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好個刁鑽的丫頭片子

   奢華的大殿裡,沒有兵戈相撞的聲音,只有烈烈的拳拳風和那不停飄飛的衣袂裙擺,還有那紅綠相交的綾逼和紅紗不停的在空中交纏,那穿著喜輕薄紅紗的女子長得極為美艷,只是原本該在殿中輕舞的女人,在退下之後卻是出奇不意的大殿奪寶,那條紅紗乃是她舞衣上的袖子。

   那後面出手截了紅衣女子的胡,又從青璇手中奪走東西的綠衣女子,穿的卻是宮侍的服飾,梳著宮飾的發飾,她手中拿的綠綾約就丈多長左右,仔細的看過後說是綠綾更確定的不如說,那是條束身的腰帶。

   安夙視線緊緊的凝著半空,落在兩人個女人的身上,穿著輕薄紅紗的女子武功極高,招式也刁鑽陰毒,綠衣女子身形輕靈武功比起她來倒也不差,兩人你來我往間竟是許久都沒有能分出勝負。

   那舞姬裝扮的女子原本一擊失手便想逃,卻是被穿著宮侍服飾的女子給死死的纏住,這會兒亦是好幾次都想要將那綠衣女子擺脫,然則綠衣女子卻是死咬著不放,那目標亦很明顯,數度探向那舞姬腰間,為的便是奪被她率先拿走的那枚玲瓏玉骨。

   安夙凝了凝眼,衣袖輕動間大殿裡驀然間再次飛出道人影,便如鬼魅般突現在殿中,眾人只看到一線銀光閃過,那舞姬瞬間被胸口被刺中隨後被人一腳踹得倒飛出數米,而後嘭的一聲墜地堪堪跌落在櫻洛面前,櫻洛一腳踩在女人胸口手指如電輕探隨著那指尖落在女人下顎一扭。

   哢嚓——

   清脆的聲音不停。

   隨著櫻洛五指翻飛間那女子全身關節全都被強行的卸掉。包括下顎關節更是在第一時間瞬間被強卸,別說是自殺,便是連想咬舌自盡都再做不到。

   而待眾人再回神間,那抹銀線未收,挾著雷霆殺意的銳不可擋之勢早就再次刺向綠衣女子胸口,劍身銀芒雪亮,映著男子臉龐上那張鏤刻著血色冥羅花的銀質面具落在人眼裡,格外的森寒幽冷。

   “啊——”

   眼看對面的長劍迎胸而來自己卻是怎麼都躲不過去,原本面色帶笑的綠衣女子此時卻是臉色大變的驚恐的尖叫出聲,男子手中長劍去勢卻是未減,穩而極准的刺中女子的前胸。

   吡啦聲中。

   半空中卻有道白棱將那女子的腰身纏,住往後帶離大約丈許,堪堪躲過那致命的一擊,只是女子胸前的衣衫卻仍是被那長劍給挑破。

   “喂,你個不要臉的大色狼,干嘛用劍剝我的衣衫?你眼睛是不是瞎了連誰是好人壞人都分不清楚?你殺她就算了你干嘛殺我?我長得這麼可愛難不成你看不到,看我這麼可愛又善良,還這麼好心好意的幫著你們,你怎麼能就對這麼可愛的我下這麼狠的手?你居然還剝我的衣衫非禮,讓我當眾丟臉,我告訴你面具臉我和你沒完!!”

   女子胸前一涼回神臉色慘白捂著胸口眼裡冒著簇簇的火星,張嘴對著雪鷹便是狠狠的一通怒罵,那怒氣騰騰的樣子,唾沫星子都是四濺,雪鷹收起手中的劍凝著他未語,渾身殺氣早斂那渾身的冷意卻是不減。

   殿中眾人皆聽得滿頭黑線嘴角抽蓄,看得更是眼珠子都幾乎掉落滿地。

   這女子到底是得有多自戀?

   她難道沒看到人家那劍是要刺進她胸口的,哪裡是要剝她的衣衫?又哪裡是要非禮她?若不是沐白手中那條白棱及時出手將她卷住拉後數丈,她此刻已然是具冰冷冰的屍體,還能在這裡生龍活虎的罵人?

   那女子卻好似根本未感受到雪鷹身上的冷意,更未感受到大殿裡因她無比自戀的言語舉動,眾人瞠目結舌的樣子,罵完她轉身扭頭那冒著火的杏眼便再次狠狠的瞪向人群出手救她沐白:“你干嘛不再出手慢點,干脆等我死了再出手那不是更好,虧我這麼千裡迢追過來,可你倒好眼看我被人殺都不幫我,你還眼看我被人非禮被人欺負,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人性?”

   她吼完沐白卻看向大殿最上方,聲音裡的怒氣騰騰卻是瞬消,反透著股子委屈又幽怨的味道,“還有你啊,我可是專程趕來看你的,可你怎麼能讓你的人這樣對我?枉人家滿心滿眼想的都是你,你卻讓他剝我的衣衫欺負我?虧得我還天天想著你呢,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女子櫻紅的小嘴兒不停的翻動,話語迭迭不休的吐出來,那是壓根兒就讓人插不上嘴,她此時雙手捂胸,眼眶泛紅盈著些淚光,那眸子裡更滿是控訴,這瞬間從母老虎變成深閨裡的怨婦,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那模樣轉變的太快讓人有些應接不暇,更是讓人弄不清楚,她這到底是在唱哪出?

   聽她的話明明就是和國師關系非凡,可這會兒卻像個小媳婦兒,那麼怨懟的看著皇上和皇後?難不成她其實和皇上也有關系?

   看她怒罵皇後娘娘的人那凶巴巴的樣子,莫非又像紅蘿一樣,是想要來和皇後娘娘搶皇上夫君?這貌似看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才生了紅蘿的事兒,這個時候誰還會這麼做?尤其她竟然還當殿如此的咆哮叫囂?

   她到底什麼來頭?

   安夙聽女子怒斥沐白的聲音本凝著沐白,此時見女子朝她看過來,再聽著從女子嘴裡吐出的那些話,她本能又蹙眉看向錦。那眸光裡的意味很明顯,該不會又是他惹的什麼情債,如今人家又追上門兒了?

   光看沐白出手救她,雖不知這女子是誰,可她既與沐白有關,那便極有可能是來自雲海之顛,而他也出自雲海之顛,再看女子控訴的樣子似乎,那情形已然是不需要再多猜想。

   “這次與我無關,阿謹不用這麼看我。”

   錦滿眼無辜的搖頭,嘴角卻是難掩笑意,男子剛要張唇,耳畔卻是再次傳來道更加的幽怨的聲音:“紀華裳,我說的是你呢,你干嘛看他?”

   女子那滿是控訴的小眼神赤裸裸看向安夙,更是直呼著安夙的名字,眼前這幕別說是滿殿朝臣,聽著女子嬌嗲幽怨的聲音,看著女子滿臉不滿委屈甚至帶著些撒嬌的樣子看著她。

   安夙也是瞬間腦子有些發懵。若她未記錯她們似乎是頭一次見,可她干嘛拿如此幽怨又滿是控訴指責的眼神看她?

   那就好似,她是什麼負心漢?

   “清歌,不許對皇後娘娘如此無禮,先跟我離開。”沐白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上前替女子披在了身上,許是因飲的酒有些多,男子俊逸的臉上此刻都還泛著些許紅暈,他蹙眉怒斥了聲,聲音並無以往那般的溫和清潤,反而透著股凌厲的沉沉怒氣。

   那女子聞言,揪著衣襟眼淚啪嗒啪嗒便掉了下來:“你不幫我還吼我,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混進來,看著親妹妹被人欺負你都不幫,你還到底是不是我親哥哥,還有你七師兄,就算你當了皇上那也還是我師兄,你怎麼能看我被人拿劍刺都不開口阻止,還有你我專程來找你,我剛剛還幫了你抓住她,可你卻這麼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呢……”

   “清歌,不許胡鬧……”沐白狠狠的蹙了蹙眉。

   上官清歌依舊哭個不停:“我哪裡有胡鬧,你們就是欺負我……”

   親哥哥?

   七師兄?

   所以她叫上官清歌,是沐白的親妹妹,她也是錦的師妹?看她的年紀最多也就不過十五六歲而已,且沐白與錦都沒有反駁似乎應該是真的,如此說來雲海之顛一族的姓氏應該是上官氏,而沐白的真名應是上官沐白?可若如此她大可直接隨沐白進宮就是,干嘛扮成宮女混進來?

   “他並不知你的身份,並非有意傷你,清歌小丫頭是麼,你的衣物受損先隨她們去更衣梳洗,你有什麼委屈可以等會兒再說,他們欺負了你等會兒我可以替你揍他們出氣,可你若再哭下去那可就當真要變成個醜丫頭了。”安夙開口聲音盡量的放柔,拿出了自己當年哄櫻洛的手段,只那聲音怎麼聽都有些僵,畢竟櫻洛雖極愛與她撒嬌,卻很少在她面前哭。

   哄女兒家哭?

   尤其是這麼個性情詭異讓人難以捉摸的小丫頭?

   她還真是有些沒轍。

   看女子那眼淚就像是雨水,她只得先斂緒開口讓女子止住啼哭,聽著女子那迭迭不休訴著委屈的聲音,凝著沐白臉上為難卻頗有些束手無策的表情,再看看錦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也有些發脹,原本以為是無意中釣了條小魚兒,沒想到卻是陰差陽錯的釣了只揮舞著兩只大鉗子的小龍蝦。那眼淚掉得止都止不住,當真讓人覺得頭疼。尤其她對她的態度未免太奇怪了些。

   讓人看著總覺得有些詭異!!

   “好嘛,那我聽你的先去換衣服,挪,這是你的東西,你得藏好了下次可千萬別再讓人將寶貝給騙出來再讓人搶了。這寶貝你就這麼拿出來,你看看這不是遭賊惦記了麼?以後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說的話你可千萬別聽,出來行走江湖你切要謹記,財不露白這四個字。還說什麼會幫著你搶回來呢,他們那根本就是騙你的,騙子說的話你怎麼能信呢?”

   上官清歌聞言這才吸著鼻子,委委屈屈的應聲,那聲音軟乎乎的卻又透著幾分的說教意味,她說著瞟了眼軒轅無極,那不懷好意的人指得是誰,那已顯而易見不用再問,女子與對待沐白與怒斥錦時的態度那是截然相反。

   那態度更是看得眾人直接懵了圈兒。

   “是本王的疏忽,本王未想到竟當真有人如此大膽動手劫寶,尤其這劫寶的居然還是個女人,以至於本王一時忘記了出手。”不是一個是兩個女人,尤其這兩個女人還打得火熱,何況旁邊早有人出手,那也根本用不著他們,沒看到護送寶貝過來的人都全部停手站在那兒麼?

   若真由得他來動手,那東西還能落到她的手裡?更何況他的心思並未真正的關注那枚玲瓏玉骨,可哪曾想到他竟然因此就被她當眾抓住把柄?此刻還被生生的說成是騙子?

   果然是,好個刁鑽的丫頭片子!!!

   軒轅無極被個小丫頭如此當眾的諷刺,更是直接被說成了騙子,那面色未變反而臉上凝著些許的歉意,然則男人眼底卻盡是深沉陰鶩之氣。有人當眾劫寶那亦出乎他的預料,只有傻子會在這個時候動手,這殿裡殿外到處都是守衛,就算是當真要動手,是個聰明人那也必然不可能會選擇這樣的機會。

   反而只要先確定了東西的真假,只要證實東西確在楚宮之中,那自然可以再找其它的機會去奪,尤其他的目的眼看就要達到一半,可偏偏卻是被那個突然跑出來的愚蠢女人,還有這個攪事兒的丫頭片子給生生的壞了事。

   原本就堆著滿腹郁氣的男人,看著小丫頭卻是不能發難,轉而撇向地上率先奪寶的女人,那眼底閃過抹濃烈的殺意,若非此時地點時間場合不宜,他定會親手殺了這個愚蠢的女人。

   “攝政王不必如此,不過只是些小小的意外而已,如今這玲瓏玉骨大家都已經看到,以後必也不會再好奇,就像攝政王所說,這宵小鼠輩也被抓到,這倒也算是一舉兩得。”

   安夙掃了眼地上的那臉色慘白的舞姬,看著軒轅無極女子瑰麗的有臉龐之上掛著抹似笑非笑的淺淺的弧度:“本宮也相信以後必不會再有人,會像她這般的愚蠢,居然自己主動的送上門來給本宮抓,想從本宮手裡奪東西?呵,來一個本宮擒一個,來一雙本宮那就擒一雙。”

   “若然再有人想要試試本宮的手段到底如何,那本宮自然不會介意,花費些小力氣,就在她們身上試驗給她們,好好的嘗一嘗,先將她給本宮帶下去好好的審問審問,千種酷刑一一的給本宮在她身上試一遍問問她,到底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膽子,竟敢覬覦本宮的東西,記住了,你們可千萬別把這麼嬌滴滴的一個美人給本宮弄死了,那多可惜。”

   好心奇是被滿足了,就是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勾起心中貪婪的欲望呢?都說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是如此的至寶,面對如此的誘惑,又能有幾個人會不動心呢?

   而今夜雖是生出了上官清歌這個小小的意外插曲,亦有紅衣舞姬這個小小的意外收獲,雖不知她為何如此愚蠢的在今夜動手又到底是什麼人,可想必很快她就能夠知道,且她今夜的三個目的到目前為止已是圓滿達到。

   女子的聲音清淺,落在人耳中卻是莫名的透著股沁骨的兢寒,尤其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天邊那輪淺淺的月芽明明美極,卻又好像讓人陡然間看到死神降臨時的詭秘和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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