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若你敢死,定讓你死無全屍

   馬車旁邊男人的拳頭都捏緊,看著女子仰頭朝自己望來時那清棱如水的眼眸和那無辜的表情眼與眼神,聽著女子吐出的那些話語,當真是有種想要立刻馬上將那個女子給拉過來好好狠揍一頓的衝動。

   “明四,帶人去好好查查看!!!”

   宗政明淵咬著牙吐出一句話下了命令,明四立即鳴哨召回暗衛,幾人去了小樹林裡做仔細的檢查,男人陰沉的視線落在女子眼眸,狠纂著拳頭這才勉強的強忍下了心頭騰騰竄起的怒氣。

   這麼多年來已很少有人能挑動他的情緒,可他發現這小東西就是意外,不管是在鳳城初還是在楚都,她似乎都能很輕易的挑動他的情緒,尤其醒過來之後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她總是故意和他作對。每每卻都能很輕易的便挑起他心中的怒火。

   就像現在。

   這該死的小東西這是在故意的惡心他呢。

   他在客棧時調侃她那枕頭是他兒子,所以她便故意的拿那個枕頭來擦自己的屁股,還說得如此有理有據,讓人根本找不出話來反駁,她臨進樹林時的確是沒有帶草紙,可林子子樹吐雜草那麼多,非至於用那枕頭來擦?

   她屁股到底是有多大?

   拉泡屎擦個屁股而已居然要用到那麼大個枕頭?

   什麼不拿來擦哪怕她撕截裙擺也行,可她卻偏偏拿那東西來擦,這擺明是在和他作對,想到那個被她塞進肚腹衣服中的枕頭,此刻男人就無法心堵,就無法不覺得郁悶難舒,尤其是在聽到女子那大胖兒子枕子四個字時,那渾身的冷氣更是刷刷的直往外冒,好似要生生將女子給凍死一樣。

   男人那陰沉沉的眼神看得旁邊明六頭皮有些發毛,本能的僵直身體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如同石頭再不敢出聲開腔,然則那冷氣散出想凍的目標此時卻仍舊是那副樣子和表情,仿佛沒看到男人臉上的怒,也半點沒有感覺到男人身上的衝她散發出的冷氣。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他們不是已經去查了?等他們回來你問他們結果不就好了,我不過拉泡屎難不成還有罪了?”

   安夙毫無懼意仰頭直接看了回去,尤其那一開口卻好似還嫌男人不夠生氣還在那裡火上澆油:“就算你是天皇皇老子真能管天管地,可你總也不能管人拉屎放屁,就算我現在小命兒是握在你手裡。”

   “可你也總不能真的讓我憋不住拉在自個兒身上,我是無所謂能忍,髒也好臭也好忍忍就過去了,可我想晉皇陛下你也不能忍對不對?況且這件事本就是你有錯在先,我又沒有做錯事,你這麼看著我到底是想做什麼?該不會因為個枕頭就想殺了我吧?”

   他不想殺她,他現在只想弄死她!!!

   宗政明淵未語那眼底的黑沉之氣卻是清晰可見,男人原本抿著的紅唇卻是驀然張開笑了,笑到露出了那口整齊的森森白牙,身後緊纂的大掌也陡然松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安夙給抓起來,重新的丟進了馬車裡。

   隨後將那手將馬車簾子一放,徹底阻隔了自己的視線,他怕再看那雙欠扁眼睛他會真的忍不住對她動手,這混蛋小東西就是在故意的激怒他,她就是故意想要用這樣的法子惡心他,不就是不想他碰她麼?

   他卻偏偏就要碰他。

   可不得不說聽著女子那一口一個的拉屎二字,聽著女子那堪稱粗鄙俗陋的言語和語氣,想著那可能被早就女子給扔在屎尿堆裡染了污的枕頭,男人心裡就著實煩燥不已,那雙眼裡的眸光更是已經陰沉到了極致。

   明六幾乎被男人身上散發的陰戾之氣活生生的凍僵。

   他蠕唇卻是沒敢吱聲兒。

   主子有潔癖,極為嚴重的潔癖,尤其是對女人,主子從來都不會碰那些不干不淨的女人,所以晉宮之中至今為止也不過只有一後兩妃三嬪而已,那都是主子還是殿下時先皇給殿下的正側妃。

   太子府裡的女人不是沒有,加上那些夫人姬妾的其實也不少,不過主子從來很少碰,就連太子妃和兩位側妃那裡主子也都極少留宿,殿下的性子向來都是極為冷情的,殿下一心忙於政事,並不是那等子喜好漁色的人。至於殿下的的手段那也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殿下登位以後,在晉宮皇朝更是沒有人敢忤逆殿下,當初宗政瀛發動政變趁太子殿下不在晉城奪位,還派人劫殺殿下,最後被殿下五馬分屍,連屍體都命人扔去了亂葬崗,所有宗政瀛一系政黨大臣全都被殿下找借口誅殺得干干淨淨半個都未留,就連那位親王也沒能幸免。

   可殿下前來楚都後,卻總讓人覺得殿下就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他還他從來都未見過這樣的主子。若不是一直跟在主子身邊,對主子極為了解,能夠確定站在他眼前的人的確就是他們的主子,是西晉的天子帝王。

   他大概真的會以為有人將他們皇上給調包了。

   就在男人黑沉陰冷著臉龐,明六滿心腹腓的空檔兒,進去樹林檢查的明四已經帶人返回馬車處向宗政明淵復命:“主子,屬下已帶人仔細檢查過,她並沒有撒謊的確是去、出恭,屬下等還尋找過那附近十余丈方圓和她返回的路上,都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還有主子請放心,那東西屬下已經處理干淨。”

   明四滿臉恭敬又面無表情的回著話,說到出恭二字仍是微有停頓,讓他們這些堂堂的皇家暗衛去檢查一個女人拉過的一泡屎,這估計會是千古以來歷史上最最好笑的笑話了,想想那看到的東西,到現在明四還都覺得自己的胃裡都在反酸得緊,這個‘奇特的’任務那當真是憋屈死人。

   “起程,加快速度!!!”

   宗政明淵沉臉看了半晌那小樹林,他總覺得一切似乎並不這麼簡單,可暗衛仔細的檢查過卻是並沒有異樣,扭頭瞥了眼車垂下的車簾,他最終扔下六個字給明四與明六,轉身抬腳進了馬車裡。

   明四明六趕緊坐回了車椽趕車。

   馬車疾疾的駛過彎道,暗衛也早隱在暗處跟在那馬車後面,安夙坐在馬車裡身子隨著車身的晃動不停的晃動著,宗政明淵倒是未再點她的穴道,只是她肚子仍舊還是隱隱有些翻騰的不適,所以只靠在車廂上閉目休息。可即使是閉著眼睛她也能感覺到從對面傳來的那道赤裸裸打量的視線。

   馬車的顛簸加重身體的不適,加上和男人一翻的周旋本就才醒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的安夙很疲憊,幾乎不想睜眼可想睡卻又並不敢真的睡著,等了不知多久見對面的宗政明淵只看著並未再對她做什麼,或許是真被她給惡心慘了,果然啊對這種人光隱忍順從是不夠的。

   安夙如是想著意識也再次陷入迷迷糊糊之中。

   朗朗碧空,風吹習習,天際太陽不知何時已然西移夕下,蜿蜒的山脈在地平線上起伏,青布馬車仍舊在山道小路上疾弛而過,透過車簾向外望去能看到道路兩旁的樹木都已生綠枝,冬去春來又是一個萬物復蘇的季節。

   不知過了多久。

   宗政明淵側頭收回一瞥外望的視線,仍舊落在女子的身上卻是蹙了蹙眉,女子的情形有些不太好,她的右手始終落在自己的下腹處,緊緊的捂著就未曾有挪開過半分。

   即使閉著眼睛婦子額際仍舊還有汗珠不停的浸出,那抹纖細瘦弱的身體靠在車廂幾乎蜷縮了起來,眉頭也是本能的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好似很不舒服,這讓他本能想起自己醒來時,看到她氣息奄奄的那幕。

   那時的女子渾身的衣衫都被河水浸泡到濕透,臉色慘白得像紙,整個人透明而虛弱的,就好似個琉璃娃娃,只要他伸出指頭輕輕一碰就會整個兒的碎掉再孔拼湊不起來一般。

   所以那幾天裡即使重傷他也不敢有片刻的大意,自解毒醒來後一直都親自守在她身邊,親手照顧她。

   或者她說的對。

   若不是他突然間衝了出來,那個人或許根本不會對她下殺手,可他還是忍不住衝了出來,那刻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男人眼神有些恍然,腦子裡本能浮出的是落水前看到的那幕。

   是那蒼芒山脈,延綿起伏,是林間石畔,懸崖之顛,她纖細的身影就如同她身後不遠處屹立在崖澗的那株蒼松,凝著那個比她高出極多的滿頭銀發的男人瑰麗容顏沒有半點異樣。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頸脖,女子頸間徐徐溢出的那血紅色,那如同她右眼下那枚朱砂一樣艷麗的血紅色,落在他的眼中卻是著實有些刺目的不舒服,那刻他只知道,他不想她死。

   他比她想像中到的要早一些,他就在那大石後面的林邊上,看著他們之間的對峙,也聽著他們的談話。腦子裡回想著那些話面,本能也回響起她一字一句掀唇對那個銀發男人說過的話,回響起她剛醒來時在客棧裡面對他的試探,毫無隱瞞承認的話。

   “你所謂披著人皮的鬼,是指誰?是站在你面前的我,還是站在我面前吸著我血的你?本將軍也是頭一次看到居然有人會吸食人血,這樣的你說是披著人皮的鬼應該也不為過……”

   “你錯了,就算我注定是個異類,可我和你也注定了不會是同類……”

   “我是安夙,所以你該知道,我是不會和你回去西晉的,宗政明淵,送我回去……”

   “否認有用麼?你剛剛故意試探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當所謂的秘密有太多人知道,那也意葉著根本就不會再是秘密,我早知道會有這天,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這麼做……”

   “當著你的面承認,可我沒說自己會當著世人的面去承認,你真以為我是個傻子蠢蛋會主動去承認不成?我是誰那與他們有何相干?我與他們非親非故又有什麼需要向他們交待的……”

   “就算我真的承認了如何,就算我當真是個妖孽那又如何?那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不嫌棄自己不就行了,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我需要去在意?難不成因為他們嫌棄害怕,我以後就要躲著不再出來見人了?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那多的是,只要有那個本事他們自可放馬過來……”

   “值不值得,只在各人如何看而已,說不得在這個漫長的等待過程裡還能有別的收獲呢?例如夜裡或許會有一輪淺月,或者也會有漫天的星辰,我始終相信天不會永遠都這麼黑,即使無星無月,或許也會有熒火,就算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也還有這個不是麼……”

   “若實在怕黑那便架上足夠的柴火,再用火折子點燃一把火便是,那樣夜便不會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自己,點燃一把火……”

   男人的耳畔是女子的聲音不停交替的回蕩響起,他驀然間突的掀唇低低的呢喃出六個字,如同那日在明鏡鋒上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呢喃的話語一樣,他的視線也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再不曾移開過。

   “小東西,如果朕能夠早些遇到你那該有多好?那朕必會護著你,朕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那樣你心裡就不會裝著另外一個男人,不過無妨,朕定會讓你完完全全的屬於朕,不止是你的人,朕還會讓你的心裡只裝著朕,永遠永遠都只裝著朕一個人……”

   男人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在宣誓,原本深遂而暗沉的眸光此際透亮,那帶著占有與掠奪的光芒比之暗夜裡的星辰還要明亮而耀眼,那光芒比之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都還要炙熱而灼人。

   那光芒近乎魔魅到瘋狂。

   他不喜歡不干不淨的女人,哪怕只是被別人觸碰過的,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所有物被任何人觸碰,哪怕只是肢體上的接觸都好。想要做他的女人那就必須從頭到腳如雪般干干淨淨,身上絕對不可以沾染任何別的男人的氣息,因為那會讓他本能的厭惡。

   然則這個小東西卻是個例外。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一個女人的衝動,可惜這個小東西卻是早就被打上了別人的標簽,且還不止一個人,她曾經和很多男人有過接觸,和她曾經有過牽扯的男人也實在太多,多到他光聽聞那些傳言便會覺得心中生厭。

   奇異的是他第一眼看到她,哪怕她是別人的男寵他也不曾真的討厭過,反而不知為何想要接觸她,或許是因為那雙眼睛,或許是因為那日她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的砍掉了那個男人的頭。

   那刻她的無情而冷漠,仿如一縷輕煙,這世間所有一切似乎都未落在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她的手段是如此狠辣冷酷令無數人心驚膽顫不敢苟同,她的眼睛深遂幽冷仿如一枉幽深寂寂的千年古井,讓他想要看穿看進去,可似乎哪怕是再亮的光都照不進那雙眼睛。

   她做著自認為對的事,沒有開口去解釋只言片語,或許這只是她根本不屑於去解釋,那刻他覺得這當真是個手段狠辣,卻又孤冷而乖張,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在意別人看法的小東西。

   他本能的覺得他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或許就像他一樣,在心中也藏著段不為人知,不想被提及憶起的過去,所以他跟著他一路出了鳳城,才有了明鏡鋒上她想走卻被他攔路刁難,他們彼此互相調戲,最終她點了他穴溜掉的事。

   直到弄清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紀華裳,他以再見面他定會厭惡,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總是想起那日看到的那雙如古井般的眼睛,他的心裡並沒有他想像中自以為的厭惡與不屑。

   反而對見到她竟是懷有幾分讓他莫名又不解的期待。

   他從來不是個會猶豫的人,對於不在意的他不會去花半點力氣,對於他看中的所有物他也會不惜代價尋找機會奪到手,所以他們墜崖之後他並沒有猶豫直接帶她離開帝都返回西晉。

   只是每每看著她總會讓他想起她的那些過往,想起她是楚後的身份,相起那些過去對於她的傳聞,想想傳聞中她與那幾個男人間的牽扯,亦會想起那夜奢華的大殿中,她如明珠般耀眼,卻又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的畫面。

   所以她試探他,而他便挑逗她親她抱她吻她,他要去除掉她身上曾經沾染著的屬於那個男人的氣息,在他看來想要得到一個女人,那自然是要讓她先從身體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哪知這小東西表面看著乖順很識識務,可實際卻是如此張牙舞爪,為躲開他的親近,竟然將自己變成個粗俗不堪的潑皮無賴。

   他承認他的確是被她給惡心到了。

   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做這麼卑鄙低俗的事,可此刻再看那原本張牙舞爪想盡辦法惡心他的小東西突然斂去牙尖利齒,若此刻一動不動的虛弱模樣,男人心中卻是看得莫名有些不舒服。

   還有絲絲讓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心疼在四肢百骸裡漫延。

   難道這小東西並不是誑他的。

   她是真的不舒服?

   男人眨眼心思百轉千回,他薄唇抿成一條線,視線凝著女子的臉,因為臉上貼了人皮面具,看不出女子的臉色,只能看到她五官緊蹙的表情。

   宗政明淵回神,落在膝蓋上一直未有動作的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移向了女子的額頭,觸到女子的股膚他卻是心中一驚,只因昏睡著的女子,額頭竟是如火爐般滾燙到嚇人。

   那燙手的熱度灼得宗政明淵臉色也在瞬間陰沉了下來。

   “該死的庸醫,明四,再快點,明一明二,趕緊去找大夫!!!”男人張嘴朝外怒喝了聲,拿著帕子替女子擦拭著額頭的汗漬,卻是沉著臉咬著牙恨不能將替安夙治病的大夫給抓來大卸八塊。

   果然小鎮上的大夫醫術太過蹩腳,根本就不可信,讓他治個落水昏迷的人他無能,這小東西此刻也不會再次高熱昏迷過去。

   偏偏他身上有解毒的藥,有金瘡藥,還有那大夫制成調理身體的藥丸子卻就是沒有會醫術的人,那藥他根本不敢再給這小東西亂吃,這荒效野外也根本就沒有別的地方去找大夫。眼看著人再次昏迷過去,他這個堂掌的皇帝,此刻竟然是毫無辦法!!

   “請主子恕罪,屬下等無能,已找遍方圓數十裡都未找到大夫。”明一明二半個時辰卻是空手轉回,倒也不算是空手而回,帶了些熱菜熱飯回來,遇到山裡農家買來的,卻沒有找到大夫,為躲開追兵原豐他們便挑的僻靜道路走,這荒效野外的能遇上戶人家就算不錯了,一時半會兒的上哪兒去找大夫?

   “下一個城鎮離這裡多遠?”

   “回主子,大約要明晚能到,可是主子,我們現在不能入城,各大城鎮都在嚴查,若是我們冒險入城的話很有可能會暴露行蹤,到時不止有可能會她會被人發現就連主子可能都會有危險,主子,不如等到撫城再給她請大夫,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讓明一明二進城,找到大夫不管用什麼辦法,把人給朕帶回來。”宗政明淵沉沉的開口,明一明二未能歇口氣便又飛身離開。

   “小東西,給朕聽著,堅持住不許有事,聽到沒有你給朕堅持住,朕絕對不許你有事,若是你敢有事,朕就將你抽筋放血,掏心挖肺,剝皮削肉,連你的骨頭朕都會親手一根一根的輾碎。”

   宗政明淵伏在女子耳邊沉沉的怒聲低喝:“小東西你聽到沒有,若是你膽敢給朕死,朕會將你挫骨揚灰讓你屍骨無存!!!!”

   將她挫骨揚灰讓她屍骨無存?

   果真是夠惡毒!!!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不會比你先死!!!”安夙迷迷糊糊中耳邊卻是不停傳來道沉沉的聲響,如炸雷般聲聲落在耳裡,字字惡毒的讓人發指,她心頭升起股騰騰的怒氣。

   然則睜開眼簾對上的卻是男人沉沉望來時幽暗卻擔憂的眼眸,男人的手上琮拿著根帕子,落在她的額頭似在替她擦汗:“宗政明淵,你能不能不要吵,我好不容易睡著為什麼要把我吵醒,還有你干嘛離我這麼近?”

   女子開口聲音很虛弱,透著股子有氣無力。

   宗政明淵薄唇一抿明顯的有些不悅,最終卻是忍了下去:“你已經睡了很久午膳也沒吃,朕自然是叫醒你用膳,這一路上你都在睡,已經睡了五天五夜還沒有睡夠,小東西你是豬麼?”

   安夙動了動有些發麻發軟的身體,伸手拿起旁邊的茶水喝下,潤了潤有些干澀發疼的嗓子,這才白了一眼男人開口:“你見過會坐馬車的豬?還是你覺得這裡是豬圈?我們可都是同類,罵我等於是在罵你自己,晉皇陛下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她好不容易才要睡著,沒想到就被他給咒醒,他難道看不到她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先前與宗政明淵的周旋已花費她很多的精力,且她現在很難受,好像整個人都著了火般,被股大火燒到有些輕飄飄的,她需要休息補充體力,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花力氣來和他周旋。

   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再難受,且簡洛說過身體陷入沉睡,亦有助於身體的自我修復,她想要試試看,要從宗政明淵手中逃掉,這樣的身體連走幾步路都會覺得頭重腳輕那肯定是不行的。

   “看你這有氣無力的樣子,居然還能和朕鬥嘴,看來朕是白擔心一場,趕緊趁熱吃,朕來喂你,你放心朕不會再逗你,等你吃了或許就會好受些,朕已經讓明一明二去給你找大夫。”

   宗政明淵說著端起了旁邊的瓷碗:“你若實在想睡就等吃飽了再睡,等用過膳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朕都不會再吵醒你,朕以前也生過病,朕知道睡著了就不會再覺得難受,說不定等睡醒你的身體就會好了。”

   “乖,小東西張嘴,相信朕吃了就會好了,這是明一明二從農戶那裡買來的稀粥和小菜,並無油腥也未加其實佐料,朕保證你吃了肚子不會再不舒服,你若是不信,朕先吃給你看。”

   男人在看著女子透著些許迷蒙的眼睛時,本能放軟了聲音,仔細聽來帶著幾分輕哄的味道,他手中握著的勺子話落也放進自己嘴裡將那粥咽了下去。

   原本臉上的黑沉之色也因擔憂散去,此刻大概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在看向女子的眼睛裡,那抹在毫無知覺時流露出的溫柔和擔憂。

   安夙因發燒身體發軟無力,腦子都燒到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只垂頭看著男人端著的碗,亦未察覺到男人此時的異樣,那碗裡裝著的的確是熬好的稀粥,湯多米少很是清淡,有股淡淡米香溢開亦很是誘人,只是味淡有些寡淡,似乎連鹽也未放幾顆。

   很快一碗粥喂完。

   男人正要拿起錦帕替女子擦嘴,安夙卻只覺得肚子裡突的好似有人拿了根棍子在五髒六俯裡一陣用力的攪動,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來讓她身體有些痙攣痛到腰身都彎了下來,額頭才被擦干那豆大顆顆的冷汗眨眼又冒了出來。

   “小東西……”宗正明淵放下碗見狀臉色瞬變輕呼出聲。

   安夙咬牙搖頭:“停車,我肚子不舒服……”

   服字還未落,胸中便似海水倒灌,女子一把推開男人掀開車簾,張嘴便吐了出來,男人一聲吼,前面傳來吁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宗政明淵被安夙推了一把加上馬車停下時的前衝力道,身體一個不穩撞在了車廂上,背後也隨之傳來陣陣陣的刺痛,只男人卻好似並未察覺自己傷口被撞到崩裂的疼。

   宗政明淵眼眸直直的看著趴在車窗處不停的嘔吐,不止將剛吃下的稀粥全部都給吐了出來,吐到最後只能吐出些許泛黃酸水的安夙狠狠的蹙緊了眉頭,就在此時女子肚子裡卻是再次發出道道的咕咕聲響。

   安夙拿衣袖一抹嘴角,抬腳便下了馬車,只是因發燒卻未注意到腳下踩到塊石子兒,整個人身形頓時不穩朝旁邊栽了下去,男人及時的伸手一拉將人給拉進自己的懷裡,同時攔腰一攬兩人便同時消失在馬車前。

   明四明六怔怔的站在馬車旁看著兩人消失的一幕,又垂頭看向地面那癱黃黃白白黏黏綢綢的東西,都是面面相覷。

   男人抱著安夙直接進了樹林,隨意找了個地方,將安夙放了下來:“你在這裡解決,朕去那邊守著,放心朕不會看,你好了便叫朕。”

   安夙看著男人有些怔,宗政明淵說完卻已轉身,男人掀長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那塊大石頭的後面,轉身的剎那男人狠狠的蹙緊了眉頭,原本這小東西身體就是重傷才初愈,落崖後泡了冰河水身體更是相當虛弱,再這樣上吐下泄別說像她這樣柔弱的女子了,就算當真是個鐵人哪怕是神仙可能都受不住。

   這樣下去不行。

   早知道他便應該帶個大夫在身邊。

   男人走出許遠才停下了腳步,整個身體都是狠狠的一顫,他轉身看著遠處被樹木圍著的那塊大石頭,垂頭看著自己的手亦是怔怔的許久都未回過神。

   他是瘋了吧?

   他居然抱那個小東西來這樹林裡如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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