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信才有鬼,卑鄙拙劣的招兒

   安夙靜靜的收拾著東西,才將染血布帛堆在一起還未及收起來,房門便在此時突然間被敲響,接著吱嘎一聲房門打開,有人走進屋子裡。

   她抬頭看過去,那是個侍衛裝扮的男人,面容極其陌生,滿臉的絡腮胡子目光炯炯有神,並不是先前跟在宗政明淵身邊的明三與明七,想來這便是他身邊的西晉皇家暗衛了。

   “主子,屬下打探時發現青木鎮外多出很多官兵,三日前楚皇已下令西行所有城鎮各通關要道全部封閉嚴查搜捕朝庭欽犯,主子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屬下怕他們會很快搜過來,明六已將馬車牽到客棧後門。”那侍衛進門看著醒來的安夙微微愣了下,拱手朝男人回稟。

   “將這裡清理干淨。”

   宗政明淵眉梢微動卻只吐出五個字,說話間他已拂袖再次點了安夙的穴道而後攔腰徑自將人抱了起來,明四順手將桌上放置的那堆染血布帛統統銷毀這才隨在其後離開。

   安夙被男人強行塞進了馬車裡,他自己也坐了進去,前邊有馬鞭揚起的聲音隨後馬車一路疾弛出了小鎮,就在那青布馬車轉岔道道離開小鎮時,大批的官兵從官道湧進小鎮之中。官兵手中都拿著通緝畫像在各個酒樓客酬棧茶肆裡打探搜捕,原本避靜的小鎮因此沸騰起來。

   “來的倒是挺快,這麼僻靜的鎮子也不放過搜查,看來他這是不將我們找出來誓不會罷休了,不過小東西你猜,他到底能不能抓到我們?還真是個很有趣的游戲你說是不是?”宗政明淵掀開車簾遠遠的看著身後的大批官兵入鎮時造成的混亂,臉上掛著興意的笑,然則話落卻是半晌都未聽到回音。

   他放下車簾看向安夙,見女子看也未看自己:“你這小東西,怎的就因為朕剛剛抱了你,你這還真的和朕生起氣來,都不願搭理朕了?誰讓你這小東西太過狡猾,軒轅無極和赫連煦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所以朕覺得還是小心為上,只有這樣朕才能對你放心。”

   他上次稍微不留神就被這小東西給點了穴,雖說她如今內力盡失且身上的武器都被他搜走,她剛醒來身子也很虛弱。

   可以防萬一還是有必要。

   他得防著她耍其它的招兒,光看她一再試探他就知道,她絕不會那麼心甘情願的和他回西晉,真真是個蠢東西,這個時候和他回西晉有什麼不好,莫不是真她還真打算回去楚都自投羅網?

   “……”

   安夙終於撩起眼皮輕眨,卻是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宗政明淵。她很懷疑這個男人若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年紀衰老記憶力開始退化,他點了她的啞穴還想她怎麼回答他?

   宗政明淵被女子那直白的眼神看得微微一怔,這才回神記起自己好像是點了她的啞穴,所以剛剛這小東西那眼神是在嘲笑他?

   “看,倒是朕忘記了。”

   男人醒神倒是渾然無覺自己忘記這個,是件多麼可恥的事,只伸手落在安夙身上便又解開了安夙的啞穴:“小東西,你若乖乖的和朕走,朕也不用這樣點穴來點穴去的麻煩,你也不用動不動就變成石頭人是不是?”

   “我好像什麼也沒做,且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覺得我又能做什麼?那是你自己不放心我,怎麼卻把責任全都歸咎到我的身上?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晉皇陛下不是屬龍的而是屬狗的。”安夙掀了掀眼簾淡回,合著聽他這話裡意思,他是覺得她還不夠配合他?

   他點她穴道是因為她太過麻煩?

   這可真是好笑。

   現在他和她的情形,他就是綁匪而她就像是被綁的人質或是俘虜,她在確保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配合他,這只是防著他對她不利的自保之道,可同時身為俘虜和人質,她也得有想法子自救的意識不是麼?

   你有聽過綁匪埋怨人質不夠聽話的?

   難不成真要她隨他切隨他剮,那才叫聽話,那不是他有問題,那有問題的人肯定就是她了,她看起來很像會隨意任人剮的魚肉?就算是一條魚落在砧板上也得崩兩下,更何況她一個大活人??

   “小東西,你這是在罵朕是賴皮狗?”宗政明淵聽得微愕,不過卻是極快便回過神,男人眼睛都因此睜大了幾分。

   安夙只是搖了搖頭:“我可沒說你是賴皮狗,那是你自己說的。”胡亂推諉責任給別人,他不是賴皮狗又是什麼,女子說著那眼神卻是極為清明。

   “哼,你是沒說,不過你就是這個意思。”

   宗政明淵沉臉冷哼了一聲:“你還真以為朕真會聽不出來?罵人都罵得如此拐彎抹腳,朕就說你這小東西一點都不乖。這世上還真沒哪個女人敢如此膽大包天的罵朕,更沒哪個女人敢把朕與那低賤的字眼聯系在一起,朕想也就只有你這小東西才敢仗著朕對你的寵愛如此沒大沒小。”

   “不過倒也無妨,這讓朕想起一句話來,都說打是情罵是愛,夫妻可不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合的,小東西總算是懂得了一點男女間的情趣。朕就喜歡小東西你這耍賴的小模樣。”

   宗政明淵從沉臉到輕笑出聲,那話說得是理所當然,說話間尤自伸手一攬旁邊女子的腰枝,將人徑自帶向自己懷裡。男人的自我代入感似乎天生就極強,那語氣、動作、言語,無一不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似本能的就將眼前的女子給歸納成了自後宮的後妃。

   “我有名有姓,為什麼晉皇陛下卻總叫我小東西?”

   安夙被男人摟住微垂了眼瞼,眸底閃過抹冷意,卻只在轉瞬間消逝,女子抬起頭清棱鳳眸中滿是不解:“我已經十八歲,不,算起來應該二十三歲,若是算年齡我比晉皇似乎也差不了多少,還是晉皇陛下的眼神不太好,看我覺得我像個三四歲的奶娃娃那麼小?”

   “朕就喜歡叫你小東西,這是朕對你的愛稱,獨一無二的愛稱,朕可從來沒有這樣叫過別人,你難道不覺得小東西這個稱呼喊起來會令人很舒服,聽起來也會讓人感覺很親昵?”

   宗政明淵挑眉反問道:“不管你十八歲還是二十三歲,可在朕看來你這個小東西身板長得小小瘦瘦的很漂亮,尤其還很牙尖嘴利,每次看著你就會讓朕想起朕小時候養的那只小白虎,一樣的漂亮可愛,可是每當凶起來那尖利的牙卻能撕掉人皮,甚至咬斷人的脖子,這就是朕第一眼看到你的感覺。”

   “所以晉皇是想告訴我,從你第一眼看到我就將我當成了你的寵物,你養的那只小白虎?不過我想既是你幼年所養,現在應也不能稱之為小。應該早就長成龐然大物才是。”安夙倒沒生氣,早些年不把她當回事的人很多,大概就是因為她那副長相不太狠的原因,剛入營時好多人都把她當小白兔。

   當掐架挑戰時,有許多人都會找上她,大概都著她很文弱,不過後來那些妄想挑戰她的人,卻是個個都被她打得鼻青臉腫,直到那些人都被打怕以後便再沒有人再敢找她挑戰,軍營就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營裡士兵來自五湖四海,閑著沒事做找人挑戰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也已經有很多年沒人敢再把她當成病弱的小白兔了,她倒是沒想到在宗政明淵的眼裡,原來是把他當成一個好玩兒:寵物??

   “怎麼,你不想我這麼叫你?”

   宗政明淵垂視的眼簾泛著是亮的光:“誰讓當初在明鏡鋒時,你這小家伙硬要瞞著我你的名字,非告訴我自己叫什麼五兒小五,這些名字一聽就是假的我不想叫你什麼小五,五兒,所以回到晉城以後我想了又想,才決定自己給你取一個名字,可朕思來想去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合適的。”

   “最後朕想不到,干脆就決定就叫你小東西,而且以後都要這麼叫你,朕覺得這三個字,其實真的很適合你,瞧瞧你這小身板瘦瘦弱弱的,和那些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比起來,那可不就是很小麼?”

   實際他第一眼見到她時,就覺得這三個字很適合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在因就是這麼覺得,而他確實一直也都是這麼叫她的的,這個女人看起來可不是很小那腰都不盈一握,就算是扮成男子,那俊俏的模樣再加上這瘦瘦小小的樣子,還有那張傾城如畫的臉,那也都是無比的惹人憐愛。

   根本就不像個大男人,和他曾經想像中的戰神?

   差了太多!!

   而他向來都是隨心所欲的,對於不喜歡的東西他從不會多看一眼,對於能挑起他興趣的東西,他也從來都不會錯過。

   “我想還是不想我覺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我說了不想,晉皇陛下也不會聽我的不是麼?反而說了這麼久我有些口渴想要喝水。”

   安夙說著眼眸向旁邊小幾上的茶杯:“如今我們已經離開青木鎮,這馬車上面有你,馬車外面也都是你的人,你總不會認為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能從你們這些高手面前逃得掉?

   “所以你是不是也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這樣就可以避逸晉皇麻煩?”女子笑回,聲音完全聽不出異樣,只感受著男人落在自己腰間的大掌,還有男人隔著衣料傳來身體的溫度,安夙眸底的冷意卻是更冷了一分。

   那只手當讓她無法不厭惡,感覺著隔著衣實傳來的熱度,更是讓她本能的升出種想要,將那只手斬斷的衝動。

   “你想喝水那朕喂你便是,反正朕這些日子早就習慣了伺候你,你昏迷時朕也沒少給你喂水,不過你猜我都是怎麼給你喂水的?朕覺得小東西你呢是肯定猜不到的,朕可是用這裡……”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唇。

   而後伸手拿起旁邊的茶杯飲了口茶水,安夙瞧著男人的動作,看著男人向自己越湊越近的唇,睜大鳳眸只覺得心頭憋著口氣,卻又強行的壓抑著,然則胸腔中卻仍好似仍有千丈浪濤在不停的洶湧翻滾。

   宗政明淵眼眸卻是越漸泛亮,看著女子瞪大的清棱隱忍的眸子,和胸前那明顯有些異樣不平的起伏,男人眸光一暗卻是很干脆垂頭將唇給壓了下去,然則還不待男人的唇碰到女子香軟的唇瓣,女子卻是突然喉頭嘔的一聲,張嘴便有液體自女子口中吐了出來。

   兩人原本是並排坐著,卻因女子的腰肢被男人給強行的攬過去,腦袋也便靠在了男人的胸口,那泛黃的液體自女子口中噗嗤一聲吐出後,便自那般的就吐了男人一肩一身,宗政明淵原本要用嘴給女子喂水的動作頓時也停了下來。

   狹小的馬車裡一股難聞的氣味氤氳散開。

   男人垂頭看著自己身上那泛黃雜著米粒的污漬,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那臉色更是瞬變,聲音更是透著些咬牙切齒,幾乎像是從牙縫兒擠出:“小東西你是不是故意這樣惡-心-朕?”

   “唔,咳,咳咳……”

   安夙因為胸中液體上湧,可身體卻絲毫沒有辦法動,亦被那液體嗆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咳到幾乎咳出心肺般,咳到眼睛都凝聚出點點晶瑩,咳到連整張小臉都有些扭曲的痛苦。

   女子卻是強自又將倒灌回喉嚨的,那些泛著酸味兒的液體,給強行咽回了自己的肚子裡,好半晌緩過氣來為,她眼皮一掀鳳眸睜得極大,亦是怒瞪著臉色黑沉的宗政明淵:“什麼叫做是我故意在惡心你,你明知我身體不舒服,卻還強行點我的穴道,我只是想喝點茶水壓一壓。”

   “可你不給我解穴,還在那裡啰嗦話一大堆,現在害得我吐出來。我卻還在這裡怪我在故意惡心你。我看是你讓小二熬的參粥有問題才是,他們是不是在裡面放了太多油,或是太多的人參補得太過,我肚子很不舒服,宗政明淵你快給我解開穴道。”

   “你……你既然肚子不舒服想吐,那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朕,不對,什麼身體不舒服,什麼朕的參粥有問題?依朕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找機會溜,朕告訴你小東西,就算真的肚子不舒服想拉想吐,那你也給朕忍著!!!!”

   宗政明淵氣到恨不得一巴掌將安夙給拍出馬車,這該死的家伙居然還敢把責任都怪在他的頭上,她居然還怪他命人給他熬的那碗參粥害她肚子不舒服,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命人給她熬粥,更不應該喂她喝粥。

   干脆讓她餓死算了。

   他就知道這該死的小東西只要醒過來,她必然會生找機會逃跑。現在是想要怎樣?先是吐他一身,然後她打算拿著這個當借口,想要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尿遁屎遁逃走不成?

   “告訴你,那都要吐了還來得及告訴你?”

   安夙聞言清冷聲音亦染上幾分怒氣:“你怎麼不試試看你自己快吐的時候還能不能說話,宗政明淵,我告訴你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你現在趕緊給我解穴聽到沒有,給我解開穴道!!!”

   “朕說了,就算真不舒服你也給朕忍著!!!”

   男人的表情卻是明顯的不信,只沉沉的扔出五個字,半點也沒打算解開安夙的穴道,哪裡就會有那麼湊巧的事兒,他不過想挑逗挑逗她,她這會兒真的就肚子不舒服了,這該死的小東西明顯加肯定就是裝的,不過就是想借機拖延他們的行程好讓後面的追兵追上來罷了。

   如此他若是真的信她,那他宗政明淵四個字也可以倒過來寫了,早就知這小東西只要醒過來便絕對不會安份,可沒想到他搜光她的武器點了她的穴道,她還能如此的不安份,更是為了能逃掉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竟然想出這麼卑鄙又拙劣的招數??

   他會信她那不是才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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