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恭候多時

   看著突然出現截住她的人安夙打量了一眼,那是個男人,面相很年輕長得也很是俊逸,年約二十二三歲左右,玉簪束發,穿著身黑色勁裝,手中並未拿武器可不代表他身上沒有武器,光聽其呼吸也知他武功極高尤擅匿息隱藏。

   因為她也是走得極近才發現他的存在。

   可她並沒有見過他。

   至少在此前,她命人調查的所有人裡並沒有這樣一個人。

   “怎麼,想攔路劫道?那你應該知道你挑錯了下手目標。只憑你一人遠不是我的對手。”見男人只盯著她和她臉上的面具,眼中有打量也有審視卻並不說話安夙微微挑了挑眉當先開口。

   男子卻是抱拳施了一禮:“在下皇甫瑜,字子宴,奉我家主子之命專程在此恭候安元帥大駕,還請安元帥能隨在下移步。”

   “皇甫瑜?”

   安夙掀唇念了念這個名字,的確是很陌生並未聽過:“你說你家主子想要見我那是否該先報上你家主子的名號?即使你專程在此恭候,可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你主子,與你主子既無交情那自然也沒什麼好見的,你覺得呢?還有你不介意我多問一句的話可否再告訴我,你家主子怎知能在此截住我?”

   她瞥向皇甫瑜,別告訴他是她想的那樣。

   “我家主子姓肖,單名一個錦字。”

   皇甫瑜聞言開口,倒也並未隱瞞直言道:“主子說如果今夜慎刑司官府等有有所動作,若果如傳言安元帥真的還活著,那元帥必然會出現。主子早有交待不許屬下等前去湊熱鬧,只命屬下等人分別守住回城各個大小必經要道,主子說若元帥出現如此便一定可等到元帥大駕。另外,想見元帥的乃元帥的故交並非我家主子,還請您不吝前往。”

   派人守住回城的大小各個必經要道?這是拉網撒魚守株待免,帝都共四個城門回都的路那絕不是一兩條,可以說是很多,守是可以守卻也能預見那肯定需要派出大量人手。

   這個辦法有時候雖看起來挺笨但顯然的很有用。

   可不是麼,今夜那些人全都被蕭燁耍了,可蕭燁卻被她耍了。可他們誰也不是那只黃雀,真正的黃雀還在她府裡。除了那個男人怕是沒人能這麼冷靜也沒人會像他這樣做。這個皇甫子宴是他的人,那個想見她的故交義兄是誰至此也已不用再問。

   安夙卻仍是開了口:“故交,你指誰?”

   皇甫瑜道:“是寒劍山莊的寒莊主,我家主子乃寒莊主義兄,此次受了寒莊主之托幫忙尋找元帥,寒莊主想請您前去一見以敘舊情,此刻已前往離此不遠的碧風亭裡等候。元帥請!”男子說著作了個請的姿勢。

   “我想你弄錯了,我並非你口中的安元帥,所以你也不必如此稱呼我,我與你主子並無交情與寒莊主更素未謀面。如果你主子想幫別人尋人那自去尋可我沒有時間奉陪。”果然是近墨者黑,他和他主子一樣倒是挺會耍心眼兒的,口口聲聲安元帥,說了那麼多不過是想套她的話試探她罷了。

   安夙移步卻是朝著與男子相請的反方向而行,腳步才抬卻就被皇甫瑜伸手再次攔住了去路:“不管如何,還請尊駕勉為其難移步一見。”

   “你想與我動手?”

   手字落安夙已素手輕抬將男子擋在她面前的手臂拍開,皇甫瑜卻腳步一移又攔了上來,兩人不停交手腳下卻是分毫未動:“主子命子宴以禮相請,子宴並不想與您動手可子宴也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所以還請您移步。”

   安夙未語與他又交手二十余招這才突的一掌反拍其胸口,撤回手站在原地看了看對面身形不穩卻是依舊未打算讓開的男人道:“回去轉告寒舟,十日後碧風亭我只見他一人。”

   話落人已消失原地。

   皇甫瑜並未在追,只望著那方嘆了口氣,主子說的果然不假,他居然真的出現了,他也的確不是他的對手,若非他手下留情只怕他現在已受內傷。比起受點輕傷來說,能夠見其本尊也不算什麼。

   總比白樺歐陽等人注定空守來的要好。

   他既答應十日後見面那想必不會失約,如此他也算是可以和主子交差復命自然不用再去追,追上去顯然也是吃力不可能討得了好。

   ……

   安夙回到永寧候府時已近天明,櫻洛未睡一直都在房中焦急等候,直到安夙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內,她才深深的松了口氣。

   “小姐,您沒事吧,我已經命珍珠和青璇二人准備好浴水,小姐今夜勞累還是先去沐浴洗洗吧。”櫻洛上前仔細的在安夙身上打量許久,確定安夙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損傷這才松了口氣。

   即使很急很想知道情形如何,她卻強忍著未問。

   安夙只輕輕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同樣等在屋裡的男子,先去了浴室裡清洗換下了一身的衣物,將面具連同衣物全都收起放進了暗閣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了身長裙這才出了浴室坐回了軟榻。

   “小姐,這裡面裝的是弒天麼?”櫻洛這才上前倒了杯茶遞給安夙,轉向面無表情的男子有些不滿的問,確切的說看著是他懷抱的長形紅木匣子。這人就像個木頭抱著東西站在那兒問他什麼不說,東西也不肯給她看。

   把她完全當小偷一樣防著。

   安夙輕啜了口清茶點頭:“雪鷹將東西交給曦月收起來。”

   “是,主子。”

   雪鷹上前恭敬的將東西將給了櫻洛,櫻洛緊緊抱著匣子轉身進了內室,小姐雖未說可她知道一定是的,小姐出手又怎麼可能會奪不回弒天?弒天是小姐的那些人又怎配擁有?

   安夙這才看向雪鷹:“回來時可有受阻?”

   “回主子,是有遇到人攔路,雖有些麻煩不過還是被屬下甩掉了,進了城便有屬下事先安排好的人接應換了裝以後又在城中繞了幾圈才回到候府。”

   雪鷹忙上前恭敬的回道:“屬下知道此事有多重要,主子請放心屬下保證沒有任何人跟蹤屬下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東西在候府,包括候府中人。”任何人三個字咬重,他知道東西有多重要,若有人發現只會給主子帶來危險和麻煩,又怎能不小心謹慎行事?

   “如此就好。”

   安夙點頭,有她分開眾人的注意力雪鷹行事受到的阻力自會小許多,只是遇到錦安排的人攔路她才有此一問,頓了頓她又道:“那個被蕭燁抓到的人呢你安排的人可有傳訊回來,是否已將人帶了回去?”

   雪鷹臉色微變:“主子恕罪,那個人未能拿到。”

   “哦,為何?”

   安夙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可是還有人奪人?以你安排的人手對付蕭燁的人措措有余。”也正因此她並沒有派雪鷹去。

   因為雪鷹要盯著蕭燁等人而她在此前自是去了蕭燁的別院替他准備那份厚禮抓了那個毒王來審問。抓毒王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否則蕭燁有了警覺必會重新部署甚至是因此而改變整個計劃。

   雪鷹回道:“回主子並非有人奪人,是屬下錯估那人的武功,藍羽派人傳信過來我們的人原本已殺了蕭燁的人可卻反被那人重傷,屬下懷疑那個人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甚至連他被抓或許也是故意,他們的目的若是屬下沒有猜錯應該就是為了引主子出現。”

   雪鷹聲音微沉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確切的說應該是為了引臨江王出現才對,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對主子的身份他很清楚,主子她就是永寧候府的大小姐這並沒有什麼不對。

   今夜所發生的所有事卻是顛覆了他這個認知,至少他可以確定主子的身份絕對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

   可盡管心中疑惑他卻並未開口問,因為不需要,對他來說不管主子到底是誰又有著什麼樣的身份,主子就是主子,是他早就認定的主子,也是他早就發誓要拿命效忠追隨的人,他只要認定這一點便已足夠。

   其它的對他來說半點也不重要。

   安夙未有言語,卻將雪鷹表情盡收眼底,看著雪鷹眼中疑惑消散,直到眸光變得堅定才道:“最近來回奔波也足夠辛苦,暫時要你做的已做完,接下來想必會有很多人盯著第九淵,你暫時休整一段時間也正好處理第九淵的事,找個機會我會去趟第九淵見見他們。”

   “是,主子。”

   雪鷹應聲離開了無雙閣。

   安夙品著茶水坐在榻前垂頭看著幾上棋盤靜靜的思索,赫連煦,千菩提,潛進阮家的人,還有最後才現身的錦的人,算起來今夜山谷中先後一共現身了四路人馬,確切的說應該是五路人馬。

   這五路人中有四路她都已清楚了身份,可還有兩路人馬還隱在暗處。其一便是此次凶案事件的幕後黑手那個一心想引她出現的人,也是真正自皇陵中盜走弒天的人。可除此之外,還有另一路人至今只出現了一次,自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第五路人自然就是被蕭燁抓到的那個。

   如雪鷹所說,他們的目的是想引她出現,包括赫連煦與江非夜如此關注這件事甚至今夜江非夜今晚竟現身山谷,如果她沒有猜錯她一直疑惑的他們前來鄴都的真正目的怕是也和她有關。

   第五路人能進皇陵盜寶?

   那自然別人也能。

   那個冒她之名以弒天攪動風雲的人,那個敢壞她計劃的人,那個在暗中隱藏著的人,她是注定是要將他抓出來的。若非如此她的計劃早就順利實施,她想看到的畫面也早就看到,又怎麼會因此將計劃擱置走了這許多彎路???

   想到此安夙眸底氤氳著濃烈的戾氣和殺意!!!

   ……

   漆黑的密閉空間點著一盞紅燭,微弱的光亮打在暗青色厚厚岩石堆砌而成的石室裡,只印出一片烏蒙空放,整個石室建在地底,裡面什麼也未放置只正中央有塊近兩米左右的青石龍形雕台,四方龍頭雕的栩栩如生。

   雕台的中央還置著精巧的匣子,匣子周身依由石刻巧匠雕精雕琢的繁復逼真的龍紋,做工同樣精致一看便知價值連城,絕非俗物。

   轟隆一陣石門開啟的聲響。

   有腳步聲從外走了進來,在這空寂的空間裡也便顯得格外的明顯,身材高大的男人才走進石室,抬眼便看到正在雕台處,垂首望著那精致木匣子靜立不語的男子。

   因光線太過微弱,且背著光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到個模糊的輪廓,他玉簪束起發絲,著襲錦袍腰間束著玉帶,腳蹬玄紋雲靴,雙手負在身後,整個人只靜靜的站立不言不語,然則那一身的睥睨之氣卻仍是絲絲縷縷流瀉而出。

   “主子,屬下都已辦妥一切照計劃進行的很順利……”男人上前摘下臉上的修羅面具這才上前恭敬垂首微彎腰身細細回稟:“如今我們已順利的將他引了出來可光憑這些還不能十成十的的確定他的身份,今夜他失了蹤跡我們想要再找他出來也不易。”

   “主子想要他心甘情願隨主子回去怕也不易,反而若主子在此長期逗留身份難免被人發現,到時主子處境會很被動,尤其從今夜來看鄴帝與蕭燁竟是妄想除掉那些人以期平衡五國局勢保大鄴一時安危。”

   “屬下怕鄴帝到時會對主子不利,主子乃國之儲君未來君王,又怎能如此以身犯險?若皇上那邊知道屬下怕……

   男人說著微頓跪地道:“卓翼知主子所想,可卓翼請主子先返回,卓翼發誓定會為主子將他找出來並完整的替主子把他帶回去,主……”

   “你以為憑你就能找到他說服他或是以你武力能強行將他制服?”男子開口低低的嗓音寒涼冷戾至極:“卓翼你最清楚本殿,所以本殿以後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半個質疑本殿的字,此事本殿自有主張,給本殿退下。”

   離開?沒找到他想找的,沒找到他想要的,沒達到他的目的,他又怎麼可能會離開?不管怎麼樣他都絕對不會離開也絕對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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