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讓人發指的一幕

   蕭澈看了看紅蘿卻還自顧自的說著,神色間還頗為自得,似乎在為自己想出個好主意而得意:“反正我們不說,誰知道她是怎麼死的?說到底最該死的還是這些刺客,居然敢當眾刺殺本皇子,才真是膽大包天死不足惜,啊咝,老四你定要將此事查個一清二楚才是。”

   說到最後似有些憤怒,用力過猛因此牽到傷口,蕭澈發白的臉上,五官都因那痛楚幾乎擠在了一起。

   “七皇弟,三皇兄受了傷你先送皇兄回府治傷為要。此事本王定會查清給皇兄一個交待。紀少亭,你也先帶你姐姐回去醫治,待這邊事畢,本王再去候府看望紀小姐。”

   蕭燁眼神落在舫中四周地面,沉吟片刻開口:“邵鋒,你命人將這裡的屍體都打撈集中在一起,仔細查查這些人身上可有什麼線索。至於柳小姐的屍體本王會親自送回歸義候府,並將今日之事詳做說明。”

   “是,王爺。”

   “草已等先告退。”

   畫舫已緩緩靠岸,遭遇刺殺原本舫上奴僕死傷不少,眾人受了驚嚇臉色都不大好,阮藍兒一通賠罪後,眾人也都先後離去,安夙也在珍珠等人的攙扶下緩緩下了畫舫,路過時少女目光與蕭燁投來的視線不經意相接。

   四目相對。

   安夙微微頓足,蒼白的臉上勾起抹笑:“我以為,王爺會像上次一樣不分清紅皂白將罪名扣在我頭上,沒想到王爺會選擇放過我。上次你命邵鋒救我,這次我無意替你擋下這劍,或者是天意如此,也或者是我錯了,你與他們到底是不同的,可惜當日我卻遇上了最最絕情的那個……”

   自然不同。

   若論世間最絕情,必是眼前人。

   不同的是,別人的狠心絕情都是赤(和諧)裸(裸)的,可他連狠心絕情卻包裹著一層美麗的外衣,就像那漆黑的墨汁,卻被一張潔白的宣紙蓋住,不揭開宣紙,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宣紙下面,到底是什麼。

   他們是誰,少女未言明,可蕭燁也能猜到,只是不待他答話,千菩提已滿臉不愉,將少女攔腰抱起:“小無雙,我們該走了,你還在流血,別人不心疼我可心疼的很,王爺,先告辭。”

   紀少亭本想開口怒斥的話在看到少女胸口的血漬時,全都咽了下去,朝蕭燁拱了拱手也連忙與珍珠等人追了上去。

   看女子被男子抱著上了岸,也看著她被送進馬車裡,紀少亭將千菩提攔在馬車外,直到那馬車消失不見,蕭燁腦浮現的卻是女子朝他撲過來的一幕,那刻他也以為她是不顧一切撲過來替他擋劍,就像所有人以為的一樣。

   那刻,他無疑是震驚的。

   可沒想到後來的事,卻是出乎所有人預料,也完全出乎他的預料。這些年朝堂戰場他經歷了很多,也早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這世間能再牽動他心緒的人已實在不多。

   不知為何,在面對那個世人都唾棄的女子時。

   他的心緒卻總會有所波動。

   看著她,也總會讓他莫名想起另一個人。

   那個,他最不願想起的人……

   直到許久後,邵鋒聲音傳來,才拉回了男人的思緒。

   “王爺,屬下仔細檢查過,共二十具屍體,都很面生,身上沒有任何可證明身份的東西,身體也無特殊標記,就連穿的衣物都很普通。他們所使用的兵器也並非特制,打鐵鋪裡隨處都可買得到。”

   邵鋒蹙著眉頭稟報著:“屬下還檢查過他們牙齒裡都暗藏毒藥,只要咬破瞬間斃命。這些人武功也很詭異,他們明知不敵卻不撤退,種種跡像看來極有可能是死士,只怕我們很難查出他們的出處。”

   所有黑衣人的屍體被分成兩排整齊的擺放在船板上,邵鋒調來附近巡羅的右衛軍一起進行檢查。二十二人的衣服幾乎都被剝光,卻依舊沒什麼發現。

   蕭燁上前掰開其中一人下顎,如邵鋒所說,牙關之中藏著劇毒:“我們來此是臨時起意,顯然自出雅賢居就有人一直暗中跟著。今日上船的有些什麼人他們肯定知道,卻還是選擇在此地動手,下手卻又沒有明確的目標……”

   船上之人,三個皇子一個國師,五個世家子,還有千菩提與五個女子,除了蕭澈退的慢手臂中了一劍,紀華裳被柳夢筠暗害受傷,外加死了許多僕婢,其它有身份的人可以說毫無傷亡。

   那他們刺殺的對像到底是誰?

   換言之,這次刺殺的目的是什麼?

   每個人做事總會有目的,總不會有人拿死士刺殺來當游戲與人玩笑。死士培養不易,誰會那麼無聊故意以卵擊石?

   邵鋒沉吟道:“王爺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想殺人,只是想,擾亂我們的視線?會不會是千菩提知道我們跟著他,所以想引開我們,好方便他行事?”

   的確如此,若是有人暗中除掉王爺和兩位皇子,自可趁人落單時為之。怎會蠢到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尤其還有高手在場。

   那不是讓人來送死?

   “應該不是他。”

   蕭燁搖了搖頭:“將我們的人都撤回來,他早就知道有人暗中跟著,如今已言明也沒有再跟著他的必要。”今日所見,以千菩提的武功,就算派人跟著只怕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他的武功很高,可到底高到何種程度?

   他也不知。

   至少,他不出全力,很難在他手上有半分勝算。

   “王爺,這……”

   “不要忘記本王的話。”

   蕭燁起身,聲音多了幾分肅然沉冷:“我們要做的是縱觀全局,過於專注某個人或某件事,只會讓你眼光變得狹窄,從而給了別人可趁之機。邵鋒,你今日衝動了,還是,你真的已對她動情?”

   邵鋒:“王爺,我沒……”

   “有或沒有,你自己知道。”蕭燁沉聲打斷道:“本王只是不希望你把過多的精力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本王更不希望本王的屬下,如此輕易就被人左右了情緒,那只會影響你的判斷。”

   “是,王爺,屬下知錯。”邵鋒面色緊繃,眼中難掩懊惱,王爺訓得對,今日他的確是衝動了。可不知為什麼,那女人總能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許久,邵鋒才再次開口:“王爺,若此事不是千菩提所為,又到底會是什麼人?他們又為什麼要擾亂我們的視線?”

   “或是擾亂,或是警示,又或者是其它……”蕭燁眉鋒緊鎖,到底是什麼他暫時不知,可他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風雨將來兮……

   ……

   寂靜的廂房裡,驟響兩道清脆的巴掌聲。

   緊接著是道女子尖銳的斥責:“你到底怎麼做事的?我讓你看個人你都看不住,還弄出這麼大的紕漏。你說你到底還能干什麼?現在柳夢筠死了,你要我回府之後如何向父親和祖父交待?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歸義候最疼的女兒,我好不容易才和她打好關系,就因為你,現在什麼都完了,弄不好還會把阮府所有人都賠進去。”

   阮藍兒不復先前嬌俏的模樣,橫眉怒目透著幾分陰狠,看著垂頭只知默默流淚的阮蔚兒怒氣更甚,伸手又在她手臂上狠掐起來。

   “沒用的東西,難怪連你爹都不想看到你,真是廢物,要不是看你長得還有幾分姿色,祖父早讓人把你賣了,你還真以為你是阮家孫小姐不成?不過是個淫(和諧)蕩賤人生的賤種,天生就是個賤骨頭,浪蕩貨。”

   “你以為你整天做出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就會有人可憐你,喜歡你了?我告訴你沒人會可憐你,更沒人會喜歡你。還敢替紀華裳求情,我看你和她一樣天生就是一路貨色,像你們這樣的賤人活著浪費糧食,死了都讓人唾棄……”阮藍兒扯著阮蔚兒的頭發,在她身上又打又掐,嘴裡還喋喋不休的怒罵著。

   阮蔚兒被迫仰著頭,紅著眼眶隱忍,不敢辯解,甚至不敢躲,像是逆來順受慣了,如此一幕,當真是讓人發指。

   叩叩叩

   就在此時門外突的傳來陣敲門聲。

   阮藍兒聲音驟停,轉身就著旁邊的銅鏡伸手理了理自己衣裙和發髻,抬頭看著還站在一旁的阮蔚兒低低怒斥:“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點給我從後門滾出去,是不是想讓你被打的樣子故意給人看到,然後說我虐打你?”

   阮蔚兒驚惶搖頭,打開小耳室的門,掩面匆匆離開,腳步有些虛浮,顆顆淚水不停從臉頰滑落。

   而另一邊房門被打開,看著眼前身形英挺的男子,阮藍兒方才陰狠之色早斂干淨,蒼白的臉上強扯出得體的笑,聲音疲憊中透著分訝異:“天哥哥,原來是你,我忘了方才用膳你應沒吃什麼,我這就去命人給你重新准備一些。”

   她說著微帶懊惱歉意作勢就要走,卻被秦昊天握住手腕:“我不餓,我來是想問問你,可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阮伯父和阮爺爺那邊……”

   “放心吧沒事的,父親和祖父那邊我自會交待。此事也怪不得我們,誰曾想好好的用個膳居然也會遇到刺殺。我擔心,此事怕多少都會連累到天哥哥。本是想……”

   “藍兒不用擔心我。”

   秦昊天道:“距離明年武考時日尚早,只要我有真本事總會高中的,我相信幾位皇子也斷不會因今日之事就對我懷恨在心給我暗中使拌子。我只擔心歸義候府那邊會不好交待,你還是早些回府將今日之事稟給阮伯父,我這會兒再出去探探情況,看紀家和王爺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男人話裡意思再明顯不過,柳夢筠死了,在阮家畫舫上當眾被殺。有賢王在其間周旋歸義候或許不敢對付永寧候府,可難保不會遷怒,對付不了紀家便選擇拿阮家來泄憤。

   這也是阮藍兒所擔心之處,若祖父和父親知曉只怕會大怒。阮藍兒滿臉憂色的點頭:“也好,勞煩天哥哥了。”

   “無妨。”

   秦昊天與阮藍兒兩人一起下了樓,阮藍兒帶著下人回了阮府,秦昊天卻是出了客棧便又沒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就在兩人出了客棧門口時,那木質雕欄樓梯上又走下兩名男子,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分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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