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注定不可能平靜

   “聖上有旨:賜永寧候府次子紀少亭錦袍束冠,御筆一幅。”

   候府前院中人聲鼎沸,前來宣旨的人竟是八皇子蕭翌,同來的還有其它幾位皇子,蕭祈,蕭澈,蕭燁,蕭胤。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紀候爺請起,父皇言永寧候府滿門忠烈候爺教子有方,本皇子奉父皇之命前來宣旨也同位諸位皇兄一同前來觀禮。”

   “皇上厚愛臣實是受之有愧。”紀戰叩首起身接過聖旨,那幅御筆也被當眾展開。上面皇帝手書八字:生做忠臣,死為忠魂。

   下方印著皇帝大寶。

   這八個字是紀少亭回城時在城門處曾當眾說過的話。

   而同時被呈到紀少亭手中的還有御賜的一套錦袍與一頂束冠,如此厚賜讓候府眾人都有些驚詫。

   “少亭謝主隆恩。”紀少亭叩首後起身神情幾許激動,然則少年眼底卻並無多少波瀾,曾經稚嫩的少年此刻渾身上下透著股子沉穩。

   反是連日郁郁寡歡的二姨娘臉上終於露了笑意。

   前來觀禮的賓客起身後也無不竊竊私語著,紀少亭這個候府二少爺,只候門庶子之身成人禮上卻得皇帝如此厚賜,不止賜下行冠禮時所需的錦袍束冠更還有如此一幅墨寶,這對任何世家子弟來說都是天大殊榮。

   更遑論還有諸皇子前來觀禮。

   這份厚賜在整個帝都裡可謂都是獨一份兒,當然這也代表著皇帝對永寧候府的看重與器重。永寧候府雖差點滿門傾覆卻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更得皇帝寵信不說少了夏候府的對比,永寧候府如今可謂已穩穩成為帝都第一世家!!!

   風頭之勁一時間無人可比。

   “聖上如此厚愛臣萬死也難以報答,臣替小兒叩謝聖上隆恩,諸位殿下請去那邊奉茶。”紀戰免不了又是一番謝恩,滿面紅光的男人親自領著幾位皇子也都被請去賓客席裡奉茶。

   紀少亭退下沐洗。

   安夙站在人群最後面並不顯眼的地方,嘴角綻著淺淺的笑意,清幽的雙眸看著候府中熱鬧的一幕,視線穿過眾人望向前方落在道身影上卻是很快收回抬腳走去了另一邊。

   “我還想著等下去你房裡找你,你這位大小姐可算舍得出來了。”紅蘿滿面爽朗的笑顏的開口:“可惜了凝兒身子不適不能出來,而冠禮就要開始我們現在也不好離開,否則我們三個便可好好敘敘了。”

   “她今早已問了我好幾次。”

   安夙笑了笑:“知道你今日也會來她可是很開懷,等會兒冠禮過後我們便可以先行離開到時你自能見到她,況且我不是在這裡陪著你?你總不會告訴我你連這會兒也等不了?你就不怕你這麼心急別人會誤會你想去見情郎?”

   “噗嗤……”

   紅蘿輕笑著將安夙拉到自己旁邊:“你這死丫頭當真想討打,就算是心急那也是某人可不是我,等了這麼久才來誰知你窩在閣子裡在做什麼?依我看沒准兒你真是在會情郎呢,結果卻跑來取笑我,我只是怕凝兒一個人悶在屋子裡會很無聊罷了,你居然如此混說?”

   “我可沒胡說,看你心急的樣子可不就是?”看女子聲音裡帶著些嗔意安夙聞言不由的輕笑出聲:“那我現在帶你去看看她與她說說話,等會兒我們再過來你覺得如何?”

   紅蘿與凝兒相識在前,兩人相交感情一直很好,上次紅蘿來時也見過她卻只知她身子不適在候府養病並等神醫來醫治卻並不知是受了劍傷。丁凝中劍受傷之事被丁紀兩府瞞了下來。

   “這樣好麼?”紅蘿微有猶豫。

   安夙笑道:“左右還有些時間,你可以先去看看她,一會兒我們再過來就是無妨的。”今日本也不用她出面,有了皇帝這道聖旨,二姨娘招呼女賓便也順理成章不會再有人議論什麼。

   況且還有紀‘老太君’在外坐鎮,她自然能偷閑。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

   紅蘿並未多猶豫,與安夙兩人說著起身正要返回無雙閣,院落處卻是突的傳來陣劇烈的騷動,伴著聲高喝聲數道人影入內阻住了兩人的腳步。

   “赫連王上駕到……”

   安夙聞聲側頭便見院子入口處浩浩蕩蕩的行進來一群人,當先者正是北漠狼王赫連煦,丞相江非夜,衛國將軍納蘭肅,三人身後還跟著十余名護衛。

   那陣勢頗為浩大讓候府眾人眨眼腦子裡便浮現出那日男人擅闖後來被強送出府的畫面,心頭也瞬間浮上四字:來者不善。

   眾賓客聞聲也都看了過去,許多人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只覺得渾身的弦都在剎那間緊繃了起來,看到來人的剎那本能的便浮現出當日宮宴上被放出的那兩條巨蟒蛟蛇。

   當真讓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位赫連王自來帝都那日起,似乎走到哪兒都會掀起陣風暴,不刮到滿地殘桓都不會罷休,凡北漠狼王所過之處那都不曾平靜過,想他入城時便有數波人行刺他不止他受了重傷,更有不少無辜百姓被波及。

   可他連受了重傷他也不肯安安份份的養傷,還思著美人不惜抬了聘禮進候府上了國書入宮求娶,那可謂是弄得滿城風雨,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

   再再然後他傷勢才好便在禁宮裡放了兩條蛟蛇將皇上壽宴給攪了,讓皇上的壽宴見了血死了蛇也死了人,那當真是大大的不吉利,可他是北漠的王先前又在帝都被刺受了重傷,皇上也不好與他計較。

   那件事最終也不了了之。

   總之,這位赫連王上那就是根攪屎棍,說是攜王後回都醒親,那不如說是來挑事兒找麻煩的,自他到來後這帝都就沒有真正的平靜過。此刻他又趁著候府少爺辦成人禮突然以這種陣勢出現在候府?

   堂堂的北漠狼王總不可能也是來觀禮的?若是不弄出點什麼事,這好似不太符合他的風格,也著實有些不敢讓人相信。前院裡的氣氛可謂因著這群人的出現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無雙,會不會有事?要不你還是躲躲?”紅蘿拉了接安夙的手在安夙耳邊低語:“到底是你弟弟的成人禮,這個狼王我看可不是個好東西,若真鬧出什麼事別攪了冠禮,我怕他對你仍未死心。”

   那夜紀少陽領著候府大隊人馬將赫連煦送行館可也有不少人看到。如今人家不過想好好行個成人禮,這也想來搗亂?說起來這赫連王當真不止是色狼更是小肚雞腸。

   “無事,先看看再說。”

   安夙只搖了搖頭壓下了眸底冷芒,走?赫連煦來候府的根源在她,就算她現在回無雙閣怕一會兒還是得再回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不管如何北漠狼王身份尊貴,既已上門候府中總是要有人出來招待,安夙撇眼再看過去,出來的人正是她的父親永寧候府的一府之主永寧候紀戰。

   “赫連王大駕光臨來觀小兒成人之禮當真讓寒舍蓬蓽生輝。”紀戰朝赫連煦拱拱手面上看不出異樣,只賓主之間的寒喧客套又疏離。

   “非夜,將禮物送上。”

   赫連煦掃了一眼院中吩咐江非夜送上禮物,笑道:“孤記得上次候府令長公子可是對孤說過,孤若前來永寧候府必會大開府門相迎,今日候府如此熱鬧孤又怎能不來湊湊熱鬧?更何況孤今日前來除觀禮外,還有事與紀候爺相求!”

   求???

   男人低沉威嚴的聲音落地滿院皆寂。

   那個求字可謂讓所有人都驚詫的怔在當場,眼前之人是誰?那北漠狼王從來都是唯我獨尊的四海霸主之一,連當今聖上對他也不得不禮遇三分的人,如今來到永寧候府這個臣子府邸卻是張口吐出個求字?

   這莫非是幻聽?

   紀戰也是滯了下,虎目落在赫連煦臉上一時也摸不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打著什麼算盤,如同所有人想的一樣,他本能認為赫連煦會來那肯定是前來報那夜被他們當場抓住和被他羞辱的仇。

   然則未想此刻這位狼王竟是如此的放低了他身為王的姿態?他可不以為這是什麼好事,正所謂事出反常那必然是有妖。

   紀戰眨眼斂了思緒面上絲毫未顯:“赫連王客氣,王上乃一國之尊,更是吾皇最尊貴的客人,若是有何需要本候做的盡管直言就是,只要本候能辦到必然不會推辭,就算本候不能辦到本候也會奏明吾皇,正巧今日諸位皇子也在,所以赫連王不必有所顧忌。”

   紀戰聲音渾厚,那話說的依然極是客氣。

   亭裡幾位皇子卻頓時蹙眉。

   這紀戰倒是好,這是眨眼便將他們全都給托下了水?應付赫連煦不是一般人那可當真是應付不過來,他會來永寧候府的目的?除了那位紀大小姐也根本讓人想不到第二個可能。

   蕭胤眨了眨眼看向蕭燁道:“四皇兄,我看這赫連煦該不會是又想起和四皇兄還有千莊主蘇丞相的那個賭約了?這麼久都沒有動靜,我還道這位狼王他早就忘記了,沒想到他這是還不死心。”當然,之所以沒動靜那是因為當時根本沒顧得上吧?

   彼時誰又還記得紀華裳?

   “我聽說幾日前紀華裳昏迷時他還夜裡前來候府探望過,好似還是由紀世子親自護送回行館的,少陽,可當真是有此事?”蕭澈說著轉頭看旁邊的紀少陽笑著開口問,直接稱了紀少陽的名字透著幾分的親近之意。

   “回三殿下,確有此事,數日前赫連王前來候府探病,不過那時舍妹病重尚在昏迷中未醒。”紀少陽點頭回了句,眸子裡光芒難辨。他扭頭視線本能掃向人群看到安夙與紅蘿二人他蹙眉便要起身,安夙卻是輕輕朝他搖了搖頭。

   男子猶豫片刻未再動。

   蕭澈了然道:“如此看來怕是如九皇弟所說不假了,四皇弟,那個賭局直到現在仍然未有輸贏出來,如今依我看你可是得加把勁兒了。”

   那日那盞走馬燈被他們撞見後賢王府裡寂靜了許多日,他們派人守在府外也未有什麼發現,未想他邁出府門卻是與他們同來了永寧候府?卻不知他這又是打著什麼主意?

   不過看來今日這紀少亭的成人禮怕是注定不可能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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