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面善,要他們的命

   被人捏臉加調戲是什麼樣的感覺,安夙早就忘記,小時候父親和二姐都愛捏她的臉,澤堂哥也是,可自她成年便再沒人對她做過如此親昵的動作。

   即使謝文韜捏她的臉不過想試探,於她也算不上什麼吃虧,可到底還是有些不適,若非為打消這兩人的懷疑只怕她也早扭斷那兩只手。

   “摸夠了就把爪子拿開!”

   安夙強忍心底殺意,揮袖拍開謝文韜仍舊肆意的爪子。

   謝文韜手背被拍出大片紅痕,撅嘴不滿輕呼:“紀華裳,你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你看看,你把人家的手都打腫了。”

   安夙卻未理他:“現在,你們確定我的真假了?身為王謝兩家子弟早就無可避免,即使你們有心逃離紛爭,時勢也未必會允,我也不相信你二人就無半點野心。多說無益,你們何時能有她的消息?”

   “只有畫像你連她姓甚名誰也不告知,還不能走漏風聲,我只能暫時臨摹幾張交給親信去查。什麼時候會有消息我也無法肯定,不過我會盡快。”王玄朗捏了捏手中宣紙回。

   若知道她是誰,她也不會需要他們去查了。安夙未再多言帶著王玄朗給的東西,很快離開流霞閣。

   王玄朗與謝文韜卻依舊靜坐屋中許久。

   謝文韜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玉盒,細細抹完藥,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相信她,想與她合作?”

   “結盟之事豈是幾句話就能敲定的?”

   王玄朗蹙眉:“不過她說的話也未必全都不可信,賢王的勢力在朝中已然足夠大,若真還有人暗中幫他,那他也藏的太深。所以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先將這個女人找出來再說。”兩者是否有關,找出人來自然知曉。

   王家不會甘於沉寂沒落是必然,身為男人他王玄朗當然也有野心,只是時勢不與,彼時王家上為君王所忌,太子又遭妒被人陷害奪了儲位。祖父與姑姑不得不忍痛讓表哥自請去守皇陵。

   看似忤逆,實為避走自保。

   祖父雖是百官之首這幾年卻一直謹小慎微,朝堂之上文臣武將歷來也都有不合,王家所短正是紀家所長,若有永寧候府支持,他日大皇子回朝奪位自然實力大增,此於王家自然是好事。

   歸根究底還是那句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謝文韜聞言放下藥盒,拿起那張宣紙,皺眉盯著那畫像又仔細看了看,臉上的表情似乎很疑惑也很苦惱,修長的眉峰都幾乎都絞緊在一起。

   王玄朗斂緒蹙眉道:“文韜,你認識這個女人?”

   “不是認識。”

   謝文韜搖了搖頭:“是面善,第一眼看就覺得有些面善,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她,不應該啊,這個女人我若真的見過不可能會不記得,太奇怪了……”

   王玄朗一愣,如此就證明紀華裳所言不假,的確是有這樣一個女人,連文韜也見過,那搜查的範圍?

   “別著急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如果能想起來當然最好,這樣我們查起來也會更容易。”王玄朗轉瞬間斂笑安慰。

   謝文韜點頭:“我會好好想想,一定要想起來,找到她說不守我們還能有些意外收獲,這或許也是我們擺脫她的機會。”

   兩人又溫存了會兒才一起離開。

   確定兩人不會再返回,一直守在房梁上的人這才飛身落下順著窗格騰躍疾射而出,很快消失在燈火搖曳的夜色裡。

   而此時原本准備返回候府的安夙走到半路,卻再次被人劫了道。

   “絕煞閣。”

   安夙扯了扯韁繩讓馬車停下,看著堵在大路中間的人:“如此陰魂不散,怎麼,買我命的人又加價了,還是,想替死去的人報仇?”上次十二個殺手,這次六個,光看氣息也比那十二個要強。

   “上次有人幫你才讓你僥幸逃過一劫,損我十二個手下,這筆賬今日本閣主就和你一起清算,定讓你插翅也難飛!”

   “絕煞閣主?”

   安夙驀然鄙夷的輕笑出聲:“沒想到為了對付我這個區區小女子,竟勞動絕煞閣主親自動手,不過你怎知這次就沒人幫我?你確定要在這裡,當著我男人的面動他的女人?就不怕他掀了你們老巢?”

   “你男人?誰,六皇子麼?”

   絕煞閣主大笑出聲:“估計現在六皇子還在蒙頭大睡,再說誰不知道你根本沒有未婚夫。還是你在說國師?白鹿園離這還遠著,國師這個時候可不會從這裡路過,所以,你也不用再想會有救兵了。”

   安夙不語只微仰頭,看向男人身後。

   男人一震,轉身順著女子視線看過去,暗夜裡幾人身後的房頂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

   那人素衣黑發倚飛檐而坐,手握一只灑壇,正往嘴裡倒酒。晶瑩的酒液從壇口傾倒而出灌進男子嘴裡,兩斤裝的酒壇壇口很大,有許多酒液灑了出來順著男子下顎頸脖一路下滑至鎖骨胸口,男人卻恍若未覺。

   “你是誰?”

   絕煞閣主看著那男子,又看了看安夙,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眼中也多了幾分忌憚,這男人什麼時候出現的他們竟半點也未察覺。

   安夙在心中搖頭,連這人都認不出,難怪到如今絕煞閣在江湖中只是個三流小角色,甚至連號都排不上。

   “你們殺你們的人,我喝我的酒賞我的月你管我是誰,還是我在這喝酒賞月也妨礙到你們,所以向老二你想連我一起殺了滅口?你難道不覺得這也有些太不厚道了。”咽下酒液男人隨手將酒壇一放,渾厚的聲音帶著幾分肆意。

   “你……”他喝酒賞月自與他無關,可隨便哪個地方不能喝不能賞,非在這裡礙他的事?尤其這人身手太過詭異莫測,竟能一口叫出他的名號?

   向老二凝著男人剛要開口,視線落在男人腰間玉笛時,陰鷙的眼眸陡縮,臉色也在瞬間大變,卻是雙手抱拳變得極為恭敬:“在下眼拙竟未認出尊駕,既然她是千莊主的人,那我絕煞閣以後絕不敢再冒犯半分,今日多有得罪也請千莊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她是我的人?”

   千菩提飛身落下,卻是一巴掌拍在男人頭頂:“向標,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是我的女人?我菩提山莊何時多出一位莊主夫人,怎麼我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這……”

   向標看滿臉為難,郁悶的想要吐血,要真不是你女人你走不就好了,干嘛還下來,弄得現在他們想動手都沒法兒動手。

   安夙鳳眸輕眨:“當日千莊主當著賢王的面親口言道我若未婚,你便上門求娶。今夜我外出又在此遇到你,怎麼,你現在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跟著我不過是無聊,還是說原來名震江湖的菩提山莊莊主也是敢做而不敢認?”

   從出流霞閣這人就一直跟在她們馬車後面。甚至未收斂過氣息,他想做什麼她不知道,但絕不會真是什麼巧遇!

   千菩提顯然沒想到這女子還記得他當日隨口之言,居然還在這個時候以此給自己解圍,愣了下,他輕佻一笑:“你也別告訴我其實你當日就看上我了,不過看上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可不喜歡貌醜似豬頭的女人,就算要我上門求娶,總也得讓我先驗驗貨,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才成!”

   男子舉步上前,視線落在那張面紗上。

   安夙退後一步冷冷開口:“想驗貨可以,我要那六個人!”

   “女人,當著我的面要別的男人,這可不太好。”千菩提轉身看了看領著手下無聲無息就想退走的向標等人語含戲謔的搖頭,說著他伸手便想揭下女子的面紗,卻被安夙一個偏頭躲開。

   “我要,他們六個人的命。”

   千菩提這才恍然,掃過安夙鳳眸頷首點頭:“原是如此,為美人效勞千某很榮幸,希望今夜這美麗的月色,不會辜負我一番勞心勞力,也不會辜負了這對美麗無雙的眼睛。”

   “記住,我要活口!”

   安夙提醒了一句,千菩提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轉身再無猶豫閃身化作流星朝早已疾奔遠遁快消失身影的六人追去。

   “小姐,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同樣坐在車轅處的珍珠想要下來,卻是雙腿發軟一個踉蹌栽倒在地,等她爬起上前想要拽安夙衣袖時,那夜色中有黑影接連閃過。

   嘭嘭嘭……

   六道硬物沉悶墜地聲伴著六道痛吟,那六人全都疊羅漢般被扔在地上,正巧就落在珍珠的旁邊,六雙充滿陰冷殺氣的眼,讓珍珠驚叫出聲,剛爬起來便又摔倒在地。

   千菩提身影從遠處落下,數十丈距離也只在眨眼之間:“你這婢女膽子也太小了,幾個大活人而已至於嚇得花容失色的麼?美人,人已經給你抓來了,七經八脈已鎖,他們現在就像死老鼠,你想拿刀切想拿斧頭剁都隨你,不過,現在你該兌現諾言了吧?”

   安夙:“將他們全都塞進馬車。”

   少女滿是命令的語氣,讓千菩提抽了抽嘴角:“你這女人還真把我當了苦力來使,不止要我給你抓人還得負責運送,你還不如讓我直接殺了他們給你報仇不是來得更干脆。”

   “比起讓別人替我報仇,我更喜歡自己動手。”安夙淡淡以回,就算做若力那也是他自找的。若非他出現的不合時宜,她大可自己動手,哪還用得著與他虛與委蛇在這裡扯皮?

   “好,我可不喜歡半途而廢,我搬成了吧?”

   千菩提一手拎一個來回三趟輕輕松松就把六人胡亂塞進了馬車裡。如此一幕讓珍珠莫名想起當日她家小姐也是如此拎的碧玉。揉了揉發暈的額頭她扶著車轅默默站去了一邊。

   千菩提般完轉身再次看向安夙攤了攤手:“挪,搬完了,美人,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再找借口,雖然我是君子,對美人也都向來保持君子風度,可你不能再耍我,否則,我可不介意,用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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