第580章 喪鐘鳴

“特殊?”雲清清不解,“此話怎講?”

風隱晃了晃手裡的銅鏡:

“是明靈鏡剛剛啟示我,有必要給攝政王算這一卦,放心好了,既然是它要起卦,它自會確保我沒事。”

“原來如此。”雲清清點點頭,“那便有勞了。”

風隱欣然點頭,將小銅鏡遞給蕭長珩:

“勞駕拿好放平,一定要穩。”

蕭長珩依言用手托住鏡子,風隱又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瓶,打開蓋子,一股清新的氣息自瓶口溢出。

風隱再次叮囑蕭長珩將鏡面端平後,將瓶中的液體倒在鏡面上,雙手掐訣念念有詞。

液體在銅鏡表面平整鋪開,那平面忽然亮起微光,漸漸顯示出一幅畫面來。

雲清清湊到蕭長珩旁邊,朝他手中的銅鏡看去,只見那畫面中是一座位於崇山峻嶺間的一座殿宇。

殿宇依山而建,飛檐翹角,白牆青瓦,庭院中奇花異草點綴,環境清幽。

雲清清看著那畫面中一閃而過的鎮檐銅獸,眸色微微閃了一下。

忽聽風隱小道士輕輕“咦”了一聲:

“這……”

他剛說了一個字,卻見那鏡面光芒突然變得刺眼,緊接著一聲清脆的裂響,銅鏡的鏡面竟然裂開了。

光芒隨之消失,原本鏡面上的液體也一點都沒剩下。

“嘶……怎麼會這樣!”風隱嚇了一跳,立刻將鏡子拿回自己手上。

就在幾乎同一刻,雲清清一把抓住蕭長珩的手腕,將他的手拉到眼前查看。

蕭長珩看著她眼底掩不住的緊張之色,指尖微微一蜷,低聲道:

“我沒事。”

雲清清皺著眉,一手捏著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指尖,將他的手掌攤平,果然發現他的掌心微微泛紅。

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是灼燙過的痕跡。

“……不礙事,很快就會好了。”

“別動!”

蕭長珩微微凝眉,想抽回手,卻被雲清清喝止了。

她掌心亮起一團微光,將手掌覆蓋在蕭長珩的掌心,兩人手掌緊貼,蕭長珩卻感覺到一股涼意,原本被銅鏡灼燙之處的皮膚立刻舒適了許多。

片刻後,雲清清收回手,看著他的掌心恢復如初,這才放開手,神色也重歸淡定。

雲清清轉向風隱,面色有些嚴肅。

小道士正拿著銅鏡左看右看,一臉肉疼:

“哎呀呀,我知道明靈鏡會替我承受起卦的後果,可沒想到反噬竟然這麼重!這可是我們長留山的開山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這下要被師父師伯們罵死了……”

雲清清開口打斷他道:

“道長剛剛那一卦可有收獲?那處所在是有什麼問題?”

她清楚地聽見,風隱在看見那鏡中的畫面時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那地方倒不是有問題……”小道士看著破裂的銅鏡,嘆了口氣把它收進懷裡,往椅背上一靠,開口道,“那是我們長留後山的禁地。”

雲清清微微一愣,跟蕭長珩對視了一眼,若有所思。

風隱看向兩人說道:

“按明靈卦像的啟示,似乎攝政王大人跟我們長留山很有幾分淵源,依我看,你們不如走一趟長留山,興許這卦像到時候就能有答案。”

雲清清微微蹙起眉,沉思著沒有開口。

她明白風隱說得有道理,但卦像是關於蕭長珩的,到底要不要去,還得看他自己的決定。

只是,雲清清想起之前他在七星殿時受的種種委屈和非議,就難以開口勸他走這一趟。

雖說蕭長珩如今的實力,當下玄門的年輕一代已經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但雲清清也明白,玄門中人若是排外,便根本不會管他真實實力如何。

光是沒有根骨這一件事,就足以被那些人看作異類。

“要不,再等等……”雲清清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等她想辦法重塑了蕭長珩的根骨,再去探究他跟長留山的淵源也不遲。

但她這句話沒等說完,蕭長珩卻開口問風隱:

“敢問道長,貴派在何處?”

風隱見雲清清並不太想去的樣子,心頭正暗暗著急,聽他這麼一問趕緊答道:

“我們長留山在西北地界的廉州、方州交界之處,這是兩州州府周邊的地形圖。”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絲絹繪成的堪輿圖,遞給蕭長珩,還貼心地指著一處說道:

“這裡便是長留山了……唔對了!我們長留隱世許久,山門森嚴得很,得給你個信物……”

風隱拍了下腦門,在身上摸來摸去尋找有什麼能做為信物的,卻找了半天也沒能翻出一樣的來。

最後他干脆掏出一張黃紙,拿出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不一會兒就畫好了一張潦草到令人眼花繚亂的符。

“喏,這個你拿著,到了山門就說是我的客人。”風隱拇指朝向自己比劃了一下,道,“若是有人敢不讓你進山門,就當場把這符點燃,我保證讓攔你的人悔不當初~”

雲清清看著那張符,嘴角撇了撇,心中冒出兩個大字。

真損。

蕭長珩原本正要把符收好,卻又敏銳地察覺到雲清清的眼神,動作頓了頓:

“怎麼?”

雲清清答非所問,轉回了之前那個話題:

“要去長留山也不急於這一時,不如再等等,我處理完一些事陪你一起。”

她打算重塑蕭長珩的根骨,需要特殊的天材地寶,如今雖然不知在何處能找到,但實在不行她還有備選方案。

只是不管哪種方法,都需要時間。

風隱突然說道:

“啊……剛剛有件事忘了說,剛剛明靈鏡中的信息還有一點,攝政王若要去長留山,最好是在玄門大會開始前。這事拖得越久,卦像受到的擾動就會越大,便不准了。”

雲清清微微凝眉,心中算著時間,嘴上問道:

“玄門大會不是都在年中?若是六七月份的話倒也還……”

“誒?你還不知道嗎?”風隱忽地發出驚訝道,“往屆的玄門大會,確實是在六七月份沒錯,但是今年的時間改了呀。”

“改了?”雲清清愣了一下,“改在什麼時候?為什麼要改時間?”

“我們長留山是第一次參加這大會,也不知道這時間是根據什麼定的,不過更改後的時間我可以確定。”風隱道。

“就在二月二,龍抬頭!”

“二月二?”雲清清心頭一驚,“那豈不是只剩下半個多月了?”

風隱點頭:

“所以要我說,你們二位不如稍後就跟我一起回長留,如何?”

蕭長珩轉頭看向雲清清,似乎有了決定,正要開口。

突然一陣鐘聲響起,幾人不約而同轉頭朝窗外看去,側耳傾聽。

風隱在門在貼的那隔音符是單向的,只阻止房間內的聲音外泄,並不影響裡面的人聽到外界的聲音。

小道士聽著這鐘聲,有些好奇:

“這是什麼?”

蕭長珩臉色卻嚴肅:

“是皇城的景陽鐘,鐘響必有大事,先聽聽是多少響……”

他的話音落下,第四聲鐘響正好結束,這最後一聲響得似乎特別長,蕭長珩面色微微變了變。

“是皇後,歿了。”

他說話時,雲清清的臉色也突然變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眼中泛起清光,視線從街道上掃過,又轉向天空。

蕭長珩跟風隱也立刻起身,走到窗邊。

“怎麼了?”

“不對……”雲清清緊緊擰著眉頭,沉聲說道,“皇後雖是罪有應得,但皇上答應過我,我也在宮裡留了些手段……她絕不該在這個時候死。而且……”

她轉頭看向蕭長珩,眼中清光流轉,面色越發凝重:

“大梁的氣運,又下降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