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就不能給個機會?

   北漠狼王,文有非夜,武有納蘭,於大鄴這樣根基穩固的大國來說自然也有那般驚才絕艷名震五內的人,其名比那兩人尤盛過之。

   五國之中誰人不知,大鄴昔日,文有長卿,武有安夙。

   這兩人文可安邦,武可定國。

   光憑此足見世人對蘇長卿評價多高,尤其蘇長卿於治國治世極有一套,太傅職銜本負輔弼國君之責,作為重臣參與朝政。當初蘇長卿甚得皇帝倚重,若無意外便是下一任丞相人選。

   其前途,也可說是不可限量。

   可惜卻突然出了那樣的事,蘇長卿也辭官歸隱。

   雖與江非夜相比蘇長卿稍長幾歲,可北漠與大鄴國情本就不同,北漠早年邊境尤有諸多小番部落尚未一統,多翻戰亂於建功立業者來說機會自然更多,可大鄴根基深厚本就是五國之首。所以,這兩人那是完全沒有可比性,若真論成名這兩人中蘇長卿顯然要更早。

   雖未有江非夜名聲那麼響亮。

   可實際到底誰更甚一籌,還真是不太好說!

   紀少陽沉思。

   安夙也在思索著同樣的問題,太傅蘇長卿,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或在私人感情上過於優柔寡斷,可這並不能抹殺他在其它方面的能力。就這點來說安夙從未懷疑過,由其外祖父蘇老國公與前帝師丁綬,這兩位當世大儒悉心教導培養出的弟子,又怎麼可能會差?

   若非如此,蘇士崇也不會一直都不肯放棄蘇長卿!要知道想培養出這樣一個治國之才要花費多少的心力心血和時間,而往往這樣的人並不是只要花費心血悉心栽培就能夠得到。

   說到底還得看資質。

   蘇府後輩之中,顯然的已再無蘇長卿這樣有資質的人,不到最後一刻蘇士崇又怎麼可能會甘心放棄蘇長卿,這個可以震興蘇家的希望?

   只不知他那句有恩必還的,下一句是什麼?

   有仇必報?

   安夙瞥了眼蘇長卿離開的背影,果然,這世間不管多強大的人都會有跌入谷底懦弱之時,不同的是有人跌入谷底或許一輩子也無法再翻身,可有的人一旦醒悟爆發力卻是驚人,這就像是一根竹枝被壓到最底卻也是反彈開始之際,同理也只有將竹枝壓到最底,反彈出的力道也才會,最大!!!

   蘇長卿,顯然是後者。

   看來,那日她走後別院裡定還發生了其它的事,至少,丁凝的受傷應對他感觸極深,如此也好,她也很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如何為二姐報仇?

   甯卉珊,來自你兒子的報復,不知你可能承受?

   還有你蘇長卿,就讓我好好看看你的手段,若是你不能讓我滿意,我也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一幫。

   不過,她的手段可不會那麼溫和!!

   上次出手只廢了三個蘇府後輩子嗣當是前菜,下次會怎麼樣,又會輪到誰那可就不好說了,蘇府的子嗣加加減減總共也就那麼多個。

   不知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消耗?

   她倒是忘記讓人去看看蘇府裡的情況,再好好給她形容形容,每日每夜對著那麼個丟盡臉面的傻女兒,相信甯卉珊的心情一定是,相當的精彩。

   讓蘇家先絕子絕嗣,讓蘇士崇與甯卉珊眼看著他們最在意的人,最在意的東西一點點,慢慢消失,也讓他們好好享受那種無力又綿綿不絕的痛,這個主意貌似還不錯!!!

   “妹妹,太傅大人他……”

   紀少陽回神蹙眉看向安夙,安夙斂緒搖頭:“上次無意中遇到,倒也並非真想幫他,說到底不過只是巧合。所以太傅大人的話哥哥不用放在心上,我還約了人要先離開,今日城中生此動亂哥哥與少亭先送紅蘿與丁凝回府吧,等辦完事我便會自己回去。”

   “……”

   紀少陽本想問她約了誰,想想卻又點頭:“好,那你便快去快回,多注意些安全,記得讓桑琪二人陪你一起。”剛剛發生了一場刺殺,如今這城裡到處都是右衛軍,還有暗衛陪著,應不會出什麼事。

   既已決定放手讓她自己去成長,那他自然也不應再去干涉過多。

   從回帝都看到的一切,現在他相信她曾對他說的話,她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自己,也正如錦所說,他這個兄長要做的應該是支持她,信任她,而不是過多的去干涉她,限制她的成長。

   況且,有錦時不時提點她,出不了大問題,那個男人心思通徹,很多時候他的想法看法都很出人意表。可仔細想想,他說的卻都極有道理,有這樣一個人在丫頭身邊,他也能放心很多。

   尤其知丫頭對他並無心思。

   那他便更放了心。

   紀少陽可謂將安夙的改變全都看成是錦的教導。

   他又哪知,這一切不過都是安夙刻意的安排,而這也正是當初安夙會選擇讓錦進入候府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像錦那日所說的一樣,這不過她為自己的以後提前鋪開的路,鋪這條線的目的,其中之一的原因,便是要瞞過紀少陽。

   這個,她唯一沒有把握瞞過的人。

   如今看來,這條線埋的很好,已然收到預期的效果,紀家人如今已完全接受她的改變,至於最後剩下的永寧候紀戰?有了這麼多人的信任,尤其有了紀少陽與紀老太君的信任,一個紀戰又再何足懼哉?

   錦,那個男人即使沒了武功,可他,依然不是弱者。

   這是安夙,最深的體會。

   哪怕換作任何一個人,都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助她達到目的。想到那個男人,便也想到晨時離開時紀少亭說過的話,他生病了?可應該不可能,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就算生病也有簡洛在。

   況且,他生病與她何關?

   簡洛……

   安夙回神蹙眉,這才想起簡洛比他們先出候府,許是真的被她給氣到那小子竟然未等他們提前走了,今日人多又有騷亂,此刻那人也跑得不見了蹤影。

   “你們兩個去尋尋簡小神醫,務必要將簡小神醫找到。”安夙出了房門直接吩咐了碧琪桑琪二人。

   “那小姐這裡……”

   “我的話不喜歡說第二次,若想跟在我身邊就最好牢牢記住。”

   “是,小姐。”

   看女子聲音驟變,碧琪桑琪二人不敢怠慢,忙領命轉身走了出去。

   安夙帶著其它婢女邁上樓梯,紅唇抿成線,那小子從來就不安分,尤其今日又被她給氣了一頓,先別說櫻洛還要他治傷,若他真有什麼意外師兄那兒她也沒辦法交待,到底他也曾喚她一聲師叔,只希望他能夠長點兒眼,別去招惹什麼不該招惹的人。

   天香閣共四層。

   三樓,空蕩蕩的華麗廂房中,男人正倚坐在榻。

   在他面前卻是還跪著一個人:“主子,我們的人前去探過,行館那邊加強了防衛暫時進不去,所以還未有消息轉回,不過,我們接到回報宮中太醫全都被召去了行館。主子,接下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沒消息自然繼續查,另外還有那些殺手呢,有沒有查出是誰的人?尤其是那個射中赫連煦的人?”

   “這個,當時場面太亂,那箭射來的太快,我們的人追出去,可那人很快就消失了蹤影根本沒辦法繼續追查。不過,那些黑衣人和第二拔扔下鞭炮的人已確定應該是兩拔人,他們撤退的方向並不一致。至於那射中赫連煦的人是否和這兩路人馬有關暫時還無法確定。”

   “知道了,你先走。接下來繼續派人盯著行館就是。”男人道了一句那人直接離開了包廂,幾在那人消失的瞬間,廂房門便被人從外打開。

   看著房門外帶著婢女走進來的少女,千菩提臉上沉思的表情瞬逝,站起身眉宇輕挑,唇輕勾綻出抹笑:“小無雙,你來了,來,過來坐。”

   “東西可都帶來了?”

   安夙坐下開口詢問,進屋的瞬間眸底卻是微動,這房裡明顯還殘留著另一股氣息,幾消散卻還是未能逃過她敏銳觀感,那氣息不可能是眼前之人,也就是說剛剛這裡,應該不止千菩提一人。

   就不知那個人是誰,又來這裡做什麼?和千菩提又有什麼關聯?不過想也知道定然是和今日刺殺的暴亂有關。就不知那些殺手裡面,是不是也有他的人?

   “自然帶來了。”

   千菩提有些不滿:“不過,小無雙未免太性急了些,該不會你真打算拿到東西就走人吧?我可點了好大一桌子菜,你答應了我陪我用午膳,總不會真舍得丟我一個人在這裡,那我豈不是被那些飯菜給撐死?”

   撐死,吃不完不吃便是,她就不信他真會被撐死。

   “讓人上菜吧,我也有些餓了。”

   既然答應過的事她自然不會反悔,反正她也未用午膳,有人請客不用花自己的銀子白吃白喝,又何樂不為?

   千菩提看向四婢:“你們幾個先出去吧,自個兒找個雅坐兒要想吃什麼就自己點,到時一並記我賬上就行。”

   “……”四婢不語。

   “小無雙,我們吃著卻讓你的人就這麼看著,我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也實在有些吃不下去,不如這樣,先讓他們退下去,你看可好?”千菩提的嘴似乎抽動了下,這些個婢女也是沒半點兒的眼力見兒。

   沒看到他正討好她們主子?

   就不能給個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樣他要怎麼贏過那個死殘廢,若是連個殘廢都比不過,他菩提山莊莊主的一世威名豈非要就這樣蕩然無存,他大男人的面子又要往哪裡擱?

   “你們先退下吧。”安夙淡淡開口,四婢退出守在了門口。

   屋中只剩下兩人,男人似乎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寂靜,挑眉看向女子,那女子只靜靜拿著筷子吃著飯菜不言也不語,動作優雅,速度不緊不慢。

   敢情這說是來陪他吃飯,她真就只吃飯?

   “小無雙,我們兩人可真是難得單獨相處呢!”千菩提自發自動將自個兒的位置移了過去,以手支著頭,濃密劍眉微挑,眉宇間那不羈之色越濃,狹長眼簾緊鎖著不停嚼著菜的女子,尤其是她右眼下的朱砂痣。

   溫柔的眼神,專注的神情似春水般蕩漾在房內。

   直到安夙吃完放下筷子,過去整整小半個時辰,男人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半點也未動下,安夙拭了唇側頭:“飯已吃過,東西千莊主可以交給我了。這裡是五百兩銀票,你自己點清楚,我們銀貨兩訖。”

   遞出銀票的手被男人一把抓住。

   “小無雙,你難道就沒有看出我今日有什麼不同?”千菩提眉宇染上絲輕佻的笑意,腦仁兒卻是有些泛疼,只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能在他這麼含情脈脈的眼神裡吃下足足兩碗米飯,還有六七道菜,這女人她難道是豬變的,她都沒有感覺的?

   他就不能給她像其它女人一樣,稍微那麼正常一點,再嬌羞一點,再可愛那麼一點點兒,對上這麼個油鹽不進的女人,當真是想讓人抓狂,天知道他眼睛都已經看到抽筋了他。

   安夙垂頭看了看被男人拽著的手,抬頭卻是認真的打量了一番:“眼睛是有些不對,布滿血絲,眼珠泛紅,生病了?提醒莊主早些去看大夫,若真病入膏肓那就沒救了。”

   屁的眼睛不對!

   沒看到今天他來時特意換了衣衫還束起了發?

   “小無雙,你要不要這麼無情,這麼理智?還詛咒我病入膏肓?你就真的真的這麼看不上我?我這麼俊美翩翩到底哪裡不好,為什麼你就是半點兒都不待見我?就不能對我有半分動心?”

   千菩提斂了眉宇間的不羈調笑,臉上多了些肅然之色:“我和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是真心想娶你,並非與你玩笑。我不能保證其它但我能保證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成為我菩提山莊的莊主夫人,在我的地盤兒上,以後絕沒有人再敢欺你半分,包括我在內以後都隨你指使。所以,嫁給我好不好?”

   所以,嫁給我好不好?

   男人眉宇間的輕佻不見,他定定的看著女子那張如描畫出的精致臉龐,似乎在等著女子的回答,眼裡的和中多了幾分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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