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難不成也被坑過??

   這是鳳城最大的一間客棧,占地也極廣足有五層,入住的人自然也極多且身份不凡者比比皆是,其中自也有不少熟面孔,只是大多數人都只是靜靜的觀望並沒有人出聲更未有人插手。

   唯一出聲的人是個男人,仍穿著那襲素衣頭發肆意披散,只是向來狂放不羈的男人腰間懸著的玉笛被換成了古樸劍鞘,即使不用看也知那劍鞘裡裝的便應是龍鱗劍。

   此刻男人看著錦嘴角勾著抹譏屑的笑且話中帶刺。

   千菩提似乎對彼岸極為不滿?

   那不滿還表現的極為明顯,比之被坑了上千萬兩銀子此刻卻仍坐在二樓雅坐上未有動作只看著的蕭燁顯得還要激動。

   難不成他也被彼岸坑過?

   安夙抬頭看了眼錦,看千菩提與錦的樣子,顯然千菩提並不知錦乃彼岸之主的身份,除了以前也被坑過銀子她想不到千菩提見到錦以彼岸焰主的身份出現為何卻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似感應到安夙疑惑的視線,錦看過去唇角輕勾起一抹無奈淺弧,她卻不知他自然未曾坑過他銀子,不過比起坑銀子似乎還要嚴重的多,千菩提會對他如此不滿自然全都是因為她。

   他只是不滿被他算計率先奪走美人芳心,且又自以為他與阿裳此次定然是還留在永寧候府,偏偏他一心要找到第九淵的淵主所以此次鳳城出事他又不得不暫時離開帝都,所以心中多有郁氣不滿,加之他數次前往彼岸想要買第九淵的消息被他所拒是以借題發揮罷了。

   雖不知他如此想要找到阿裳的具體原由為何,可他又哪知他愛上的人和他想找的人實際本就是同一個人,他又哪能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他面前可他卻偏偏未能認出來,反而幫著欺負阿裳的人?

   當然這點阿裳不說他也絕不會主動告訴他。

   便看他何時能發現了!!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交情都好,在這點上卻都沒得更改。相識十余年千菩提的性格他很了解,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手的人,可同樣除非有一天他能夠對真正對阿裳死心,否則在這件事上他和他除了是至交好友的同時,也早就注定是對手是情敵,彼此都絕無任何退讓的可能和余地。

   錦思索著亦側頭朝千菩提看了過去,面具下眉梢微挑,嘴角也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本尊道是誰如此惜花,原來竟是菩提莊主?本尊早有耳聞舞陽公主乃西晉第一美人,亦素來都芳名遠播在外。如此急著替她出頭,怎麼,千莊主這是菩提山莊的莊主做得有些膩了,所以想改做駙馬了?”

   男子聲音裡隱著絲絲戲謔,然則落在千菩提耳中那話卻是道直接變成對他話裡帶刺的反唇相譏,可謂聽在他耳朵裡滿滿都是諷刺和奚落!!!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莊主早有心上人做什麼鬼駙馬?我不過是路見不平看你欺負個女子實在看不過眼,所以出言說句公道話,本莊主警告你少在那裡給本莊主信口雌黃。”千菩提蹙眉微怒,連串的話想也未想便已脫口而出,絲毫未看到他話落宗政槿夕臉色更是瞬間青紫中泛白。

   千菩提怒瞪著眼前的男人,尤其是他臉上那張礙眼的面具,不知為何看著他就是不順眼,看到那半張面具的同時,本能便讓他想起那張修羅鬼面還有修羅鬼面下那張奇醜無比的臉,自也便想起自己數度被算計,那心中積壓的怒氣也瞬間升騰了起來。

   若非那混蛋搞出這麼多事他何需如此數次南北來回千裡的奔波?若非寒舟那混球咬死不松口最後為了避開他還又玩失蹤他何需離開帝都?若非那該死的腹黑老狐狸算計他,他又怎會失了策被他捷足先登?

   尤其此刻再聽到那番‘譏諷’中又帶著‘奚落’的話,心中更似被雙貓爪子在撓般的怒氣難壓,小無雙本就對他以往風流之名多有不屑,更是毫不避諱對他直言過,他現在居然還在這裡誤導別人誣蔑他,若這話傳到小無雙耳裡豈非只會更加深小無雙對他的誤會,以為他當真是什麼不正經的男人?

   那他還怎麼把人奪回來?

   “本尊以為你對她有意才會如此挺身相護,不想卻是本尊誤會了,不過本尊提醒千莊主,若對舞陽公主無意便最好不要做出如此舉動,你如此當眾維護只會引來別人的誤會,以為你是舞陽公主裙下之臣。”

   錦被叱倒未有冷臉反勾笑出聲提醒:“本尊誤會倒是無礙,可舞陽公主身份不凡乃晉皇最寵愛的公主,亦是刑陽王最寵愛的妹妹,若惹來刑陽王誤會認定你敗壞了公主的名譽,本尊怕千莊主到時會難以脫身。且你如此幫著別的女子就不怕你的心上人若知道會對你心生不滿?”

   “本莊主離她八尺遠能壞她什麼名譽?還有本莊主從一而終再專情不過本莊主的女人自不會誤會。反倒是本莊主沒想到堂堂彼岸焰主卻有如此僻好,看這小子長得如此白淨秀氣難怪能得焰主青眼,也難怪你對舞陽公主這樣的美人也如此盛氣凌人不屑一顧,原來卻是不愛女子喜男人?當真可惜了上天賜你的這七尺男兒身。”

   千菩提被激怒沉著臉亦是直接張口便還擊了回去,那矛頭更是想也未想便對准了靜立旁邊的安夙:“小子我說你最好小心點兒,像這種最愛探人隱私的人仇家最多,否則他又怎會總帶著面具,不就是怕被仇家追殺?依我看指不定哪天他就被人給殺了,說不得還會殃及你丟了小命,看你長得模樣周正又何苦去做男(和諧)寵給這種人糟蹋?”

   他又不是什麼髒東西粘上就會生霉發臭。

   哪裡就敗了人名譽?

   他千菩提就算過往名聲太過風流,可也比他好太多吧?他好歹喜歡的是正正經經的女人,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又哪裡像他居然大白天摟個男人,瞧那樣子說兩人沒什麼估計都不會有人信。

   這世上有這種癖好的人不少,尤其那些權貴私下養男(和諧)寵極多,帝都中王玄朗與謝文韜不就是一對兒?只是估計沒人會想到堂堂彼岸焰主也有此僻好更是個中翹楚,別人都是藏著掖著,他卻如此大膽公然摟抱,居然半點兒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他也不怕丟了他大男人的臉?

   他倒是忘記了,走到哪兒都戴面具的人又哪裡有臉?

   千菩提大概是被氣得不輕說的怒氣騰騰話裡更明裡暗裡的都是譏諷,樓上樓下的看客卻是看得津津有味,這些平日裡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想見都沒得見的人難得有機會如此整齊的齊聚一堂。

   千菩提如是。

   彼岸焰主更如是。

   尤其彼岸太過神秘,很少有消息在江湖流傳,哪知今日這兩人驟然會面卻是如此的針尖對麥芒,更是爆出個彼岸焰主居然喜歡男人的驚天大消息?這可實在是有有些令人好奇又有些悚人聽聞,眾人思索間自然的也都將視線投向了樓下少年的身上。

   先前未曾注意,此刻聽了千菩提之言再看去才發現那穿著小廝衣衫的少年不止身板兒極為纖細瘦弱,五官的確長的很清秀,尤其是那雙眼睛狹長的眼簾眼角微挑,細看才知少年竟生了雙比女子還要美的鳳眼,那眼瞳裡兩顆漆黑的眼珠就像是兩顆上佳的寶石熠熠生輝。

   他就靜靜的垂手站在那裡未有言語,雖瘦弱背脊卻挺得筆直,半點看不出是什麼別人的男(和諧)寵,可有男子摟著少年維護的親昵在前,再有宗政霓裳與千菩提的言語在後,此刻再看少年長相尤其是少年那雙比女子還漂亮的眼睛卻是不得不讓人多想。

   無數的視線在男子與少年身上來回掃過,有好奇,有驚疑,有痴怔,大多數都是鄙夷不屑與厭惡,太多的視線火熱的讓人無法忽視。

   安夙只抬頭看了千菩提一眼,千菩提看著那雙眼莫名心頭浮上股異樣的感覺可不待他看清細想,安夙便已垂下了頭,清秀眉宇微蹙,錦以皇甫瑜的身份出現這是早就商定好也是必然的,思慮再三她才決定著男裝易容成小廝,男裝在外比較方便她也早就習慣。

   如此也才好掩人耳目。

   畢竟她的身份不能暴露,而堂堂的彼岸焰主身邊有個小廝隨行侍候照顧衣食起居再正常不過,誰又會去注意個不起眼的小廝?

   可沒想到剛入城進客棧她找掌櫃的要房間,將錦給她的牌子遞出去掌櫃的才開口就有鞭子朝她甩過來直接就要奪她手中令牌,先遇到宗政霓裳這這個胡攪蠻纏又囂張跋扈的西晉霓裳郡主,又來個舞陽公主宗政槿夕,如今千菩提又莫名其妙跳出來不止還把焦點引到她身上?

   這與她不引人注目的打算明顯背道而弛,她發現他是一天不給她添麻煩他便渾身都不舒服不自在。

   “本尊與五兒的安危便不勞千莊主你擔憂,他既是本尊的人本尊自會好好的保護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他。”

   錦卻是渾不在意的溢出串低笑,伸臂便將安夙攬進了自己的懷中,拾指落在女子下顎挑起了女子臉龐:“五兒,本尊早就和你說過,就你這清秀的模樣扮成小廝也不會像,如今你可是已經玩兒夠了?若是玩夠了本尊便帶你回房間幫你換下這身衣衫可好?”

   “這衣衫的料子太過粗糙咯手,穿在身上你難道也不嫌會不舒服麼?本尊可不舍得五兒如此嬌嫩的肌膚受這樣的罪。”聲音輕柔中帶著寵溺,言語未有半點顧忌掩飾,那話更是說的不清不楚又曖(和諧)昧至極,落在人耳中更無異於坐實了千菩提的話。

   這讓眾人也是大跌眼睛。

   男子卻對所有人鄙夷不屑的目光視若無睹,他只垂頭嘴角噙著淺笑望著自己懷中的人兒,因怕她貼人皮面具不習慣,且人皮面具制得再好若遇上懂行人也難保會被看穿所以他安排人給她作了易容修飾。

   少女此時的五官變了許多,黛眉變得濃密,那顆最明顯的朱砂淚痣也被想法掩了去,嫣紅的唇畔被畫得微厚,不知用的什麼方法鼻子看來也似變得更加的挺立了些。

   雖五官變化改動並不大,但組合起來與她著女裝時那張臉龐的瑰麗絕美相比已然相差極遠,加之換上了男裝眉宇間又多了份英氣,更少了那最最鮮明朱砂淚痣為特征,根本沒有人會將她與紀華裳聯系在一起。連千菩提都未認出她足見此次易容算是很成功。

   然則五官雖可改變,眼睛雖無法改變眼神卻也能掩飾,可懷中人兒的肌膚卻仍是那般白晰賽雪如凝脂般的細嫩。想想自小金尊玉貴的候府大小姐,食的都是珍饈佳肴穿的都是綾羅綢緞,又哪裡穿過這樣的粗衣布服?

   才止一日女子手臂上的肌膚已被粗制料子磨得微有些泛紅,因著要處理赫連煦的事他們郭開候府卻仍在帝都多呆了三天,出發的較晚晝夜兼程的騎馬趕路也就今日快到鳳城才換了馬車放緩了速度。

   這半個月來少女卻從未叫過一聲苦,還提出要扮成他的小廝,更是換上了這樣的衣服,這讓他心中很是不愉,只是她意決又說的有理有據,讓他也暫時找不到理由反駁自是只能暫時隱忍作罷。

   阿裳的性子向是如此,她會理智作出每個決定不會輕易更改,除非你能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她,當然還有個可能那便是逼到她不得不改。

   安夙顯然不會這樣覺得,這種衣服她以前也不是未穿過,貌似在來鳳城以前他也是天天都穿,卻不見他自己嫌粗糙?

   尤其男子的動作邪肆中尤帶著幾分的輕佻,與平日裡的素雅如竹宛如兩個相反的極致,加上小腹突然傳來陣陣隱約的痛,讓安夙微有不適的蹙眉,男人的打算她聽得分明,他話裡意圖很明顯就是想將錯就錯,強行的將她小廝的身份順勢轉換。

   “我有些累了。”安夙抬頭看清男子眼裡戲謔的笑意,並未多想只點頭吐出五個字。

   他承認等於將話牢牢坐實,她此時若說不是或是解釋只會更引來注目,也會讓事情更復雜,這自不是她想要的,且就算她說不是也不會有人相信,反而只會給人欲蓋彌彰的感覺。

   既如此何必浪費多余的力氣去做無用的反駁解釋?

   小廝與男(和諧)寵?

   說到底都只是掩飾,於她來說並無多大差別。

   “那我們先回房休息。”男子應了聲也未放開落在‘少年’腰肢上的手直接攬著安夙越過千菩提邁步上了木質樓梯。

   錦衣男子自也忙跟了上去替兩人引路。

   兩人旁若無人的離開。

   千菩提凝著兩人背影蹙眉站在原地有些怔神,總覺得剎那看去的那雙眼和那雙眼裡的冷意,莫名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那個少年?

   大街上長得清秀的少年很多,比他雋秀的也不少,他拿他來攻擊他的主子還當眾出言侮辱他,他眼裡會裝著冷意會對他不滿好像也是理所應當。想著他不由的蹙眉更深,不知為何腦海再浮現那雙眼竟讓他莫名想到那日天香閣包廂裡少女那雙清冷沉寂的眼,心中竟有些不舒服。

   那明明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卻有瞬間讓他覺得那眼神竟有些相似,應是他的錯覺吧,她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紀家人疼他入骨,又怎麼可能會允許他出現這樣的危險之地?

   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此時應還在候府,有紀少陽守著還有那個死瞎子陪著!

   他又忘記了那個死瞎子已經不瞎了。

   還敢算計他!!!

   千菩提心中那絲因揭少年‘短’的愧疚消失無蹤,臉上像是染了霜,回神看著已是空空的樓梯,片刻也未多呆,直接越過宗政槿夕便走出客棧大門去辦自己的事。

   他才出客棧便與幾個錦衣男子擦肩而過,聽著身後傳來女子喚著三哥的說話聲還有另外兩道男人彼此寒暄道謝的聲音,千菩提微微頓步眉稍輕挑,黑沉的臉上終於勾起抹笑意,看來的確是有憐香惜玉的人出手幫忙。

   至於那聲三哥?宗政槿夕的三哥自是宗政瀛,也就是說宗政槿夕與宗政霓裳的靠山,終於回來了。

   彼岸焰主?

   他接連了傷了人家表妹和親妹妹,一個郡主一個公主,不止毀了宗政霓裳傷的容更將人打得只剩小半條命,若這口氣宗政瀛也能咽下去?那西晉皇室的臉面豈非在這一夕間便得全都丟盡!!

   於他來說這自是好事。

   他可以看他們鷸蚌相鬥的好戲。

   他倒要看看彼岸焰主對上西晉刑陽王?他還能不能像剛剛那樣囂張?他更要看看這兩人到底要如何了結這筆賬?他還要看看那個人如此抓住機會又想做什麼?

   雖他不是漁翁從中得不了利,可看著討厭的人鬥個幾敗俱傷通通倒霉總也能讓他心裡好受些,他拿著銀子送上門去買消息卻被拒之門外?他不揭他的短要揭誰的短?不看他的好戲又要去看誰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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