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那不是傻,剩下的得看你自己了

   “世子,你醒醒,你怎麼樣了,世子……”

   連天爆響將空曠的雪地炸出十數個三米丈深的大坑,雪塵四溢中隨之響起的是女子擔憂的驚呼聲。

   握弓的手上傳來的濕糯血液感,讓櫻洛瞬間強行回神,因紀少陽整個兒都趴伏在她身上明顯受了傷,男人半晌都沒有應聲,加之他頭此刻歪在她頸脖旁邊她的視線被遮擋,根本看不到他的臉,櫻洛焦急之下正要伸手用力將身上的人給推開,耳畔卻是響起幾聲輕咳。

   “咳咳,放心,我沒事……”紀少陽睜開眼吞下口血氣,道了一句這才抬頭垂目看著自己身下的女子:“你呢,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被你護著當然沒事,你都流血了,現在受傷的人是你,你的臉色很難看到底哪裡受傷了……”

   櫻洛搖頭,他將她整個兒都護住,就連腦袋也被男人以手臂護著並未磕到松軟的雪地,是以因落地之時枕著他的頭只是有些暈眩,自不可能會有事。

   反而是他以自己的身體抵擋了那股霹靂火雷連爆時帶來的衝擊力道,如今流血的人是他,看他臉色更是慘白的像紙一樣,想必傷得不輕。因為心有擔憂櫻洛根本未曾注意到,自己此刻與男子身體正摟在一起。

   “我也沒事,你不用擔心。”

   紀少陽聞言松了口氣,卻敏銳發現自己胸膛處被女子凸起的綿軟胸口抵著的異樣感,隨著女子呼吸的的起伏,胸口因此的微微顫動,再加距離太近女子身體傳來的陣陣香氣,讓男子有瞬間怔神竟讓他忽略了從手臂以及後背傳來的那陣陣凌厲的刺痛。

   櫻洛並未注意到紀少陽的異樣,女子聞言臉上表情卻是明顯不信:“若是真的沒事又怎麼會流這麼多的血,你先起來我給你好好的看看,我身上帶著簡洛給的金創藥,我先給你上藥。”

   紀少陽慘白臉色微紅,回神撐手緩緩從地上坐起來,這才發現才一動整個身體都像散了架被重組過一樣,尤其後背更是火燒火燎的刺痛,男子卻是咬著後槽牙表情未變。

   櫻洛坐起才轉頭便看到男子後背沁出的血跡已沁濕幾乎整個後背。不止後背還有手臂和腿部,都有同樣的傷,衣衫碎開多處幾乎能看到那些被炸開到模糊的血肉。

   她臉色也在瞬間已微微發白,匆匆拿出藥瓶將藥粉撒有男子傷口,可那整瓶的金瘡藥只能撒完男子後背的傷便已空空見底。

   “不行,你傷得太重,我們必須現在回去找簡洛給你醫治才行,來,我扶你起來,你小心點兒。”

   “吡……”

   櫻洛說著站起身便伸手落在男子手臂上,紀少陽因而倒抽了口冷氣,許是男子的傷看起來實在太嚇人,讓櫻洛有些焦急想快點帶男人回去醫治,卻是因而不小心的碰到男子手臂上的傷口。

   聞男子吸氣聲,女子滿臉自責愧意和懊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碰到你傷口弄疼你,都是我手太重太魯莽,我……”

   “我發現你不止想事的時候容易走神,擔心焦急的時候也容易走神,你放心我真的沒事,只是些炸傷,我以前又不是沒受過,更不是快死了,你干嘛這樣苦著臉?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原來你居然也會擔心我……”

   男人怔了下隨卻是咧嘴朝女子笑了笑,明明慘白著臉,聲音裡竟是帶著些許調侃之意,莫名的看著女子此時因為他的傷既擔憂又懊惱的表情,似乎連那疼也不再那麼疼。

   現在再回頭想想他們之間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對盤?從她出現在候府他就誤會她對錦有意思,進假府是別有居心,更是拿她來試探丫頭,她一開始似乎也並不怎麼待見他。

   若不是因為丫頭,他想依著櫻洛被丫頭寵出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怕早就對他動手又豈會顧忌著他什麼世子的身份對他這麼客氣忍讓?唯一能讓她在乎的,怕也就是他是丫頭哥哥這個身份了。

   在櫻洛的世界裡只有丫頭,什麼皇帝候爺,世子公子,那些字眼稱喟大概當真統統都是那天邊的浮雲,能讓她在意的人只有一個丫頭,以丫頭的意願為自己的意願,只有丫頭在意的櫻洛才會去在意,不管是好還是壞,對於丫頭櫻洛那是幾乎完全的盲從。

   “呸呸呸呸,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櫻洛聞言頓時變臉伸手便挰了男人的嘴,朝地上狠狠的啐了幾口,肅臉正色的朝男人斥道:“什麼死不死的,我當然會擔心,你傷成這樣若小姐看到不知會有多自責多擔心呢,若是你死了小姐更是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多難過,所以紀少陽你給我記著,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給我活到一百歲,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傷有事。不管是為了誰都不可以,你知不知道?”

   “那你呢?你受了傷丫頭不一樣會心疼擔憂?你若出了什麼事,你以為丫頭就不會傷心難過了?”紀少陽張嘴反問,這丫頭還真是讓人無語,他剛那樣想著她居然就給他說了出來,就不能說些別的安慰一下。

   至於說的這麼直白又坦誠?

   “當然會了,我家小姐怎麼可能會不擔心我?”櫻洛聞言癟嘴,看紀少陽像在看白痴:“所以我絕不會讓自己受傷,就算不得已受了傷,我也一定一定會讓自己好好活著回到小姐身邊,我要親眼看著小姐幸福,看著小姐成親生子,也要讓小姐看著我平平安安活到一百歲。”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都大難不死那麼多次,所以我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事,就像今天的霹靂火雷我也會自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你以為我會連這個都避不開麼?”

   “你這樣衝出來實在太危險了,可不是現在就受了重傷?明知道自己的輕功不及我,不自己躲著還跑來救我,我說你到底傻不傻?你給我記著以後這樣的錯絕對不許再犯。”

   只為小姐不傷心不難過,她也定然會好好活著,要不然她怎麼會從滄瀾江裡再飄回來,那麼重的傷她都活過來,那樣九死一生的險境,閻王爺都沒能收走她這條小命兒,她又怎麼可能還會有事?

   櫻洛開口便是板著臉的一陣嚴厲數落,她時刻都注意著那只黑烏鴉,早就發現不對勁兒,她第一時間已經閃避,若不是他衝出來她也不會有事的。

   他只要顧好他自己就好了,可他隔著那麼遠卻衝出來,還專門往霹靂火雷多的地方衝,她發現這人是不是腦子有些短路了,哪有人上趕著去送死?

   這個她必須得好好的說說他,絕不能讓他以後再犯。小姐是真的將他當成大哥當成親人,他若有事小姐肯定會傷心自責,所以她不能讓他有事。

   紀少陽被女子數落的怔怔的,許久都未回過神來,看女子此時一臉義正言辭表示著對他行為的不贊同,嚴肅叮囑甚至帶著些警告的表情,他本能的蹙眉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可你受了傷,不止丫頭會擔心,我也同樣會擔心。”

   “你擔心我做什麼?我又沒事,你應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櫻洛微微睜大著杏眼,看著男人近乎無知無覺的表情,滿臉的不解。

   他擔心她做什麼,他當然擔心他了。

   他……

   紀少陽話出口一征,此刻聞櫻洛的話更是徹底的愣在當場。是啊,他這麼擔心她做什麼?

   “噗嗤……”

   雪地裡驀然響起道女子嬌俏的輕笑聲:“櫻洛姑娘,紀世子會擔心你,自然是因為他喜歡你,那可不叫傻,那叫心儀,叫喜歡,叫鐘意,為自己喜歡的女子以身犯險可不是傻氣,身為男人又怎麼能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受傷?那豈不成了孬種,又怎麼可能會有姑娘家喜歡這樣的男人呢?”

   “他喜歡我,怎麼可能?”

   櫻洛話落卻是一怔,與紀少陽幾乎同時側頭看去,轉眼便看到就在他們說話這空當,四周已圍了不少人,此刻都正睜大眼垂頭看著他們,許是兩人說的太入神竟是一直都未有半點的察覺。

   除了留下的暗衛之外,還有那張瑰麗的臉龐,女子的原本無力垂下的手臂已經用白帛包裹,並且夾了兩根樹枝,看來是已經包扎過傷勢。此刻正頂著她家小姐的臉,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

   那感覺總是怪怪的。

   女子輕笑著道:“怎麼就不可能呢?我倒覺得世子英武又威猛,剛剛不顧自己的生死也要保護櫻洛姑娘,便足以證明世子到底有多喜歡櫻洛姑娘了,櫻洛姑娘與世子男才女貌站在一起可謂珠聯壁合,天生的一對。”

   “這男人呢會做的那可比那些只會說的可靠的多了,尤其生死關頭才能更顯真心對不對?所以……”

   “所以我家小姐呢?”

   櫻洛看著那張本能的想到自家小姐,頓時將其它事全都拋去了天邊,她拉著紀少陽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女子問:“既然你是假的,那我家小姐在哪裡?小姐她是不是已經回候府了?小姐她沒事是不是?”

   “當然不可能會有事。”

   女子微滯,似乎未想到櫻洛話題轉換如此之快,看紀少陽櫻洛都抬眸看向自己她笑了笑道:“夫人麼那定然是和主子在一起,和主子在一起夫人那肯定不可能會有事。主子那麼寶貝咱夫人,又怎麼可能會讓夫人有事呢?”

   “夫人的安危我覺得櫻洛你不必擔心,只是主子和夫人是否已回候府,此時人到底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這個也不是我能過問的,不過我覺得櫻洛你現在更該擔心紀世子的傷。”

   “世子傷得不輕,若是再不回去醫治,依我看他就算不疼死,身上的血也快要流光,再被寒風一吹怕要變成雪地裡的干屍了。所以我們先回候府,世子櫻洛覺得如何?”女子說著自動去掉那姑娘二字,明明與兩人第一次見面,可那對話的語氣卻透著股子的熟稔。

   這姑娘顯得很是自來熟。

   櫻洛心中腹誹了一句,看了看紀少陽回道:“先回去也好,你說的對還是世子的傷最重要,等回到候府就能知道小姐到底有沒有回去,眼看天色將亮,封後大典也要開始了,我想我們回去小姐應該也回候府了。”

   他刻意讓人扮成小姐,還瞞著她和世子,乃至瞞著他們所有人,肯定不止為引出這些人,也是為轉開所有人注意,想利用這姑娘轉開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盯著小姐身上的視線,這樣小姐才能更安全。

   因為今日就是封後大典,他們能夠出手的機會就只有封後大典之前,和封後大典上,待小姐真正入了禁宮他們想再出手,那難度就會以倍數增長,畢竟那可是皇城禁宮,守衛之森嚴遠非別處能比。

   既便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輕易的闖入禁宮,更不可能有十成十把握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更何況是要從禁宮裡挾持個人帶出來?那更是難上加難,尤其小姐身邊的護衛那可從來都不會少了去。

   “好,那我們先回去,攝政王,晉皇陛下,請。”

   那姑娘干脆的應了聲,她留下來其一是因為計劃已敗露她不可能再以夫人的身份潛伏在那黑禿鷲的身邊,其二,她手臂被扭斷受了傷不宜再追上去,就算真的追上去那也幫不上什麼忙。

   其三,候府暗衛和主子安排的人大半全都去追那只黑光禿去了,她帶人留下的目的自是是為了送眼前這兩位尊貴的‘貴客’回去帝都,其四,那自是為保護紀少陽和眼前的櫻洛。

   如主子的猜測和交待她與子恭的完全一樣,那些人拿不下夫人便會對夫人身邊的人下手。眼前兩個人與候府那四個小的相比,明顯與夫人更加親近,在夫人心中的份量只會更重。

   換言之保護他們的安全才是他們任務的第一位。

   而主子說過的幾路人馬裡,還有一路人到現在為止都還未現身,那自是北漠狼王的人,狼王此次倒還真能沉住氣,雖未現身不代表人就未來,自也難保那頭狼王會暗地裡對紀少陽出手。

   女子朝著紀少陽挑眉眨了眨眼睛,便直接踏步轉身去了宗政明淵與軒轅無極那裡,既未讓人幫著櫻洛攙扶,也未讓人再去照顧紀少陽先給上藥,反是紀少陽接收到女子的眼神微微愣住。

   那女子的眼神太過明顯到赤裸裸。

   當真就像在她臉上蘸墨寫著一行字:世子,能幫的我可都已經幫了,機會我也給你制造了,能否趁機抱得美人歸,剩下的那就得看你自己了。

   紀少陽接收到女子的‘詭異’的眼神,他側頭看向攙扶著他前行,並不停的叮囑他小心的櫻洛,黑夜裡只能看到女子清秀的側臉,能看到那張臉上明顯的擔憂和因先前弄痛他此刻對他的小心翼翼。

   他微微有些怔神,腦子裡本能的便浮現出那女子早先插口說的話。

   她說,他喜歡櫻洛?

   喜歡?

   他喜歡眼前這個丫頭?可是那又怎麼可能呢?他從來都沒想過他會喜歡哪個姑娘,早幾年他成年之時祖母就有提過,說是要替他議親,卻都被他找借口給拒絕,因一直沒有合適人選,祖母也未強逼,直到後來天災肆虐,彼時的大鄴內憂外患,而他隨父親去了北疆征戰,此事便也就此擱置了下來。

   直到因為丫頭他再次回到帝都,這一年多來候府發生太多事,他也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事,他的心思全都在丫頭身上,都在多事之秋的候府上,更不曾多關注哪個姑娘,更不曾與哪個姑娘有過多的接觸。

   他接觸最多的那都是丫頭身邊的人,自然這其中也包括櫻洛,從她容顏盡毀的出現在候府,他們從起初的不對盤到後來知曉她和丫頭的真正身份,因為他和她都對丫頭一樣的關心,關系逐漸緩合。

   然則,他和她之間卻也不曾像今日這樣仔細深聊過。

   曾經他也感慨過,身為將門之後對於大鄴第一女先鋒之名,他在軍中自是早有耳聞,更是惋惜過那樣一個巾幗紅顏,竟是最終葬身於蒼瀾江中,更是曾經深深遺憾與她無緣一見,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一切的真相竟會如此曲折,他更沒有想到過他與丫頭,安家與紀家竟是有著如此深的淵源。

   不止他想像中的臨江王,他曾經最崇敬的人其實是個女子,竟還死而復生的變成了他的親妹妹,而那個所謂追隨臨江王的紅顏知己,那個曾經讓所有認為最美麗動人的愛情傳說,那其實竟都只是世人的想像和誤會。

   只兩個女子,卻是書寫了一個傳奇。

   這兩個女子,讓這世上多少男兒都只能黯然失色,曾經他覺得那兩個人對於他來說,都應該是令他仰望的存在,終他一身怕都不可能達到他們那樣的高度和她們那樣的成就。

   可與她們真實的相處過後,他才發現原來所謂的傳奇人物,其實原來也只不過是和他們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

   她們並非那樣高高在上,讓人遙不可及,反而她們比所有人都真實,她們的心裡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不管是愛,還是恨,她們的感情都如火般炙熱而滾燙到似能將人的心都灼燒起來。他更清楚,只要能得到她們認可的人,不管是丫頭還是櫻洛,都會不惜一切的去保護去珍惜。

   “你傷成這樣若小姐看到不知會有多自責多擔心呢,若是你死了小姐更是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多難過,所以紀少陽你給我記著,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給我活到一百歲,絕對不能讓自己受傷有事。不管是為了誰都不可以,你知不知道?”

   “當然會了,我家小姐怎麼可能會不擔心我?所以我絕不會讓自己受傷,就算不得已受了傷,我也一定一定會讓自己好好活著回到小姐身邊,我要親眼看著小姐幸福,看著小姐成親生子,也讓小姐看著我平平安安活到一百歲。”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都大難不死那麼多次,所以我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事,就像今天的霹靂火雷我也會自救,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你以為我會連這個都避不開麼?”

   “你這樣衝出來實在太危險了,可不是現在就受了重傷?明知道自己的輕功不及我,不自己躲著還跑來救我,我說你到底傻不傻?你給我記著以後這樣的錯絕對不許再犯。”

   耳畔回想著那道微沉訓誡的聲音,紀少陽眸光不覺更軟了幾分,為了一個人去死看起來很難,可並非不能做到,反而他相信這世上有很多人都能夠到。可是只為了一個人好好的活著,讓自己平平安安活到一百歲。

   那卻是何其的艱難?

   當初她落進滄瀾江,是不是就因為對丫頭的掛念,所以即使毀了容,即使是受了那麼重的傷,她卻仍然抱著信念,仍然因為擔心丫頭的幸福,因為沒有親眼看到丫頭幸福,所以才努力而頑強的活了過來,還在整整半年多以後,竟是孤身回到了帝都,找到了丫頭?

   那日在蓮池間她低低的祈求的眼睛,那日在幽洲她因著丫頭傷而悲傷到泣不成聲的柔弱模樣,想到這些讓他這個曾經征戰殺場見慣生死的鐵血男兒漢,平靜心湖裡亦掀起些許的波瀾與漣漪,多了抹從未有過的柔軟。

   眼前這個女子是真的以丫頭的喜怒哀樂,為自己的喜怒哀樂吧?可她只想著丫頭的幸福,似乎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幸福,她想著不能讓丫頭在意的人出事,不能讓自己出事,她說她會好好的保護自己,甚至不許他為了任何人,哪怕是為她而涉險。

   這就是櫻洛,精明又迷糊,樂觀又堅強,執著在意著丫頭的幸福,在意到讓她忘記也忽略了自己,在意到勝過這世間所有一切的櫻洛。

   難怪丫頭會那麼疼她了。

   這樣的女子又怎麼能不讓人心疼,又怎麼能不讓人喜歡?

   夜空還透著股子黑,可最黑的時候已經過去,已進入黎明前的灰蒙,這個不平靜的夜裡有殺戮,有鮮血,有陰謀,有算計,可謂多方齊動,然則這個黑夜裡卻仍舊有著不一樣的溫馨。

   前面行著的女子不動聲色的轉頭,便看到被點醒的人紀少陽,正怔怔盯著櫻洛側臉發呆的樣子,那雙眼裡的柔情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女子的臉上卻是浮上抹狡黠的笑,這是個很好的第一步,拉近主子夫人之間的距離,讓主子與夫人以後和睦恩愛的相處,就從撮合眼前這兩個人開始,做成這個大媒人,相信以後夫人和夫人的人定不會對她像對皇甫歐陽他們。

   主子追夫人,追得也未免太辛苦。

   眼前計劃失敗,她打不進黑光禿鷲的內部,那就先打進夫人的內部,和夫人的人先打成一片再說,這樣也好幫著主子夫人在起矛盾的時候調和,主子有些太吃虧,手下的人那全是男人,應對夫人身邊的丫頭,那群根本不懂女人的大老爺們能有什麼辦法?不得像她這樣見縫插針才行?

   當然,關鍵是還得她出馬。

   天亮前,一行人入了城,女子帶人接將軒轅無極與宗政明淵兩人送到了行館內安置,紀少陽與櫻洛則直接轉回了候府。

   “候爺……”

   候府前廳內,地面擺放著兩具幼小的屍體,數人在廳裡面靜坐候著,簡洛替紀少陽醫治上藥,櫻洛向紀戰見禮,掃了一圈兒沒看到安夙的身影,她頓時將目光看向了穿著素色白衣的男子。

   開口卻是喚的另一個名字:“皇甫瑜,我家小姐呢?”

   宗政明淵說不止小姐是人假扮,就連楚皇也是,而效外那個皇甫瑜是假的顯然的眼前這個楚皇,除了是皇甫瑜所扮絕不會再有別人。

   “主子和夫人還有其它事要辦,等辦完事就會回來。”皇甫瑜聞言不由深深的蹙眉,原因無它,櫻洛進門後一口便道出了他的身份,這只能證明他們的身份都已暴露,主子的計劃竟然第一次出現了偏差。

   “什麼其它的事?”櫻洛眉頭蹙得更深。

   皇甫瑜只搖頭:“這個主子並未交待,所以我也不知道,今夜之事瞞著候爺還請候爺恕罪。”他說著揭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紀戰與紀少亭見狀臉上都無異樣,顯然的早就知道,這也不奇怪,此刻仔細看地上兩具屍體身形與紀語菲與紀語橙極似,那面容卻是明顯不同。只不知紀戰是事先知道,還是事後發現。

   想想似乎後者可能性大的多。

   畢竟連紀少陽都不知,而如晉皇所說,那的確是戲,要做到逼真,自然不告訴所有人,那才能作到最逼真,也才能騙過那些人,讓那些人,也讓那些黑烏鴉相信那個假的小姐其實就是真的小姐。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就能猜到那些人會對這幾個孩子動手?他什麼時候將人換走的?又是怎麼換走的?為什麼她們竟然沒有任何人察覺?如今那個假小姐被人給識穿了,追捕黑烏鴉的人又還未回。

   這讓她不能不擔心,尤其天色已亮,今日可是封後大典,小姐又現在都還未歸府,人也不知去了哪裡,這讓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這封後大典,好像還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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