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不按牌理出牌的紀家人
“你們看是紀家軍,所有紀家軍都來了,那,那個像山般威武雄壯的就是杜海杜將軍了……”
“還有那個,那個不是沐世子麼,沒想到沐世子竟也會來護送儀駕,尤其世子穿起這身鎧甲當真是英武又不凡……”
“我倒覺得還是咱紀世子更加的英武不凡,只是奇怪了,世子的臉上怎麼好像有傷?哎,還有那個世子旁邊的背著弓的人就是我們大鄴朝的第一女先鋒櫻洛姑娘了吧?肯定是的,那日我遠遠的瞟到過一眼,沒想到櫻洛姑娘竟也是如此的漂亮……”
“將軍身邊的丫頭那個個都是頂漂亮的,你們看看,那是青璇姑娘,那是珍珠姑娘,還有那兒,雅蓉姑娘和流蘇姑娘,還有那兩個執劍的,那便是碧琪姑娘和桑琪姑娘了,我聽說她們的武功可都高著呢……”
“那是,將軍身邊豈有凡人,不過我覺得最最威武的還是咱候爺了,你們看紀候爺寶刀未老,那才叫是真真兒的威武如神,否則又哪能生出這麼厲害的兒子和女兒呢,紀家一門三將一狀元,那可當真是文武皆雙全……”
“那可不是麼,咱世子那是英武非凡更是胸襟廣闊,二少爺儒雅雋那亦是狀元之才,尤其咱們世子和二少爺都還沒有成親不止,我聽說世子二少爺可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這世上哪兒去找如此專情的男子?如今皇上娶了將軍,入宮為妃咱們那肯定是沒機會了,不過若能嫁給世子和二少爺為妻,哪怕是為妾,就算是讓我現在就死,那我也甘願也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合著你們想得倒都是挺美的,可你們想要嫁給世子和二少爺,至少總得先過了紀候爺和將軍那關才行,依在下來看就你們?怕是,懸得很哪……”
“懸不懸的又關你屁事,我們哪裡差了,沒准兒世子二少爺就喜歡我們這樣的呢?就算是不喜歡好了,人家在兒做做白日夢想想莫不是還犯了律法,要得你來操心管閑事,你個白痴還叫什麼候爺,早該改口叫王爺了,你沒看到候爺身上穿著蟒袍,那四爪金龍都可以晃花你那對狗眼,你好好看著吧,在那兒插的什麼賤嘴……”
人群間一個穿著錦袍的男子說了一句,頓時惹來大群嬌滴滴的打扮鮮亮的姑娘們暗中吐口水群毆。就在此時旁邊卻是又有人輕咦出聲:“咦,奇怪了,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看了這麼久你們有沒有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
“我知道,是嫁妝,怎麼全都是兵,就沒半個抬嫁妝的人?”
“說的不錯,的確是沒有嫁妝,莫不是封後大典太過匆忙,王爺根本來不及給將軍准備?”
“那怎麼可能,就算匆忙也足夠准備了,可我們看了半天卻是哪怕半抬嫁妝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這展眼看過去裡外全都是兵,個個手裡全拿著刀劍,哪有人抬著半口的紅木箱子呢?”
“切,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也不想想咱王爺手裡最多的是什麼?那可不就是兵?你們再想想咱們將軍最厲害的是什麼?那可不就是打仗麼?既然如此那自然是給兵了,那些金銀珠寶宮裡還會少?整個後宮那都是咱將軍的,那咱將軍還會差銀錢不成?”
“說的倒也是,看這滿城金甲相送,可不比抬著那些金銀珠寶壯觀?咱將軍就是將軍,這封後成親都他娘的這麼的與眾不同……”
熱鬧而喧囂的人群中議論紛紛,更是感慨聲聲不斷,雖然是封後大典可大多數的人卻並未稱呼皇後,對於這位楚皇後反而仍以將軍稱之,且不少人在談論說著紀家人的同時都會在前面自發自動的加個我們。
上首樓畔一直靜默垂頭觀看的三個男人,看著下方沸騰的影像,亦聽著人群的議論聲聲,三雙眼睛裡皆是眸光忽明忽閃詭異又難辨。
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改變。
而這改變源自於何處?
那更是再明顯不過,自是源於三日前楚都東城門上演的大楚公主百裡芷蓉被紀家軍當眾射殺一事,顯然百裡芷蓉之死不止替紀家成功的完全洗白淡化了百姓心目中紀家原本勾結南楚叛國的印像,更是完美的替楚皇收買了人心。
大楚原本還有著巨大裂縫的形勢,卻是只因著那日發生的一件事,只因著那日那個女人的一個舉動,只因為一個百裡芷蓉的死,只因著那個女人強硬威逼楚皇與百裡太後不得不一退再退的當著百姓的表態,更是因為那個女人完全無所顧忌竟是直接對百裡芷蓉狠下了殺手取了她的命,便從原本的急轉直下再次迎頭而上轉向勢好,加之立後封接連發生,更是保持持續走好的態勢。
為君者必要得民心。
那日的那個女人的舉動在楚朝堂可謂起到了絕對震懾的作用,自那之後百裡皇室,自繁城率先遷來的帝都中原南楚權門貴族子弟,不管是誰皆無人敢在私下裡再欺壓帝都百姓,如是百姓自會對紀家,對當眾表態且如此維護紀家人的楚皇持擁護的態度。
這也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這兩個人走在一起,只會讓兩朝合並走向日趨的完美和完善,更加速楚皇朝的強大,百裡皇室的強大,而此刻這個強大已經開始在他們眼前逐漸的凸現了出來。
可如今在無法確定人的真假之前,他們都不可能再輕易的動手,就算是他們有手段能夠殺上千百個,可若那人是假的,卻是完全起不了作用,千百個假的也抵不上那個真的哪怕是一絲一毫。
不管是為了完美的完成楚與兩郡的招安,還是楚皇真的對她有情,至少此時此刻楚皇都絕不會允許她出現任何意外,亦絕不會允許今日的封後大典出現任何的意外,這也是個再顯而易見不過的事實。
三人各有所思,皆先後將視線再次投向了那鳳攆。
鳳攆中的人一直端坐,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的動靜,至於鳳攆中的人到底是真是假?他們此時誰也不知道,他們此時也不可能去確定,不過,這倒並不急總是會有機會的。
而確如人群所議論,從始至終他們都未看到半抬嫁妝。
下方鋪著紅毯的寬闊街道之上返回禁宮的隊伍,紀家軍中杜海與沐竹領著五百精兵在最前方開道,永寧候紀戰蟒袍加身策寶馬行在鳳攆的前端。
紀戰手握偃月刀,偃月刀峰冽冽,銀芒森森,忖著男人寒星燦燦炯炯有神的那雙虎目,沉眉肅面更顯得威武異常,男人旁邊策馬而行的則是紀府的家將紀戰的副將明邰。
鳳攆之後緊跟的是騎著踏雪,背著碧玉彎弓,容顏嬌俏的櫻洛,以及腰間佩著寶劍面色仍有些許烏青之色的紀少陽,和年方十六,著著織錦長袍,面容雋秀亦跨馬而行的紀家二少爺,前新科狀元紀少亭。還有與三人並行的穿著丞相官服同樣策馬,視線卻總是不經意落在鳳攆,和身旁櫻洛身上的蘇長卿。
鳳攆旁則跟著無雙閣安夙身邊的六個丫鬟,碧琪桑琪皆執劍跟隨護衛在鳳攆兩側,青璇、珍珠兩人手中則各捧著紅木托盞,被紅綢錦布嚴嚴蓋著,讓人無法看清托上面放的是些什麼,流蘇雅蓉則各提著一盞極為精致的花燈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後。
後方同樣是紀家軍。,府護送的隊伍極長,此次隨行護衛的五千精兵,曾隨安夙上戰場的紀家軍可謂全都在此,且全部換上了戰甲,一眼望去金光閃閃在那紅白相間的帝都大街上當真是格外顯眼又格外壯觀,有那麼瞬間只讓人感覺這並非封後大典,反倒更像是大軍凱旋還朝的景像。
如百姓所詫異的,整個隊伍中竟是未看到半個抬嫁妝的人。這難免不讓人覺得詫異和奇怪,要知道宮中皇帝給出候府的聘禮卻是從天才將亮出發便前往候府亦抬了整整兩個時辰,而直至快午時鳳攆才從永候候府中返回禁宮,可永寧候府卻是半抬的嫁妝都沒有給這位楚皇後准備?
這又怎能不讓人奇怪。
自然那根本不可能是什麼時間不夠來不及准備,也不可能是什麼永寧候府備不起嫁妝,誠如樓下人群中有人所言,紀戰最終選擇歸降大楚,並同意將長女嫁進楚宮,這已經是紀家准備最好的嫁妝!!!
還需要准備其它麼?
“看也看得差不多了,到了此時卻都沒什麼動靜,依朕看來攝政王的猜測怕是有些許的誤差,如今這是既無好戲可看,更也無意外發生,朕覺得也是時候應該進宮觀禮了。”
宗政明淵自鳳攆收回視線,看向另外依舊看向下方的人:“狼王與攝政王以為如何?二位又是否要與朕同往楚宮?楚皇特地為我等安排了行館並提早相請若是再不去的話,朕想一會兒楚皇就要再派人來相請了。”
“孤與晉皇同行。”
赫連煦亦收回了眼,只吐出六個字,入耳那聲音透著股子凌厲的冷意,儀駕隊伍已過,誠如宗政明淵所說從始至終卻都並無意外發生,如今看來不止他們還在觀望當中,隱在暗處的人除了昨夜被調開的,大概也都還在觀望。
“本王自然也與兩位同往,既然此處已然再無可看,那自然是與晉皇狼王去楚宮看看這千年難遇的封後盛典。”軒轅無極說著亦收眼邁開腳步,他們既有所顧忌,別人也難免會有同樣的顧忌。
不得不說楚皇這招惑敵的法子用得好。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卻是讓人難辨其中的真假,而已有數次的失手,若不能再一擊必中,怕是沒有人會肯再輕易的動手,難怪自他們進入行館今晨離開並無任何人出面阻止。
甚至沒有任何人在暗中監視跟蹤。
直到護嫁的隊伍蜿蜒的走過楚都大街,飄落的飛雪間可見樓畔三道身影不知何時離開消失了影蹤。迎親儀駕隊伍包括那五千精兵則自禁宮東門朝陽門進入皇城禁宮,穿過紅紅宮牆到達時文武百官皆已恭候在殿外。
五千精兵皆都整齊停下了腳步。
“小姐,到了。”
碧琪上前掀開了簾子,安夙邁步下鳳攆徑自行到了下馬靜立朝她慈愛看過來的紀戰右側站定,她鳳眸輕眨透過鵝毛雪片淡掃了一眼。
這片宮宇殿闕依舊華麗無雙,抬頭只能看到連片的宮殿飛檐,和那被雪覆蓋的紅牆琉璃瓦,視線平視遠遠看去,玉階下文武百官早就正襟分列在兩側,各處都是禁宮大內的守衛。
安夙與紀少陽隨在紀戰兩側並行當先跨上了台階,身後跟的仍是紀少亭櫻洛以候府中的那幾個丫頭,杜海沐竹等隨軍將領。
她目光平視著前方,幾乎一眼便看到孤身靜立在那玉階之顛的人,此刻男子身上的大紅喜服早就已經換下,如同安夙一樣著回原本的素袍,那兩抹雪色在這喜慶華麗的宮殿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原本這大喜的日子裡卻著白袍白裙,那可謂是大大的不吉,然則眾臣只看著卻是未有人置上哪怕半字微詞。
對於素喜著素衣的皇上他們自是沒有機會勸說,整整兩天未上朝,兩天兩夜皇帝人都根本不在禁宮,如男子臨行時所交待,兩日來朝堂上所有的事宜皆由南宮弈與蘇長卿二人協同打理,包括此次的封後大典的所有事宜。
眾臣早朝便至在此等了整整兩個多時辰,直到此刻男子方才現身也不到小半刻鐘而已,鳳駕便已入宮而至,他們又哪來的機會和時間勸說更衣?那時間又哪裡還來得及?
而皇後娘娘?
那自是純粹的沒有人敢去勸說,他們這位准皇後那可謂的完全就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連公主都敢殺,連皇帝太後都敢威脅,若是當真說錯哪句話,難保就不會因此而丟了小命兒,且連皇上和紀候爺,不對,是陵齊王爺,皇後娘娘的親生父親都不在意,他們那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看到就對了。
眾臣皆恭敬的垂首跪了下去。
其它人行至玉階最後的一片平地處皆停下了腳步,安夙與紀戰連同捧著托盞的青璇珍珠二人外加丞相蘇長卿,卻是繼續前行,直至跨上最後一步玉階,到達男子的身前方才停下了腳步,紀戰轉身,青璇上前,紀戰揭開蓋著的紅綢布,伸手將放在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雙手高奉,燎袍而跪。
“臣紀戰今奉降表,率紀家舊部備眾五十五萬恭聽吾皇調遣,紀家軍誓死捍衛大楚疆土,吾皇天恩浩蕩,為表紀家軍授降誠意,感念吾皇厚待小女,臣無以為報,唯以兩枚聖物玲瓏玉骨為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明顯的夾雜內力,傳遍玉階大殿外所有的角落,落進每個人的耳中,紀戰出人意料的舉動,短短話語中的字字句句,皆讓滿朝文武驚到瞠目結舌連呼吸都是驟緊。
自紀家歸來短短幾日,已生出太多的事,尤其自立後到今日大典,不過短短的四天時間,有著那兩道聖旨昭告天下,轉移了注意力,卻是讓所有人都本能的忘記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楚皇昭告天下只能代表楚皇朝的態度,紀家原本早該上表的降書卻是自始自終都未出現,更未奉上這金鑾寶殿送到皇帝的手中,更因此上次紀戰早朝時雖稱著皇上卻並未行君臣拜見之禮,而沒有降禮和降書此次的兩郡與楚之招安終究都是差了最後一步。
不止名不正言不順,按律法也並不能將兩郡與北疆並入大楚版圖,尤其少這最重要的兩步,就算有著紀華裳處身禁宮,紀家可謂仍是隨時都可以反悔再打著光復大鄴的旗號出兵攻打大楚,乃至打回楚都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降,自要有降禮降書才能算是降。
然則更讓人沒想到的是,紀家不止在封後大典上表這道降書,更是願以玲瓏玉骨為嫁,誰都知道紀戰長女紀華裳,昔日帝都裡那個廢物的花痴草包原是深藏不漏,不止師承碧落山與戰神出自同門,更是第九淵的淵主,手中的確握有一枚玲瓏玉骨不假,可誰也沒想到,今日紀家不止表了降書見了降禮,紀家人更是拿出兩枚玲瓏玉骨做嫁???
兩枚玲瓏玉骨???
幾乎下方文武百官,所有人的視線在紀戰話落的同時,都是隔空遙遙的看向玉階之顛的珍珠身上,確切的說是那此時唯一還被她捧著的紅木托盞上。不似青璇托盞裡只放著如奏折似的降表讓人半點無法猜測。
珍珠手裡捧著的東西在托盤裡透過紅綢布凸起四四言方方的一塊,是以看起來像是放了個木盒子在裡面,
傳說中,助前雍始祖皇帝即墨一立國的至寶,隱藏著大雍皇室曾經掩埋的大筆寶藏,更是擁有著起死回生的神奇能力,讓世人爭先竟奪卻只在鳳城風雲閣中如曇花一現便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玲瓏玉骨,這短短近一年時間讓眾人明裡暗裡打探尋找的至寶,竟是今朝再現,一現便是兩枚?
誰都沒有想到紀家手中竟然早就握著兩枚玲瓏玉骨,更沒有人想到握著如此至寶的紀家竟會如此公開的拿出來,還是以作為嫁妝的名義?
大典表降,玉骨為嫁。
不得不說,紀家之人行事那當真是事事都出人意表,這紀家人那更是個個都是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可想而知當初鳳城風雲閣的玲瓏玉骨宴只一枚玲瓏玉骨而已,就已經吸引了五國與國江湖,幾乎所有人的參與和視線。
都說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不管是換成誰手中握有這樣的寶貝,那肯定都是藏著掖著無疑,誰會這麼高調的宣揚出來呢?還如此輕易的就把倆寶貝當成嫁妝給送了出去?紀家人的高調那是只能讓人去膜拜去敬仰,這份嫁妝豐厚到更當真是價值不可估量!!!!
今日皇上這封後大典必也會讓舉世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