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戰書,不冬眠的蠍子
“小姐,您沒事吧?”
廂房裡寂靜如廝,櫻洛說完站在軟榻前,她凝眼有些擔憂的看著此刻已經坐在軟榻上的安夙,小姐那日離開,她們好不容易隔了幾個月才找到小姐,可小姐當時重傷昏迷。
為了顧及小姐的情緒,那日後來發生的所有事,尤其是那個人被她給射中受傷的事,所有人都是事先商量好一般都絕口未再小姐面前提起過,如非小姐問起她們更是不敢在小姐面前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所以小姐才會不知道。
“我沒事,傷就傷了,反正也死不了人,不必那麼大驚小怪。你讓她們收拾東西,再去看看余榛,把我和你說的事仔細的跟他說清楚,然後再和跟雪鷹交待確認一下,讓他做好安排,絕對不能有任何的疏漏。我有些累想睡會兒。”女子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平靜中更是聽不出半點對男人的擔憂,仿如那受傷的只是個陌生人。
“是,小姐。”
櫻洛猶豫片刻退了出去,安夙卻仍坐在軟榻上,眼前已是一片明淨,那些染血的墊子已經被換了下去,那片血色卻似乎仍舊在她眼前揮之不去。
她垂頭看著自己手一直緊捏的紙張,看著上面最後被落下的名字,和被她強行印上去的手印和大寶印,驀然間心頭像被塞進了一團又一團的雪白棉花,讓她發堵到,有些無法呼吸般的難受。
他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受櫻洛那三箭,故意隱瞞傷勢不讓她知道,也是故意裝作被她制住,他更是故意逼著她刺他那刀,他就是故意想讓她心軟想讓她心裡難受,明明知道他都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就算傷了也不可能會死,明明知道她不應該去在意,可心卻還是有些難以壓抑的狠狠的抽蓄著。
很疼!!
到底是怎麼了?
她不明白他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非要彼此的互相折磨呢?因著那銳痛和心緒的波動,還有與男人的那翻‘周旋’,安夙的臉色有些泛白,腦子更因想著這些事有些疼的厲害,她揉了揉自己的太穴陽,最終沉沉往後靠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簾。
女子手中那兩張紙,緩緩的飄落在軟榻上就躺在女子身邊,她卻未再去看哪怕是一眼,原本極為在意的東西,此刻在她眼裡卻已然變成了諷刺,的確是個譏刺,明明他可以不受那刀,卻是生生的受了,明明他可以不簽,卻是偏偏的看都未看便給她簽了。
百裡雲霄,你到底,到底想要怎麼樣……
……
“櫻洛姐姐,小姐她怎麼樣了?”
櫻洛才出了房門,院子裡幾個丫頭便圍了上來,流蘇有些擔憂道:“小姐早上便沒吃什麼東西,這是我特意替小姐熬的血燕,要不櫻洛姐姐,我先給小姐送進去。”
“先溫著吧,等會兒再送進去,小姐現在應該沒什麼胃口。”櫻洛蹙眉跟青璇珍珠交待完又去找了雪鷹,接著打算按照安夙的吩咐去趟余榛那裡,走在偌大而空曠的余府,櫻洛卻是有些怔神。
眼底濃濃的憂色更是難掩。
腦子裡回蕩的都是在廂房裡發生的那些事,原本她並不想告訴小姐,那人身上有傷,因為就算他挨了她三箭,那也只不過是他本來就該受的,可她沒想到她們才來到陵安城,才找到小姐,他居然就從帝都又帶著人追了過來,這段時日又接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看他剛剛的樣子明明就沒有中計,她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想做什麼,所以她想了又想,才最終決定把這些事都告訴小姐,這個人死死纏著小姐,小姐現在又根本擺脫不了他,告訴小姐至少也好讓小姐心中有個數。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至少他不是蕭燁,雖然利用了小姐,可她覺得他對小姐仍舊很在意,如果只是利用,如果半點都不在意,他根本不必受她三箭。更不必受今日小姐這一刀。
還有他救了元菱小姐和小小姐還有澤少爺這是事實。
她是恨他的,可同時她也很感激他!!!
因為她知道對小姐來說,這世上沒什麼會比還有親人活著更重要,再大的傷害在這個事實面前,似乎也都變得不值得一提,她能看得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小姐對他到底是不同的。
即使小姐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可向來殺伐果斷從不會心慈手軟的小姐,每每在面對那個人時,似乎總是會不自覺的便心軟。如果換成其它人做了這樣背叛小姐的事,小姐還會如此輕易的便選擇放過麼?
這個問題她想了又想答案是,不會。
所以小姐是真的愛他吧?
那麼,他呢?
他為什麼非要如此的強逼著小姐進入他那個皇宮?為什麼如此執意的逼著小姐嫁給他?
他真的愛著小姐?
還是他也像赫連煦一樣想要利用小姐?
可不管如何小姐嫁給他的這個結果似乎已無法再改變,可他現在已不同往日他現在已經成了皇帝,他以後會有很多的女人,莫不是他真的想讓小姐變成他的後妃之一?小姐的妥協是真的決定接受這樣的安排麼?
這樣的事實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小姐明顯是不想進宮的,那麼驕傲的小姐又怎麼能如此的委屈自己,接受和別人共享一個丈夫,她的小姐應該擁有完整唯一的對待,而不是像這樣強行的被折斷了羽翼,失去那片天空被困在那個深宮裡,只能慢慢的年華老去。
可小姐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櫻洛越想越覺得悲凄,那眼裡也不自覺的染上淚花,原本對男人那點兒感激因著對自家小姐的心疼,這會兒更是直接飛去了九霄雲天之外。
因著心緒起伏太大,加之淚水迷蒙了視線,女子卻是未注意到前面路面聳立的障礙物,腳下未有停步她竟是直直的走過去並且撞了上去。
嘭——
的悶響聲中。
櫻洛抬頭眼前視線一點清明,卻是看到張放大的臉,櫻洛怔了片刻,回神後退了幾步,壓下淚花有些詫異的問:“世子怎麼會在這裡?”
“我若不在這裡你撞的就不會是我,而是這棵樹了。”
紀少陽狠狠蹙眉亦斜跨了幾步:“早就和你說過走路要看路,你還和我保證過不會再撞人,更不會撞牆撞樹,怎麼看著樹也不知道讓開些還要撞上去?莫不是你以為它是人,會主動的讓開你不成?還是你以為你額頭不是肉長的是鐵打的,撞上去也不會疼?”
男人聲音透著幾分的低沉。
櫻洛這才發現男人身後海碗大的樹杆,因著那樹長在比院落的路中央,而她想事沒太注意卻是差點撞了上去:“謝謝世子,我沒事了。”
女子道了謝便要轉身離開,才抬腳卻就被男人蹙眉強拽住了手臂,櫻洛只轉頭問:“世子可是還有什麼事?”
“有事的不是我是你。”
“我說了我沒事。”
“若當真沒事,為什麼要哭?若當真沒事,為什麼你會對我這麼冷淡?是不是因為丫頭的事?是不是你在責怪我和父親沒有……”
“我哪有哭,世子不必多想……”
“口是心非。”
紀少陽吐出四個字,打斷櫻洛的話:“我都看到了,櫻洛我很了解你,這世上除了丫頭的事,絕對再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你如此,只是這件事是父親的決定,我相信父親既然做出如此決定必然有父親的理由,你放心不管是父親還是我都不會讓丫頭受半絲委屈,對我來說丫頭他就是我的親妹妹,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這點永遠都不可能會有半點的改變。”
女子不痛不氧的幾句話讓紀少陽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自幽州事發這幾個月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明顯的已有緩和。
突然間女子這麼冷淡讓他有些不適應,除了因為丫頭的事,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和可能,如他所說,這世上除了丫頭能讓她如此外,他想絕不可能再有別人能影響她至此。
想到此他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丫頭進宮,可這是父親的決定,他不知道父親為何會答應那混蛋的要求,可事已至此他沒能力可以改變,而他相信父親既然做出如此決定便必然會有父親的理由,自然最最重要的,還是丫頭已經做了決定。
“我知道。”
櫻洛看著紀少陽,半晌只點了點頭:“謝謝世子,我並沒有對世子和候爺有任何的不滿,世子和候爺已經做了很多,櫻洛打從心底裡感激,我只是有些擔心而已,並沒有別的。”她雖不滿可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責怪,紀家的人能為小姐做到如此地步,她的確是心存感激的。
她只是一時有些氣悶,小姐的處境讓她無法不擔憂。
“……”
紀少陽聽得蹙眉,他有些不喜歡這樣客套而疏離的感覺,可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麼,卻就是不太喜歡女子的態度如此的冷淡:“櫻洛,若沒事的話便陪我走走吧,當是陪我散散心。”
“這……”
櫻洛深深蹙眉,她還有事未辦呢?
紀少陽因女子的猶豫不滿加劇:“怎麼,你不太方便麼?還是我在你眼裡像是毒蛇猛獸,竟讓你如此的避之唯恐不及?”
“世子多慮,那好吧,世子想去哪裡?”
櫻洛因著男人的話嘴角抽了抽,毒蛇猛獸那倒不至於,不過她和他似乎八字不太合,遇到他她不是撞上他,就是差點撞上樹,似乎總會有倒霉事發生,這讓她本能的便想拒絕而已。
況且,小姐是真的有事交待她去做,是很重要的正事,既然明日就要啟程那自然會有很多的事安排,他當真以為她和他一樣的閑的無事可做麼?她只希望這只是小姐多慮,只希望小姐擔憂的事不會發生才好。
“隨意走走……”
男人轉身慢慢悠悠也毫無目的的走著,他自然也不是無事可做,原本是想去看看丫頭,問問丫頭到底為何會改變了主意,可沒想到卻會在半道上碰到心事重重的櫻洛。
馬上就要離開兩郡回去帝都,難免不會讓人心情煩悶,身在兩郡山高皇帝遠可以隨心所欲,可是回到帝都之後紀家會面臨的有很多,他身為永寧候府的世子自然不可能不去想這些。
櫻洛見狀猶豫片刻抬腳跟了上去,兩人就這樣並肩走著,因著無人說話那氣氛不知為何就有些壓抑的讓人覺得難受的慌,沒走多遠卻就看到余馨帶著余恭兩個小家伙正站在棵大樹下面,正張著腦袋仰頭看著樹杈上。
“小心點兒,三哥你小心點兒,可千萬別摔下來了……”
“三哥爬得好高啊,嘻嘻,三哥樣的子好像個猴兒,快點就快拿到了,三哥加油,三哥加油,啊……”
原本抱著樹杆正試探著伸手似乎在構什麼東西的余惟,因腳下一滑整個人從樹權間摔了下來,兩個小家伙被這突變嚇得臉色大變的驚叫出聲,紀少陽與櫻洛看到這幕紛紛蹙眉,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騰身飛上半空。
一人拽著一只胳膊堪堪將人救下來。
“怎麼樣,沒事吧?”
“我,我沒事,謝謝櫻洛姐姐,謝謝紀大哥,若不是你們救我,我今天就算不摔死怕也是會摔得斷胳膊斷腿了。”十一二歲的少年尤自有些驚魂未定,聽到櫻洛的聲音這才回魂連忙慘白著臉向兩人道謝。
“嗯,看你說的挺溜,的確是沒事,不過既然知道爬很危險,干嘛還要為了個鍵子爬上去,如果真的摔斷胳膊摔斷腿我看你們怎麼辦?到底是那個鍵子重要還是你的小命兒重要?”
余惟摸了摸耳朵,被櫻洛訓得很是不好意思“我爬樹的技術挺好的,剛剛只是被那只蠍子給嚇著,所以才會,要不是那只蠍子突然跑出來,我絕對不會掉下來的……”
“三哥你有沒有事,你真的看到蠍子了麼?”
“哪裡有蠍子,為什麼恭兒沒看到?”
“我沒事。”
余惟伸手摸了摸余恭的頭:“不過我是不敢再爬上去了,還是等它走了以後再說吧,那玩意兒長得有些嚇人,我聽說有的還有毒,若是真被它給人咬上一口那我可就慘了,還好我眼疾手快的縮了回來,否則的話……”
“蠍子?這不可能,這時節,這天氣怎麼可能會有蠍子?還跑到這樣的深宅大院裡來?”紀少陽與纓洛聽著幾小家伙的對話都蹙緊了眉頭,同時仰頭看向樹杆兩人眼眸微米。
隨之櫻洛沉了臉,手中的穿雲箭便射了出去。
啪嗒——
隨著道輕響,樹杈上因余惟受驚正在逃竄的蠍子被箭矢射中掉了下來,隨後蠕動了兩下便自沒了動靜,紀少陽與櫻洛兩人頭看向地面躺著的蠍子,面色卻都是有些沉重。
的確蠍子,還是只劇毒的蠍子。
“還真是奇怪了,先是毒蝙蝠,這會兒又是毒蠍子,我就奇怪了,為什麼明明不該出現的東西卻是突然間全都冒了出來?該不會下次看到的就應該毒蛇或是毒蜘蛛,又或是其它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了?”
看著地上那暗黃色的東西,櫻洛的臉色瞬間冷沉了下來,蠍子和蝙蝠那都是要冬眠的,這點在碧落山上生活七年的她自也是很清楚的。且這些東西都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絕對不可能在這個季節出現在城鎮裡。
“你先別急,那天對丫頭出手的人都被抓住,毒娘子也被當場逮住,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的放了這些毒物進余府我們暫時無法肯定,先去找簡洛和,和他問清楚再說。”
聽著女子聲音裡的陰怒氣,紀少陽出聲安撫了一句,原本要出口的錦,收口換成了他:“還有當務之急,我們是要先弄清楚看看,余府的其它地方有沒有這些東西,余府裡還有很多老老少少,若真的有我們必須先將這些東西滅掉,否則大家都很危險。”
紀少陽說著直接叫出暗衛前去各個院兒告知,並命了人在整個余府進行地毯試的搜查,隨後帶著三個小的去了簡洛那裡。一路上男人的眉頭也是緊蹙,難怪會讓人多想,不久前丫頭才被人驅毒蝙蝠圍攻因此而重傷,此刻他們與丫頭全都暫時居於余府之中,余家祖宅裡卻又出現劇毒的蠍子。
這就像櫻洛說的,原本不該出現的東西偏偏出現?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他們自然是不能有半點大意的。
這件事自然也很快傳到安夙的耳朵裡,她到簡洛房間時,簡洛房間已人經有不少人坐在裡面,一眼掃去除了帶人去搜巡的人其它人都在,包括余夫人以紀戰還有受傷的錦。
男子此時已換下那身染血的衣衫,除了面色微白再看不清其它異樣,此時正坐在紀少陽的旁邊,皇甫瑜白樺仍如門神般站在男子身後,因著他此次是秘密前來兩郡,余家人並不知曉他的身份。
“父親,義母,大哥……”
安夙帶人跨進房間,敏銳察覺到男子投來的視線,她抬頭看了眼,凝了片刻便自移開,而後視線移向了屋中那張紅木圓桌,紅木圓桌上此時擺著用來只用來盛水的木質水桶,木桶裡裝著密密麻麻的的蠍子。足有幾十只蠍子正在裡面擠動掙扎著似乎想要爬出來。
簡洛的手中還正捏只死毒蠍子,正在不停的擺弄著:“我都看過了,一共四種蠍子,全都含劇毒,不知道是誰這麼浪費,居然把這麼好的材料給我免費送上門兒來,嘿嘿,真是個蠢蛋,不知道我神醫簡洛正在余家做客麼?不過倒真是省了小爺我再浪費力氣去捉。”和其它人臉上凝重壓抑的氣氛不同,少年臉上悚著肩笑到有些‘賊眉鼠眼’。
“小神醫哥哥,你好厲害,你都不怕這些東西啊?”余恭窩在連韻的懷裡聽著簡洛那賊賊的笑聲探出了頭滿眼的疑惑,撇了眼桌上桶裡的東西,小家伙兒打個寒顫又趕緊的縮了回去。
連韻看著那些東西更是臉色發白。
“怕什麼,我可是神醫,什麼毒物沒見過,連鬼我都不怕,我還會怕這麼個小玩意兒?切……”簡洛滿臉得意的樣子,那翻弄五指擺弄著蠍子的樣子看得所有人都有些無語。
那樣子就像他將這些惡心的毒物當成了玩物。
少年卻是對眾人的表情視而未見,看著那些活蠍子當真是眉開眼笑,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全都是配毒的好材料,以前他要是有用到,那都還得自個兒流費把子力氣找山裡的地兒去捉,突然被人送來這麼多,他怎麼能不心花怒放,看著那些蠍子他眼裡閃著金光,就好似看到了閃閃的金元寶。
開玩笑,毒和藥,那都是一樣的。
好的藥可以救人,那買得的人自然多,那毒也一樣啊,這世上想害人的人可從來都不少,害人的手是段千百種,哪種都不如下毒快,所以很多人那都會選擇用毒藥來害人,毒藥,那可從來都不缺市場,不愁賣不出去。相反,毒的價格有時比藥的價格可觀多了。
少年此刻腦子裡已經在計劃著,如何用這些毒蠍子賺錢了,啊對了,還有上次那些死掉的毒蝙蝠,他可也弄了不少回來。可惜的是,那些毒素蝙蝠被小師叔用內力絞碎,有的直接碎成灰,有的殘缺不全,有的被燒焦變成炭蝙蝠,不止死個精光,連屍體整個兒的都不到半成,能用的很少。
尤其那死了的東西,又怎麼比得上活的東西呢?
這讓他著實的惋惜很久。
否則的話……
少年想著撇眼便見眾人的沉臉的樣子,不由笑道:“哎呀,你們就別全都愁眉苦臉了呀,不管是五毒,六毒,七毒,八毒,他們肯送上門兒那不正好,最好啊是越毒越好,送來的材料越毒,那我配出的毒藥自然毒性越大,你們想想到時我們把這些毒藥,全都用在那些混蛋身上,嘿嘿,那滋味兒,嘖嘖,我敢保證他們肯定會覺得很銷魂,很銷魂的!!!”
“你到底是挺會說的,這法子雖好,可你知道他們是誰,你又知道他們躲在哪兒麼?沒有目標,空有毒藥,還不是白搭?”櫻洛直接白了他一眼。
簡洛被咽了下,傲嬌的一甩腦袋從鼻孔哼了聲:“哼,不就是些藏頭露尾見不得的鼠輩小人?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躲上一輩子,櫻洛姑姑你就放心吧,他們遲早總會露面兒的,到時候我的毒藥不就有用處了?”
“……”
櫻洛聞言滿臉無語,他說的倒是輕松,若真這麼簡單那就好了。
“紀姐姐,你說到底是誰這麼可惡,竟然放這麼多毒蠍子在府裡,若這些蠍子當真咬到人那可怎麼辦?三哥差點就被毒蠍子給咬了,還好三哥沒事,就別被我抓到那些人,否則的話我非咬斷他們脖子不可!!!”
“放心,很快就不會有事了。
安夙進屋便坐去了一旁,只看著木桶裡的東西靜默未語,直到余馨抱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方才壓下眼底湧動的暗芒抬頭看了看有些發狠的小丫頭,伸手摸了摸小丫頭泛黃的頭發,輕聲道出一句。
她說著轉頭看向門外進來的紀驊,紀驊也提著只木桶,顯然裡面裝的應該還是這樣的毒物:“世子,余家附近都已經搜遍,我們把配好的驅蟲粉已經全部按照小神醫的吩咐全部都撒了一遍。”
“府裡內外各處都點起山艾,應該不會有問題,屬下和榛少爺也已經仔細查看過余府中所有人還有我們各處的守衛,確定沒有人被蠍子蟄傷,屬下也照世子吩咐加強了人巡查,相信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這些就是我們的人最後搜巡捉到的毒蠍子。”
紀驊說著放下木桶揭開了蓋子,裡面裝著稀稀落落十幾只蠍子,全部被簡洛給倒進了同一只木桶裡,余家祖宅占地不到百畝,卻也著實不小,府中共有九個跨院兒,百只蠍子扔進來,可謂水也不會濺出一滴。
“沒有人被傷到就好……”余韻聞言終於松了口氣,那臉上的顏色也因而好看了許多,看向安夙卻是面露憂色:“只是候爺,世子,這些人為何會放這麼多的毒蠍子到府裡,他們這是想做什麼?他們是不是還想對裳兒不利,這,候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紀少陽沉眸直接轉頭看向了錦,沉聲問:“我也覺得奇怪,據你所說明明說毒娘子已經死了,為何還會有人能驅動這麼的毒素蠍子?明明我們的人有守著,並無發現任何的異狀,他們又是如何將毒蠍子弄進府中的?雖不知毒蠍子是何時被扔進府可是並沒有傷人,我不明白他們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毒娘子的確可以枝短笛操控這些毒物,上次的毒素蝙蝠便是她所為,可江湖上卻從未傳她有收過弟子,否則也不會被人稱作黑寡婦了。且毒娘子驅使這些毒物必須要有媒介,他派了人仔細的詢問過,卻是並無任何異常的發現。
守衛的人這些日子也未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且余家雖大,可是余家現在居住的人極多,這麼多的毒蠍子卻是一個人也未傷到,這似乎想想都不太正常,莫不是他們打算先放進來,然後趁他們睡著時再驅使這些毒物將他們所有人都蟄死?
那不太可能,若是如此他們盡可到時直接驅使毒物進來余府便可,這樣的做法委實有些太過詭異讓人根本看不透,更是猜不到背後之人的用意。
“她的確已經死了,此事我會著人去查,無事的話都先回去休息,也好養足精神明日一早出發,等啟程後便不會再有此類事發生。候爺與少陽還有阿謹都不必太過擔憂,這些蠍子不會傷到人。”錦看了眼桌面,蹙眉回了句並未多說起身帶人離開了房間。
紀少陽瞬間黑了臉,皇甫蠕了蠕唇想說什麼,看了眼離開的自家主子卻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在心中嘆了口氣,主子自不會讓這些毒蠍子傷人的,原本主子早就有安排想要借此引出這背後的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卻沒想到會被櫻洛和紀少陽無意中發現。
這兩人的動作太快,眨眼弄得闔府皆知,以至於主子計劃被打亂,他怎麼就不想想,有了上次毒蝙蝠事件,以主子對夫人的在意,又怎麼可能只防著人而不防著這些毒物???
錦與皇甫瑜兩主僕很快離開,更沒人知皇甫瑜所想。
所有人都還凝重著臉色。
安夙仍舊還坐在屋子裡,靜靜看著那些不停爬動的蠍子,感應到紀少陽投來的視線,她抬起頭笑了笑:“哥哥,他說的不錯還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也好起啟程,相信我不會有事,不管這些東西是誰放的,其意都不在傷人,不過是別有目的罷了,沒什麼好擔憂的。”
“丫頭,這是毒蠍子,弄進不是傷人,他們又想做什麼?”紀少陽仍舊滿臉不解之色。
安夙半磕了眼簾:“這只是有人在向我下,挑戰書!!!”
“向你發戰書?丫頭,這是何意,我不懂。”紀少陽越聽越迷糊,不止是他其它人也都是越聽越蒙,全都將目光轉向了安夙。
“的確是戰書,父親哥哥義母放心,他們明知道有簡洛跟在我們身邊,不會再用這種手段來傷人,所以暫時不會有事的。不管這個人是誰,既然向我發了戰書便總是會出手,到時見招拆招就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安夙的聲音如微風般清淺,臉上凝著笑收回了落在木桶上的視線:“不過此次的確是便宜了阿洛,我倒覺得阿洛說的並沒有錯,既然有人送上門來,那我們就且收著便是,到時一一奉還,也很好!!!”
女子說的模棱兩可,似意有所指,卻不知那一一奉還,是指她口中的戰書又或是指這些毒蠍子,還是指其它。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安夙卻似乎並無再解釋的意思。
紀戰沉目看了眼屋中眾人開了口:“最重要是所有人都沒事,既然無事就如裳兒所說,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這件事便到此為止。櫻洛青璇你們幾個好好照顧丫頭,夜裡輪流執夜,都警醒點兒。”
“是候爺請放心,奴婢(屬下)等醒得。”
紀戰發了話眾人原本疑惑還想問的也都收了口,該離開的都陸續的離開只留下簡洛一人在屋子裡擺弄著那些個蠍子。
安夙帶人才回到屋子裡,櫻洛便忍不住問:“小姐,您為什麼說是有人用這些毒蠍子向您下戰書?他們到底是誰?下戰書到底又想做什麼?”
“他們的目標是我。”
安夙手中端著青璇遞來的茶暖手,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幾個丫頭:“我在余家停留多日,本就是時候該離開了,這就是他們下戰書的目的。”
“小姐是說,他們這是想逼小姐盡快的離開余家?所以才放毒蠍子進余府卻卻又不傷人,這算是警告?”珍珠蹙眉試探道。
“算是吧,只是有些可惜了……”
安夙輕輕回了句,便閉了口中未再言語,應該也可以稱之為警告,余家的守衛太森嚴,他們找不到機會對她出手,如哥哥所說,想要扔這些毒蠍子入府並不難可難在要驅使它們傷人,那必然要需要媒介的。
如果動手便必然會被人發現,他們大概不會在意多傷幾個無辜的人,可他們的目標是她,如果動不了她,他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她不能肯定,此次向她下戰書的,是不是她想找的那只黑手,更不知這個人到底是誰,到底與毒娘子是否一路,又到底隱藏在何處。不過撇開這些,只今日發生的事卻也算是讓她對這個人有了起碼兩點的了解。
第一,這個人或者說其手下也有諸如擅諸驅毒物或擅用毒者。第二,這是個骨子裡透著股子清高自傲的人,換言之,這個人自視甚高。否則絕對不用會這樣的方式來給她下戰書,或者說是來警告她。
比起如此費力氣的扔毒蠍子進余府,直接一封挑戰書射到余府,那不是更簡便快捷,又更加的不會暴露自己?那也是絕大多數的人會使用的方法。可這個人卻是根本不在乎暴露自己,自然是足夠的自視甚高。
返程他們是今日做出的決定,外面的人無從打聽,而他們的確是在陵家城在余家停留很久,既然在這裡找不到機會,換作任何人都知道要想法子逼他們離開這裡了。
至於真正的後招,想來若是不在回程的途中,便是在帝都等著她。因為那樣才更加的方便,他們亦才能找到機會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