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追蹤,各顯神通

   所有人全都瞬間褪去,徒留谷中僅剩的皇家禁衛軍和府衙慎刑司的官差以及被人扶起來滿面慘白又鐵青的蕭燁,凝著眾從遠去的方向蕭燁袖下雙手捏出血痕怒郁之氣在胸中翻滾引發傷勢。

   噗嗤……

   血氣上湧他竟是生生又噴出大口的鮮血。

   郭茂手杵大刀強行從地上站起,身上官服破爛亦是滿身是血,連走路都再走不穩,弒天銀芒破他氣穴,他一身武藝被毀大半,再難復原如初,他強撐精力環視四周,命人清點傷員余存者後臉色更漸難看。

   八百名金龍衛唯剩傷者十人不到,禁軍慎刑司共三百八十名精銳也只剩下三十多人,所有人加起來不足五十之數。此次出動上千人卻損失慘重,不,說是全軍覆沒也不為過。更讓他臉色難看的是,於衝重傷昏迷,右衛軍副督統邵鋒也受了重傷,新上任的右衛軍督統寧王蕭寧更是在戰中隕命在這山谷之中。

   如此情境,自他踏入仕途自他授命掌慎刑司以來還從未經歷,如今都不用想亦可知待回去後皇上會如何的龍顏震怒?

   他撇眼看到站在山谷入口石壁間的人杵著大刀走了過去:“蘇丞相,你可能認出那個人他到底是不是臨江王?”

   “不是。”

   蘇長卿收回望著山谷上空的視線撇向他吐出兩字。郭茂微有沉默:“蘇相為何如此肯定?可有什麼依據?”

   “阿夙到底是生是死我想已不用我再說。若想知道個確切答案,本相覺得掌司大人應該去問賢王,王爺應該最清楚不過的不是麼?”

   蘇長卿笑了聲音卻是極冷:“賢王與阿夙曾同在邊關,同在帳前,朝夕相處自然比我更了解阿夙,阿夙幼年離都前往臨江府拜師習藝,回都後我們也是聚少離多,我與阿夙相處尚不如賢王相處的時間多。我雖沒看到他的臉可我知道他不管身形聲音都不是阿夙,弒天的確認了那個人為主不假,他也的確使出了弒天九式,可誰又說過這世上會弒天九式的人就只有阿夙一人?誰又說這世上只能有阿夙一人能得弒天認主?”

   “弒天神兵總有出處,阿夙又是從何而來?這些年他到底拜了誰為師沒有人知道可既有師門總還有同門,他離開時所說的話你不是都聽到了?擾亂帝都安危的真凶已被賢王擒獲,掌司大人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向皇上復命吧。”不管他是不是阿夙他都不能承認,他不能讓人將目光盯在阿夙身上。

   即使他不承認他們也還是會懷疑。

   可他絕不能認!!

   他更不能置他於險地!!!

   郭茂不語,蘇長卿所說的他自然知曉也深深明白,只是現在去問賢王怕是也問不出個什麼來,況且這件事自有人會去問又何須他再畫蛇添足?

   蘇長卿說完也沒再看郭茂,直接轉身與旬昭離開了山谷,才出山谷卻就碰到了另外兩人,竟是一路尾隨而來的紅蘿與丁凝。

   丁凝看到蘇長卿直接上前拽著他衣袖問:“蘇師兄,你告訴我那個人是不是他?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蘇師兄,他還活著是不是?”女子緊緊的盯著蘇長卿聲音極為激動帶著微微的顫抖,美麗杏眼含淚眸中是無限希翼。

   她希望他能活著,不管怎麼樣她都希望他還活著。

   蘇長卿瞟了兩人一眼臉色冷沉:“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知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刀劍無眼你們有沒有想過出了事萬一被誤傷該怎麼辦?”

   “你不是不知道那個人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紅蘿看了看丁凝又看向蘇長卿無奈道:“蘇丞相,你若是知道什麼便告訴她吧否則她是不會死心的,這些日子他回來復仇的的流言帝都裡早就傳遍可謂沒人不知道,她三番五次來雅賢居求我,我只能派人看著府衙的動靜,可山谷裡人太多我帶著她趕來的太晚,且裡面高手太多我們也不敢露面,所以只能在外偷偷的看看,蘇丞相,那個第九淵的淵主他真的是安元帥麼?”

   哪裡是看著府衙,自然是看著蘇師兄來的比較快。以他與臨江王的關系這件事他必會插手,否則他們又怎麼能跟到此處來?不止紅蘿姐姐連她也私下派了人注視著蘇府的動靜,只是這些自不能當著他的面說明。既使她們不說,他也肯定能猜到。

   蘇長卿微默:“那不是他。”

   丁凝一怔反駁:“可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到……”

   “丁凝,冤有頭債有主這句話你還沒聽明白麼,阿夙他死了,現在你明白了你死心了?那個人那張臉你難道還看不明白麼???”

   蘇長卿聲音低沉至極,整個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纂到骨節都捏的咯咯作響。其它的他都沒看明白,那個人是否阿夙實際他也沒有一個准確答案,可他知道定與蕭燁有關。

   否則那個第九淵淵主不會說出那樣的話,否則那個‘鬼面修羅’不可能有張和阿夙一模一樣的臉,否則那個‘鬼面修羅’不可能會阿夙的武功,可那那個‘鬼面修羅’他卻是蕭燁的人!!!

   即使再不想承認,可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證明阿夙他死了。

   削骨易臉術,削骨易臉術,他不知道到底是他害死了阿夙,又或是利用了阿夙的死,可至少這些事都是他做的,賢王,賢王?呵,當真是好諷刺的一個封號如此行徑他又怎麼配????

   還有第九淵,第九淵,那個第九淵的淵主又會是誰?江非夜對他說過的話又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果安家有人活著?

   如果安家有人活著?

   到底是阿夙的同門來收回弒天替他報仇又或是阿九她回來了?可是這不可能的,這個人是個男人,他一身武藝奇高,他會弒天九式能讓弒天認主,阿九卻是實實在在的女兒身。

   當年那個小嬰兒百日宴上他還親手抱過她,所以不會錯的,當初阿九被找到的消息他知道卻從未見過,直到安家出事他也曾派了人去找阿九,可卻一直都沒有找到,最後他沉浸在痛苦中也未再詳查。

   直到他醒悟一直都懷疑是蕭燁暗中害了阿九。

   可如今他勢必要將這一切都查清楚,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他便是死也不會甘心!!!

   蘇長卿拂開丁凝轉身沉臉離開,旬昭緊隨其後。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

   丁凝站在原地如雨下,紅蘿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聽著女子隱忍的低咽聲眼眶也微微泛紅:“凝兒你別這樣,蘇長卿也沒有看到他的真容不是麼?或者他是真的有可能還活著呢?就像你說的他那麼厲害,就算有人真的想害他沒准兒也被他逃過了呢?總之你放心,我會讓雅賢居的人幫你注意看看,若是有什麼消息我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如果沒有失望或許還不會那麼難過,可偏偏給了希望又要打破,那種感覺她能夠想像也能夠體會那到底有多難受。

   “謝謝你紅蘿姐姐,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見到這個第九淵的淵主,我想他一定知道些什麼,紅蘿姐姐認識的人多,可不可以請你再幫我打聽打聽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他?”

   “這個,我沒聽說過江湖中有這樣一個門派。”紅蘿也是蹙眉,江湖中事她自認知道不少,大大小小的門派早在腦子裡篩盡可卻從未聽說過第九淵,若有她不可能會不知道,想著她斂緒道:“不過,我會讓人找些江湖人士打探看看第九淵到底在哪裡,既是江湖門派總會有總壇或是總舵。到時候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闖一闖這個第九淵總是能找到人的。”

   “謝謝紅蘿姐姐。”丁凝擦干淚,滿臉感激。

   紅蘿搖了搖頭:“不止你我也想找到他,當今之世能讓我心生敬佩的人著實不多可他卻是其中一個,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今生能與他一見也是何其有幸之事?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你不必這麼謝我。不過你放心,若是真的找到他我是不會和你搶他的。”

   “他呢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每個英雄的心裡都裝著太多,有國有家有親人更有天下百姓,可我喜歡的人我希望他的心裡只裝我一個人足矣。或許這很自私可是我就是這樣想的,你可不許笑我。”

   “不是自私,男女之情本就若此。”

   丁凝搖了搖頭破涕為笑:“那我們先回去吧,否則我怕一會兒和那些官差碰上就麻煩了。”她不想給紅蘿帶來麻煩,紅蘿會武她卻不會,帶她來此對紅羅來說她本就是個拖累。

   若非紅蘿一直幫她,今夜她來不到這裡更看不到那一幕。

   想到山谷中男子出現的那幕,便又想起了當年回風崖他出現的那幕,兩個畫面在女子腦海交替閃現直到漸漸重合在一起,他們是那麼相像,所以紅蘿姐姐說的未嘗不是真的,或許那有可能真的就是他呢?

   想到此,她眼眶泛紅淚水再次滴落,嘴角卻是浮上抹笑意,她相信他一定還活著,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紅蘿與丁凝相攜返回。

   就在兩人走後不久,兩人站身之地卻是又走出兩道人影,看著蘇長卿與紅蘿丁凝離開的方向,夜色裡男人俊逸的臉上勾起抹笑意。

   “今夜倒果然是有趣,沒想到我們這麼多人卻都被個蕭燁給耍了。不過也不算是沒有收獲,蕭燁與皇帝都慘失慘重,怕是他回去也不會有好果子吃。果然不愧是戰神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男人說著聲音微沉:“剛剛你都聽到了,回去就給我派人查,一定要將這個第九淵給我找出來,把這個第九淵的淵主也一定要給我找出來,找到他我們的目的就會更容易達到了。”

   “是,主子放心,屬下會命人全力追查。”

   “……”

   男人只輕輕點頭,無聲的掀唇吐出那個名字,繼而卻是帶著人也出了山谷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裡。

   與之同時,另片夜色之下的追逐還在繼續。

   山林之間數道身影此起彼伏用盡了全力在追趕,就像是一顆顆流星不停在延綿起伏的山陵之上劃過。

   夜色裡那道銀芒遠遠的閃爍就像是從遙遠的東方升起的啟明星,點亮人們追逐的方向,然而,不知追了多遠,前方的銀芒卻是突的一閃消失了蹤跡。所有人都是一驚用力騰躍到銀光消失的地方。

   眼前曠野展眼一望卻是空空一片,除了山石嶙峋與遍野樹木衰草卻是再無半個人影,根本追無可追,千菩提臉色微黑從懷裡掏出個瓷瓶,裡面飛出幾只細小的蟲子尤自散著亮光就如同夏日夜空飛逐的熒火。

   那是菩提山莊用秘法培植的迷光熒火,能根據空中的氣味不同替他們找出大概的方向,然則,那三只熒火飛在半空卻是半晌都沒什麼動靜,只在原地不停的打著轉。

   “該死,居然追蹤不到。”

   千菩提打開瓶口,三只小蟲飛了回去,蓋上瓶蓋兒他看向跟來站定在他身旁的人不悅的開口:“江非夜,還不把你的手段使出來,是在等酒還是等肉?再等下去一會兒就更追不到人了。”

   “千莊主都沒撤,本相又哪裡能有什麼辦法追蹤得到?論武功本相不如他更不如千莊主,此來也沒准備其它的東西所以找不到也只能找不到,天色也已晚本相便先回去休息了。”江非夜倒並未怎麼在意,左右人都出現有了調查的方向就算此時追不到人,再想其它的法子就是。況且說不定他回去能等到收獲,左右和他一起出現的不是還有一個人麼?

   他要想的是怎麼回去向王上復命,似乎從來到大鄴開始王上想辦的事便一直未曾順利過,尤其今夜和其它人一樣他們帶來的人也折損大半。

   幾方全都傷亡慘重,唯那一人他偏到最後一刻才出一現,最後的最後是他自己完好無損,卻將他們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難怪王上竟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也要得到他了,能得他效命別說這點損失,哪怕是讓王上用數座城池來換想必王上也不會不答應。

   因為他絕對值得。

   當然還好千菩提不敢光明正大使用龍鱗,那也是他的身份代表,否則今夜到底會怎樣還真是不好說,雖說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也總比被別人捷足先登來的好,若那樣他就更無法向王上交差了。

   千菩提眼看著江非夜離開,又在曠野裡站了許久,放眼四面八方到處都可以走沒有方向根本沒得追,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居然連這點都想到了,肯定是在身上塗了什麼藥物否則的話他不可能追不到。

   他怎就忘記了那個男人?

   追那個男人顯然比追他來得容易得多,說不定還能趁此找到他老巢。早有教訓在先可他竟是反應過來?他竟只一味的關注他,忘記了派人去追那個和他一起出現的男人,當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他弄出的動靜給吸引,等後來追出來卻是沒人再去注意那個男人。

   該死的,他又是故意的!!!

   嘭——

   千菩提揮袖拍出一掌,肆意凌虐著滿地衰草來撒氣。

   “莊主,我們現在怎麼辦?”從後帶著人追來的塑元吞了吞口水,有些忐忑的問,看莊主好像氣得不輕,也是今日莊主可算是吃了大虧,認錯了人不說還被人接連擺了幾道,以莊主的性子只如此尚算好得了。

   “回去。”

   千菩提道了聲,直接轉身離開,塑元也帶人追上去沒敢再問其它,這沒追蹤到人自然只能是先回去,不過以那個人對莊主的重要再加上莊主本就是越挫越勇打死不退的性子,這下只怕是更加不會罷休了。

   哎……

   風拂過滿地被凌虐的碎草亂飛。

   約半刻鐘後,草地上又出現道人影,卻正是眾人不懈追蹤的安夙,只是手中的銀槍不在已被她交給提前安排在附近接應的人,看了看狼藉地面安夙笑了笑隨意挑了條返回。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還未入城,他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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