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盯上,背後那只手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松開了手。

   安夙便也站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伸手端起茶杯輕飲道:“這幾天鳳城應該很熱鬧等會兒我打算出去走走順便辦點事,你剛到定也有很多事處理,說不定宗政瀛也會找上你,便不用陪我了。”

   女子表情如常,聲音也恢復原本的平靜。

   好似剛剛一切都未發生過。

   當然,若忽略她此時那仍舊嫣紅的臉頰,和說的那些話,她此時故作的平靜鎮定應該會更加的無懈可擊。

   “……”

   錦抬頭看過去微微蹙眉,是他剛剛的舉動還是有些嚇到她了?所以她才想要撇開他獨自出去?身體就那樣起了反應也讓他始料未及,他自認極強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似乎總是那麼脆弱到不堪一擊。

   明知不該如此急進,可朝夕相處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他來說也無異於是種深深的折磨,是個男人面對剛剛那樣的情境相信都不可能會忍得住。

   她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想要她。

   這只是身體遵從內心最真實的反應。

   可顯然的時間不對。

   他們還未成親,阿裳雖已接受他,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與他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可她腦子裡心裡仍舊裝了太多事,本就對男女情事一知半解有些懵懂的她大概也從來沒想過這些,更加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准備。

   說到底還是他太急躁了。

   竟是未能忍住。

   可不管怎麼樣被扔下,這仍讓男子心中不愉。

   “……”

   錦微蹙了眉宇正要開口卻有敲門聲響起。

   古殺走了進來:“主子,這是剛剛子莫傳過來的消息。”

   古殺說著將手中信紙恭敬的遞了過去,男子並未避諱直接打開看了看,安夙撇了眼那上面寫的卻只是些數字,顯然是彼岸內部的秘信。

   這個不奇怪,營中傳信也自有一套秘密聯絡方法。為的便是防止信件被探子或敵軍劫獲一些重要的機密會因此走漏。當然聯絡方法也都各不相同,彼岸專做消息買賣自然會有這樣的傳遞方法。

   “怎麼,事情很嚴重?”

   看男子微凝的臉色安夙問:“要不要我幫忙?雖然其它的我可能幫不上可若只是出出主意我想我應該還是可以,畢竟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她的勢力遠不如他的彼岸,且此次離開前她的人手便早就都安排了出去。可若出主意她自認還難不倒她。

   “是子笙傳來消息有人闖入他所管轄的分部。”

   “有人闖進彼岸分部?是什麼人居然能查探到彼岸邊內部事務,還能找到彼岸邊分部所在?可有什麼線索?此次又可有什麼損失?”安夙聞言蹙眉,彼岸本就以神秘著稱五國江湖,每個分部的存在也都極其隱密。

   這些年從沒有人打探到過彼岸內部事務。

   可昨夜才有人殺了宗政霓裳想要挑起彼岸與西晉皇室之間的仇恨,今日又接到消息有人突襲彼岸分部?看來這背後的人是當真盯上了彼岸,莫名的她有種直覺這件事定與她有關。

   是蕭燁未曾露的底牌?

   不可能!!!

   這個時候他絕不可能再分心對付彼岸。

   那會是誰?

   是那個從始至終只露過一次面,借她的名義在帝都殺人生事想引她出來更因此壞了她的計劃害她也走盡彎路的人?還是她此行前來鳳城想找出的人?

   又或者,這兩路人馬本就是一路?

   安夙思索著眸光瞬冷。

   “阿裳為何冷著臉?你如此擔心倒顯得你未婚夫我好似多無用,阿裳不會真以為彼岸有那般好闖?這些年也不是沒人查探到過更不是沒人想闖入,不過幾乎全都留下了性命。”

   錦見狀上前伸手在女子鼻翼輕刮而過:“此次自也不例外,你放心因及時被發現並未有什麼損失,目前子笙已將分部轉移並且已開始著手進行調查。不過有人盯上彼岸已是顯而易見,既如此我這個彼岸之主自要將人找出來。”

   “幾乎全部?你是說有人成功闖入過,還全身而退?”安夙心思被男子話語吸引,顯然未有注意到那親昵的動作。

   “自是有的。”

   “是誰?”

   “阿裳早就見過,就是那位菩提莊主,千菩提在江湖中的傳聞阿裳應早有耳聞才是,他隨性而為又向來狂放不羈,很多年前便孤身闖過彼岸分部。那時我武功還未恢復,而他武功太高我手下的人未能拿得住他。”

   自然的這其中也有其它原因,不止因為他們本就相識只他不知,實際那時彼岸成立不久在江湖上名氣不大,更遠無今日的這樣的地位,自然如今彼岸的實力也早非當年可比。

   錦說著笑了笑:“自那之後彼岸便主動的避開了他,大概正因此而掃了他的興致所以事情也便不了了之。除了他之外便再無人成功闖入過,不過如今卻是多了變數,能讓彼岸查了這麼久也未能查到的人倒也遠出我的預料。”

   “我們此時人在鳳城,阿裳想幫也是幫不上什麼。此事我會處理,你若是想出去逛逛便讓古殺帶人陪你去,宗政皇室的人怕是會對你懷恨在心,有古殺跟著我才能放心。”

   “那好。”

   安夙點了點頭也未拒絕,直接帶著古殺出了房間。

   目視安夙的身影消失,錦垂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紙,五指微捏將其損毀換了衣物便也直接離開了客棧。

   城中一棟並不起眼的院落,男子邁步走進去,屋裡有人上前見禮:“屬下余逸見過焰主。”

   “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男子頓步負手開口。

   “回主子,一個月前我們分部三個聯絡點先後遇到突襲,聯絡點皆被損毀我們的人全都被殺死,笙主派人進行查探並未查到對方蹤跡,笙主下令將所有的聯絡點暫時都切斷,可二十天前依然有人在深夜闖入分部。”

   余逸垂手稟道:“因原本布下的陣法在打鬥中被毀,那小子趁著混亂看守松懈時逃走了,笙主身受傷事後才發現,當即便命屬下帶了大批人手進行追捕可到現在仍未發現其形跡,所以笙主才命屬下前來鳳城求見主子。”

   “你說半個月都未追捕到?”男子的聲音清淺淡淡,卻讓余逸渾身一顫垂頭跪地道:“都是屬下無能還請主子責罰。”

   “逃出彼岸還能避開子笙的追捕看來倒有幾分真本事,只可惜……”可惜了什麼未言,男子垂頭撇了余逸一眼:“可有帶東西來?”

   “回主子,笙主道主子定有辦法可以找到他的下落,所以臨行時命屬下將東西都帶了過來,全都在這裡了。”余逸說著起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個包袱恭敬的呈了上去。

   男子伸手接過並未打開看只道:“你們也接著找,等我這邊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們,另外子笙的傷勢如何?可有審問出什麼?”

   “回主子並沒有,當夜闖入的人全都被殺,原本被擒的兩個活口也都被當場滅口,笙主便是因此而受的傷。”

   “哦?”

   男子微詫的挑眉:“你是說子笙是因此受傷?”

   “是,原本笙主命人押下去嚴刑烤問可那些人突然使用霹靂火雷自盡,笙主便是因此而受傷,陣法也是因霹靂火雷被損毀。此次分部損毀嚴重,我們的人也有不少傷亡,笙主傷勢並無大礙。”

   “這兩枚霹靂火雷是笙主命屬下帶來的,是在死屍身上搜出來的,因江湖中只有雷門中人善用霹靂火雷,笙主因此懷疑此事與雷門中人有關,已經派人前往雷門進行調查。”余逸說著自懷中又掏出兩枚黑乎乎東西遞給了男子。

   “霹靂火雷,雷門……”

   男子凝著掌間片刻後開口:“告訴子笙讓他先處理分部的事,將所有的聯絡點全部重新部署,將他所屬分部裡的所有人都全部仔細的篩查一遍,看到底是誰泄露了分部位置所在,先將內鬼抓出來,再全力將人找出來帶回去,至於雷門那邊派人暗中查探暫時不要與雷門起衝突,雷門門主雷蒙此次來了鳳城,這件事本尊會親自處理。”

   若沒有內鬼泄密絕不可能會有人知道分部所在,彼岸存在的作用早就注定了其必要的隱密性,這點烈焰笙花四人最清楚,所以四個分布都是獨立存在,各個聯絡點也都極具獨立性,切斷聯絡便不可能再有人能據此查到分部所在。可分部仍被突襲,除有內鬼泄密便再無其它可能。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傳信。”余逸先出了屋子。

   男子卻未當即離開,而是再垂首視線落在自己手掌,白晰修長的掌心是兩枚成年男子拇指大的圓形物體,即使離的很遠也能聞到那股子火硝味兒,雷門在江湖中是個獨特的存在,雷門中人善使火器,如同此刻他手中所握的霹靂火雷便是雷門獨有的武器。

   如今不止五國連江湖武林各派也都不復平靜。

   源頭卻只有四個字。

   玲瓏玉骨。

   因玲瓏玉骨而展開的牽扯已是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廣,而這些都與那個人也與阿裳息息相關,不止是他相信阿裳也早已做過仔細調查,玲瓏玉骨除了有可能隱藏著前雍寶藏的秘密以外,並沒有其它什麼神奇的治愈能力,更沒有什麼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就連所謂前朝寶藏的隱密?那實際也只不過是個有可能的傳聞而已,並沒有確實記載與證據來證明支撐這個事實。

   不管前朝遺留的文獻還是有關前朝的野史札記和民間流傳的皇家傳聞,以及雍皇室至立國至初被滅的這段歷史以及曾在位的七個帝王平生,能查到的彼岸早就全都做過仔細的查證,可這半年來卻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收獲,也就是說這極有可能只是個傳聞。

   那是很明顯的事實,如果玲瓏玉骨真有這種能力,雍皇室中不可能再有短命皇帝,可實際雍皇室七位帝王除開國皇帝即墨一駕崩時六十五歲,其余六人壽命最長者也不到五十,壽命最短者更只三十歲。

   更為反常的是皇族子嗣素來都是昌盛,雍皇室後裔卻是極盡凋零,雖說不上代代單傳,可最多一任帝王膝下也不過三個皇子兩個公主,最後一任帝王昭帝膝下亦只有兩子。

   所以事實已再清楚不過!!

   如果這真只是傳聞?

   那麼到底又是誰在五國之中散布這樣不實的傳言來愚弄世人?這麼做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當初蕭永郢竟會對這樣的傳聞深信不疑,甚至還為此滅了安家九族,即使有著再多不得已的理由,可滅忠臣滿門九族的後果身為帝王他應該再清楚不過。

   安家滅族慘案的背後又到底隱藏著什麼?

   還有那個已經死去的夏候雪瑤,即使有諸多證據證明她確實已死,可不止阿裳連同他在內都對她的死抱有深深的懷疑,她為何會那麼堅信玲瓏玉骨就可以解開她身上所中的寒毒?華遠鏢局被滅彼岸派出的人對夏候雪瑤身世身份的調查都並無可疑。

   正因為沒有可疑才讓人感覺更加可疑,只一個鏢局義女只夏候家的半路轉回的大小姐,又怎麼可能會有那樣一批手下更掀起這樣一股風波?當初劫走阿裳他派出的影衛曾與她的人交手,所有一切都證明這個女人並不簡單。

   找出的證據與猜測相反。

   可他直覺的懷疑卻並沒有因為那些證據而消失。

   比起證據?

   他更相信他的感覺。

   如果事實真如他與阿裳所猜測,那麼是她到底未死,又或者其實她也只不過是個馬前卒,在她身後實際還有一雙手在推動這一切?

   天牢,彼岸,第九淵……

   天牢裡的看守嚴密自不必說,再有他與阿裳派出的人監視,三重守衛之下她有可能會逃得出去,還做出了如此周密的安排騙過了所有人,甚至於竟是沒有任何人發現?

   種種跡像來看,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背後真有這樣一雙手,那麼又到底隱藏在何處?

   這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阿裳來鳳城便是為此,甚至為了找出這個人她不惜拋開了帝都裡的事,憑此便足見她對此事的重視。

   物有本末。

   事有始終。

   不管有多少的迷霧籠罩只要追根溯源找到源頭,迷霧總會散開,迷霧散開後所有隱藏在迷霧下的東西自然也再藏不住。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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