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出氣,志在必得

   “見過王爺,紀,紀小姐……”

   榻上少女已虛弱的睜開眼,聲音低弱如輔生的幼貓,看清蕭燁身旁站立的安夙少女微愣了下,蒼白唇角浮上絲笑意,蠕了蠕唇似想起身。

   卻被安夙阻止:“不用起來了,大夫說你身子不好得臥床靜養,我只是從這裡路過,聽你的丫頭說你醒了,所以便隨王爺過來看看你。”

   “謝謝你……”

   阮蔚兒虛弱的笑,看到女子便想起當日女子一再對她出手相救的畫面,聲音盡顯真誠,臉上也滿是感激之色。

   “你先好好養傷,以後若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來候府找我,怎麼說我現在也是王爺的恩人,雖然其它的幫不上你什麼,可就算我解決不了也還有王爺,只要有王爺在,便沒人敢欺負你。”看著那笑,聽著那聲謝謝,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

   卻也只是,瞬逝。

   安夙絕美的臉龐卻依舊掛著笑,看不出絲毫。

   不知是聽了大夫的話,還是之前已仔細問完,又或是顧忌有她在場,蕭燁並未多詢問什麼,只叮囑了阮蔚兒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讓麟兒進屋仔細的照顧著,便離開了廂房。

   安夙自也跟著一同告辭。

   出了藥房蕭燁卻未行往皇宮方向,安夙自是帶婢女跟了上去,瞟眼男人身上的衣物,了然,想是要回王府更換行頭,赴宴這樣的正式場合,身為賢王自要著朝服正裝。

   邵鋒一路都黑青著臉,怎麼看安夙似乎怎麼不順眼,尤其想到方才這女人竟敢偷襲自己那裡,就恨不得一巴掌將這厚臉皮的女人煽去天邊。

   可王爺未出聲,他不能越矩。

   那口氣憋在心裡,卻是憋得他差點爆了肝。

   幾人浩浩蕩蕩的拐向賢王府方向,藥鋪對面的茶樓二樓廂房之中,隱在牆角的雙眼才轉而看了眼藥鋪牌匾慢慢收回,凝著桌面茶盞裡綠色茶葉在水杯中浮浮沉沉,直到房門開啟才移開視線。

   “主子,按主子吩咐消息都傳了回去,另外屬下打探過阮蔚兒已經醒了。主子,如今阮家已成廢墟,不若主子先回,屬下等留下來打探就是。否則行蹤走漏屬下怕主子會有危險。”

   “阮家成了廢墟,可東西還沒找到不是麼?”

   男人睨了一眼手下,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冷然:“我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潛進阮家看看,如今我倒覺得或許那東西真的存在。否則,大鄴賢王也不會對阮家如此上心,更不會有這麼多人暗中盯著阮家。”

   “甚爾,當初鄴帝也不會冒著遺臭千古的罵名斬了安家上千人也想拿到那東西,可惜啊,雨求了下來,可失了戰神的大鄴如今就像紙老虎,不知暗中有多少人在覬覦。”

   “主子說的不錯,沒了安謹修,大鄴其它戰將根本不足為懼。遲早有天玲瓏玉骨會是主子囊中之物,主子的鐵騎也定會踏平四國,成為這天下霸主。”

   “你錯了,固國乃非一人之功。英雄者,國之干,庶民者,國之本。可惜這樣的人卻所擇非人,若能為我所用,又何愁我大業不能成……”

   男人頓口搖頭扼腕,片刻後冷聲道:“接下來的事我已有安排。既我得到玲瓏玉骨現世的消息,想來其它人也早已收到,鄴城就要熱鬧起來,這出好戲都還沒看完,我也好不容易才來鄴城,又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可主子安危為重,主子放心,屬下等定會皆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也會將東西替主子拿到,主子乃萬金之軀切不可以身涉險……”

   “勿須多言,此事我自有分寸。”

   男人狹長的鷹眼裡閃過抹精亮的暗芒,打斷:“這幾年天災,除大鄴其它各國也多少受到波及,而誰都知道鄴宣之戰兩國元氣大損,可謂兩敗俱傷,而今安謹修和軒轅無極都已死。暗中盯著玲瓏玉骨盯著大鄴這塊肥肉的人又怎麼會少得了,便如赫連煦等人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我們就能在這裡看到更多熟悉的面孔。”

   “已有人忍不住先我在暗中再掀風浪,良機不可失,我又豈能讓別人搶了先機,後來居上?這潭水已被人攪渾,我倒是不介意讓它更渾一些。你吩咐下去就照我原本的計劃去做。”

   “這,是主子。”

   男人並未理會退去的手下,鷹鷲的眸子冷凝窗外街道,端起茶杯輕飲下咽後被絡腮胡掩去的薄唇緩緩的勾起。

   眉宇間是無盡睥睨之氣。

   與——

   志在必得。

   他既來此,總不能空手而歸。

   否則,又豈能對得起他這幾個月的辛苦?

   ……

   賢王府中。

   安夙領著婢女進府便被王府管家請到大廳奉茶,蕭燁卻轉身進了內室,想是去更換衣物,婢女連添兩次茶水,安夙等得不耐便領人出了前廳。

   才走到花園卻被管家攔住了去路:“紀小姐,王爺一會兒就出來,還請紀小姐去前廳奉茶稍候。”

   安夙看了看管家,眼眸未轉:“本小姐已喝了很多杯茶,現在要去出恭,怎麼,你們給本小姐灌了一肚子水,現在還想限制本小姐的自由,莫不是,你們王爺就是教你們如此待客的?”

   “那奴才命人領紀小姐去恭房。”管家滿臉恭敬。

   “不用了,本小姐自己會去,你派人跟著本小姐算怎麼回事?把本小姐當成犯人還是你王府的奴才?”

   女子冷聲道:“本小姐脾氣不好,管家想來早就聽說過,所以,我勸你最好別再攔著,否則,本小姐的鞭子可不認人,若是我不小心毀了王府裡珍貴的花花草草,你們也肯定會遭殃。你們幾個給我攔著他。”

   安夙握著新買的鞭子,瞥了眼身後的珍珠等人。

   流蘇上前便抱住了老管家,斷住老管家去路的珍珠幾人看得尷尬,聽流蘇不停叫喚著讓她們上前幫忙,也只能拉住了管家的衣袖和手臂。

   老管家被幾個女子手腳齊上困得死死,那老臉都脹成了豬肝色。

   安夙拿著鞭子離開花園,卻未有去恭房,抬眼看了看天色往東面走去,穿過雕廊沒過多遠便是一個院落。進院兒之後女子直接踹門,將院內所有廂房門都踢開,卻都沒找到人。

   出了院落,看到路過的丫鬟,一把便拎住了人衣領:“你們王爺人呢?帶我去找他,若不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劃花你的臉?”

   “紀,紀小姐,王爺在哪兒,我們做奴婢的也不知道啊,我求您,您可千萬別毀我的臉,我求求你了……”

   “那就帶我去他住的院落!”

   “王爺平日裡都宿在南院……”

   丫鬟話未說完,女子已松手直往南院而去,不遠處高高的閣樓之上,兩雙眼將女子一言一行都盡收眼底。

   “王爺,您就任由那個女人在王府之中胡作非為?”

   邵鋒堅毅的臉龐盡是不滿:“王爺就不該撤了暗衛,就該讓人將這女人丟出去才是,屬下還真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不止跟到王府來,還想進王爺的寢房,簡直就把王府當成了自己家,您就不怕到時候她也故意下藥失身給您逼著您娶她?”

   “你不覺得,她很有趣?”

   蕭燁站在高處,看著女子進入南院,忽爾勾唇:“本王倒是想看看她如此費盡心力纏上本王到底想做什麼,又到底有什麼目的。”

   邵鋒癟嘴:“她還能有什麼目的,不就是又看上王爺,想嫁給王爺您?”

   “本王卻覺得不是。”蕭燁搖頭。

   “總不能是這女人被蕭寧嫌棄心有不甘,所以,她這是想要利用王爺來,報復寧王?”邵鋒恍然,卻又蹙眉狐疑道:“難怪她連千菩提也看不上。若真如此這女人報復心也未免太強,屬下覺得王爺您最好還是離她遠一些的好。要不,還是讓屬下去把她打發走得了。”

   是這樣麼?

   蕭燁默,他也曾想過這個可能,至少在那雙美麗的眼眸裡,他看不到半點對他的情愫,一一排除,這似乎是剩下的唯一可能。可不知為何,他有種莫名的直覺,事情或許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提醒王爺,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走進賢王府,站在王爺身邊……”

   “我從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人力難以企及之事,過程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達到目的就好……”

   “放眼整個帝都,我想不出這京中貴女,誰會比我紀華裳更適合你,更適合賢王妃這個位置……”

   “華裳從不是個會輕易放棄之人,王爺既如是說,我們不妨來日方長,且走且看……”

   “我要的就是將來與王爺一起站在最高處,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未戰而怯人之兵者必敗,奇謀固重,可望山知險,遇強而更強,是乃為將者根本。我從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什麼不敗神話。終有一日,本將會親手取下軒轅無極首極,讓所謂戰場殺神徹底成為過去……”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四皇子,你可知,這世上什麼東西最無堅不摧?是信念,志行萬裡者,不中道而輟足;圖四海者,非懷細以害大。志不立,則天下無可成之事,立志而不塌,則萬事終竟成……”

   腦海裡女子和少年聲音來回交替。不同的聲音,卻有著相同的語氣,同樣的桀驁不羈,同樣的狂傲錚然,同樣的執著而無所畏懼……

   他想他大概是真被這個女子魔魅了,明知那個人不可能再出現,也明知他們再回不到過去,卻總會不自覺在別人身上尋那道熟悉的影子。

   那是,他自己的決定。

   沒得後悔。

   世事就是如此,想要達到目的,就必定要有人做出犧牲,要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也注定會傷害犧牲另一些人,哪怕內心再不願,可有時,上天卻容不得人有第二種選擇。

   “天,王爺您看那女人在干什麼,她……”

   直到邵鋒驚呼之聲驟響,蕭燁才揉了揉額頭回神,垂頭瞥了眼幾乎找遍了整個王府,此刻轉回花園裡正拿滿園花草出氣的女子,臉色驟然變冷,立時折身下了閣樓。

   花園裡啪啪聲不絕……

   園中各種名品菊花被女子辣手摧殘的花葉亂飛。

   “紀小姐您趕緊住手,這些菊花都是娘娘在世時親手所種的珍品,也是娘娘生前最喜歡的,您要是毀了它們,王爺定會大怒……”

   “大怒?本小姐現在就在大怒,你們王爺耍了本小姐,本小姐找不到他人自然只能拿它們出氣,不過是幾棵花草,莫不是他還能為此殺了本小姐這個救命恩人不成?我倒是不信今兒偏就要試試看!”

   見鞭梢被管家抓著,女子手臂向後用力奪回,老管家被拽的一個踉蹌趴倒在地,鞭子也在女子用力間甩向身後,凌利的風聲中那鞭子卻正卻飛向走來的男子臉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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