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敗露

   只見月光下有曼妙女子,清顏白衫,青絲冷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水的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天上一輪春月開宮鏡,月下的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弦,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粉面上一點朱唇,神色間欲語還羞。嬌美處若粉色桃瓣,舉止處有幽蘭之姿。一襲明黃淡雅長裙,冷發側披如瀑,素顏清雅面龐淡淡然笑。

   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紫衣臨風而飄,一頭長發傾瀉而下,紫衫如花,長劍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如霜的雪色衣袍,寬廣的長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艷紅色連雲花紋,長長的頭發絲在風中凌亂飛舞,眼中似乎又透露著魅惑,而那微笑更是令元郎心曠神怡。拿起腰間的一只玉簫,這是他小時候娘親給他做的一直沒有舍得扔,就當做是留一個念想,而自己對於這簫也略學過一二。

   只聽到曲蕩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那女子長袖漫舞,竟然在袖中散落出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在這天地之間旋轉,仿佛這個世界只有她一人,而元郎此刻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如空谷幽蘭般出現,隨著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麗姿容。元郎如痴如醉的看著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李月梅跳舞,以前竟然不知她的舞可以跳的這樣好。

   此時簫聲驟然轉急,李月梅以右足為軸。輕舒長袖,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庭院中仿佛泛起藍色波濤,李月梅凌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凌波仙子。

   一舞完畢,這李月梅已經累的喘了粗氣。

   “許久沒有跳了,竟是生疏了一些。”李月梅不好意思的笑道。

   元郎還是第一次看到李月梅的小女兒家的形態不由得想起了他剛來這大都時候的傳言,那時的李月梅正在追求那是的探花郎謝晙。

   當時的她是一個多麼活潑聰明的女子,由於李尚書的保護甚至有一些不諳世事,眾人都以為是探花郎謝晙被這李家小姐追上了,可是又一次卻聽李月梅說是自己的哥哥逼那謝晙的,她恨她哥哥,為什麼要逼著謝晙娶她給了她一個不幸的婚姻,而與此同時,她更恨那謝晙,造成了她的不幸,所以那日,她才來找自己的吧,元郎嘆了一口氣。

   “很美。”元郎溫柔的看著李月梅。

   “是嗎,那我們……”李月梅喜上眉頭,可誰知元郎躲過了李月梅的拉扯,李月梅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一僵。

   “夫人的舞的確很美。”

   李月梅剛想問元郎是怎麼一回事就聽到一聲清冷的女聲,如那鈴鐺一樣清脆,可是卻含著冷意,好像一個冰塊一樣。李月梅回頭一看,原來是那瑾親王妃。

   “原來是王妃,王妃怎麼有興致到這種地方來?”

   “哦?夫人來得,我就來不得嗎,啊,我好像是來不得,畢竟我沒有這元郎一樣的‘俏佳人’。”

   姬月微笑的看著面前的女人。不由得想到了今日白天。

   今天白天她正在花園裡澆花,就聽見藍玥告訴她說原來是元郎找她,元郎自然是不知道這裡的,只不過是她那日放了他時告訴了聯系自己的方法而已。

   姬月中午去了約定的客棧,就看見元郎已經房間內等候。

   元郎和她交代了今晚與李月梅的約定後,突然叩首道:“如果姑娘饒過了那個孩子,小人答應孩子生下來立刻帶著孩子走,這一輩子永不踏入大都。”

   姬月聽著這信誓旦旦的話語,一愣,元郎啊元郎,明明可以不帶著那個孩子,你竟然還是決定帶著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說起來那李月梅終究還是幸運的。

   最後姬月答應了他的這個請求。

   姬月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因為時間短肚子還不是很明顯,而面前的女人卻因為一句話而臉色發白,回頭想拉元郎,不知道何時這元郎已經站到了姬月的後面,微微垂著頭。

   “元郎,你……”李月梅臉色發白,嘴唇顫抖,這是這三年來她最快樂的時刻,卻沒想到卻是如此情形。

   “夫人,對不起。”

   元郎輕輕說道,而李月梅已經聽到,面如死灰,像是要昏厥過去,元郎動了動手,想去扶那李月梅,卻是被姬月的眼神嚇了回去,收回了手。

   “你竟然背叛我?!”李月梅咬牙切齒。

   “夫人早會想到有這麼一天不是嗎。”姬月說道。

   “不知道我與王妃有什麼仇,竟然想讓王妃探求我這閨閣密事。”李月梅神色一凝。

   “我當然與夫人沒有什麼仇,只不過是受人所托罷了。”

   “受人所托?難道還有人對我感興趣?”李月梅譏笑道。

   “是受一個死人所托。”

   李月梅聽到這話臉色發白,看著姬月冰冷的眼神更是瘆得慌。

   “不知王妃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夫人還是不懂嗎,那麼這麼問好了,迎春樓失火的那一日夫人在哪裡?”

   姬月的話如同晴天霹靂,李月梅聽到迎春樓幾乎站不住腳。

   “王妃是什麼意思?那日我自然是在自己的府上。”

   “夫人不懂我是什麼意思嗎?那麼夫人可還記得杜鵑?”

   杜鵑,杜鵑,這是李月梅好不容易就要忘記的噩夢,可是經過姬月一提就全數都進了自己的腦子裡。

   她永遠忘不了那日杜鵑看向她的凄厲眼神,仿佛一個惡鬼要從地獄中爬上來找自己報仇,可是又能怎麼樣,自己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甚至偷偷的找來道士,到現在還是沒有用嗎。李月梅想到這裡反而冷靜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枚冷笑。

   “怎麼,王妃也認識那迎春樓的花魁嗎?”

   姬月看著面前女子癲狂的神情就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沒有錯,果然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這大都之中想來都認識那花魁吧。”姬月向李月梅打著太極。

   只見李月梅走到一塊石頭上,做了下來。

   “王妃不要哄騙我,如果你不認識那杜鵑又怎麼會為了這件事來找我,甚至查到了元郎這裡。”

   說著李月梅看了元郎一眼,而元郎自始至終的低著頭。

   李月梅自嘲一笑,“我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全身而退,沒想到卻是王妃你查來了。”

   “本來我是查不到夫人你的。只是夫人被那將要死去的杜鵑拽到了這個。”說著姬月舉了舉手中的布料。

   李月梅看到那布料瞳孔一縮,“原來如此。”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太過大意,那裙角被火燒掉了呢,沒想到卻是被那杜鵑拽了去。

   “夫人,可是有什麼想和我說說?”姬月坐下,語氣如同像是老朋友聊天一樣。

   “好啊。”大概是李月梅太過寂寞沒人傾訴,竟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姬月。

   “我本是李尚書的妹妹,從小天真爛漫,嬌生慣養,我想要什麼哥哥都會為我找來,可是沒有想到在三年前,我確是在謝晙那裡碰了釘子。”李月梅陷入了回憶,回憶到美好的時刻臉上還帶著甜美的笑容。

   “謝晙是那一年的探花郎,而我是在他考試之前認識他的。我與朋友出外游玩的時候看到他與其他的學子一同出去,他在那裡面顯得很不同,別人都是在吹噓著自己的家室,地位,只有他默默地坐在一旁,給人一種不合群的感覺。就在這時旁邊的小河中游過來一只船,不知怎麼的,那船竟然失去了控制,竟然將河水掀了起來,別的學子都是叫著喊著要跑開,只有他呆呆愣愣的站在那裡。等到風暴過後,他卻是成為了一個落湯雞,惹得旁邊的人哄堂大笑。”

   李月梅仿佛是想起了那日的情形,嘴角也帶著淺淺的微笑,這樣倒是讓姬月相信眼前的這位劣跡斑斑的女子以前到底是多麼靈動。

   “可是那呆子竟然不顧自己濕透的衣服,還念叨著什麼‘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你說他傻不傻,李月梅掩嘴一笑,眼中盡顯柔情。

   “後來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的身上都濕透了,紅著臉一臉窘迫,而我就上前去給了他一件我哥哥的衣袍,本來是我為哥哥買的新的,沒想到卻便宜了那呆子。那呆子竟然紅著臉說,多謝姑娘,卻是連看都不敢看我。”

   李月梅笑笑,到現在那衣袍她還珍藏著,沒有丟掉,也不舍得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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