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侍疾1

   寧嘉珂離開房中徑直朝著母親的房中走去,寧夫人是寧將軍的元妻正室,平日裡賢良淑德體貼下人,但真正了解她手段的都知道寧夫人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溫婉可親,好相與,便只看寧將軍正房嫡子未出生之前,膝下一個子女也沒有便可知一二了,寧夫人這麼多年府中經營,就算是寧將軍娶了再多的姨娘,府中至今也沒有一個庶子出生,就算遺漏了那麼一個兩個也在沒出月的時候早夭。

   寧嘉珂匆匆跑到寧夫人房中哭訴,寧嘉珂到時,寧夫人正在房中算賬,看到寶貝女兒來了,趕緊放下賬本,上前詢問。

   寧夫人是知道寧嘉珂宮宴上受辱的事情,遣親兵前去刺殺也是寧夫人給出的主意,否則若是以寧嘉珂自己的身份,自然是無法調動親兵行事。

   寧嘉珂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寧夫人講了,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寧夫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你是說要得手的時候,被兩個男人給攔了下來?”

   寧嘉珂點點頭,寧夫人思慮片刻,“這兩個男人是打哪冒出來的?無緣無故怎麼會救岳璃歌?”

   寧嘉珂也在想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母親,聽說這個岳璃歌有一個青梅竹馬,叫何朝雲,會不會是他救了岳璃歌?”

   寧夫人問:“是不是前些日子皇上為其在宮中開辦慶功宴的那個何朝雲何將軍?”寧嘉珂點點頭。

   寧夫人語氣有些凝重:“若是他,女兒,此事就不宜再做。”

   寧嘉珂不解,問道:“母親,這卻是為何?不過是個剛升上來的將軍,難道我們家就怕了他。”

   寧夫人神色嚴厲,告誡寧嘉珂,“正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升了將軍,你放眼望去,滿朝文武有哪一個在他這麼年輕的時候就坐到了這個位置,連你父親都要巴結討好,你要是惹了他,你父親還不扒了你的皮。”

   寧夫人神情嚴厲,寧嘉珂從沒有受過母親如此嚴苛的告誡,心下有些不忿,“母親,不過是個將軍罷了,嘉珂若是個男子,也能上陣殺敵,必定跟隨父親上戰場,至少掙個元帥回來,光耀門楣。”

   寧夫人從小就寵愛這個女兒,寧嘉珂一撒嬌神色立刻就緩和了,“你呀,就會說嘴。”拉著寧嘉珂的手,又給她分析道:“這還只是第一層,還有一層,你可知這何朝雲的父親是誰?”

   寧嘉珂一個女兒家,哪裡懂得朝堂之事,自然是不知道的,寧夫人看著寧嘉珂搖搖頭,“女兒如何知道,莫不是哪個元帥不成?”

   寧夫人搖搖頭,開口說道:“這個何朝雲是當朝尚書之子。”

   寧嘉珂聽了撇撇嘴,“不過是個尚書,有什麼了不起的。”

   寧夫人回道:“你個女兒家懂什麼,這何朝雲出身文官卻投身武將,還被封為將軍。我朝自太祖皇帝以來,文武分治,互不相干,為的就是防止文臣武將勾結謀反,何朝雲出身文官,他父親坐到尚書的位置,朝中不少人都是他提拔上來的,都是何朝雲的叔叔伯伯,說他是一呼百應也不為過,偏偏這樣一個人掌握兵權,封為將軍,可見何朝雲和何家有多麼受到皇上氣重。”

   寧夫人說完這一席話,寧嘉珂才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母親,若不是你說,女兒還是一點都不知道。”

   寧夫人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容貌是一頂一的好,總有一天會一飛衝天,“嘉珂,昨夜救岳璃歌的人如果真的是何朝雲,此事就先放一放,不要爭一時之氣。”

   寧嘉珂聽了還是有些不樂意,“母親,那女兒就白受委屈了,那個岳璃歌在眾人面前如此落女兒面子,女兒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寧夫人安慰寧嘉珂,“女兒,當娘的怎麼會看著你受委屈,只是下次千萬不要用將軍府中的人,若是被發現了,到底是個麻煩。”

   寧嘉珂抱住寧夫人的手臂,撒嬌的搖晃,“娘,您教教女兒,您就忍心看著女兒受如此折辱嗎?”

   寧夫人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到底是自己十月懷胎親生的,“當娘的怎麼會讓你受委屈呢。”

   “母親,那女兒到底該怎麼辦啊?”

   寧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這麼欺負自己的女兒,自己若不幫女兒將這口氣出了,實在是氣不過,寧夫人對寧嘉珂說:“岳璃歌不是有一個繼室生的妹妹嗎?我記得叫岳璃珠是吧?”

   寧夫人看寧嘉珂點頭,繼續說:“據說這個岳璃珠和岳璃歌常年不和,前幾日宴會,岳璃歌揭了岳璃珠的遮羞布,她那臉估計與岳璃歌也有關系。”寧夫人看著寧嘉珂,叮囑道:“你從這方面入手,和岳璃珠套近關系,最後找准時機,才能一擊即中。”

   寧嘉珂得了母親的教誨,心中有數,不提此事,和母親閑聊起來,“母親,您說,昨晚那兩個人有何朝雲嗎?”

   寧夫人思慮片刻,“說不准,若是何朝雲,就算他不知道,岳璃歌自己心中應該是有數,只怕是知道了是誰干的了。不過……”

   寧夫人頓了頓,寧嘉珂問:“母親,不過什麼?”

   寧夫人接著說:“不過今早,家僕上街采買回來稟告巡城兵馬司的孫將軍一大早起來,帶著一群人親自巡城,昨晚剛發生這種事情,今早就如此嚴查,昨夜兩人有何朝雲的可能性變得小很多。”

   寧嘉珂在一旁不解,“母親,這又是為什麼?”

   寧夫人回道:“雖說現在何朝雲是皇上眼中的紅人,但孫將軍畢竟年長他許多,就算是何朝雲親自囑咐,也不可能讓孫將軍做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正好皇上下旨肅清環境的話,那麼昨夜兩個人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寧嘉珂甚是驚訝,“母親,若是如此,那我們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寧夫人說到這,自己也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如果事實真相真的如自己所想,事情就不得了了,很有可能會牽連到將軍府,實在是很危險。

   寧夫人先穩住心神,安慰寧嘉珂:“女兒,你且放寬心,說不定是母親猜錯了,就算真的是這樣,也沒有事情,人都沒了,還能查到鬼身上?”

   寧嘉珂到底放下心來,“娘,如此女兒就放心了,娘您先忙,女兒就不打擾您了。”說完,寧嘉珂屈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寧嘉珂出去了,寧夫人獨自坐在房中,眉頭緊鎖,半晌,寧夫人叫來了自己的心腹,附耳交代了幾句,丫鬟點點頭出去了,寧夫人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丞相府,岳璃歌中午用過午膳,在涼亭下坐在搖椅上享受難得的午後閑暇時光,一旁的小丫鬟急匆匆地上前,就要稟告,被初初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拉到一旁,“怎麼回事?這麼急急忙忙的,成何體統,小心打擾小姐休息。”

   小丫鬟非常急切,“初初姐,夫人派人傳了消息,夫人生病了,要叫小姐過去侍疾,小姐若是不趕快去,難免要落人口舌,夫人若是在老爺面前告上一狀,小姐又要被責罵了。”

   初初明白事態緊急,輕聲上前叫醒岳璃歌,“小姐,小姐,您醒醒。”

   岳璃歌眯著眼睛,嘴裡“嗯?”了一聲。

   初初低下身子,回稟:“小姐,夫人生病了,派人來通知,要小姐過去侍疾。”

   岳璃歌睜開眼睛,“生病了?”

   初初點點頭,焦急地問,“小姐,我們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要去,不去豈不是要落人口實?”岳璃歌起身,初初招呼著一旁的丫鬟伺候著。

   岳璃歌收拾妥當就往馮氏所在的院子走去。

   岳璃歌走到院門口,就看到院中丫鬟們步履匆匆,端盆倒水,岳璃歌看著這副情形,馮氏還真是生病了,這個馮氏還真是輕傷不下火線啊,都生病了也要叫自己到身邊伺候。

   岳璃歌緩緩走進馮氏的屋子,馮氏躺在床上,岳衷山已經到了。岳璃歌上前屈身行禮,“女兒見過父親,夫人。”

   岳衷山看到岳璃歌才到,面露不悅之色,“你母親生病了,你當女兒的怎麼才到?”

   岳璃歌淡然接招,“父親明鑒,女兒聽說夫人病了,心下焦急,但是也沒有忘了給夫人祈福,從佛堂取了手抄的佛經,這才晚了。”岳璃歌說完,一旁的初初就趕緊呈上佛經。一旁的丫鬟趕緊接了過來放到佛堂中。

   岳衷山見狀,面色才漸緩,馮氏躺在床上,一臉病容,見岳璃歌來了,略略點了點頭,沒有怎麼搭理岳璃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馮氏掙扎著從床上起身,看著岳衷山,“老爺,妾身都已經病成這樣了,實在是思念璃珠的緊,老爺不若讓璃珠從那寺裡回來吧,妾身每次想到都心如刀割,璃珠已經知錯,老爺就看在妾身精心服侍老爺這麼多年的份上放璃珠回來吧。”

   馮氏雖然已經半老徐娘,但依然風韻猶存,病中更顯較弱,此刻以帕拭淚,真是我見猶憐。

   岳璃歌在一旁冷眼看著,本來岳璃歌還想著馮氏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病重到需要自己侍疾的地步,原來是為了把自己的女兒撈出來。

   岳璃珠自幼便深受岳衷山寵愛,若不是這一次岳璃珠做的如此過分,岳衷山也實在舍不得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到那個清冷古寺中。

   不過岳璃歌還在一旁站著,到底是因為岳璃珠對岳璃歌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岳衷山在這件事情上也不得不看著岳璃歌的神情。

   馮氏看著岳衷山的動作,見他一直瞧著岳璃歌,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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