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劫持混戰,幼稚安夙無賴錦

   嘭——

   銅盆落地的聲音響起,驚醒了正在沉睡中的人,安夙驟然睜眼,落入眼簾的是道寒光凜冽的長劍直直朝著榻前刺了過來,只那長劍才至便被男了輕輕揮袖給拂開,那股勁氣之下執劍的人被拂的倒退好幾步。

   “混蛋臭流氓,你趕緊放了我家小姐,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櫻洛的戾吼聲震天,執劍再次朝著男子刺了過去,卻是被道人影所阻。

   安夙撇眼看去,卻是白樺皇甫瑜還有歐陽旭三個人,歐陽旭仍舊平日裡那笑咪咪又吊兒啷當的樣子:“櫻洛姑娘,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舞刀弄劍的傷了和氣?我家主子可是日夜兼程趕來看望夫人的,你看你這樣子這麼凶聲音又這麼大,夫人的身子還虛弱著你可千萬別嚇到夫人。”

   “呸狗屁的看望小姐,我看你們就是想趁我家小姐身子弱,所以才想要劫持我家小姐,我告訴你們若是我家小姐損了根頭發絲兒我都不會放過你們,你們看我不把你們全都射成刺蝟。”

   “雪鷹藍羽,還不給我滾出來,把這幾個擅闖小姐房間意圖不軌的混帳全都給我拿下來,青璇雅蓉,去,把穿雲弓給我拿來!!!”櫻洛小臉卻是含霜,眼裡都泛著血絲兒,看著三人那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也半點都不為過,又豈會買他的賬?

   小姐現在武功全失,他們卻是趁夜闖入小姐的房間,還敢對小姐如此無禮,可恨的是她昨夜留在余夫人那裡陪了會兒余夫人,她過來時小姐屋裡燈火已滅,她以為小姐已然休息,再有雪鷹藍羽寸步不離的守在屋外,所以她也未再進來看。

   小姐雖身子弱卻和以前一樣,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為,並不喜歡她和這些丫頭在旁伺候,她哪想到這個混蛋居然趁夜闖進了小姐的房間劫持小姐。

   該死的混蛋,太可恨了!!!

   只這剎那間因著櫻洛的吼聲,屋子裡早已是聞聲湧入大批的人影,幾個丫頭進屋直接將皇甫白樺歐陽三人給團團合圍亦動起了手。雪鷹藍羽早在第一時間出現更是執劍便朝錦幾個攻了過去,可惜兩人的劍勢卻都被阻,屋子裡多出一道黑色人影,將兩人攔了下來。

   那人武功極高,雪座藍羽兩人一時間竟也拿人莫可奈何。安夙撇眼看去正是那所謂神武衛指揮使,皇甫瑜的父親皇甫卓翼。

   “竟敢劫持小師妹對小師妹用強,我殺了你!!”

   就這空當又一道戾喝聲起,隨著道綠芒閃現,千菩提人影穿過空隙手中玉笛直接朝著錦當空狠狠的劈了下去,錦早在櫻洛出現時便已從榻上坐起,因著屋子裡的混戰與兵器聲響蹙緊了眉。

   傾絕的臉龐亦泛著些許冷意和被擾的不悅。

   他揮手格開千菩提手中的玉笛,本能的轉身看向榻上,卻見榻上少女正睜著眼睛靜靜的看著這幕,那雙清棱鳳眼裡泛著流光,仿若夜裡星辰極是耀眼,她人卻仍舊躺在榻上未起未動亦未打算插手解釋。

   男子瞬間了然,顯然他的阿謹還在嫉恨著昨夜被他用強威脅,所以她這是打算順著櫻洛的話來做,真的扮作自己被他給劫持,而後任由他和他的人被她的人狠狠的圍攻,然後再看他們打個火熱,想借此給他個教訓修理他?

   沒想到原來他的阿謹已經長大,竟也會有如此幼稚的舉動和小心思,想想還真是和小時候的她一樣的,又傻又可愛。

   他想著嘴角卻是勾起抹寵溺的笑意:“阿謹還不出聲解釋,是想我現在就傳令回去將我們的婚期推遲,還是希望我現在就傳令回去命人送他們……”

   威脅!!

   那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

   “百裡雲霄,你敢給我傳令試試!!!”

   安夙聲音怒氣騰騰騰似挾著烈火冰雹,雙眼更是瞬間瞪得滾圓,怒吼間人也已經從榻上騰一聲坐了起來,這個混蛋無賴臭流氓,居然又拿二姐澤堂哥和小尋兒來威脅她,他這是威脅她上癮了是吧???

   少女一聲怒吼衝天,直接讓屋中所有人都停下了打鬥。

   錦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看著少女沉黑著臉,就像是頭暴怒的小獅子,揮舞著利齒,那明亮的眼眸裡亦閃過濃濃戲謔之色:“原來阿謹竟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我,乖,我自不會將我們的婚期推遲,我們很快就回去了,到時阿謹便只管等著做我的新娘子便好,我也已經等不及想要看阿謹穿上嫁衣的樣子,我想阿謹定會是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男子說著,腦子裡似乎已經可以看到女子穿上鮮紅嫁衣時的模樣,那樣的嬌美動人,讓他整顆心都似乎在瞬間愉悅的飛揚了起來。

   “你給我起開,誰說要嫁給你了?”

   被男人揉小狗一樣,安夙臉色揮手便將男人手掌拍開,再聽男人那些顛倒黑白引人誤會的話,少女小臉兒上的怒氣更濃,尤其男人臉上的笑容落在眼裡更是極其的刺眼,又極其的欠扁。她說的是不許他傳令送二姐和澤堂哥離開,她哪有說什麼不准他推遲婚期?

   他明明清楚卻故意當眾曲解她的話!!!

   男子卻仍是不以為意,只笑著輕哄:“阿謹,乖,別跟我鬧脾氣了,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沒讓人守在外面竟讓他們闖了進來,不過我們就快成親所以你不必這麼害羞,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意外讓阿謹尷尬……”

   “你無……”

   安夙臉色已然黑透,什麼叫她耍脾氣,什麼叫她害羞尷尬,他哪只眼睛看她害羞尷尬了?這個該死的無賴!!!

   賴字未出,女子唇瓣便已被男子直接堵住。

   轟——

   整個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

   原本聽著兩人‘打情罵俏’的對話便震驚到瞪得滾圓的十幾雙眼睛,此刻再看到男子竟當從親著少女,那眼珠子更是全都瞪得凸出了眼眶。

   皇甫三人聽得滿臉興奮,看得興奮滿臉,三個大男人咧嘴只差沒高喊一聲果然還是主子威武,成親好,這成親好啊,主子和夫人成親,意味著他們也可以就此脫離苦海,這樣以後不必再看主子那張面癱似的冷臉,不用再承受主子身上時時飆出的冷氣,更不用時時都提心掉膽了。

   嗚嗚,成親好!

   幾個丫頭卻是聽得面面相覷,看得臉色微微泛紅,皆是不知所措,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小姐和他還勢不兩立,怎麼可能會這麼突然的從被劫持就給變成兩人睡到了一起,更是突然說要成親?

   這是不是太快了,這到底是演的哪出?

   相愛相殺?

   還是發生了她們不知道的事?

   幾人本能的看向櫻洛,卻見櫻洛亦是張大著嘴巴滿臉震驚,又滿臉不解眉毛都紀結扭成了小辮兒。

   小姐居然要和這個男人成親?

   這絕逼是幻聽。

   可這親嘴兒?

   櫻洛揉了揉眼睛再看,兩人仍舊擁在一起,那卻的確不是幻覺,可這怎麼可能呢?小姐怎麼可能會嫁給他?小姐是被強迫的?可看剛剛這小姐和他的對話似乎並不像是被強迫,小姐居然還不許婚期延後?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千菩提則死死看著榻前,此時摟抱在一起親吻的兩個人捏著手中玉笛,捏到五指的骨節寸寸泛青,牙齒都磨的咯咯呼的作響。

   因男子背對著眾人用身體擋去了大半的視線,女子的身形本就嬌小被男子強行摟在懷中,在眾人看來便像是你情我願,卻沒有人看到安夙眼中此時眼中烈烈燃燒的熊熊火焰。

   因著被男人突襲她未能躲開,此刻反應過來想掙脫可男子用力極大,根本不容她掙開,安夙袖下指尖微動有細細如絲的銀芒閃過,如閃電般刺向男子腰間的穴道,下手可謂毫不留情。

   然則,就在那繡花針要刺進男子身體時,她的手腕卻被男子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住,男子指尖幾個輕繞,那繡花針便落沒入男子掌中。男子頭微偏唇瓣湊進女子的耳畔輕聲低語了幾句。

   而後就在千菩提既將爆走時,松開了女子笑:“阿謹,看來我說的話他們都不相信,不如你親口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我們是不是要成親,你又是不是要嫁給我?”

   “……”

   安夙死死瞪著他,原本是想出口氣,再讓他們對打試下他手下的能力也為以後做些防範打算,可沒想到卻是又被這男人給鑽了空子,她敢保證他就是故意在報復她,明知她是被威脅的,可這該死的混蛋卻偏偏故意要她當眾承認,故意逼著她親口說這話。

   “嗯?”

   男子側頭輕嗯了聲,微微張唇卻只無聲吐出幾個字。

   安夙將男子唇型看得分明,他說的是安少澤與安元凌,看清那唇型六字她那口氣強沉在在心頭不上不下,尤其看著男人眼中的戲謔之色,她胸腔裡更都似有把火在燒,然則下一瞬她卻是怒極反笑。捏緊的拳頭驟然松開,伸手便環上男子的頸脖。

   “是,我的確是答應了要嫁給你不假,不過你該知道爹爹和大哥可向來都當我是手中寶掌中珠,他們都是很疼我的,我想他們不會舍得我這麼早嫁人,更遑論還是嫁給你這個皇帝?”

   皇帝二字咬重帶著些諷意,女子臉上卻仍是笑意宴宴;“所以你若真那麼想娶我那便先說服我爹爹和大哥再說吧,還有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娶的,既然你這麼想娶我那自然得按照古禮來。”

   “三謀六禮,外加下聘,通通都給我做齊了一樣不能少,如果你做得讓我滿意了,我自然會穿你送來的鳳冠霞披,踏上你的花轎,否則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反悔的,這世上醜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男人那卻是多的是,大不了到時我擺擂招親再替我候府招個上門女婿,我倒覺得定會比你強得多!!!”

   女子聲音清淺柔軟,眉眼含笑宴宴款款的說著,眾人看得雲裡霧裡,聽得更是滿頭霧水。

   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女子尖長指甲早就掐進男子肉裡,下手那可叫一個狠辣,直接便將男人頸脖掐出了血痕。

   成親成親!!

   他很想她嫁他是吧?

   嫁就嫁!

   他以為她不敢是怎麼的?只要他不怕以後她攪得他後宮雞飛狗跳,只要他不怕她騎在他這個皇帝頭上拉屎撒尿。

   況且他該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只要逼著她成了親拜了堂了,就真的萬事大吉了?就算成了親她也總能找到機會逃的。

   她又不是得做一輩子廢人。

   等她找到人,她倒要看看他還要怎麼威脅她,只要她恢復武功自然也就不用再如此處處都被他壓制卻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所以養好身體治好傷才是她此時耽誤之急要做的事。

   她實在沒必要和他爭這一時之氣,更沒必要和一個混蛋無賴生氣,氣壞了自己影響到自己的身體恢復,那簡直太不值……

   安夙在心中不停的說服自己,那起伏的胸口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

   男子臉上則仍噙著燦笑,表情根本不出半點異常,好似根本就未感受到頸脖處傳來的刺痛,伸指寵溺的刮了刮女子嬌俏瓊鼻,他大手掌下移趁勢便攬住了女子的纖腰。

   輕啟紅唇,溫聲軟語:“原來阿謹是擔在心我給的聘禮不夠,所以才和我這般的使小性子鬧別扭?這卻有何難?只要阿謹乖乖穿上嫁衣,上我的花轎,做我的女人,我便備下紅妝千裡,拿這天下為聘,那又何妨?”

   男子輕柔的說著,眼裡寵溺之色滿溢,那眸底的認真便那麼直直落進少女眼簾之中,讓安夙微有片刻怔愣。

   “紅妝千裡,天下為聘?”

   然則她回神卻是癟嘴諷笑:“這可是你說的,這大話誰都會說,牛皮也是誰都會吹,誰又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等你做到了再來和我說不遲。現在我要洗漱了你們都先出去。”好不容易奪了帝位再拱手送她?她以為他張嘴說說說的話她也會信不成?

   安夙不想再和他逞口舌之利。

   因為她發現,若論作戲,若論耍無賴說大話,她是拍馬也趕不上他,瞧瞧那甜言蜜語他當真是張嘴就來,他倒也是什麼都敢說,紅妝千裡,以天下為聘?呵呵,莫不是他要把他的皇位讓給她來坐坐是怎麼的?

   她怎麼就沒發現,原來他骨子裡就是個油嘴滑舌的無賴,她怎麼就會被他給騙了十幾年都沒發現他的本質?看著男人此時耍流氓騙女人的樣子,再回想當初回風崖畔的那個神武如雪的少年,和候府中那個素雅博學,胸有乾坤,哪怕天地巍巍都不動色的琴師夫子?

   她只能認為是他的長相太過誘導別人。

   聖人的外表。

   無賴的心。

   那說的可不就是他??

   男子只笑了笑也未再說什麼,起身拂了拂微皺的衣袍轉身,看著橫在自己面前將自己前路擋下的千菩提,微微斂笑:“我現在要去見紀候爺和紀世子,阿提若有事我們可等會兒再談。”

   千菩提聞言順著男子的眼神看過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紀戰與紀少陽已出現在廂房門口,兩人的身旁還站著另兩道人影,卻正是沐白和簡洛。

   紀戰與紀少陽兩人都是面色黑沉的轉身,簡洛一臉看好戲的興奮表情,少年臉上更是堆滿賊賊的揶揄的笑,沐白卻只靜立原地,看著錦投去的視線他目光卻是移開落在廂房中仍舊坐在榻上的少女身上。

   安夙剛巧正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無言。

   沐白凝了眼安夙,抿唇朝女子笑了笑,轉身隨紀戰與紀少陽離開,自始自終都未言語,安靜的就像是個影子。

   “青璇,讓人將這裡收拾下,再去打些熱水來。”該離開的人都離開,櫻洛吩咐人重新去打熱水,瞥見坐在榻上仍凝著外外,早就斂了臉上笑容,此時面色有些怔然的安夙,櫻洛臉上閃過絲絲的擔憂:“小姐,您,您沒事吧,這是怎麼回事,小姐怎麼會突然決定……”

   “我沒事,你也不用多想。”

   安夙搖了搖頭回了三個字,微頓她又開口道:“櫻洛,你一會兒出去看看沐白在哪兒,找個機會告訴他我想見見他,我有些事想與他單獨談,不過這件事不要讓他和他的人知道。”最後的這兩個指誰顯而易見。

   沒事,又怎麼可能會沒事?

   只不過才隔了一夜的時間,卻好像又是一場天翻地覆,驟然間得到二姐澤堂哥還活著的消息,驟然間知道原來她一直恨著的人卻是救了她親人的人。她曾經那麼深深恨著只想著報復也確實報復著以為是仇人的人實際卻是恩人,這樣的結果反差太大,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受,更不知該怎麼去面對他。

   可她必須要見他。

   她要確定這個消息,她要知道二姐和澤堂哥的下落。

   安夙想著深吸了口氣,腦子裡再次浮現昨夜與男子的談話,秀麗黛眉更是深深蹙在一起,原以為發生那些事,她應該整夜難眠才對,卻不知當真是她太累還是如今她的身體當真那麼虛弱竟然睡的很沉。

   那些話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反復推敲,找不出什麼破綻,可心中卻總是有些莫名的煩燥和不安,想了很久她始終想不通他到底在瞞著她什麼?反而想得腦袋有些泛疼,臉色也有些發白,不得不將這個疑惑先拋開,他既說了會告訴她,那她遲早總是會知道的。

   現在最重要的卻是另一件事,二姐和澤堂哥她一定要見到,可若不成親他必定不會讓她見他們,她擔心的是父親和哥哥那裡,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就算他同意將兩郡給紀家,他們此次回都想再返回兩郡怕也是不易。

   而她一旦入宮對紀家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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