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能撬開她嘴的就只她一個
“主子,您說夫人的辦法真的會有用麼?夏候雪瑤真會招?”夏候雪瑤囚室的隔壁間裡,傳來道低低的詢問聲。
白樺轉頭看向男子眼中難掩疑惑,那樣的嚴刑拷打都未能問出半字。可夫人要見她,最後見到了人卻只送了一面銅鏡給她,又和她說了一大堆的話。如果當真這麼容易能撬開那個女人的口,他們也不會全都束手無策了。
“能撬開她嘴的人就只有一個。”
錦坐站在牆壁前直到那鐵門關閉才收回視線,將那面牆壁上被斜移的青磚又復回到了原位,男子面色並無多少詫異,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東西,對付夏候雪瑤非阿謹莫屬。
阿謹和夏候雪瑤,說是天生的敵人也不為過,究其原因也只嫉妒二字,因為夏候雪瑤嫉妒阿謹,所以才會不遺余力的對付阿謹想要害阿謹,甚至是幫著蕭燁出謀劃策滅了整個安氏一族。
夏候雪瑤,本該是天之驕女,卻是因著幼年一場巨變人生軌跡改變,她的確是很聰明,可這個女人卻是自視太高,不止如此她的掌控欲極強,如是當阿謹出現在她眼中,當她知道阿謹本是女兒身,她又怎麼可能忍受得了,竟然有比她更優秀的女子存在?
可說到底每個人的人生都把握在自己手裡,阿謹能有那樣的的成就,是阿謹慎用血與自己的命拼殺得來,是她自小苦讀苦練了十幾年的積積,再蓄而發力最終憑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出來。
不管人處在多麼惡劣的逆境當中,都不能迷失自己,如果真正的迷失那麼等待著自己的,便只會是萬劫不復。這點不管是他還是阿謹,又或是夏候雪瑤都是不可避免,同樣這世上每個人都不可避免,都是一樣的。
誰又會沒有一些痛苦的過去?
可人卻不能永遠的沉溺在過去的那些痛苦之中,如果不試走去踏出自己的腳步走出來,便永遠都不可能有真正走出來的一天,他曾深陷過,這樣的感受他自然也再明白不過。
同樣的他的阿謹因為她也深陷在那個深淵裡,可他的阿謹即使曾經深深的迷失過,最終她卻仍是走了出來,可惜的是這個道理大概會是夏候雪瑤這輩子都無法看透的執迷不悟。
當然,他可沒那麼好心會憐憫的去點醒她。
他只會將她,挫骨揚灰!!!
男子如畫的眉眼五官嘴角輕勾淺笑,明亮瞳眸中卻有紅光驟然閃現,如閃電犀利雷霆,卻又眨眼之間便已然消散無蹤,那魔魅的殺意讓周遭的溫度都在瞬間降至了冰點,跟在男子身邊靠後三步的白樺也不由狠狠打了個寒顫。
通道之中安夙離開夏候雪瑤的囚室後,全便直接向左折了個彎進入了左手的其中一間石室,石門打開露出石室裡的情形與之方才夏候雪瑤房間的情形卻是完全不同,整個石室裡打掃的很干淨。
約五十見方的的石室中,除了木板床外,還擺著有一張木桌,桌上擺著只茶壺和只茶碗,四方形的木桌邊有具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人,那人面向著石壁半晌都是毫無動作。
第一眼落在人眼中就似在面壁思過。
滿頭如墨的青絲竟夾著些許的白發,根根銀發在黑色發叢中落在人眼中極為的明顯,原本俊逸的臉龐此刻只能看到個側臉,可即使只是個側臉卻依舊能看到那張臉龐消瘦了許多,消瘦到幾乎能看到凸起的顴骨。
他的雙手無力的攤在自己的雙腿之上,套著布靴子的雙腳,卻又極不規整的落在木置輪椅的榻腳木板上。
直到石室門開的聲音傳來,他方才警醒般驟然回神般側過了頭。男人落在雙腿上的手指抽蓄著動了動,原本灰敗的眼眸在那抹素雪身影落在眼中時,終於開始緩緩聚集出些許的光亮。
“阿夙……”
蠕唇許久,他才輕喚出一聲,近乎呢喃的聲音,迷惘恍然的眼神,再見已是隔世,讓人只有覺得好似做了場夢一樣,他希望這只是他做的一場噩夢,當噩夢醒來世界還是原本那個世界,噩夢醒後人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噩夢醒後她依然還是那個阿夙,他也依舊是那個四皇子蕭燁。
而不是什麼賢王。
可眼前這張面目全非的臉,可他手腳的無法動彈,可腦子裡不停閃現的女子的聲音,卻無一不在告訴他,這根本就不是夢,這個噩夢就是現實,噩夢裡所有的事都是真實的發生過,那所有的事都已成為事實。
這個認知讓男人疼到身體都有些抽蓄。
石門自動閉合,其它人未再跟進來,安夙站在石門邊凝了眼石室中的情形聽著男人的稱呼卻是未言未語也未應聲,她輕輕舉步走了過去,雪白流仙裙擺在昏暗的半空劃過一抹又一抹淺淺的白色弧度。
她的腳步最終停在蕭燁面前,站定垂首她的眼眸落在男人的身上,看著眼前這個好似在一夜之間,便已經蒼老憔悴了整整二十歲不止的男人,也看著男人此時怔怔凝著她的眼神和那張臉上,痛苦到讓他的五官都已扭曲的表情。
隨後掃了眼男人面前的牆壁許久方才開口:“剛剛我和夏候雪瑤的談話我想你應該全都聽到了,蕭燁,你現在應該很清楚,夏候雪瑤到底為什麼非要找到玲瓏玉骨,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安家根本沒有玲瓏玉骨。”
那牆壁之上的青磚,被人給敲動斜移露出個約三分之一青磚大小,還透著瑩白光芒的小洞,安夙說著纖細白晰的五指落在青磚之上,將那被起開的青磚緩緩推回,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知道……”
蕭燁出口兩個字,卻似有千金重,他當然知道,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剛剛的所有一切,他通通都親眼看到,他更通通都親耳聽到,他知道他只是夏候雪瑤手中的那顆棋子,他知道這是場陰謀,他知道這所有的事都是夏候雪瑤所為,他只不過是他們挑中的一顆棋子。
他只不過是顆棋子!!
從頭到尾都是她手中可供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什麼身中寒毒必須玲瓏玉骨可解,那不過是做戲來騙他,什麼護國公府安家有玲瓏玉骨,什麼玲瓏玉骨有神奇的力量,那些都是她故意的透露給他,那些不過都是陰謀罷了。
因為他想坐上那個位置,所以她才挑中了他,可其實她不過是想利用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他竟然當真的信了她,他不惜因此接近阿夙,他更是聽信她的讒言將阿夙的行蹤告訴她,他竟然被她左右下了那樣的命令。
他怎麼就會……
當所有的事實被揭開,他才發現原來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的殘忍,又如此的醜陋不堪,他才明白原來才是最最愚蠢的那個,他怎麼就會,他怎麼就會為了這樣的一個別有居心的下作女人不忍憐惜。
他怎麼就會聽信她的話,竟下令殺了自己最愛的人,他竟然,他竟然他親口下令誅殺阿夙,他殺了阿夙不止,還殘忍的滅了安家五代九族,想要將這個事實永遠的掩蓋下去。
若非如此阿夙定然早就是他的王妃,若非如此阿夙絕不會死,她更絕不會變成了紀華裳忍受了那麼多的痛苦,若非如此帝都中不會發生這麼多事,若非如此大鄴不會最終被亡國,若非如此他不會變成這樣,若非如此他不會失去,不會失去所有的一切,更不會失去他最愛的人。
兩年前就差一步,他就能娶她,可那個機會卻竟被他親手放棄了,他怎麼就會做出這樣愚蠢至極的決定,他怎麼就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他怎麼就會真的下令殺了她,到底怎麼會??
他怎麼就會那麼愚蠢的被那個下賤女人利用至此???
男人死死咬著舌尖,咬到滿口鐵鏽血腥味兒四溢,最後他咬緊了自己的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他的整張臉龐都因那痛苦而扭曲不已,他的身體更是微微蜷縮在輪椅上,痛苦到身體都在狠狠的抽蓄顫抖。
“皇甫瑜說,你幾次提出要見我,現在我來了,既然剛剛的事你都已經親耳聽到,那你定然也應該知道我想知道什麼了,蕭燁,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夏候雪瑤的所有事,告訴我你對安若雪又了解多少?”
安夙眸光未變,看著男人痛苦的表情卻只作未見,她淡淡的掀唇,清冷的聲染上了一分低沉:“你既然都聽到,我想你應該會很恨她們,我想你也很想將他們全都抓出來,到了這個時候你也應該不會再隱瞞我,所以蕭燁,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我告訴我。”
那些話除了要說給夏候雪瑤聽,自然也是為了說給眼前這個男人聽,當初他為了夏候雪瑤負盡一切,如今她也想看看,當他知道他也不過是被夏候雪瑤利用時的痛苦表情到底會有多痛苦?
如今看到,卻也不外如是。
當然,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夏候雪瑤的嘴太緊,從她那邊下手會更直接更有效,可顯然的那難度也要大許多,蕭燁到底知道多少她不敢保證,可她相信他不可能會半點不知。
她特地先去見夏候雪瑤,特地先試探她告訴她那些話,皇甫瑜又特地將蕭燁帶來這間石室,為的自然是讓他看清楚,如是她才能從他的口中,知道她想知道的那些事。
夏候雪瑤或許到最後都不會開口,可只要蕭燁開口,她相信她不可能會半點的線索都找不到。
“我會告訴你我知道的所有關於夏候雪瑤的事。”
男人抬頭看向女子清冷的面容,看著女子淡漠的眸光,足有一柱香他才扯唇苦笑著開口:如是,就當替我自己贖罪,至於安若雪我的確見過幾次,不過我並不知道她在哪裡,阿夙若想要找到她,那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到你,可他會不會幫你我卻不敢保證。不過,我想這肯定難不倒你。”
安夙聞言微微的蹙眉,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到她?可是他會不會幫她他卻不敢保證?這個能幫他的人到底會是誰?為何蕭燁竟然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