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這一卦特殊
道士懶洋洋地笑了兩聲,捋著長髯指了指路旁一家酒樓:
“施主既然對貧道來歷感興趣,不如請貧道吃幾盞薄酒,我們找個清淨之處慢慢聊如何?”
雲清清兩人也還沒吃晚飯,交換了個眼神後,雲清清點頭道:
“也好,道長請。”
幾人來到酒樓找了個雅間,點上酒菜後,道士走到門口,從懷裡掏出一張符貼在了門上。
雲清清看著他的動作,微微一笑:
“隔音符,道長倒是謹慎。”
說著,她將幾人面前的酒杯倒滿,端起酒杯道:
“今日得見道長,也算有緣,我敬你一杯。”
她這話說得客氣,實際上卻是盯著這道士長長垂下的髯須。
倒要看看他這胡子跟門簾似的掛在前面,要怎麼喝酒。
卻見道士輕笑一聲,目光在兩人間來回巡視了片刻,說道:
“此處已經沒有旁人,咱們幾個為何不以真面目相見?”
說罷他抬手掐了個訣,在臉上抹了一把,樣貌立刻發生了變化。
原本是個黑發長髯,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現在那長長垂下來的胡須不見了,露出一張五官端正的臉,容貌也更加年輕了些。
“好啦,現在輪到你們二位了。”道士做了個請的手勢。
雲清清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
“隨便換個假面孔就想糊弄過去,閣下是過於自信呢,還是在試探我?”
“誒……道友好眼力!”道士面色一頓,摸著後腦勺嘿嘿笑了一聲,“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咳,就是覺得這個長相更威
嚴一點嘛。”
道士被戳穿倒也不見尷尬,他伸手在領口掏了幾下,掏出一塊玉牌,又將玉牌從脖子上摘下,揣進懷裡。
那玉牌摘下的同一時間,他的樣貌再次發生了變化。
雲清清眼看著對方變成了個面容白嫩、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
小道士再開口時,聲線都嫩了許多,只有散漫的語氣一如既往:
“這次如假包換是我的本來樣貌,二位可以了吧?”
雲清清淡然一笑,抬手撤掉了障眼法,她和蕭長珩兩人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小道士眼睛瞪得老大,輕輕吸了一口氣,嘟噥道:“嘶……長成這樣,難怪要遮掩起來……”
雲清清:……
這小道士誇人怎麼聽著像是在罵人呢?
“在下長留山弟子風隱,這廂有禮了。”小道士端起酒杯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雲清清端著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頓了頓,隨後壓下思緒道:
“我叫雲清清,這是我的丈夫蕭長珩。”
她話音落下,就見小道士兩眼放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扣過來示意了一下,咣當放回桌上。
“嗨呀!原來是天命閣閣主大人,還有大梁攝政王!”
風隱語氣有些興奮,從懷裡掏出一面古銅色的小鏡子,將鏡面朝向二人道:
“我就說你們倆一出現,這東西就一直躁動……”他看了一眼鏡中,猛地又吸了一口氣,“嘶……攝政王大人這一身潑天的氣運,簡直前所未見啊!你若是修行,那絕對是……”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打住,盯著蕭長珩,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蕭長珩放下酒杯,沒什麼表情道:
“道長應該看得出,本王並無根骨,無法入修行之門。”
“呃……我倒不是這個意思……”風隱看了看手中的銅鏡,面色略有困惑。
雲清清心知蕭長珩雖沒表現出來,但他其實很在意自己無法修行的事,她心頭微緊,開口轉移話題道:
“風隱道長,你剛剛說,你是長留山弟子?”
“正是。”小道士收放下銅鏡,點了點頭,又想起雲清清最初叫住他時說的那句話,不由得問道,“閣主你當時問‘長留’是否是我的名諱,這又是何意?”
雲清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思忖了片刻,眼中微微泛起清光看向風隱,輕聲開口:
“我有一位故人,名為長留,所以看見這名稱,難免會猜測是否有什麼淵源。”
在她的靈瞳中,風隱身上有一條因果線正若隱若現,跟自己相連,同樣的因果線在宇文曄身上也有。
雲清清前世的六徒弟,名為長留。
所以她看見那幡上的文字,又發現這道士身上的因果線時,心情可想而知。
小道士迎著她深沉的目光,摸了摸後腦勺,笑道:
“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閣主大人的高徒跟我們的山名一樣啊……如果有機會見到令徒,在下定要邀他去我們長留山作客。”
雲清清就勢問道:
“不知長留山在何處?為何我從未聽說過這個門派?”
並不是她孤陋寡聞,七星殿和天玄宗這些門派的典籍她並沒少看,早已把當今大大小小各門派都記下了。
可以說只要是夠得上資格參加玄門大會的門派,她都不會漏掉。
雲清清想的是,眼前這小道長是自己徒弟轉世,本事不小,能培養出這樣弟子的長留山,也不該岌岌無名才對。
風隱聽出她話中的第一層含義,勾唇一笑,慢條斯理地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我們長留山一直避世不出來著,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不過這種情況很快就要改變了,今年玄門大會上,定會讓天下玄門都知道我長留弟子的厲害!”
雲清清看著他一舉一動,微微揚了揚唇角,輕輕笑了笑。
“嗯?閣主笑什麼,覺得我在說大話?”風隱眉梢微挑。
“那倒不是。”雲清清收回視線,輕聲說,“我那位故人的性子,跟你很像。”
風隱微微一愣,總覺得她話中的情緒令他心口發澀。
旁邊又有一道目光令他無端哆嗦了一下,風隱轉向蕭長珩,抵著下頜用力咳了一聲,換了話題:
“話說回來,那個……攝政王大人,要不小道給您算一卦?今日您二位請我吃飯,這卦免費送你。”
蕭長珩微微眯起眼,看著他沒說話。
雲清清明白蕭長珩的想法,她也覺得有些意外:
“你精於蔔算一道,該清楚給大氣運者起卦的代價。”
“我當然清楚,”風隱嘿嘿一笑,將那面小銅鏡又拿了起來,“但今天這卦,它特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