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只不過是局

   邵鋒默了默,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倒也不奇怪,如今帝都之中的傳言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他就算是個聾子也聽到了。當初皇上給王爺賜婚那夜,王爺臉色也是很難看,還命了人在紀華裳處找東西。

   至少他可以肯定一點,王爺是被人威脅了,可具體如何他不知,也頂多能猜到這點兒端倪,至於王爺到底有沒有用強把人給那個了?他始終不相信王爺會是那樣的人,可那日所見王爺寢殿中的情形,和兩人衣衫的凌亂?

   他還真是不敢肯定。

   不管怎麼樣,如今發生這樣的事,難怪王爺臉色會如此。

   蕭燁聞言只道了兩個字:“是誰!”

   他繞過滿地狼藉上前道:“據刺客交待他們是西晉刑陽王宗政瀛手下,奉命刺殺赫連煦,想要挑起北漠對大鄴出兵,不過人被用刑太過已死。口供江非夜的人已拿走送到赫連煦手中。想來,這下他應該無話可說了。”

   赫連煦的人手段可想而知,審出來是好事可並未讓他心情好一些。畢竟人在他們手裡,他們卻沒能撬得開口,這是個讓他沒法不在意的事實。

   “西晉刑陽王?呵……”

   蕭燁壓下心中堪稱烈烈燃燒的怒火,冷冷譏笑出聲:“若真是他本王現在就不會從你嘴裡聽到他的名字。”如同赫連煦不相信他的手段,同樣的他也沒指望他赫連煦就能審出真正的幕後主使。

   西晉刑陽王宗政瀛?

   充其量,也不過只是個被強拉出來的替罪羊罷了。

   當日刺殺的刺客不止一路,至少有兩路,後面扔鞭炮的人和射箭的人到底是否一路暫時且先不說,可最先出現的肯定和後面兩路人馬不是一路。

   更遑論,行刺赫連煦這樣的任務,怎麼也會派出一等死士,至少也要保證在任務失手之後,就算留有活口死士也絕不會吐口。

   可當日他們捉到這個刺客時他已然昏迷,既是隨同伴一起撤退又怎會獨獨丟下他?就算是因受傷太重,無法撤退,他不咬毒自盡也然必會有人給他一刀,滅口!!!

   可他只是昏迷,人未死,反而還有紀府那個小神醫簡洛也在那裡?那個人很明顯不可是真正刺殺赫連煦的那批死士。又或者,那個人,不過是早就有人安排好的。

   換言之,這只是個局。

   從頭到尾都是個局,有人趁著赫連煦遇刺,所設局的一個局,設局之人的目的已很明顯,目標不止有赫連赫,還有人也將矛頭對准了他,否則,那副畫像不可能出現在赫連煦的行館之中。

   可這背後的想對他出手的人到底是誰?

   是誰?

   先前他也懷疑是雪瑤將畫像送過去,可如今看來明顯不是。如雪瑤所說那樣做對她沒好處,她也不可能做出那麼愚蠢的事來害他,害她自己,還害了整個夏候家,她不是那麼愚蠢的人,就算再不滿紀華裳,她也不可能這樣做。

   原本怒極之下,他也懷疑過這是紀少陽兩兄妹所為,他懷疑這只是他們自己作的一出戲,可仔細想想這也絕不可能。

   事件到最後受到影響最大的是他,還有雪瑤,包括夏候府。他數年在民間所積累的聲望因此大損,父皇下朝後單獨召見了蘇長卿,卻直到此時也未傳他前去詢問,顯然的這是問也懶得問,罵也懶得罵,對此事大生不滿。

   這是想要晾著他。

   可以紀少陽的性格和對紀華裳的在意,他不可能拿紀華裳去冒險,若說全都是紀華裳一人所為,他倒是更信三分,那個女人膽大妄為又膽大包天,她在宮宴上便敢拿那個香囊來逼迫他,甚至陷害他栽髒他,這世上估計也再沒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可若真是她,也就意味著那個刺客是她提前安排,連那個簡洛也是她提前安排好,這樣一來她是在讓候府自找死路,也是自己自找死路。若她真想保候府就不會這樣做,可不是她做的又到底是誰做的?

   到底是不是她???

   若不是她,她又為什麼會去行館,竟連紀少陽也允許?不,他們可沒拿候府自找死路,他查過她當日的行蹤並沒什麼不妥。

   可那天她還見了一個人。

   千菩提!!!

   就是千菩提,他更查到這些日子,千菩提沒少往永寧候府走動,朝堂之上那麼多的人替她說話,甚至連太傅蘇長卿也幫著她,蘇長卿會幫她事出有因半點也不奇怪,可是千菩提呢?千菩提又為什麼如此幫她,甚至,不惜為他賠上整個菩提山莊?

   是真如他所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心上人?那,那個真正奪了她清白的人又是不是他?那個幫著她的人是不是就是千菩提?這背後幫著那個女人設局對付他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如果真是這樣,也意味著有可能這所有一切都是預謀,那些刺殺赫連煦的幾路人馬之中,也有可能有千菩提的人?憑菩提山莊想要調出這樣一批人手自然不可能,做不到。

   反而,那些刺客身手了得,這個可能可謂是,極有可能。

   蕭燁腦子裡浮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越想怒氣越是難抑,本來強行壓下的面色也再次變得難看了起來,甚而,袖下雙手都捏到發出陣陣的脆響,那響聲無不昭示出男人此刻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旺盛到幾乎讓他無法忍受,只能狠狠捏著拳頭,才忍住沒有此刻前往永寧候府將那個女人抓出來狠狠的撕碎的衝動。

   難怪,在刑部大牢會對他說那些話,明明說著求情的話,卻又對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原來是找到了幫他的人,怕是這兩人早就狼狽為奸扯在一起,那個放(和諧)蕩的女人,不止把自己送到赫連煦面前,與赫連煦在行館內單獨的呆了那麼久,更是早就還有別的男人。

   她勾引人的本事,到著實是讓人嘆為觀止,她更是有種,早與千菩提暗中苟(和諧)合,居然還敢把那屎盆子強行的扣在他頭上,她把他當成個傻子一樣的玩弄,到最後轉身一腳蹬了他,還把她自己完全撇的干干淨淨。

   反而損失慘重的全是別人,尤其是他!!!

   紀華裳!,紀華裳!!!

   那個女人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他,為此不惜賠上整個永寧候府,甚至不惜賠上她自己,她就那麼不待見他,對他何止不屑一顧,她這是不屑一顧到了極點,她何止是將他當成了工具利用,當成了傻子戲弄,她更是實實在在將他當成了一個玩物,肆意的玩弄,踐踏!!!

   腦中莫名浮現那日女子替他擋劍時,心中的那抹異樣,還有在醫館時他們平心靜氣的談話,更有在她閨閣時她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可隨之被取代的,卻是女子中劍後滿身是血,被千菩提抱走的畫面,是女子毀了他珍愛的菊園,拿荷包威脅他的畫面,最後的最後,是男人在朝堂之上對女子不惜傾盡一切維護的字字和句句。

   千菩提,紀華裳!!!

   他在心中狠狠地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就像要將那六個字生生嚼碎。

   從沒有一個男人,能夠讓他如此的恨到咬牙切齒,也從沒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的想要將她狠狠撕碎,紀華裳,紀華裳,這個狂妄至極,又膽大包天的女人卻是成功的做到了。

   紀華裳,你想擺脫本王,可本王早就說過絕不會任你由你耍弄,也絕不會任由你賤踏,你這輩子永遠也休想,擺脫本王!!!

   總有一天,本王會從你身上,將這筆賬十倍百倍的討回來。你想和千菩提兩人雙宿雙飛?本王會折了你的翅膀,把你關進本王親手打造的籠牢裡,讓你永遠也再飛不起來。

   男人的臉色陰鶩到了極點,甚至這刻沒有半點的收斂掩飾,就那麼裸(和諧)的呈現了出來。

   “王爺,您沒事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那些流言,要不要屬下派人暗中壓制,還有紀華裳與夏候小姐她們……”邵鋒蹙眉吞了吞口水,看著男人的臉色和眼中的煞氣,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他還從未見過王爺如此震怒的樣子!!!

   “本王沒事。”

   直到邵鋒的聲音響起,蕭燁才深吸了口氣回過神來,閉上眼將所有的情緒全都壓了下去,看了眼外面進來的貼身侍衛吳剛。

   他沉聲道:“是不是宮中有動靜了?”

   侍衛回道:“稟王爺,蘇太傅離開後,皇上又召了大總管方圓,宣了大皇子去騰龍殿,皇上命大皇子與蘇太傅二人一同負責此次招待北漠來的使臣。並且命大皇子重新安排人手保護北漠使臣,還有旨意讓蕭統領全力配合大皇子。想來聖旨就要到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

   蕭燁剛揮手摒退了侍衛,宮內傳旨太監便已進了賢王府,聖旨的內容如侍衛所說的一般無二,皇帝撤了他接待使臣的任務,將此事全都交給了大皇子蕭祈與太傅蘇長卿。

   大皇子祈王蕭祈?

   邵鋒蹙眉道;“王爺,這,皇上這旨意是什麼意思?為何會……王爺,此事並非王爺的過錯,都是屬下安排不周,屬下這就進宮和皇上解釋清楚。”就算將接待使臣的事宜交給大皇子,可帝都安全一向都是由右衛軍負責,右衛軍又是聽從王爺調遣,皇上這是想要奪王爺的權了麼?

   他真未想到,此事會如此的嚴重。

   “站住。”

   “王爺……”

   “此事到此為止,本王身為右衛軍督統,使臣入城時卻遭遇刺殺,本就是本王失職,這也本是本王應擔的責任,與你無關。你現在進宮替本王求情只會激怒父皇牽怒於你。出了這樣的事,父皇會換人負責也是再正常不過。”

   蕭燁低沉著聲音道:“父皇既有旨讓你好好配合大皇兄與蘇太傅,你便好好配合用心保護使臣,在赫連煦離開以前務必保護好他的安全。父皇沒有怪罪已是開恩,如今也沒有撤去本王的職位,本王依舊還是右衛軍督統,若有什麼異動你及時告知本王,也好以防萬一。”

   “是,王爺。”

   邵鋒蠕唇卻沒再敢說什麼,退了下去。

   男人也徑自轉回了書房,拿起放在木盒裡那個繡著萱草的荷包,緊緊的握在手中看了很久,又抬頭撇了眼被他扔在書桌上的那張癱開的聖旨,和那聖旨上的字跡還有鮮明的璽印。

   的確沒有撤去他右衛軍督統的指揮權,可這也是對他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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