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女婿岳父大PK

   “屬下等護主不利,還請候爺重懲。”

   深沉的夜色裡,中年男人魁梧的身體散發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幽冥等人全都面帶愧疚的跪地請罪,今夜之事他們嚴重失職自也當受重罰才是。

   紀戰轉頭卻是看向仍靜坐榻前的錦,視線落在男子緊握著少女未曾放開的雙手蹙了蹙眉:“你們都退下,裳兒已無事,你們送先生早些回去歇息。”

   “是,候爺。”

   青璇珍珠二人趕緊請身上前:“今夜多虧了錦公子及時發現有人闖入小姐才能最終安然無恙的渡過此劫。錦公子,小姐現在已無事天色也已晚,還是奴婢等先送錦公子回去吧。錦公子放心奴婢們定會時刻守著小姐寸步不離絕不會再讓人闖進來也絕不會再讓小姐有事。”

   看男子半點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青璇開口聲音裡帶著些勸說。

   錦只松開了少女的手,垂頭眸光卻仍舊落在少女的身上,沉吟片刻他才淺淺開口:“我想在這裡陪陪阿裳。”

   榻上的少女依舊沉睡著。

   已經一天一夜過去,她卻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像,連屋中那番打鬥尖銳而喧囂的響動似乎絲毫也未有影響到她,那雙美麗的眸子始終緊閉,那張絕美的小臉也依舊蒼白。

   蒼白的像是有針不停在他心尖上扎!!!

   那是郁極攻心殤極吐血以致心神大亂的走火入魔,而非生病昏迷更非陳大夫所言簡單的郁郁寡歡,這個時候要他怎麼能夠離開?

   “先生幫了裳兒本候很感激,可裳兒她到底是女兒家,夜色已深先生的請求未免有些於禮不合……”紀戰頭因男子的一句話而蹙得更深。

   風華閣離無雙閣最近,他會比他和少陽早到一步並不奇怪。

   可這位先生對裳兒的關心貌似太過,無論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那都不像先生與學生的關心。哪有先生會深夜不休息來學生閨閣的?哪兒有先生學生會如此纏綿緊握不學生手的?又哪兒有先生要求深夜留在女學子閨閣的?

   到底男女有別他不可能會不知道吧?

   尤其青璇那翻話好似也是故意說給他聽,大概是怕他會責怪他深夜進入裳兒的房間,他一再救了裳兒他心存感激,可當著他這個父親的面提出這種要求似乎還是太過份了!!

   裳兒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他是個正常的大男人,這深更半夜留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錦抿了抿唇:“我能讓阿裳盡快的醒過來!”

   “……”

   紀戰原本脫口要拒絕的話被男子給堵進喉嚨裡:“先生是說有辦法讓裳兒醒過來?莫非先生還深諳醫術?”

   他看著男子渾厚的聲音裡滿滿都是懷疑,光用腳趾想也知道一個瞎子怎麼可能會醫術?若他真的深諳醫術那他也該先治好自己的眼睛才是。況且他聽少陽提起過他的眼睛已失明了十幾年。

   所以所謂會醫術之言?

   那絕不可能。

   “白樺(歐陽旭)見過候爺,公子,您的琴已經拿過來了。”

   紀戰話落門外白樺與歐陽走進來行禮,紀戰點頭看過去,只見白樺懷裡還捧著具七弦琴,進屋便將琴放到屋中沉香榻的方案上,言行舉止透著幾分的隨意很輕易便能看出來對裳兒的房間似乎很熟悉?

   紀戰腦中念頭一閃而過緊接著視線卻是落在七弦琴上:“先生所說能盡快讓裳兒醒來的方法莫非就是這具七弦琴?”

   “如候爺所想。”

   錦點了點頭道:“阿裳雖昏迷無法看到可我想她或許能聽到,阿裳於習琴極有天份也學的極快,所以我想她應是極喜聽琴音的,候爺也當知曉音律可殺人也可悅人。既然大夫說阿裳是郁結在心,聽到愉悅琴音或可助她舒緩也能助她解開心結盡快的醒過來。”

   “不管有沒有用錦都想試一試,至於候爺說錦與阿裳男女有別同處一室於禮不合,可候爺應不會忘記錦只是個瞎子,錦什麼都看不到自也不可能做出於阿裳清名有損的事。”

   男子聲音徐徐幾無半絲波瀾,他眨簾輕眨清晰的看著女子的容顏,也早將紀戰所有的表情全都盡收眼底,平靜到幾無波瀾的語氣只表露出一個意思。

   五個字:他不會離開。

   以前一天一夜的時間在失明前的對他來說和十天半個月,一年半年也沒有多大的區別,總是很快就會過去。

   可這一天一夜對他來說卻是太過漫長。

   漫長到已變成了煎熬。

   “……”紀戰有片刻微默。

   錦已再開口道:“候爺是阿裳的親生父親,我想候爺定然也很擔心阿裳也會希望阿裳能盡快的醒過來希望她的身能夠盡快的復原才是,所以我希望候爺能夠放下這些不必要的顧忌和所謂的規矩。”

   “若候爺不放心錦,大可以命人在旁邊守著,在我看來阿裳的安危才是最最重要的,候爺以為呢?”他說著反問。

   “裳兒的身體自是最重要的!!!”

   紀戰被男子的話給狠狠的咽了一下,那話聽著怎麼有些不中聽?也總讓人覺得好似他和他之間有些顛倒了位置?裳兒可是他的親生女兒,莫不是他還會不擔心裳兒的病情與安危?莫不是他還會不希望裳兒的身體能夠好起來?

   “候爺所言甚是。”

   錦點了點頭道:“既然陳大夫給阿裳施針沒有效用,那我們又何妨再試試其它的辦法。我想試一試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強,就算不能幫到阿裳可這也不會給阿裳造成什麼傷害。錦先在此多謝候爺應允。”

   男子說著起身朝紀戰頷首彎腰施了一禮。

   極其的鎮重。

   “……”

   紀戰雙唇微微張開,看著男子鎮重朝自己施禮的動作,那表情明顯的有些怔愣愕然,他什麼時候開口說允他了?他記得他根本沒有說過這話好吧?可怎麼說著說著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可根本沒說過答應他留下來的話,可看男人那鎮重朝他施禮的樣子他居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且若他此刻反駁豈不是赤裸裸在說,他這個父親對裳兒的關心還不如眼前這個男人,還不如裳兒的先生?

   那又怎麼可能?

   他才是裳兒的父親,他比任何人都要擔心裳兒好麼?

   可這也不代表他會留個男人在自個兒女兒的房裡,那又像什麼樣子又成什麼體統?就算他永寧候府是武將府並不那麼在意規矩,可也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存在發生。

   可他現在他要怎麼開口將這個男人攆出裳兒的閨閣?紀戰想了又想卻是找不到話來反駁。

   此時他這才回神反應過來,就在這短短的對話裡,他似乎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就被眼前這個男人給牽了鼻子走可他自己卻是半點都沒有察覺。

   他銳利眼神落在男子身上以及男子面色淡然的臉龐,然則看了許久男子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素雅,並無任何的波瀾起伏。

   在那張臉上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反而仔細想想他說的對,音能殺人也能悅人,江湖之中的確不泛擅長音攻的武者,十大神兵排名第三的七弦鳳瑤琴,便是音攻利器之首也是之最,更是曾讓無數的武者為其趨之若鶩。

   音攻本就是種武藝,還是專門用來殺人且殺傷力極大的武藝。

   相反,悅耳的音律也的確能令人聞之心情舒暢愉悅,甚至可以舒緩人的情緒讓人忘記一些傷心的事,他雖長年領兵打仗,可不代表他就半點兒也不懂風花雪月附附庸風雅的事兒。

   他的夫人那可是出自南陵林家。

   林家是真正的書香門弟,想當初他與湘兒也是琴瑟和諧,就算自己是個大老粗可多少也受到些熏陶吧?更何況他身為紀家人更是紀家的掌權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個真正只懂打仗的大老粗?

   那湘兒當年豈可能會嫁給他?

   陳大夫說裳兒郁結在心,換言之裳兒心裡悶了太多不開心的事,陳大夫施針也把了脈可他也不敢保證裳兒到底要何時才能醒過來,腦海再次浮現大夫的交待與叮囑,大夫讓他多找些於裳兒親近的人陪著?

   縱觀整個候府與裳兒親近的人除了少陽和母親也沒別人,母親不在府中那便只剩下少陽了,眼前這個人是裳兒的先生,算起來應也是與裳兒親近的人。

   否則以裳兒的性子,和以前對棋棋書畫的厭惡,那是絕不可能安安心心本本份份與他習琴的。

   紀戰本能的側頭看向他床榻上仍舊昏迷的女子,看著女兒這樣躺在這裡他這個做父親的何嘗好受?他說的辦法仔細思量的想想倒也極為可行,這也不失為能幫到裳兒的一個辦法。

   況且人家都說了,若然他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守在一旁。那他所擔心的於禮不合似乎也就更加不存在了。

   “本候又怎會不放心先生,只是怕如此的話會讓先生太過勞累,既然先生有此心意那便勞煩先生了。”

   紀戰沉默許久開口看向青璇等人:“你們幾個便在這裡好好的侍候著照好小姐也照顧好先生,一會兒先生累了早些送先生回去休息,若是小姐這裡有什麼事也立刻著人來稟報本候。”

   “是,候爺。”

   青璇珍珠忙福身領命。

   紀戰說完又看了看錦,猶豫許久這才離開了房間,直至離開紀戰眼中仍是滿滿疑惑,走在庭台閣樓間他卻仍是緊蹙著眉頭。

   想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可他卻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腦海莫名便又浮現出男子握著自己女兒手的那幕,就像根刺一樣驀然間扎在紀戰喉頭讓他瞬間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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