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八卦的櫻洛

   咳咳……

   石桌邊,女子緊緊盯著錦,眼裡閃爍著熊熊的八卦之光,讓驟聞其言的白樺直接被自個兒口水嗆到咳出了聲。

   錦亦是微愣:“姑娘聽誰說的?”

   “那自……”

   櫻洛說著一頓:“自然是聽院兒裡的丫頭們說的,怎麼你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啊,青璇,珍珠,流蘇,雅容……她們都這麼私下議論,不過,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怎麼了,一個大男人,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不好承認的?還是其實你喜歡的是別人?那你眼光也太差了。”

   女子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聲音裡盡是不滿,好似他若真看上的是別人那得是多麼大的罪過,錦心裡不由失笑出聲,這女子撒起謊來倒是順溜的很,想也知道無雙閣裡的人哪敢背後議主?

   那個女子的手段,他還能不知?

   想著,他臉上的笑容卻是瞬間斂了下去,表情之中多了份落寞,輕輕眨了眨比女子還要卷翹的眼睫,自嘲道:“的確沒什麼不好承認,我是很喜歡她,可惜的是她並不喜歡我。大概,是嫌棄我是個瞎子吧?”

   “那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嫌棄你,你別信口雌黃,她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你要再敢抵毀她,你信不信我抽你?”櫻洛想也沒想開口反駁,杏眼瞪著錦滿是憤怒,胡說八道,她家公子哪裡會是以貌取人的人?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你,很了解她?”錦抬頭,滿臉詫異。

   “我當然了解,我……”

   櫻洛猛的住口:“我說你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這還用問麼?你不知道我毀容了?若她真像你說的那樣,是以貌取人的人,她又怎麼可能會救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心裡也是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人,她救了我的命,以後我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誰要敢抵毀她一字半句,誰就是我的敵人,我告訴你我不會饒過他,就算是你也一樣。”公子那般驚才絕艷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以貌取人那麼膚淺?

   “姑娘知恩圖報,難能可貴。”錦淡笑。

   白樺忍不住又道:“曦月姑娘,你大概還不知道,當初我家公子為救紀小姐還挨了一刀,現在都還留著這麼--長一條刀疤,我們公子不會武功卻願意為了紀小姐不惜拼上性命,公子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紀小姐,這輩子非紀小姐不娶。”一摞的疊詞,白樺加重語氣強調再強調。既然公子說那個女人對公子很重要,他自然得幫著公子才行。

   公子這也太含蓄了,這樣追女人怎麼行?

   他在想他要不要去找幾個情場高手,好好的請教一下,這女人,尤其是像紀華裳那樣的女人,到底該怎麼追?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幫公子把那個女人追到手。

   公子這一生活的真的很苦,很苦,難得有一個人能入公子的眼,能夠走進公子的心,能讓公子笑,也能讓公子傷懷,卻更像個活生生的人。所以,即使那個女人很可惡,也有夠冷血無情,更是一絲半點兒都不招人喜歡,可誰讓公子喜歡她?他也只有認了,大不了他以後繼續給她做牛做馬,忍著她就是。

   總之,只要她能讓公子開心一些。

   讓他做什麼都行。

   “你說真的?那你干嘛去了,為什麼不保護他們,還有,他不會武?那也太弱了些。”櫻洛看向白樺,滿臉詫異,這個男人居然為救公子挨了一刀?真的假的?不過就算挨一刀又怎麼樣,當初蕭燁不也為救公子曾挨了一劍,還是正中心口差點沒命,要不然公子會對他以心相許?她會對他心存感激?開得什麼狗屁臭玩笑。

   可到最後結果又如何?

   所以光憑這個那完全不能代表什麼。

   嘎嘎……

   白樺只覺得頭頂飛過一長串烏鴉,看男子面色微冷,心中多了絲忐忑更是後悔不已,原本想好心替公子說話,沒想到卻是幫了倒忙。這女人大腦是不是和別人長得不一樣,武功高能當飯吃?

   要不是因為……

   他家公子又怎會變成這柔弱的書生?

   他忍了許久,憋屈道:“男人強不強大,並不在武功有多高,這人關鍵還得看腦子好不好使,武功再高若只是莽漢不也只能為人效力,供別人驅使?真正的強者那是就算自己沒武功,卻能號令四方群雄。你說是不是?”那話裡意思之明顯只差沒有直接說,就得像他家公子這樣的。

   “好像,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櫻洛眨了眨杏眼,點頭:“你的意思是你家公子,就是這樣能號令四方的厲害人物,真的麼?他是武林盟主?不對,我聽說武林盟主年過半百,那絕對不可能是他。我左看右看半點也沒看出來,他到底有什麼特別的過人之處,再說了若真像你說的,你們還會寄居在別人家裡?”眼前這男人柔柔弱弱,讓人看去就很擔心是不是風大些他就會被吹跑。她可真沒看出來,他到底哪兒厲害?

   “我們公子他……”

   “白樺他只是說笑而已,曦月姑娘不必聽他胡言。”錦說著側頭瞥了一眼白樺,即使男人眼睛看不到,白樺依舊被男子舉動驚得渾身一抖忙閉上了嘴。若非公子提醒,他差點就說漏了嘴。

   尤見櫻洛仍看著他似乎在等他說下去,他不由蹙緊了眉,這女人到底是在裝不懂,還是真的無辜?她居然套他的話?他還蠢的差點兒便上了他的當。

   “你怎麼不說了,你家公子是干嘛的啊?”

   “我家公子是琴師,你不是都看到了?還能是做什麼的。你不也說了如果真那麼厲害,我們又豈會寄人籬下?”說到最後四字,白樺原本堅毅的臉上也似多了抹悲傷和憤怒,公子的情景,可不就是寄人籬下麼?

   “不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看白樺一臉沒好氣,櫻洛杏眼眨了幾眨有些不信卻也沒有在意,反是轉頭看向錦:“他說話只說一半,還有意欺瞞半點兒都不老實,不過有一點他說的倒是真的,你的琴彈的是真的真的很好聽。我很喜歡聽你彈琴,你能告訴我你的琴是跟誰學的麼?”他彈的的確很好,以前公子和師尊習琴時她總會在一旁聽,除了公子和師尊,她還沒聽到過那麼好聽的琴音。

   雖然她自個兒不會彈。

   錦道:“自小都有學,先跟夫子學,後來又拜了師父專門受師父教導。不過是習來修身養性,算是會彈幾曲偶爾自娛。”

   “原來是這樣啊,有夫子還有師父,原來你跟過這麼多人學過,自小學的話那你當時應該很小,這麼說來,你的師父和夫子現在豈不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了,再不濟怕也都是年過半百了?不會吧,總不會全都是老頭子吧?就沒個年輕點兒的?”

   錦點了點頭:“差不多吧,是年齡都很大了,都已年逾古稀,師父他老人家更是百歲高齡早已仙逝。”

   都是年逾古稀,還有一個死了?

   “我還以為他們和你一樣年輕呢,看來是我弄錯了,可是不對啊我不可能聽錯的,那怎麼可能呢……”櫻洛哦了一聲,杏眼裡滿是失望,公子念念不忘記整整七年的人,那總不會是個年過半百,甚至是個早就死了的老頭子吧?

   有那可能麼?她怎麼總覺得不太可能,公子念個老頭兒干什麼?總不會是那老頭兒對公子有恩?是有可能,可她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看公子以前的神情可半點兒不像,若真是個老頭兒教的,就算老頭兒對公子有恩,公子也不應該將那曲子寶貝到誰也不教。

   連寒舟少爺也不教!

   甚至,還說那是只屬於公子一個人的曲子?

   這句話曾困擾她很久,後來她呆在帝都無聊時,還特意旁敲側擊的問過元菱小姐,元菱小姐告訴她,那是只有心中有了意中人時才會說出的話,所以她一直以為公子屬意的人是那個當年的‘故人’。

   可後來公子多年不彈,她以為公子忘了,再後來上了戰場也沒有時間再去想那些琴啊曲兒的風花雪月的事兒,直到蕭燁出現,她更是將那故人和那曲子給忘去了犄角疙瘩,九霄雲外。

   “什麼聽錯了?”錦驟然抬頭:“你以前曾聽過我彈琴?”

   “不就是你昨天彈的那曲……”

   櫻洛回神頓口:“呃,當然聽過,這些天我不就住在你旁邊的院子,可沒少聽你彈琴,又怎麼可能會沒有聽過,那個,聊了這麼久你肯定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我也有些餓了,我先去找些東西吃。”

   她說著起身匆匆離去,出了院門兒使勁兒拍著胸口,幸好她根本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否則,怕是真得一個不留神給說漏了嘴,還好她及時醒神將那話給圓了回去。

   那是公子的私事,沒有公子的允許她怎能隨意告訴別人,再有,萬一因此給公子惹出什麼麻煩怎麼辦?

   還好還好,沒出差子……

   櫻洛尤自慶幸著,卻沒看到她身後院子裡錦,臉色瞬間冷凝,就在她離開後不久便開了口:“白樺,我昨日都彈了些什麼曲子,你一曲一曲的告訴我,不得有一絲錯漏!”

   男人聲音低沉到了極致,昨日他心緒因那女子大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彈了些什麼,而今日這個女子便突然上門打探教他習琴的師父?

   就是那曲,那曲什麼?

   琴曲麼?

   他沒想到這個女子竟會過來向他打聽這些?繞了這麼久的圈子。這才是她來的真實目的吧!

   就在白樺仔細回想稟報著那些琴曲時,風華閣的院落之中,突的飛進一只火紅色的小鳥,鳥兒長得極精巧,不過十五六歲少女的拳頭大小,身披赤羽,尖長赤喙,還長著雙火紅色的利爪,就像團火般飛了進來,唯雙鳥眼碧玉澄綠就像兩顆翡翠珠子般,長得煞是好看。

   鳥兒雖小,速度極快,像道光般一閃而逝墜進院落,直接便飛落在了男子的掌心,抬起綁著布帛的瓜子輕輕的觸了觸男子的掌心,似在表示親近,又似在提醒他趕緊把綁著它的東西給取下來。

   ……

   天香閣裡,眾人圍桌而坐,紀少陽看向蘇長卿:“蘇世子怎會知道,今日北漠王行駕進城會出事,莫不是能提前預知?”

   “不知道,不過是隨口那麼一問。誰知竟真的被我說中,看來我這張嘴還真是烏鴉嘴。”蘇長卿搖了搖頭,卻是看向趙五:“丁師妹,趙五爺他有些話想要對你說。現在趙五爺,你可以說了。”

   “……”

   趙五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青,看男人臉上冷漠的表情,卻是強忍著起了身朝丁凝恭身作了一揖:“丁小姐,那日是我趙五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請丁大小姐不計前嫌,不要與我一個粗漢子計較,這些是我備的一些薄禮,當是給丁小姐壓驚賠罪,還請你收下。”

   衛蔔呈上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什麼沒人知道,可顯然的趙家拿出手的賠罪禮絕不會輕,丁凝被男人一翻動作搞得有些懵。

   “這……”

   她忙站起來也福了福身,有些尷尬道:“蘇師兄,我看還是算了吧,那日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們大意,趙四爺也不會出事,論賠罪理也當是我向趙五爺賠罪才是,我……”

   “丁師妹,既然趙五爺誠心向你賠罪,還備了厚禮,你便收下吧,否則只怕趙五爺也會於心不安,五爺,你說本世子說的可對?”蘇長卿卻只握著酒杯淡淡的開口,竟是換了自稱。

   男人平靜淡然的聲音,和那絲毫不為所動到死水般沉寂的眼眸,讓丁凝整個人完全怔愣在當場,那雙眼好冷,好似什麼也再看不進去。

   蘇長卿他,變了!

   丁凝的腦子有些嗡嗡作響,此刻她不禁在想,當日她的所做所為到底是對還是錯?讓仇恨迷住他的心真的是對他好麼?元菱姐姐真的會希望看到一個這樣冰冷無情的蘇長卿麼?

   他怎麼會……

   “是,世子說的對。”趙五爺抹了汗親手將東西遞了過去,“丁小姐,我求你還是收下吧,否則我定會寢食難安,您收下這厚就是原諒我當日魯莽之舉,您若不收,就證明還是沒原諒我趙五,那我只能,我趙五就只能在此向丁小姐自裁謝罪了!!”

   “你別這樣,我收,我收下就是!”丁凝最終還是將東西收了起來,只是握著那精致的木匣,心也像那木匣子般變得沉甸甸的。

   “長睿,將謝禮交給紅蘿姑娘。”

   “是,大哥。”

   蘇長睿也命侍從捧出個匣子遞給了紅蘿:“紅蘿姑娘,這是我大哥命我備的厚禮,謝謝紅蘿姑娘當日對我大哥出手相幫。”

   “這,蘇世子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所以,謝禮什麼的就……”紅蘿蹙緊了眉,幫他,她是打了他吧?這打人也有謝禮?她怎麼就覺得那禮定然不會是什麼好禮?那侍從卻將東西直接放在了紅蘿面前桌上便退了出去,壓根不待紅蘿將話說完。

   “要的,有恩必還,方是為人根本,所以紅蘿姑娘不必客氣。”

   蘇長卿說著好似沒有看到丁凝與紅蘿有些怔忡的表情,只轉頭看向了一旁靜默著品著茶水的安夙:“紀小姐,我欠你一份人情。多謝紀小姐當日對長卿出手相助,此情此恩,長卿必定會謹記在心。若他日紀小姐有任何需要,長卿都絕不會推辭,紀小姐,紀世子,如此我便先告辭,長睿,我們走。”

   “哦,好……”蘇長睿應了聲,忙跟著起身向眾人告辭。趙五自也帶著衛蔔向眾人告辭。

   紀少陽蹙眉,看來是蘇長卿對趙五做了什麼,否則,趙五不可能會如此的乖乖聽話,昔日大鄴第一太傅若拿一個趙五都沒辦法,又怎麼可能不到二十歲便坐上太傅之位,成為與江非夜齊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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