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打嘴仗,是不是應該多給些機會?
寒風在耳邊嗚咽而過,眼前只能看到一片雪白,那是男子掩在她臉上的潔白的衣袖,並無寒風透進來,自也沒有那般的刮面和冰冷。
直到雙腳點到實地,遮在臉上的衣袖被拿開,安夙側目看去卻是明顯的有些微怔,這裡竟然是回風崖,是他們初遇的地方,只是青蔥枯黃不再,一眼望去只能看到滿目皚皚潔白的積雪。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她側頭看向男子挑眉開口:“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回宮安撫你母後?且今日事鬧得有些大,朝堂之上的官員定有很多人會對你心生不滿。你不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解決,這麼大的雪卻帶我來這裡,莫不是還想帶著我再跳一次懸崖?”
今日事畢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各回各家,各自處理各自的事,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用強將她虜來這裡?
“阿謹,怕麼?”
“???”
安夙微怔還不待她回神,男子只側頭問了一句,攬著少女的腰肢縱身便向著懸崖下方躍了下去,動作之快讓安夙根本不及反應腰間被摟得極緊,更是讓她無法反抗,那失重感突來仍讓她臉色瞬間有些發白。
她本能的運勁提氣,丹田處卻是一片空空,她這才記起自己武功盡失,只能伸手緊緊的揪住男子的衣襟,鳳眸瞪大氤氳著怒氣:“百裡雲霄,你混蛋,你又不怔求我同意就強行帶著我跳崖!!”
該死的混蛋,明知她沒了內力和武功,還帶她來跳回風崖,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難不成他這個皇帝當真這麼閑?走了兩個多月回來都不用處理政事?還有心思將她虜來這裡戲弄她?難不成,他覺得跳崖很好玩兒麼?
“別怕,我不會讓你摔死的。”
男子笑了笑,輕輕在女子耳邊吐出幾個字,伸手便將女子重新摁進了自己的懷裡,胸口傳來男子有力的嘭嘭的心跳聲,安夙被迫伏在男子胸前,聽著男子的話微有默然,耳畔本能的便回響起一道少年冰冷的聲音,和彼時少年口中吐出的那六個字。
相信我,不會死!!!
她有些氣悶的將那聲音甩出腦海,恨恨的吐出一句:“我若真的摔死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原來阿謹連做鬼也不想和我分開?”
男子落地替女子拔了拔凌亂發絲笑出了聲:“那阿謹可以放心了,就算你真是只鬼我也絕對不會嫌棄你,我會一都在你身邊。”
“你確定你真的是百裡雲霄,而不是被人給掉包了?什麼時候堂堂的楚皇竟變得如此的油嘴滑舌,更是如此的自戀無恥?”安夙恨恨的只想磨牙:“你個混蛋還不趕緊帶我上去送我回去。”
女子聲音裡難掩怒火,父親大哥定還在府中等她,可他不止帶她來回風崖還帶她跳下來,他居然還甩開了雪鷹,這該死的混蛋難道不知道找不到她,父親大哥櫻洛她們都會很擔心她麼?
還有什麼叫就算她是只鬼他也絕不會嫌棄她?她本來就是只借屍還魂的鬼好吧?他不嫌棄她,可那也不代表她就不會嫌棄他好吧?
“我們離開自會有人前去候府報信,且你父親和大哥若知道是我帶你離開便不會再擔憂,三日後是我們成親大喜,我們只在這裡呆幾天,等到大婚前一天再就回去也不遲,所以阿謹不用擔心。”仿佛看透女子心中所想,錦出聲解釋了幾句牽著女子便往前走。
安夙聞言卻是鐵青著臉,揮袖一把便甩開了男人的手:“誰要和你孤男寡女的呆在這裡,百裡雲霄,你趕緊送我回去!!!”清冷的聲音滿是命令的語氣更夾雜著濃濃的不滿,在這裡呆幾天?她有答應要和她在這裡呆幾天?
就算他這個皇帝很清閑,不用處理政事,不用批閱奏折,可她卻還有很多事要做的,況且誰說他帶走她父親大哥不會擔憂?他根本就未征求得她同意,這根本就不是帶走,而是強行虜人,且別說這些,那個人還是他,父親和大哥又怎麼可能會放心他?
錦搖了搖頭卻是直接拒絕:“我說了,等時間到我自會帶你上去,可是現在還不行,如果阿謹實在不想留在這裡,又或是阿謹實在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其實你也可以自行上崖。”
“你……”安夙被噎住。
這該死的混蛋擺明就是在威脅她,他明知道她現在武功盡失,根本就上不去回風崖,卻還偏偏讓她自行上崖?若不是他突然出手強行將她虜來這裡,又強行甩掉了雪鷹,她會拿這懸崖半點辦法都沒有?若不是他把強行弄下懸崖來她現在會上不去?
“阿謹,你,在害怕!!!”
女子怒氣騰騰的瞪著男子,鳳眸裡似閃濺著火星,男子卻只側身凝著女子布滿怒氣的容顏,手指落在女子臉頰輕揉的撫過,他勾唇輕輕溢出抹笑,那嫣紅唇畔吐出了幾個字,肯定到近乎篤定,讓安夙聽得莫名,更是不解。
“怕?害怕?”
安夙聞言一怔繼而諷笑出聲,瑰麗絕美的臉龐更滿滿都是嘲弄,就似乎是聽到了這世上最最好笑的笑話:“你覺得我在怕?你覺得我會害怕?你覺得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事,是能讓我害怕的?”
“你覺得我是在怕狼怕鬼還是在怕天黑?又或者是怕你這個混蛋會對我意圖不軌?那我想你要失望了,以上我通通不會怕,你可是堂堂的皇帝,我想你大費周張的將我虜來這裡,總不會真的只是為了想要對我用強,想要意圖不軌的對我做些什麼,況且如你所說我們就要成親,你也應該不至於這麼猴急,那只會墮了你皇帝的威嚴而已。”
本就心頭生怒再被男子如此一激,安夙有些口不擇言,原本不該說的話,卻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通通從嘴裡給一轱轆的全倒了出來,此時女子少了在東城門時的威嚴霸氣清冷淡漠,落在男子的眼裡,那模樣就像是頭被他生生給激怒的小豹子,張牙舞爪攻擊人時帶著幾分傻氣的樣子當真是可愛到了極致,看得他心都在瞬間被融化。
“呵呵……”
女子話落是男子磁性而微揚的笑聲,響徹底在幽寂的山谷裡,蕩起陣陣誘人的回聲,在兩人耳畔經久不散:“若不是在害怕,阿謹又怎會這麼急著想要離開這裡?若不是在害怕,阿謹又怎麼會不敢和我留在這裡?只不過是在這裡呆幾天而已不是麼?”
男子眼眸微微泛亮,凝著女子嬌嗔怒容笑意更深:“我倒覺得阿謹的確是在害怕,可不是怕鬼怕黑更不是怕狼,或者阿謹其實是在怕和我獨處,因為阿謹怕會再次對我動心,怕自己會再次愛上我,又或者阿謹是在怕我長得太好看怕自己會忍不住變成第一女色狼,怕自己會想對我欲圖不軌,怕自己想將我吃進肚子裡卻又怕自己太過猴急,怕如此自己會很丟臉……”
男子眼裡滿是濃濃的戲謔,眸光卻是更漸柔和,他眼看著女子如玉的臉龐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過於的羞澀,瞬間浮上抹醉人的煙霞色,就像飛雪連天的灰蒙天空驟現一片耀眼的火燒雲,那雙美麗的鳳眼也是瞪的更加滾圓,那眼裡的火星更是燃成簇簇跳躍的火苗,笑聲卻是更漸爽朗大聲。
男子字字句句的話語,無一不在刺激著安夙心中所有堆積的怒氣,都在節節的往上攀升,男子朗朗的笑聲更是讓那怒氣在瞬間升騰至頂點,而後轟一聲在女子腦子裡如雷般爆開。
“百-裡-雲-霄——”
女子怒吼的聲音挾著騰騰的煞怒之氣,將林邊枯枝上的積雪都震的簌簌的掉落不少,尤是凝著男子毫無收斂仍舊在笑的的樣子。安夙怒氣卻是更甚,氣到胸口都在狠狠的起伏。
“你個混蛋無恥之徒,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可你居然小小年紀就卑鄙無恥的偷聽我說話,你偷聽了不止還在我面前裝一副冷冰冰的正而八經的樣子,我看你其實就是就是個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你個表裡不一的偽君子,你居然還敢如此的戲弄我,調戲我,威脅我,欺負我,我告訴你,我會怕你,我怕個鬼,我要還會對你再次次心,那除非我……唔……”
崖底上空女子的怒吼聲盤旋不息,她做夢也沒想到,他不止偷看她哭,偷聽她講話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卻是故意瞞著她他自己的身份,她借尿遁跑出來他居然還敢跟出來偷看她,她當年的糗事居然全都被她看在眼裡,他偷看偷聽了不止他居然還敢說出來,還敢拿那件事來如此的嘲笑她。
這個混蛋不止騙了她瞞著他的身份整整十三年,還一二再的威脅她,調戲她戲弄她,嘲笑她,這個該死的混蛋,她怎麼就會念了這個混蛋七年,她怎麼就會對這個混蛋心軟,她為什麼總是一二再的上他的當?
還說什麼她不敢留在這裡那是怕自己會再次對他動心,那是怕她自己會再次愛上他?是怕自己會想對他圖軌不軌?她要再對他動心,再愛上這個混蛋,除非她腦子進水還差不多!!!
安夙怒不可遏,然則所有的聲音卻都在那我字之中戛然而止,那句我告訴你後面的話,那顯然的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錦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踏前一步大掌落在女子的雙臂用力一帶,便強行的將人拉進了自己懷裡,唇瓣緊貼而下,同時將女子所有的怒吼聲和後面所有的他不想聽到的話,全都給逼回了女子的喉嚨和肚子裡。
強硬到幾乎沒給任何一絲反抗的余地。
安夙瞪大眼睛用力的扭動掙扎捶打著男人的胸口,唇瓣上傳來的溫軟更讓人極舒適的觸感,更是讓她仿佛針扎般本能的便想要逃離避開,卻是被男子死死的箍著腰身根本就退不開,因在盛怒中被驟然偷襲,她竟然也在怒極之中忘記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
天空依舊還下著雪,揚揚灑灑的雪片飛旋著落下,那一片荒芫素無人煙的深淵崖底,兩道身影相貼的畫面極美,就像是一幅精心描繪的水墨丹青,溫馨而又淺淺醉人。
當然,這得忽略安夙眼底的凶光和下嘴之狠的力道的話。
即使隔著衣物卻能感覺到男子身體傳來的如火溫度,炙熱呼吸噴撒融化了飛雪與寒風帶來的冷意,讓女子微涼體溫也變得越來越炙熱,原就嬌軟沁香的身子不知是因為掙扎太過用盡了力氣,還是因被男子掠奪了所有呼吸,變得有些莫名的發軟失了力氣。
然則女子的反抗卻並未停息,眼見扭打掙扎無效,又或許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她氣怒至極卻又不肯服輸再被男人給占了便宜用了強,竟是驀然張開貝齒對著男人又啃又咬,那眼裡凝聚的惡狠狠的光芒,似乎恨不得將男了的唇給咬破再狠狠的嘶咬下一片肉來。
男子卻是趁虛而入,與女子的貝齒香舌彼此的躲避追逐嬉戲,他盛著琉璃星醉的眼睛氤氳著柔到極致的溫情和醉人心魂的耀眼光芒,那兩人你來我往的竟是就這樣在這深淵之底的冰天雪地裡,打起了‘嘴’仗。
安夙下嘴極狠,可男子的動作堪稱蠻橫又靈活無比,安夙咬了許久竟是未能咬到他,反而一個不慎卻是咬到自己的舌頭,因著下嘴太狠用力太大,更是將自己的唇都給咬破,嘴裡有鐵鏽味兒溢出,她頓時吸了口氣,輕咝出聲,不知是舌頭咬破太疼,還是覺得心裡太委屈,女子眼裡也頓時沁出了淚花。
男子終於停了下來,指腹落在女子下顎微微輕挑起女子的臉龐,女子嘴中的濃濃的鐵鏽味兒傳到男子嘴裡,讓男子也狠狠的蹙眉。
那雙眼睛裡也不自覺便多了些擔憂,尤見女子那委屈的小臉兒,和那眼中沁出的晶瑩的淚花,男子頓時一顆心發軟疼的有些揪了起來:“怎麼了,是不是真的很疼,傻丫頭你干嘛那麼用力,竟然把自己都咬出了血,張嘴給我看看,我給你上藥。”
原本只是想要逗逗她,哪知他的阿謹卻是偏偏的不服輸還當了真,居然就這樣和他杠上了,眼見打不過他更是掙脫不開他的束縛,這丫頭更是索性的嘴舌頭齊上陣,結果沒咬到他,卻是反而咬傷了自己。
這個傻丫頭還真是讓他又想笑,又心疼。
“不用力我怎麼咬死掉你舌頭,不止占我便宜強親我,你個不要臉的臭流氓還把舌頭伸過來吃我的口水,你……
安夙怒氣騰騰的吼著,抬腳那軟靴便踏在男子的腳背,惡狠狠的聲音滿是嫌棄更透著濃濃的威脅:“更可惡的是你個臭流氓還讓我吃你的口水,你個臭流氓你惡不惡心你,你害我咬到自己,還在那兒假好心要給我上藥?”
“百裡雲霄,我警告你,你要再敢親我,我保證我發誓,我一定會咬掉你那根臭舌頭,讓你從瞎子變成啞巴殘廢,我看你以後還怎麼對我耍流氓!!”她咬到的是舌頭,給她的舌頭上藥,那豈不是要她像個小狗,或是像黑白無常一樣把舌頭給伸出來?
他這是還嫌她在他面前還不夠丟臉,想要多抓她個把柄,這樣他以後就可以更好的嘲笑,嘲笑她在他面前到底有多丟人了是麼?
本是想咬掉他那條可惡的舌頭,哪知卻是咬到了自己,這讓安夙越想便越是氣悶不已,都說凡事有一沒有再,可這混蛋占她便宜早不止一兩次,以前卻最多親親她抱抱她,可他怎麼能把舌頭伸進來,不止吃她的口水,他還把他自己的口水弄過來給她吃?且他伸舌頭過來都已經是第二次了,可上次也沒有這次吃口水這麼惡心。
他到底是腦子有毛病,還是心裡扭曲變態?哪有人專愛舔別人舌頭,專愛吃別人口水的?那是人又不是狗,他難道也不嫌髒?且就算他不嫌她口水髒,她也很嫌棄他的好不好,那感覺怎麼就那麼怪怪的?
在安夙的意識裡,親嘴兒那就是嘴對嘴,唇碰唇,這才叫親嘴,至於更深層的她卻是半點不知更半點沒試過,她在夏候源那兒瞄過眼的那兩頁春宮圖裡也沒有關於親嘴的具體畫面和介紹,當然那上面畫的只是圖沒有字的,她只看到那兩頁圖上的那對男女都是衣衫半解,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她還真是不太好形容。
她記得好像女的香肩半露,酥胸半掩,男的那也是腰帶半解,露出半個結實的胸膛,男人先是伏在女子的肩頭,再後來是脖子,臉頰貼著女人的鎖骨,再然後女人的腿便如兩條蛇一樣纏上男人的腰。
至於腿纏上了腰以後的再然後……
再然後就是一把火燒了起來,被子被燒著,那春宮策也給點著,連同夏候源的衣服也被點著,那她自然是趁機撤退閃開,然後打水滅火,再然後等她打來水滅了火,那春宮圖早被燒得一干二淨化成堆黑灰。後來夏候源那廝不知又打哪兒弄來一本,被她給沒收當著夏候源的面兒,直接用內力化成堆粉末,那是連堆灰都沒有留下,她自然也不可能會再看過。
女子怒吼著警告,鳳眼裡泛著如惡狼盯著獵物時的凶殘光芒,眼見男人被自己給喝叱到抿唇徹底的無言以對,她抬袖抹在自己的唇上擦了幾下,又滿臉嫌棄的朝地上啐了好幾口的口水,而後死死的踏著男子的腳背,用力的狠狠的輾踩好幾個來回,這才收腳、轉身,頭也不回的朝崖底深處的山洞走去。
亂石堆裡那抹素雪般纖細的背影緩緩的越走越遠,此時卻仍舊清晰可見那身道身形散發出的濃濃的煞氣難抑,那雙鳳眼裡更還燃燒著烈烈熾熾的火焰,只是女子眼中的淚花兒,那卻是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男子卻仍站在原地,風雪之中男子雙眼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腦中浮現的卻是女子惡狠狠的威脅警告自己時的模樣,還有擦拭著嘴角,啐著口水時嫌棄的模樣。
他以掌對唇,輕哈了口氣,似乎他嘴裡除了剛剛從阿謹嘴中抿到的那股鐵鏽味兒以外,並沒有什其它的任何味道,雖然沒有阿謹口中那股甘甜香冽又誘人心魂的味道,可他的口氣貌似也挺清新的,他午膳後自也是洗漱過,想想後來又未再食過其它的東西,只是陪皇叔喝了幾杯茶而已,所以又怎麼可能會如阿謹所說是臭舌頭?他的口水又哪裡會惡心了?
所以這定然是他的阿謹在害羞,所以惱羞,成怒了!當阿謹只是阿謹,他想這幾日在這裡,他們應該會過得很愉快。
男子如是的思索著,給女子的舉動很快便下了定論,那張國傾城如勾如畫的俊美臉龐之上,嫣紅飽滿的菱形唇瓣,唇角彎起抹深深且悠揚的弧度,低沉的笑聲便那般從男子唇邊溢出,在風雪中蕩漾回旋。
“想要咬掉,我的舌頭?”
男子挑眉邁步,低喃了一句,他的阿謹看來是發了狠,居然想咬掉他舌頭讓他變成啞巴,那他是不是應該多給她一些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