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執迷不悟,骷髏鬼王令
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來人走到床榻前面看著男人慘白的臉色開口,聲音仍舊透著幾分的虛弱卻又明顯帶著幾分的譏屑:“聽說你們回來帝都,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只是沒想到卻會看到那個小丫頭從你的房間裡走出去。”
女子穿著身宮婢的服侍,身形卻是極為的纖瘦,姣好面容幾多蒼白,即使塗著厚厚的粉也遮掩不住,給人感覺明顯的透著股子虛弱的病態。
“我在問你到底怎麼進來禁宮,又是誰帶你進來的?是不是納蘭羅他幫你帶你進來的?”皇甫瑜因女子的話臉色越發沉了下來。
紅蘿看著男人冰冷的臉龐只是笑:“你問我是怎麼進來的?我自然是用雙腳走進來的,我好歹也是從煉獄裡面出來的人,我的父親可還是當朝國公,只不過是混進禁宮那又有什麼難?”
“若是連這點的本事都沒有的話,你說我又如何能夠成得了他的隱衛?所以你不覺得你的話,問得實在是有些太可笑了麼?還有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只是進來看看又不是想要做什麼,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女子說著踩著繡鞋踱步到了皇甫瑜的面前,伸手想要去摸男人後背上的傷卻是被皇甫瑜側身給僻了開去,紅蘿收手看向皇甫瑜。
皇甫瑜撐手落在床沿站了起來:“如果你來看我的傷勢,那你都看到了我現在沒事,趕緊離開吧,以後也別再混進宮,你別忘記了你現在只是凌紅鸞,是凌國公府的大小姐,若不想害了凌國公府的人最好別再擅闖禁宮,要知道擅闖禁宮那是殺頭死罪,到時沒有人能保得了你,就連凌國公可能也會被你牽連。”
“我現在不是隱衛,所以我們之間的情宜也被抹殺了是麼?”
紅蘿卻是不為所動並未移步打算離開,反像未聽到皇甫哈話裡的警告之意只勾著蒼白的唇笑著:“你放心我會離開,只要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那我自然就會離開了,並且以後也不會再來禁宮更不會來找你。”
“我們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我記得我見到你的時候只有五歲,你也只有七歲而已,我見到你比見到他還要早,所以皇甫瑜,看在我們多年情宜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否則就算我今天離開,可我還是會來找你。”
這麼多年的情宜?
皇甫瑜凝眼看著紅蘿,她說的對他們的確是一起長大,他見到她時她只有五歲而他只有七歲,她是凌國公府的大小姐,是先皇早就欽定的重華太子妃,她愛主子那麼多年,而他愛她比卻比她愛主子還要久。
他便在一旁看著她痴痴的等,從自己做夢到夢醒後她拼了命想抓住,為此她不惜攪了主子和夫人的大典,她竟藏著道先皇的立妃遺昭,妄圖用這樣的方法將從不屬於她的搶回去。
他看著她在他面前被主子一線穿心,最終虛弱的昏倒在街邊,這才過去多久而已,連傷勢還未好利索她卻又不顧自己的身體擅自闖進禁宮,她希望他看在他們多年情宜的份上,告訴她那些他想知道的事??
可他能告訴她什麼呢??
皇甫瑜此刻只覺得心從未有過的疲憊,這麼多年來愛著一個根本就不愛自己的人其實真的很累,他用盡心思的想要拉她回來,他想要她好好的活著,不要再去飛蛾撲火,可她卻根本就已不在乎自己,她什麼都不在乎,腦子裡想著的怕也只有如何從夫人手中搶回主子吧?
她早就已經瘋魔根本就不會聽他的!
男人的眼神過於的暗沉,讓紅蘿抿了抿唇心在這刻有些窒息的難受,驀然間有種錯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的手裡漸漸的溜走,那種失去的感覺讓人的心頭都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可她卻仍舊沒有退步,只眼神執拗的看著皇甫瑜,混進禁宮來自不像她說的那麼容易,事實上他下令後便再沒有人會幫她,尤其是整個禁宮因為頻頻出事的搜查想混進來就更難了。
她是好不容易等到這樣機會才混進來的,因為紀家人突然發兵攻打青竹林捉拿欽犯桑紫,官府和江湖中所有人的視線也幾乎都被吸引到了帝都外三十裡遠的南山青竹林裡,她是前夜潛入禁宮的,潛進來後便一直躲在宮中等機會,她知道他們就算回來了,所以她提前躲在宮中等。所以沒有知道她想知道的事她是不會離開的,那些答案今天她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
皇甫瑜看了好半晌,終於收回自己的視線,大掌落在桌面,他借著桌子的力道坐在桌邊椅子上,將手中茶杯放下他終是開了口:“好,看在我們多年情宜的份兒上,你想知道什麼?”
“只要是我知道的,只要是不違背原則的今日你問我都會告訴你,可是今日過後我和你之間自小的情份,便就此一筆勾消,以後你不必再來找我而我也必不會再對你手下留情,若是它日你再擅闖禁宮我會親手將你處決,所以子菁,這是最後一次!!”
“好。”
紅蘿點頭算是答應,接著道:“第一個問題,那道廢帝另立的遺昭他到底是何時知曉的,又到底是何時拿到手的?第二個問題,當初他進入永寧候府到底是為了利用紀家所以才會接近紀華裳,還是他其實還有別的目的?是不是其實他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們?第三個問題,紀華裳她到底是不是安夙?安夙她又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裝?”
“呵呵……”
皇甫瑜聞言笑了笑似乎對女子提出的問題並不訝異:“第一個問題,我不知道遺昭到底主子何時知曉,更不知道遺昭是何時在主子手裡,因為在那之前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先皇立下的這道遺昭,更不知道有這樣一道遺昭,可我想若遺昭早就落在主子的手裡,那主子必定早就動身回到南楚,這些年也不會被他們給追殺了不是麼?”
“第二個問題,主子當初進入永寧候府的真正目的,我想你很清楚這個你實際不應該來問我,若你想知道的更清楚更仔細的話那也可以去問千菩提,他不止是主子的至交好友且還曾經是主子的盟友,你想問的這個問題,我想他應該比我更清楚的。”
“第三個問題,那樣的無稽之談你覺得可信?至少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離奇而又荒誕到可笑的事,夫人就是紀華裳是紀家的大小姐,這是絕對不可更改的事實,夫人她也絕不可能會是什麼妖孽。”
“你覺得如果真如流言所傳,紀家的人難道就不會發現端倪,你覺得如果那流言所傳若然屬實是真,陵齊王爺紀世子會否對夫人還是這樣的態度?你又覺得紀世子和王爺能夠允許紀家出現這樣的荒誕的事?”
“那不過是有人想要害夫人,所以才散布的流言而已,夫人的身份實際早就經過多方的證實,夫人的確和臨江王同出一門,這點寒劍山莊的寒莊主,還有菩提山莊的千莊主也都證實過,他們都是師出碧落山,而神兵弒天銀槍本就是碧落山之物,夫人不過是奉命代師門收回神兵。”
“夫人出身將門,更曾得逍遙老人親自教導,且別說其父其兄,紀家祖輩往上數到底出過多少的武將你有沒有仔仔細細的去算過?如此神兵會擇夫人為主有何好奇怪?莫非因此就能證明流言是真的了?”
“你不覺得信那流言才是太可笑了?我知道的都已全部告訴你,如果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去查證!!!”皇甫瑜臉上凝著些許的諷笑,他自然知道她此來會問他些什麼,可他不知道她現在來問他這些到底對她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呢?執意知道那個答案對她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主子雖然出手傷了她將她驅出煉獄,收回了她隱衛的身份,可到底也未再追究她的過錯,反而讓凌國公帶她回府,那意味著主子已還她的身份,她雖不再是紅蘿也不再是子菁,可她現在依然是凌國公府的大小姐。
夫人曾經還問過他她的傷勢如何,看在過往的情分上似乎夫人也並未打算要對她做些什麼,如此讓這些事就此平息下來不好麼?她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的養好自己的傷,做回她的國公府大小姐,彌補這十年來對自己家人的虧欠,同時也平平靜靜過好自己以後的生活。
為何非要如此的執迷不悟的找他問個答案??
根本什麼都不能改變不是麼??
“你不可能會不知道!!”
紅蘿的臉色卻是因著皇甫瑜的話有些難看:“皇甫瑜,我要聽實話,誰都可以不知道,可是你絕不可能會不知道的,我知道他最信任的人是你,你是彼岸焰主的同時還是各方的聯絡人,他的事我相信你知道的定是最清楚,雖然我不知道具體原由,可我知道他隱瞞著我們很多事。”
“這些年他的眼睛瞎著,他要辦的事必定都會通過你,我一直都以為我自己足夠的了解他,可實際到最後我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大最大的大傻瓜,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花有容,在此之前我沒有見過歐陽旭,我更加不知道他早就派了南宮逸回到南楚,我更不知道有那道遺昭的存在……”
“明明他早就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帝位,可是他卻沒有返回南楚,我們所有的人所做的所有都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幫他回到南楚拿回帝位,他利用千菩提與千菩提聯手扶蕭翌上位,為的就是向大鄴借兵奪位。”
“呵,呵呵,可這是真的麼?他需要這麼做麼?有那道遺昭在手,有南宮逸手中的兵權他還需要這樣大費周折的扶蕭翌上位來借兵麼,皇甫瑜你告訴我他還需要麼,還需要麼?他是騙我的從頭到尾都是騙我們的是不是?你告訴我他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們是不是?他根本從來沒想過要回去,他根本從來沒想過要帶我們回去是不是???”
“他召你回都那之後你一直跟在他們身邊,就算白樺沒有發現,可我相信你肯定有發現端倪的,她到底是不是安夙我相信你肯定知道事實,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皇甫瑜你明明你說過你不會瞞我。”
“你剛剛不是才說過只要是你知道的,你今天都會通通告訴我的,可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答案來敷衍我?”女子的聲音陡然間變得極為激動,她伸手落在皇甫瑜的手臂,瞪大雙眼死死的看著皇甫瑜,長長的指甲都掐進了男子的肉裡,那雙凝著水光的眼睛裡是滿滿的不信。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他會不知道。
他肯定是知道的,他是皇甫子晏,他是他最最信任的人,這些事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若不是南楚百裡禎突然發兵大鄴奪了蕭翌的皇俠,若非南宮逸又助他登上了皇位。
她竟不知道堂堂的南楚輔國大將軍竟是他的人!!
這些年來他們所有人都為那個目標努力著,她也為那個目標努力著,她更是為此不惜付出一切,只有天才知道她到底有多渴望回到南楚,和他一起回到那片生她養她的地方,回到屬於她也屬於他的家鄉。
他們所有的人都為此努力著,可是他明明早就有能力帶他們回去,他卻沒有選擇回去,他選擇游走四海求醫治眼,她曾經也是相信他的,可是到了最後她才發現原來所有都是假的,可她還在做著那個夢啊??
原來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的確說過不會騙你,我說的也都是事實,信不信都由你。主子的事並非我能過問,更非全都要告訴我的,白樺長年跟在主子身邊,可是有很多事其實他也不知道不是麼?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就認定我會知道所有事,但是我知道的我能告訴你的已經通通告訴你。”
皇甫瑜甩開女子的雙手滿臉譏笑著反問,他垂頭著女子激動到有些泛著緋紅色的臉龐一字一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來我這裡追問這些,你覺得你所做的這些有意義麼凌紅鸞?這些問題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不管主子到底有沒有騙們,現在主子都是大楚的皇帝不是麼?”
“我早說過主子從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主子也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人動搖,哪怕是你我又或是我們所有人全加起來都好,我只是個屬下而已,如果我真的什麼都知道,那或許我也可以成為主子了,而不是你眼前看到的皇甫瑜,你覺得是不是這樣???”
男人低沉的嘶吼了一句,看著女子諷笑出聲:“還是你以為如果外面所傳的這個流言是真的,那主子就會嫌她棄她不要她轉而選擇你了麼?又或者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再有機會了?”
“若是如此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不管棋子也好,不管利用也好,又或者就像你說的執棋的人終究還是愛上了棋子,哪怕再荒謬再可笑,哪怕你再不願意相信都好,這卻都已經是個無可更改的事實,反而如果主子對你哪怕是有半點的心意,你都不可能守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仍舊什麼也沒等到,主子也不會還是如此對你視而不見!!”
“我早就已經告訴過你主子的心裡就只有夫人,就只有一個夫人,永遠都不可能會有你的位置,是永遠都不可能,是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會有你的位置你現在給我聽清楚了沒有?”男人嘶啞著聲音怒吼,看著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皇甫瑜眼球都泛著紅紅的血絲。
他是知道很多事,可他也並沒有說謊,在遺昭被送到他手中之前,他也根本不知道遺昭早就落在主子手裡,他的確是各方的聯絡人,主子有很多事也都會吩咐他去做,可主子手下的人很多並不止他一個,主子更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他去辦,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所有事??
如果是這樣他也不會至今心中亦存著那麼多疑惑!!!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卻能如此理直氣壯又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會知道主子的所有事,甚至還跑來如此的逼問他,就算他真知道夫人就是臨江王安夙可他能夠告訴她麼?
他不能。
他一個字也不能說,說了那只會是……
且就算他真的告訴她那又能改變什麼?她難道就沒有想過,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夫人,而是主子根本就不愛她,可她卻一直將這個死結放在夫人身上,就算是夫人真的不存在了,難道主子就會因為沒有夫人而選擇她麼?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紅蘿掀唇笑著,聲音有些恍然飄忽,笑容更是透著無盡的慘然:“哪怕是你不肯承認,就算你不肯告訴我實話,其實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只是沒有證據而已,難怪,難怪我竟會輸給她,不管是隱衛子菁,還是雅賢居紅蘿,又或是凌國公府凌紅鸞……”
“她們又怎麼可能會比得戰神安夙,哪怕是她們三個加起來,那又怎麼可能會比得上一個戰神安夙呢??其實我早就知道,我早就已經想過,我早就想過不下千百次,這些日子我天天在想,時時都在想,可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啊,我凌紅鸞又怎麼可能會比得上她?”
不是?
若真的不是他為何說那麼多話來替她解釋?
“難怪他會要她不要我,只憑著一個安夙他便如願的拿到南楚,還將大鄴也收進囊中,如今他成了大楚的皇上,還有她的相幫讓紀家表降,他甚至再沒有後顧之憂,你說的對他的目的如此完美的達到了,十四年後他重新拿回了原本就屬於他的所有,只是這個所有裡面不包括我,所以這些年的蟄伏隱忍都是值得的不是麼?都是值得的……”
紅蘿吃吃的笑著,笑到眼裡笑出了淚花:“呵,呵呵,你說的對現在來爭執這些,問出真相也是沒有意義,看看她多厲害啊,她欺世盜名把我們所有的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只一個她卻把我們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哦不,不止是她就連她的丫頭也都是那麼厲害……”
“剛剛那個小丫頭我記得好像就是她的丫鬟,好像叫流蘇來著是不是?看看只不過是個卑賤的丫鬟而已,竟然也能將堂堂的焰主迷到神魂顛倒,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堂堂的焰主,眼光竟然變得這麼低?連這樣的一個黃毛丫頭竟然也能看得上眼??”
“啪——”
“啪——”
紅蘿話音才落地,換來的便是皇甫瑜抬手狠狠的一個巴掌,皇甫瑜眼看著女子蒼白臉頰因而浮上五根鮮紅而觸目的指印,被自己的打出來的指印,死死的捏著自己的右手拳頭:“凌紅鸞,你怎麼就會變得這麼不可理喻,這些事和流蘇又有什麼關系?”
“我一直以為你不會是那種人,可沒想到如今你竟因為一己之因,就如此的隨意牽怒於無辜的人,甚至你連你的親人也不顧,你知不知道今日你擅闖禁宮若被人發現你的父親凌公國也會受到你的牽連?”
“所以你這位禁軍督統是打算要親手抓我下獄是麼?又或者是你想要在這裡將我當成刺客就地處決?你說我牽怒無辜可難道我說的有錯,你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可你和那個黃毛丫頭剛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還想告訴我,你們兩個人什麼都沒有發生是麼?”
啪——
紅蘿說著卻抬手反手一掌便打回了男人臉頰,女子的眼裡臉上這刻浮現的滿滿都是怨毒之色:“什麼叫無辜?她流蘇無辜,她紀華裳無辜,你皇甫瑜也無辜就只有我最惡毒是不是?”
“你為了她的丫頭打我,這也叫無辜?到底誰才是最無辜,皇甫瑜你給我搞清楚,是他騙了我瞞著我這麼多年,是你言而無信說盡實相告可實際你卻替他們百般隱瞞,不肯對我吐露只字真話!”
“我來這裡只不過想要問清楚事實,可你卻百般的隱瞞,竟連這個也不肯告訴我?你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可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這些事若不弄清楚我死都不會甘心的。”
“我以為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總算還有份情宜在,可原來那所謂情份在你這裡卻換不來一個字的真話,你的主子選擇護著他,而你選擇護著她的丫鬟,你們倒真不愧是主僕。”
“我告訴你,你直是瞞著我越是不說,我就越要查清楚,我定要拿回屬於她的所有東西,我不會讓你們雙雙對對卿卿我我好過的。我告訴你皇甫瑜,他最好能護她一輩子,你也最好能護時時刻刻護著那個賤丫頭,否則終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我也定會讓你後悔的!!!”
這是這個男人第二次對她動手,第二次為別的女人對她動手,第一次是因為維護紀華裳,第二次卻只因為她說了紀華裳的丫頭一句是卑賤的丫頭,他竟然就因此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可她有說錯麼?
她不是個卑賤的丫頭又是什麼?她本就是個奴才丫鬟,看著長得天真清純實際卻和她的主子都一樣專會勾引別人的男人。
都說有其主必有其僕,她的主子到底勾引了多少男人,想想她都已經替她數不過來,她已經有了那麼多男人喜歡還不夠,還不滿足偏就要和她搶,她搶走她最心愛的人不止,她的丫鬟連喜歡她的這個男人也不放過。
“紅蘿,你別亂來,你若動了流蘇……”
“呵,呵呵……”
紅蘿的眼裡凝聚著濃濃的恨意,那恨意濃烈的讓人心驚,皇甫瑜看得面色微變才開口,卻被女子突兀而陰冷的笑聲打斷,紅蘿轉身拂袖打開房門便閃身消失在院落裡根本不待皇甫瑜把話說完。
女子的身影消失的極快,偏殿的院落裡寂寂無聲,風吹花草搖擺起伏,檐廊牆壁拐角處,卻是有雙幽幽的眼睛將這幕盡收眼底也早將兩人的談話早就盡收在耳中,看著女子消失那人撇頭凝了眼屋子裡的皇甫瑜,閃身便也隨在女子消失的方向消失了蹤影。
嘭——
屋子裡皇甫瑜嘭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面,胸口一陣劇烈的翻騰,嘴角竟是浸出絲絲的鮮紅血色。腦海裡浮現的是女子臨走時那雙滿是濃烈怨恨的眼睛,皇甫瑜落在桌角的手用力的捏著,竟是將發那桌角都給捏碎出道裂痕。
那並非是個打不開的死結,只要她肯後退一步忘了主子,對她來說那是個嶄新的開始,這個開始主子和夫人都替她鋪好了路,可她卻根本就不想走,反而她自己給自己打上個死結。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明白為什麼她竟然會愛一個人,愛到如此瘋魔的地步?她難道真想落得和紀語微一樣的下場,他是真的想要逼著主子親手取了她的命才甘心?
可是這樣值得麼?
紀語微到死也沒能換來主子一個眼神的關注,主子已經對她動過手,上次沒有取她的命那是她的僥幸,可她能逃得過一次,能逃得過第二次,卻絕對不可能會逃得過第三次。
他能幫她一次,兩次……可若她再執迷不悟再有下次,卻是再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她為什麼就是不明白?
皇甫瑜坐在屋子裡不知道坐了多久,連有腳步聲靠近都沒有發現,直到有手狠狠落在自己手背發出啪一聲脆響,抬頭看著正奇怪歪頭看著自己的人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你怎麼會又過來了?”
“現在是午膳時辰,青璇姐姐讓我來給你送些吃的,我回去跟青璇姐姐說你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怕我不來給你送吃的,到時候你傷還沒好,肯定又會被餓死了,青璇姐姐和珍珠姐姐聽了之後覺得你挺可憐的,所以就讓我做飯的時候人順便多做些吃的給你也送些過來。”宮中有御膳房,只是安夙的起居飲食向來都是幾個丫頭操辦,怕安夙吃不習慣那些飯菜,所以錦命人在瑾華宮中卻增建了個小膳房負責瑾華宮的膳食。
“這些可都是我特意給你做來補身體的,對你的傷有好處,皇上雖說下令不許人給你上藥,可是我問過有容姐姐,皇上可沒說不許人給你送飯。不對,這話應該是我問才你才對。”
流蘇說完放下食盒卻是奇怪道:“剛剛你在發什麼呆呢,還有你干嘛這麼用力捏桌子都把桌角給捏碎了,你看木刺都扎進手裡,手都流血了,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到疼的麼?還有你嘴上怎麼會有血呢?”
“我看你的樣子很不好,不是已經上過藥了麼,我這才離開沒多久,怎麼你還吐血了,不是我的藥有問題吧,還是你被打出內傷,或者傷勢又加重了?我看皇甫侍衛我還是偷偷去請簡小神醫來,讓他給你把脈開點藥吧?你這麼下去我怕你是真的會……”
流蘇說著滿臉擔憂,她前後離開的時間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而已,原本塗藥休息,就算傷不能立刻就好,可也不至於吐血這麼嚴重,可這人卻是真的吐了血看起來當真是嚇死人了。
尤其是回去聽完碧琪桑琪姐姐和她仔細講了那些暗衛犯錯後,有可能會受到的刑法,再聽說勾刺打在人身上的疼和後果,再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些猙獰到深可見骨的傷口,流蘇便覺得自己腦子都有些發暈。
光看著都好疼啊!
她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她給他上藥的時候,他就還能夠忍得住,居然連哼都沒哼過一聲呢?若換作是她受了這麼重的傷被打成這樣,怕早就疼的不知哭了多少筐的眼淚了。
“謝謝,我沒事,這只是,剛剛我想換衣服,手上沾的衣服上的血,不小心擦上了嘴角,並不是我內傷吐血……”皇甫瑜回神不知該如何解釋,想了好半天想到這麼個拙劣的借口。
他只是有些一時氣急,他更沒想到流蘇會去而復返,還好的是她沒有發現紅蘿進了宮,否則怕是又會生出事端。
“真的是麼?”
流蘇癟著小嘴兒一臉的不相信:“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還是傻子呢,居然以為我連這個都分不清楚麼?吐血了就是吐血了嘛,有傷就得好好醫治,不然這傷怎麼能好,小傷不治會拖出大病來的,你先吃飯我去找小神醫。”
“等等流蘇……”
“干嘛?”
小丫頭將飯菜拿出來擺好就要離開,卻是被皇甫瑜出聲叫住,她扭頭有些奇怪道:“怎麼了,你是不是手疼不方便吃東西,那要不要我先喂你吃飯,等你吃完了我再去?”
“不是。”
皇甫瑜搖頭道:“你能不能先幫我去找歐陽旭過來一趟,或者是白樺和納蘭羅也行,不管你找到誰讓他們過來我這裡一趟,就說我有很重要的事。”紅蘿是如何混進宮中的?
這件事他必須要知會一下歐陽旭,禁宮安危本就是他們負責,可卻是讓人給混進來,這本就是他失職,他還放走紅蘿等於是罪加一等。不管怎麼樣這種事都絕對不能再發生,尤其是絕對不能再讓紅蘿再混進宮中。
“可是……”
“流蘇,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請你先幫我找他們再去找簡洛……”
“這,好吧。”
皇甫瑜說的極其慎重,還用上了請字,男人聲音裡更含著絲絲請求,流蘇看著心中不忍,咬唇有些不願的應了下來,這人還真是,受傷便該先看大夫,先找簡小神醫過來把了脈再去給他找人不也是一樣的麼?怎麼他自己受傷卻半點兒都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呢?
……
和禁宮中不同。
帝都裡很是熱鬧,大街上人流湧動,隨處都能聽到人們議論著青竹林燒了整夜的那場大火,還有那晚圍剿欽犯的聲勢有多麼浩大,人群裡一抹青色身影走進酒閣包廂,拿起店小二端來的酒,仰頭將整壺酒灌進了自己的嘴裡,烈酒入喉不止燒灼著心髒,連舌尖都燒到失去了味覺。
再感受不到那酒的濃香,唯一有的只是無盡的苦色和疼痛在四腳百骸一點點無聲無息的漫延開來。
“咳咳……噗……”
才喝到一半便是一陣猛咳,咳到撕心裂肺,咳出了淚花,咳到女子蒼白臉龐和嘴唇都因而有些發紫,胸口處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感卻讓女子臉色在瞬間慘白如紙,隨之女子胸中一陣翻騰氣血上湧,竟是生生的咳出了血。
艷紅的血色落在潔白的手帕上,就像是漫天雪地裡綻開的紅梅花,刺目卻又有種姜艷的絕美,
紅蘿怔怔的看著自己手中那潔白絹帛上染著的艷紅血色,許久她卻是突兀的的側頭,女子眼底恍然痛苦的神情眨眼間斂去,看著不知何時打開的廂房門和無聲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陌生男人,女子的眼神瞬變。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闖進我的房間?”壓下心頭血氣開口,紅虛弱的聲音染是尖銳和凌厲,這裡是酒樓,難免會有人無意中走錯房間,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似乎並不像是走錯了房間,反而倒像是刻意來找她的。
因為他徑自進了屋,順手還關上了房門,而後朝她走過來,看著她的表情很平靜並沒有任何酒樓客人走錯房後的慌張和歉意,似乎他知道她是誰。可是她卻並不認識他,因為很陌生,她從來沒看過眼前這張臉!!
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身黑色的錦衣,頭上玉冠,腰纏玉帶,看起來應該很富貴,身形極高略顯偏瘦,五官算是端正卻也很普通交無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能讓人記憶深刻。唯有那雙眼睛,平靜中卻暗藏讓人難以忽視的銳利。
男人走到桌前徑自坐了下來:“我自然是來,幫你解憂的人。”
“幫我解憂?”
紅蘿聞言看著男人卻是滿臉嘲諷的大笑出聲:“呵,呵呵,我認識你,還是你認識我?誰告訴你我心有憂,誰又告訴你我需要人幫我解憂了?你隨隨便便闖我的房間又得我應允了?”
“我自知你心有憂,否則我又何必一路跟著你來到這裡?雖然你不認識我可是我卻認識你,凌國公府的嫡長千金,名滿楚都的雅賢居紅蘿姑娘,原南楚重華太子欽定的太子妃,我又怎麼可能會不認得?”
男人並未介意女子的態度,開口便是直言:“若沒有紀華裳在,那如今的楚後娘娘應是紅蘿姑娘無疑了,可惜原本應該屬於姑娘的皇後尊位最終卻是落在紀家的人手裡,所以紅蘿姑娘又怎會心中無憂?”
“那又如何?”
紅蘿臉色驟然變冷:“就算如此,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認識你,不想知道你是誰,不想有人擾我的酒興,更加不想和一個陌生人在這裡閑聊我的事。還有我也沒興趣在這裡聽你這些無聊的話,所以還請閣下現在出去。”
男人凝著紅蘿驟冷的臉色站起身,轉身往外走,紅蘿拿起酒壺,男人走到門口卻是突然轉過身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可以幫你拆散楚皇和楚後,不知道紅蘿姑娘,會不會有興趣認識我??”
男人臉上凝著抹似笑非笑的弧,說完袖擺微動有東西從他手中射出,一抹黑色在空中劃過抹弧線,落在女子面前桌上:“如果有需要,到時姑娘可帶著這枚令玉來找我。”
話落房門打開男人走了出去。
紅蘿手中握著的酒壺,壺嘴仍頓滯唇邊,看著被反手帶上的房門,她伸手拿起桌上那枚令玉,看著令玉上刻著的字輕輕的撫著。骷髏白骨鬼王令,竟然是鬼王玉麼……
無雙,幫你的人雖多,可看來你的敵人也是不少???
可惜你現在未醒。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