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挑拔,恨到牙根兒都在氧氧
“櫻洛,你去將明國公等幾位大人請上來,我想看看明國公手中之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小姐。”
安夙思索著,轉頭朝櫻洛吩咐了聲,鳳眸看了幾步遠面色淡然的男子,繼而仍舊落回了紅蘿的身上,與之先前的淡然不同,此時女子的眼瞳之中似有淺淺的霧氣氤氳,讓人看不分明。
錦若真的是雅賢居的主人,紅蘿對錦的身份必然早就知道,他曾告訴她他的身份暴露他是因此才最終奪位。
可她卻還來得及問他身份暴露的具體情形,他們的關系由降入冰點也就這幾日才剛有緩和,原本她是打算等封後大典以後再仔細的問清楚。此刻看著發生在她眼前的這一幕,再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
她在想,這會否與紅蘿有關?
那時與他有關聯的人,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大都隨她去了兩郡,留在帝都據她所知的,就只有流霞閣的艷娘,以及住在重華小築裡扮演著一直重傷未愈的重華太子的人,還有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紅蘿。
紅蘿並未再接話,卻被那漆黑而深遂的眸光看得莫名有些不舒服,臉上仍舊掛著明媚的笑,只是那笑容在聽完安夙的話時似乎隱有絲絲僵硬,只是卻咬牙強忍著,她的眼底滿布著絕決之色。
事至如今她早已無退路。
她想要走回來就必須要先拿回她的身份。
她移開視線看向旁邊步上台階的人群,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眼中表情終於多了些許恍然,更隱有淚光咋現。
就在這等待的片刻,玉階平台上的紀少陽等人,在也早就從震驚之中回神而後徑自的邁上了玉階之顛,全都站去了安夙的身邊,幾個丫頭此刻都是滿面怒容的看著紅蘿。
紀少陽瞟了眼紅蘿,看著目不斜視的安夙就要開口,卻是被紀戰投來的凌厲視線制止,丫頭既然如此做,那必然有丫頭的理由。
可惜的是少陽年紀輕,雖在邊疆呆了幾年,可惜閱歷還是太少,尤其對於官場之事仍未看明白,加上關心則亂,此刻顯然還未想清楚其中關鍵。
大典被打斷生出這樣的事固然讓人遭心,然則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未嘗不是件好事,這件事此時發生,那總比封後大典過後發生要好上萬倍。若在大典後才發生這樣的事,可想而知丫頭只會處於更被動的境地。
更何況凡事還有他這個老爹在,哪裡就輪得到他發話替丫頭作主?還有他真當丫頭是泥捏的不成?由得人這麼欺負?
就在這轉眼之間。
凌國公很快便被請了上來,連同萬俟誠等幾個大臣也都被帶了上來,幾人全都跪在地上。
“父親……”
紅蘿抿唇輕喚出聲,低低的聲音近乎呢喃,只兩個字聲音卻是透著股子的哽咽難言,女子丹鳳眼中盈著水光,眼中的淚水幾乎滿溢,然則她卻死死的捏著拳頭將那淚水忍了下去。
凌國公的視線一直落在女子的身上,看著女子那張明艷的臉龐,神情有些恍然又似乎還在從那張臉上,那五官裡尋找是否有曾經熟悉的痕跡。此時此刻都仍舊還能清晰的看到那張臉上的震驚之色,行禮後男人呆呆看著紅蘿,竟是足有小半柱香都未能發出任何聲音。
“那枚身份玉牌,我明明親手放進官槨中,為什麼卻會在你手裡?鸞兒她明明就已經死了,她的屍體是我親手,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
“父親……”
紅蘿只伸手拉下了衣襟,在場男子因她突來的舉動皆自撇頭,凌國公卻是驀然間呼吸一緊,女子雪白的香肩上那粒鮮紅的心形胎記就那般突兀的撞進了男人的眼中,讓他整個眼瞳都是驟然間緊縮。
“……”
“父親,我是鸞兒,我沒有死我還活著,父親……”
“……”
“父親……”
女子眼眶淚水滾燙而落:“父親難道忘記了,我六歲時母親帶我去祈福我獨自跑去寺廟後山不小心摔下山坡,是父親您找到我的,我又怕又累又餓,父親告訴我鸞兒別怕,有父親在父親會一直保護鸞兒……”
“還有那年我打碎母親最喜歡的釵,怕母親生氣不敢告訴母親,是父親找來巧匠將那釵修好,父親還答應鸞兒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父親和鸞兒知,這輩子我們也不許告訴第三人,父親,我是不孝女,鸞兒啊……”
女子聲音裡染著悲戚之色,素來豪爽的女子這刻在卻是嘭的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整整的十年未見,十年後她早已長大成人,十年後父親已然蒼老,兩邊的鬢角都已多了些許白發。
“你,你……”
凌國蠕著唇,垂頭看著地上淚流滿面的女子,聽著那聲聲哽咽低啞叫著父親的聲音,看著那雙眼裡裡悲戚愧疚,又滿含殷切期望的眼神,男人魁梧的身體有些微幾不可見的顫抖,他踮起了腳尖,似乎想要踏出腳步,踏到離他不過只五六步距離的女子身邊。
然則那腳跟抬起卻最終落了下去,他側頭看向周遭的人群,看著滿朝的文武大臣,看著虎視眈眈卻又滿面復雜的紀家人,看向那旁側的觀禮台,看向那玉階下那那飛雪中片片耀眼的明黃金甲,最終他的視線落在那安夙與錦的身上,他凝著男子與少女淡然無波的臉龐。
那已到唇邊的兩個字卻似驟然間變得千金重。
這刻是怎麼都吐不出口。
殿宇延綿,滿闕寂寂,寒風呼嘯,飛雪戚戚,映著女子嬌艷臉的龐上淚水漣漣淌下,讓這本該華麗喜慶的大典,染上了些許的低沉和壓抑的沉重。
紅蘿看著男人久久未有動作,最終只滿臉復雜而痛心的閉上了眼睛,那淚水更是傾天的洪水般傾泄而下,她挺直的背脊驀然間有些彎曲,整個人的力氣似也在眨眼間便被抽空大半。
父親是在怪她,打算不認她了麼?
女子的臉龐之上,顆顆晶瑩的淚珠不停自那美麗的眼眶裡滑下,她淚水迷蒙的看著一身國公袍服的男人,父親他應該是在怪她的吧,整整十年她明明還好好的活著,卻讓親人承受失去至親的痛楚,這十年間她背景離鄉,竟從未回去看過父母雙親。
他們怎麼會不怪她呢?
這是不是就是她當年自作主張做出的選擇,應該受得的報應?可她只是想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去追求原本就該屬於她的卻又被無情奪走的幸福而已,她真的做錯了麼?可她又有什麼錯呢?如今她回來了,等她拿回屬於她的一切她會好好的孝順父母雙親,這樣和她曾經想像的都是一樣的啊?
這樣不是很好麼???
原本身子有些癱軟的女子驀然坐直了身體,拂去臉上的淚水,她探手入袖掏出卷玉軸卷著明黃色的卷軸:“父親要如何才肯認女兒?若是父親仍是不肯相信女兒說的話,自可看看女兒手中的遺昭,女兒願與父親滴血認親,如此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了,父親請放心,女兒便是如何都不會連累凌國公府,女兒亦相信皇上和紀將軍都是正直之人,他們絕不會因此便為難女兒。”
紅蘿說著起身上前,將卷軸遞了過去。
“……”
凌國公未語,只垂眸看著遞到眼前的卷軸並未伸手去接,只隱約可見男人袖下的手指都已捏到泛白,他抬起頭再次看向離他只一步之遙的的女子,素來都沉肅的眸底卻滿是痛色。
認她??
她讓他如何開口承認?他又如何能在此刻認她?她難道不知道此刻他若開口承認她的身份,到底意味著什麼?
蠕唇良久,他肅穆沉聲的開口:“不必了,我女兒她十年前意外病故,小女屍體乃是老臣親手送進棺楟之中,絕對不會有錯,鸞兒與皇上的婚約也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解除,十三年前,在太子殿下臨行鄴都之前曾親至凌國公府將手書的退婚書送到老夫的手中。”
“太子殿下早就向老夫言明,不想耽誤了鸞兒,至此殿下與鸞兒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皇上所下的立妃聖旨十三年前也早就由殿下親手收回。可惜小女福薄卻是辜負了殿下一片苦心,才隔了不到一年就病故。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先皇的立妃遺昭,老夫亦不會和你做什麼滴血驗親,那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小女凌紅鸞她早就已經死了,她早就已經死了……”
“她早就已經死了……”
微顯蒼老的聲音極沉,沉到像是通天巨石從瓊霄驟降,而後轟隆的砸在地面砸在這華麗的殿闕之間溢起陣陣不歇的回音,久久縈繞在人耳邊,那字字句句更是狠狠的砸在數人的心上,讓數人瞬時臉色大變。
那跪地的幾個大臣滿臉死灰之色。
紅蘿遞出遺昭的手亦僵在半空,布滿淚痕的臉龐上眸光怔怔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凌國公她的親生父親,那雙眼底的不可置信清晰可見,她整個人呆愣的好似徹底的傻掉一般,竟是低低呢喃的的笑出了聲。
“呵,呵呵,你說什麼,你說我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她痴痴的笑著呢喃,不敢置信的反問,驀然間有些失控的上前扯住了男人的臂膀使勁的搖晃,聲音陡然拔高,透著股子凌厲的尖銳:“可我就在這裡,我明明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我明明還活著,為什麼你卻要在這裡告訴他們我早就已經死了呢?”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說,為什麼你看都不看遺昭,就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我肩上的胎記,還有那些小時候的事你明明就記得,你明明就知道我就是鸞兒,我根本就沒有死,沒有死!!!”
“我還好好的活著,我就是凌紅鸞,我就是重華太子妃,父親,我求你告訴他們,你告訴他們我就是鸞兒,父親,我求求你了父親,你告訴他們,你告訴他們我就是凌紅鸞,父親……”
女子神情有些歇斯底裡的怒吼,他怎麼可以不認她呢,他怎麼可以看都不看她手中的聖旨就說她已經死了,可她明明還活著,明明就站在他的眼前,她就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他為什麼卻是不肯承認她?
“不過是想查明身份,這又有何難?”
安夙看著這幕斂了斂眉,視線亦落在女子手中的明黃卷帛,思索了片刻她正要開口,殿闕間突的響起道男人粗獷的聲音,她撇頭望了過去卻是觀禮台畔的幾此時也都朝著這方走了過來。
紅蘿的聲音也因著那道男聲戛然而止,淚水也凝固在了眼眶,她側頭看去那說話的人卻是狼王赫連煦。
“孤在旁看了許久,紅蘿姑娘既如此堅持自己重華太子妃,而凌國公卻又矢口否認,其實想要查清楚這件事很簡單,就照紅蘿姑娘所說滴血認親,查明事實便是,只不過要一滴血而已,相信凌國公應該不至於舍不得吧?尤其名滿江湖的寒神醫正巧也在此間,相信神醫肯定能分得清楚,說不定神醫還有其它更簡便的法子,根本就用不著滴血認親呢?”
赫連煦微微挑眉看向安夙與錦:“楚皇與紀將軍別怪孤忍不住插嘴,孤看這位姑娘所說不像有假,誠如紀將軍所言,她哭得如此的楚楚可憐,卻只不過是想認回父親,只不過想認祖歸宗拿回屬於自己的身份。
“如是自然還是當眾驗個清楚明白才是正理,至於那道遺昭打開給在此各位看看總有人能分出真假,到時自然也就能夠分得清,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誰又在說假話,楚皇紀將軍覺得孤說得是否有道理?”
“赫連王說的的確是有道理。”
安夙凝了眼赫連煦笑:“只是本將軍沒想到赫連王不止如此憐香惜玉,還對此事如此的感舉趣,狼王的提議亦是個好辦法,不過狼王雖遠來是貴客但此事吾皇自會有決斷,終也會查個清楚明白。”
“更何況此事,更是事關本將軍,本將軍還有些話想要問,所以三位何必如此心急?終歸今日之事,本將軍必會給各位一個清楚又滿意的答案,如是三位覺得如何?”
女子聲音清淺淡然,話雖說的客氣可那話意卻是隱著深意,這是在說他們未免太過心急,軒轅無極薄唇勾起抹笑,看著女子從容的笑臉。
男人鷹鷲般的眼底卻是泛著幾許冷意:“就像將軍說的查個清楚明白那自然是最好,此次本王等不遠千裡前來賀喜,本王更是為楚皇與未來皇後,特意備了份厚重大禮,若當真任人糊弄過去,卻是未免辜負了本王與晉皇還有狼王的前來賀禮的一片誠心,且本王怕到那時封後大典的事若傳出去,於楚皇還有將軍的名聲那都會是大大的打擊。”
看著眼前這兩張臉就讓他想起,那夜眼前這個女人穿著男裝趁著他沐浴闖進他屋裡扮成男人調戲他不止,更是敢給他喂軟筋散還騙他是毒藥的情景,就讓他想起那日小樹林裡,他被這個女人拿刀一刀又一刀狠刺,更是被這個冷血又狠辣無情的女人給打昏的情景。
那更讓他想起同樣那個夜裡,這個彼時還瞎著眼的男人竟如入無人之境闖入他的房間反客為主,喝他的茶還敢出言威脅他的情形。
他視線狀若不經意間掃過旁邊的珍珠,而最最可恨的是,他花費了大量的心思找了那麼久的東西原來真在她手裡,除在鳳城奪到的玲瓏玉骨,她手中竟然真的還有第二枚。
男人凝著安夙與錦,腦子裡過往的一幕又一幕,不停的來回交替閃現,每每閃過一副畫面,都讓軒轅無極眸光更冷一分,到最後幾乎整個後槽牙都在傾刻間狠狠的抵死咬緊,永寧候府大小姐紀華裳,滅了阮家主動找上他合做的那個鬼面修羅,第九淵的那位淵主,戰神的師妹,如今更是這楚朝的皇後。
這個女人還真是千面萬化,一會兒一會兒女,身份多到讓人數都數不清。紀華裳,這個女人當真是讓人難以不恨到牙根兒都氧氧。自然的這個瞎眼的男人,他可從來都不認為他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凌國公的那些話?
怎麼可能會有人相信,怕不過只是開脫之詞而已,那不過是為臣者必要為君分憂罷了,若真違了帝王意,相信這個人遲早會看不到初升的太陽。凌國公無疑是頭腦清楚的,比起地上跪的那幾個蠢貨那顯然聰明的太多。
宗政明淵的視線卻是一直膠著在錦的身上,兩人正巧面對面站立,兩個九王帝王視線在半空對接,許久無聲,兩人都自靜默著,然則視線相交的剎那卻隱有冰碎閃現。
剎那間的對視,卻似隱著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錯覺。
然則眾人視線都被吸引,這一幕是卻是並未有多少人看到,那轉瞬間自兩人身上消散的冷意太輕太淺,亦是未有幾人發現。
半晌後錦當先移開了視線,男子微微斂了眼瞼斂去了眸度所有的情緒,眸光亦再讓人看不分明。
宗政明淵捏著手中的玄骨玉扇,見狀隨後便也撇頭看向了安夙,男人冷俊的臉龐染上幾縷笑意,濃密的眉峰微挑:“小東西有什麼想問的問就是,朕時間多的是,所以你可以慢慢的問,朕可不像狼王與攝政王,朕半點兒都不急,能從朕手裡逃脫,小東西,你逃跑的本事朕是早就看到早就領教過,今日就讓朕再看看你審案的本事,朕想好好看看,小東西你要如何辨出這真假太子妃?相信小東西你不會讓朕失望才是!!!”
“自不會讓三位貴客失望。”
安夙輕眨了眼睫,因著宗政明淵一口一個小東西,眸光微冷了幾分,眼前這三個男人都心懷不軌又唯恐天下不亂,宗政明淵一口一個小東西,聲音語氣和話都說的讓人浮想連翩,不外乎是想抹黑她罷了。
赫連煦與軒轅無極兩人逼著凌國公滴血認親?
那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顯然是想將此事鬧大到不可收拾。想當然的如果滴血認親的結果,與凌國公所說的結果相反?那後果可想而知左右凌國公那是逃不過這個欺君之罪。
紅蘿手中遺昭從何而來她並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也不知,可凌國公既然開口否決了紅蘿的身份,那麼這件事便可以至此為止。因為即使那道遺昭是真,只要紅蘿身份是假,這所有一切都能回歸原點。
可那到底終究亦不過是……
安夙說著似未覺赫連煦陰冷的眼神,凝了眼紅蘿與鎮國公凌敬昭,卻是邁步走去了旁邊,垂頭看著此時幾乎將頭緊貼垂地的幾個大臣。
她眼神在幾人身上一一閃過,停在一人身上開口:“明國公,本將軍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請你如實回答,皇上此刻就站在你面前,若你所言有半字虛假那可是欺君重罪。本將軍想這點明國公應該最清楚不過才是,本將軍想這個罪名你也捏待不起。”
“將,將軍請問。”
萬俟誠聞言本能手一抖,手中東西差點掉落在地,聲音更是些變調:“臣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半字虛言,還請皇上明鑒。”
原本就惶惶的男人,此刻聲音更是如篩糠般狠狠的顫粟著,心頭更是無比後悔,早知便不該開口,否則也不會弄到如此騎虎難下。
“凌國公剛剛的話我想明國公都聽到了?”
安夙面色仍舊清淺,吐出的話卻是讓男人冷汗岑岑直落:“凌國公道紅蘿她並非凌小姐,所謂的聖旨賜婚也早就在十三年前,皇上前來大鄴為質時,就已經取消,不止有退婚書,更是收回了當初的賜婚聖旨。”
“我們且先不論那遺昭的真假,可至少你們今日所為凌國公他事先根本就不知情,本將軍說的對也不對?”
“這,凌國公他,他……”萬俟誠有些結巴。
安夙打斷接話道:“他自然是不知情的,這點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有耳朵的人自然也都能夠聽得到,只要不是三歲小孩,只要不是腦子有問題的傻子更都能夠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來。所以本將軍想問問明國公此事的來龍去脈,本將軍想要知道你們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當初是紅蘿先找的你們,還是你們幾個人當先主動找到的她?”
“如果是她先找你們,那本將軍很奇怪,她為什麼不找凌國公,並且直接將此事全都告訴凌國公,請凌國公出面替她做主?畢竟,只有凌國公才有可能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不是你明國公,更不是幾位大人,不是麼?反而有親生父親不找卻舍近求遠轉而找上明國公和諸位大人來幫忙,這不是太奇怪了?”
“而若是你們先找到的她,那麼明國公和幾位大人又可否仔細的告訴皇上和本將軍你們是從何處從何人口中知曉紅蘿就是凌紅鸞?你們是在何時何地見到的紅蘿又是如何知曉這些事?是紅蘿親口告訴你們,還是你們從別人口中知悉?你們知道此事後又是如何確定的她的身份?”
“是暗中取凌國公的血,已經滴過血認過親了?還是你們早已經親眼見過那道立妃的遺昭,已經完全確定那道遺昭的確是真的?又或者你們只憑你們手中的東西,只憑著這枚玉牌,便如此輕易做出了這樣的判斷選擇相信她的話,繼而如此莽撞的,冒著大不敬之罪,跑出來打斷大典?”
安夙說著已拂袖手臂前探,從明國公微抖的雙手中將其一直捧著的東西拿了過來,明國公手中所拿的東西的確是枚玉牌,玉牌入手間透著股子極為沁人心脾的暖意,玉牌上面還飄著些許雪花,然則卻仍舊可以很清晰看到上面雕刻著的那朵嬌艷紅花。
還有那淺淺的用刻妯雕出的筆筆刻痕。
玉牌上面只有兩個字。
紅鸞。
不用問那定然是身份玉牌,真正淵遠流長的權門世家,在家族子弟出生後都會擁有可以證明其身份的身份玉牌,玉牌上一般都會刻上族徽還有家族子嗣的小字或者名。這幾乎也成了一種權門貴族身份的像征,當然這些身份玉牌都各不盡相同,視家族情形族規而定。
例如夏候家的子弟也有,且那玉牌顯然更加的匠心獨具。
而眼前這枚上面刻的紅花就是紅蘿花,換言之,這應該就是屬於凌紅鸞的身份玉牌,這種紅蘿花她在南疆的邊關曾經見過,其實並非南楚獨有,更算不上是什麼珍貴稀有的品種,紅蘿花適應氣候溫暖向陽的天氣,只要氣候環境合宜都會生長,一般多生長在氣候溫暖的南方,南陵郡以及碧落山她都見過。
沒什麼好奇特的。
顯而易見的這個玉牌凌國公已在玉階下看過,光憑這個身份玉牌那當然證明不了紅蘿的身份,可紅蘿的身份顯然的必不會有假,不止有胎記,不止有兒時的那些記憶,不止兩人的表情言語,事實上這一點從她出現起,從知道她今日來的目的那刻起?
她就沒有懷疑過。
“這……”
幾位大人呼吸都是因而驟緊,大雪天的萬俟誠額頭臉上此刻更是都布滿了顆顆的冷汗,女子的話問得極為刁鑽,太多的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是首尾相連,邏輯更是清晰清透有序,那根本一個問題也不能答錯,若是答錯一個問題就會使整個事情的邏輯不通,從而推翻他們所有的話。
那只會讓他們處境堪憂。
尤其再有有那幾個男人明裡暗中挑拔的話在前就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