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佳人傾世

   城外,驛站。

   夜半時分,驛戰的其中一個廂房還亮著燈火。

   “王上,這是大鄴官員送來的迎駕官員名單,為王上王後安排的行館以及明日的所有行程,臣都已過看,請王上過目。”

   “非夜既看了,孤就不用再看了,孤信得過你。這些事便由你安排。另外我們在燁城的人可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回報?”

   “暫時沒有。”

   燈火下一襲玄色錦袍的赫連煦面色有些陰沉:“沒有?那倒是奇怪了。護衛布署的怎麼樣了?”

   “臣都已安排好,王上放心。”江非夜回。

   “嗯。”

   赫連煦幽深的眸子帶著沉思的光,半晌,才抬起頭,瞥向坐在他對面的錦衣男人:“孤此行所為何來相信非夜再清楚不過,你定要助孤達成所願。孤相信你定能為孤辦到,我們的時間不多,可這次的事,孤絕不容有失。”

   “王上放心,臣定會盡力而為。王上可還有其它安排?”

   “暫時沒有,你先去休息。”

   “臣告退。”

   赫連煦揮手,江非夜剛要退下,外面卻是突起一陣騷動聲,兩人同一起起身打開了房門,赫連煦看著外面燃起的火把:“發生了什麼事?”

   “回王上,是宵小之徒闖入驛館行竊。”

   “有人前來驛館行竊?”江非夜蹙眉:“納蘭將軍可抓到人,又可曾派人仔細的清點過,隨行的物品可有遺失?”

   納蘭肅回道:“小賊才露便被發現,東西清點過並無遺失,王上請放心臣已派人去追拿,並已遵照丞相之命加強了驛站各處的防衛。”

   “非夜,你去看看,若真無事便早些歇息。”

   赫連煦蹙眉吩咐了一句,轉身回了屋內,坐在先前坐著的位置,端起茶杯將茶水飲盡,起身的行往內室,看著那琉璃屏風上多出的東西,眼眸微暗,嘴角也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

   原是,調虎離山?

   還真是有趣,他才下榻居然就有人趁夜入驛站,給他送東西?就不知這人到底是誰,送來的到底是何物,又到底是何用意?

   那是個精細的玉質卷軸,就被掛在榻前的鏤空琉璃屏風上,卷軸上面縛著根紫色的絲帶,還未等男人走近,絲帶綁縛的結扣已然滑到最末稍,在幾不可見的輕響中斷掉,那卷軸便也自動垂下打開,眨眼露出了內裡真容。

   看清畫裡內容的瞬間,男人呼吸都是一緊。

   “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的絕色美人,佳人絕世傾國傾城,剎那一笑足已覆盡紅塵……”低沉到近乎呢喃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回響。

   他指腹輕撫著畫像震驚又訝異,鮮明的色調,那艷麗如火的紅紗,墨色青絲如瀑,瑰玉般的臉龐眉眼五官似如雕如琢,畫中的那個女子臻首側眉,明眸尤似九天皓月,與他清淺淡笑間,邪魅入骨,又錚然睥睨。

   尤是那額間一抹火焰印記,讓男人狹長深遂的鷹眼裡驟起炙熱光芒帶著無盡的掠奪意味,也似那大火般熊熊的燃燒。

   他從未想過竟有人能將人畫得如此栩栩如生又神形俱貌,那畫上的人兒竟似剎那間變成了真人,就要從那卷軸畫帛裡走出來一般,畫上的女子容顏便用傾國傾城也難以形容,那張臉,足以讓任何一個男子驚嘆。

   可惜了,這世上又怎會有如此宛如天人的絕色佳麗?連曾艷名遠播五國的大鄴第一美女鄴長公主蕭凌玥都已被他收進了後宮。可即使是蕭凌玥,比起她來也遠有不如。

   如這般的女子,大概真的只存於九霄天闕吧?

   吱嘎。

   開門聲起,有侍女端著銅盆進來。

   “王上,啊……”

   驚叫聲中,原本看著畫軸的男人放下畫紙,忽地上前便將那侍女直接攔腰抱起扔上了床榻,健碩魁梧的身體覆下。

   他伸手便粗魯的撕開了身下女子身上所有的衣物,絲毫不顧女子叫疼的驚呼聲和痛苦的求饒聲,肆意的在那具身體裡攻城掠地,也借此舒緩著他體內因畫像而驟起到有些難受的欲(和諧)望。

   男人不停的擺動腰身,直到身下的女子被折騰到氣息奄奄,渾身布滿青紫印痕像具屍體躺在那裡,才從榻上站起,隨即有人進來替男人更衣,還有人拿來布單將那女子包裹著抬了出去。

   麻利的收拾完畢,侍從魚貫退下,從頭到尾無人出聲。

   屋子裡仍飄浮著濃濃的歡好後的情(和諧)欲氣息,穿回衣物的男人方才重新走到畫像前,深遂的眸光緊緊凝著畫上女子,手指亦重新落在女子嫣紅的唇瓣來回的摩挲而過。

   “美人兒,若你真的存於這世間,孤便是尋遍天下也必定不會放過,孤必要將你收進孤的後宮,與你夜夜纏綿,千般疼寵。”眼神帶著無盡痴迷,與見到獵物時志在必得的虜掠欲(和諧)望與近乎狼般凶殘暴虐的氣息。

   可她,真的存在麼?

   又是誰,專程來此,卻只為給他送上這一幅畫像?

   ……

   翌日清晨,永寧候府之中,安夙與紀少陽還未出發,珍珠就來回稟道,有兩位嬌客上門。

   “無雙,怎麼樣,驚不驚喜,今天我和凝兒可是特意來找你的,不愧是永寧候府,你們家可真大。”紅蘿人未到而聲先至,看著已換好妝的安夙,臉上綻著燦笑,身邊跟著丁凝。

   丁凝看到她抿唇笑了笑:“華裳,沒有先送拜貼便上門叨擾,希望你不會怪我們,今日北漠王上王後的行駕隊伍入城,我和紅蘿姐姐是想去看熱鬧,不知你可能和我們一起去?紅蘿姐姐已在酒樓提前訂好了位置。”

   女子婉約中帶著絲小心翼翼。

   紅蘿看了看她,朝安夙道:“凝兒可還是第一次主動約我,我先前還著實有些詫異,她可不像如此愛湊熱鬧的人,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啊這是想借著約我來約你,我可真是沾了你的光了,怎麼樣我們酒樓都訂好了,你總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紅蘿姐姐……”

   丁凝有些尷尬,尤其還有男子在,她臉色微紅道:“華裳,你別聽紅蘿姐姐胡說,我只是想感謝你上次的幫忙,所以……不過如果你不想去也無妨,我和紅蘿姐姐自己去也可……”

   “妹妹,難得丁姑娘與紅蘿姑娘登邀你,反正我們都要去,不若就干脆一起吧?人多也更熱鬧,你說呢?”紀少陽開口替丁凝解圍,丁凝為何上門他自然知道,對自個兒妹妹和丁凝紅蘿來往,他並不反對,相反很贊成。

   這兩人在帝都名聲都極好,雖然之前丁凝名聲受損,可也足見這是個至性至性的女子,丁老親自教導出的曾孫女兒那自是錯了的。

   誰又沒幾個朋友。

   他自也希望自己妹妹能多上幾個閨中密友,看著現在女子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他實在有些不習慣,雖已決定放手讓她自己去成長,可他還是希望能在那張臉上看到些無憂無慮的笑容。

   哪怕是偶爾也好。

   “是啊大姐姐,大哥說的對人多才更熱鬧,紅蘿姑娘與丁姑娘難得上門可真正是稀客,可惜的是簡小神醫說錦大哥昨夜受了風寒,身子有些不舒服,否則叫上錦大哥一起就更熱鬧了。”紀少亭說著臉上滿是失望。

   “話都被你們說完了,我何時說過不去了?既如此我們便走吧。”安夙沉默片刻笑,像是沒聽到紀少亭的話,無奈看向紀少陽,又凝了眼丁凝,是她應該謝謝她才對,若非有她櫻洛就算逃得過滄瀾江水,也逃不過那夜的殺機。

   這是她欠她的,這個人情她只能記下。

   想著她不禁有些恍然,有些人似乎越想避卻越避不開,就如她不想將丁凝牽扯進來,可臨時起意逛個街也能遇到。

   丁凝如此,那個男人呢?

   她真能避開他?

   路過風華閣時,風華閣的廂房門依舊緊閉著,白樺不見蹤影,院子裡簡洛正拿著劍揮舞,那一套劍法耍下來,實在看得人有夠晃眼。

   因為耍得實在是:太爛。

   可想想論醫毒之術,他小小年紀能有此造詣已足稱是非凡,又豈能事事都那麼拔尖?那不是成了妖孽了。況且,憑他的輕功毒術已足可自保,只是沒想到他武功不高偏愛寶劍。

   “咦,你們來了,等等我,我馬上就好。”將劍入鞘收別在腰間,他匆匆出了院門看清那群人滿臉訝異:“紀少亭你不是說就你們三兄妹去,怎麼會多出兩個人來,還是兩個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叫簡洛,江湖人稱簡大神醫。兩位姑娘你們好,敢問兩位姑娘貴姓芳名?”

   他右手一撩額邊的頭發,看著兩個女子問。

   那模樣看得人極為無語,就不信剛剛珍珠帶人經過時他沒看到,紀少陽與紀少亭都無奈搖頭,這位神醫還真是太過,別具一格。

   年紀不大,他卻挺好美色。

   “噗嗤,無雙,你確定他真的是你口中那個神醫。而不是個登徒子?”紅蘿笑出聲,撇向簡洛開口半點不客氣:“簡大-神醫,你毛長齊了麼,就想學人家調戲漂亮姑娘?嘖嘖,看你長得倒是挺可愛的,可惜年紀太小,還是乖乖叫我們聲姐姐來聽得好。”大字拉得極長,女子好聽的聲音裡滿是調侃,雙手抱胸看著簡洛的眼神,完全像在看個小屁孩兒。

   可愛?他一個大男人,哪裡可愛了?

   他調戲姑娘又怎麼了,男人調戲漂亮姑娘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不調戲漂亮姑娘的那才全都不是男人,這和他毛長毛短,有一丟丟的關系?

   簡洛聽得滿頭黑線:“我毛長沒長齊要不要給你看看?還姐姐?看你樣子也沒比我大幾歲,長得挺好看可也忒沒禮貌,別人請教姓名不答還挖苦人家,更如此自戀說自己是漂亮姑娘,我還是覺得這位姑娘比你漂亮,看起來比你更加知禮也更加可愛,姑娘,敢問你貴姓芳名啊?”

   簡洛果斷地轉移了目標,這紅衣裳的姑娘真是太不討喜,不知道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可愛了,長著娃娃臉又不是他的錯。

   那是天生天養的好嗎?

   “……”

   看著熱情無比的簡洛,丁凝有些猶豫的道:“我姓丁,叫丁凝,你就是華裳請來給老太君治病的那位神醫?”

   “當然,我就是神醫簡洛。”簡洛雙肩微抖,滿臉得意之色傲驕無比,顯然對丁凝那聲神醫很是受用。

   看安夙未否認,丁凝轉頭福身問:“敢問神醫,那位姑娘她可無事?我聽華裳說要請神醫治病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我想知道,請神醫替那位姑娘治病神醫您提出的條件是什麼,我……”

   這也是她來的另一個原因,想看看那個女子到底怎麼樣了。最重要的是她怕那個之前未曾見過的神醫,會為難安夙。

   “那位姑娘?”

   簡洛一愣回神:“你說她啊,放心吧有我在她死不了的,至於報酬呢,不如這樣,我對帝都不太熟悉,你就陪我四處逛逛吃吃喝喝,游覽游覽,當然你放心好了對美人兒,我向來都很大方的。”

   “……”

   眾人全都靜默,丁凝更是滿臉尷尬,從小謹受禮儀教導熏陶的她突然遇到個滿身江湖氣息還口沒遮攔又色痞痞的野小子,還真不知該如何去應對。

   安夙撇了眼簡洛:“你若不想已經到手的東西再被人全都拿回去,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獅子大開口。”這混小子,呆了兩年他會對帝都不熟?滿口胡話,死性不改,不止愛玩愛財愛寶貝更愛調戲人家姑娘。

   “什麼什麼東西,我又沒拿你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再讓人拿回去?”開玩笑先前是東西沒到手,所以他不得不受她威脅,這到手的東西都能再丟了,那他還要不要混了?

   安夙只挑眉笑了笑:“我聽說令師就要來帝都,不知道徒弟孝順師父這個理由夠不夠?到時是否簡神醫在令師面前也要如此否認?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欺師滅祖,不知到時令師會否將你逐出師門!還是你要我將付了報酬的人,帶到令師面前親自作個詳細的說明?”

   “你……”

   居然拿他師父來威脅他?

   簡洛瞪著安夙眼裡都在冒火:“你,你這個女人又來威脅我,我說你到底有沒有人性,都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學人告狀,那東西又不是你給我的,就算拿回去也不能給你,你干嘛專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你管天管地還管起我調戲別人,我又沒調戲你,你至於這麼對付我?”

   “卑鄙不卑鄙有什麼關系,只要能威脅到你。”

   安夙攔住臉色鐵青的紀少陽:“人是我帶給你的,不管報酬由誰給,都是用來醫治她的,既然如此自是與我有關。你想調戲人家姑娘我是管不著,可在我候府就得守我的規矩。否則我不介意在令師面前多說幾句。寒莊主俠名在外,我想他會有很多時間好好教導你做人的道理。”

   他不會以為東西拿到手就可以安枕無憂,她就真拿他沒有辦法了?她能治他的招兒多的很,不過,她想他肯定不會願意償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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