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疼過自會沒事

   客棧頂層安夙與錦步入廂房,與樓下喧囂不同五樓整層都很靜謐,整層樓裡其它的房間也都空著並沒有安排人入住。

   “屬下見過主子見過夫人,主子,屬下已命人替主子與夫人備好熱水與膳食等主子與夫人沐浴梳洗稍做休息用完膳完後屬下再向主子稟報此間之事。”

   “子烈,你再去為阿裳准備幾套合身的嶄新衣物過來,緋色、冰藍色、或是白色都可以,挑得仔細點。”錦點頭又吩咐了句,他記得阿裳似乎很喜歡著冰藍色與白色的衣物。

   “是,主子放心。”男子退了下去。

   錦摘下臉上面具放在桌上看向安夙道:“他叫古殺,字子烈,鳳城所有事宜暫時都由他負責,等你沐浴梳洗後若有什麼想問的便可問他。他一個多月前便已來了鳳城,對此地情形比較了解。”

   “我知道。”安夙點頭應聲。

   錦看女子進屋後便坐在那裡一直未出聲,不知是否想事有些出神,可那原本紅潤的臉色此刻看起來卻是微微有些泛白。

   他頓時蹙了眉:“怎麼了,是在為樓下的事為我的自作主張生氣?還是在擔心宗政家的人若再來找麻煩會影響到我們?”

   “我沒事。”安夙回神搖了搖頭,她又怎會擔心這些。

   “阿裳,你可是身子有哪裡不舒服?”錦眉頭蹙得更深,坐去榻邊手掌落在她手上,這才發現女子不止臉色泛白手更冰涼到沁骨,額頭更是已經沁出了層細細的薄汗。

   可她表情卻無任何異樣。

   若非那蒼白的臉色和額頭的汗漬只怕他也不可能發現不對勁。

   “我沒有生病,只是月事來了肚子有些痛,等疼過這幾天自會沒事,你讓人替我准備些月事布再備些熏香,否則身上會有血氣。”安夙話音才落身下便有股汩汩熱流而下,隨之有淡淡血氣溢開。

   她的臉色也因此更白了一分。

   紀華裳先前落水傷了身體,雖大夫開藥調理了許久,可此前她並未放在心上藥雖有照常喝並沒有落下,可許是那段時日她難以入眠飲酒太多,所以月事來時肚子總會疼上好幾天。而她向來便能忍疼,所以時至今日整個無雙閣裡也無人知曉此事。

   在樓下她肚子便有些疼痛不適。

   除了不想再與樓下的人糾纏下去,這也是她要盡快離開的原因,女子來了月事後身上都會有股子血氣,而習武之人輕易便能嗅出來,當初在軍營為瞞過別人她也沒少想辦法。

   “來了月事?”

   錦亦聞到那股血氣,視線下移看到女子被血浸染的衣擺明顯的愣了下卻也只在瞬間:“那你先在房裡躺一會兒我去替你准備。”

   本以為是因趕路而身體不適生了病,卻未想到居然是來了月事,可來月事會疼到如此?關於女子月事他自不可能會了解,更無從去聽聞這些獨屬女兒家的私密之事,所以只得先扶她躺下休息便出了房門去准備她說的那些東西。

   安夙聽著男子匆匆離去的腳聲還有房門被關閉的聲音,隨之四周的安靜讓她輕輕閉上了眼簾,腦子裡卻是閃過樓下一幕,還有整個客棧一樓大廳裡環顧過去的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孔和眼睛。

   絕大多數對她來說都是生面孔,她能認得出來的實際就那麼幾個,除了蕭燁和跟在他身邊的人還有也就只有千菩提,就像錦說的離七月初七只剩下三日該到的人想來此時應該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三天不過一晃而過。

   快了吧?

   蕭燁?

   她想著無聲掀唇呢喃著這個名字。

   莫名的竟是笑了。

   錦回來的極快,回來時男子手中多了個托盞還有一個包袱,不止如此男子身後還跟著個人。同樣是個男人,最多不過三十左右,身上還背著藥箱一看便知是大夫,進屋後便直接打開藥箱拿出了藥枕,恭身站在一旁。

   男子將東西放下這才又將安夙扶了起來:“東西我都已經備好,先讓秦凜替你把脈,他是我命子烈提前安排在此的,我已經詢問過,月事痛對女子來說可大可小需得好好調理,否則會影響到身子。”

   豈像阿裳說的疼過這幾天自然會好?

   女子來月事確很正常,可若身子健康怎會疼到連向能忍疼的她亦臉色蒼白不停的冒冷汗?這樣疼又哪裡正常?

   錦說著微抿了唇瓣強壓下心中冷意讓開了位置,想到女子說那話時渾然無謂的語氣,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疼痛,也就是說此前每個月來月事時她都是這樣忍疼忍過去的,還都是一忍便連忍多日,可他竟半點也沒有發現!!!

   秦凜上前把完脈不過小半刻鐘:“主子放心,夫人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身體本就有些寒涼,這段時日趕路又未能好好休息所以才會比較嚴重,只要好好的調理一段時間便不會再如此,屬下先去開藥方抓藥等煎好再給夫人送過來,另外還有些需要注意的事……”

   “你先去煎藥。”

   “是。”

   錦聽完方才開口,看秦凜背著藥箱出去才將桌上的湯碗端了過來:“這紅糖水已經溫了,秦凜的話你都聽到,喝紅糖水可以緩解疼痛,你先乖乖將它喝完後再去沐浴換洗。”

   “只是你的身子不舒服秦凜道不能洗太久,衣物熏香還有月事布我全都已經放在包袱裡。更有這幾日你不能吃生冷的東西否則只會加重疼痛。”

   安夙喝著紅糖水男子便在耳旁仔細叮囑交待著,接過她喝完的空碗他這才站起身道:“你身子不舒服,我帶你過去。”

   “只是肚子有些痛又不是腿受傷不能走路,我自己過去就可以,況且那樣會染你一身污血不便於清洗。”見男人作勢要抱自己安夙蹙了眉,她又不是生病到不能走路哪需要人抱?

   況且他難道沒看到她身上染著血?

   男子卻是不由分說一只手臂徑自穿過少女後頸落在肩胛,另只手臂落在少女腿彎處輕輕用力一帶便將女子抱了起來:“左右都要沐浴,到時換下讓人拿去清洗就是,阿裳,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身子有不適照顧你我責無旁怠,以前眼睛看不到我便是想照顧你也多有不便,如今能看到自是要多做一些。”

   記得她說過既然簡洛未放棄,那便證明他的眼定能治好,櫻洛試探他時也曾說過他的眼睛一定能治好,或者哪天不用治自己便好了呢?想想竟是被櫻洛一語成讖的說中。

   能夠遇到阿裳是他的幸運。否則他的眼睛怎會這麼多年也未能治好,遇到她後卻又能看到了?

   “所以在樓下千菩提突然出現找你麻煩的時候,你故意激怒他更是反而借機將我變成你的‘男(和諧)寵’?”

   他做的難道還不夠多?

   當然能使的心眼兒他大概也全都使了個遍。

   安夙說著卻沒再阻止,只抬起頭看著他垂下的眼睛,那雙曾裝著驚鴻之光的眼瞳裡這刻柔若染著星碎琉璃,醉人心魂到足以讓任何人沉溺。她想她有些明白為何當初紀語微會不顧一切。

   這樣的疼著寵著照顧著,早就精心安排好所有,為讓她放心更是事先派了大夫過來,她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未能想到的?

   這樣的溫柔讓人無法不眷戀。

   “這樣不是很好?千菩提對你我都有了解,這樣他才更加不會懷疑,如此既不會泄露你的身份也不會打亂你的計劃,你也不用那麼辛苦。阿裳半點都不會心疼自己我自只能替你多疼一些。更何況男人寵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還是你不喜歡這樣被我寵著?”

   “自是喜歡的,錦,你的眼睛能看到真好……”安夙手指尖輕撫著男子的眼睛伸手環上男子頸脖也偏頭靠在男子胸膛聽著那讓她感覺踏實的心跳聲。

   那心跳聲仍如當年她聽到的一樣強健有力,聽著這心跳聲靠在他這裡也總會讓她覺得格外安心,似乎她也什麼都不用再擔心。

   因為有他在。

   她想沒有人會不喜歡。

   他的眼睛能看到她自也是高興的,師兄也早替他檢查過,道是只要注意眼睛不再受傷應不會再有什麼事,他當年眼瞎的原因她曾私下問過可師兄也說不清楚只推測道可能與他當年出事時傷到頭部有關,可不管如何能看到是好事。

   他的眼睛能看到真的很好很好……

   “你喜歡便好。”

   錦微微頓步垂頭看著自己懷中鮮少如此主動與自己親近的女子,嘴角的笑意不自覺便更深了幾分,他越過屏風將少女放下,轉身出去卻很快轉回道:“我會在外面守著,你若有事你便出聲喚我,否則一會兒水涼了,衣物與月事布我都替你放在這裡。”

   男子將手中東西放下退了出去。

   安夙看著掛在屏風上的衣物還有擺在小幾上的月事布,聽著男子沉穩漸遠的的腳步聲,眼前卻似還能看到男子拿著東西微微泛紅的臉頰與耳根,驀然間輕笑出聲,連女兒家落紅之事他也能當眾毫不變色的說出來,卻不想只拿個月事布他居然會臉紅?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竟也會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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