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警告,如你所願

   “這件事她知不知道?”

   “此事是簡洛單獨告知我,傷能治與醫治的方法暫時還未告訴她,可我想她她多少都應知曉一些。既曾有人給她治過傷,那個人便肯定告訴過她,她的傷到底有多重。我已讓簡洛傳信回去,生肌草也已派人放出消息重金尋找,也派了人在江湖以及黑市等各位打聽,應該很快會有消息。”

   “謝謝。”

   安夙掀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又道:“你曾說你欠我兩個人情,若能請到簡洛的師父出手再找到生肌草,你我之間所有的賬都一筆勾銷。至於這件事我會如實告訴她,是否要接受醫治應由她自己決定,不該由我做主。”

   男人動作太快,那邊簡洛剛檢查出結果有了醫治方法,這邊他已妥當的安排了下去,甚至,半點未給別人拒絕的機會。

   “若阿裳真想謝謝我,那便陪我下盤棋可好?”錦說著伸手摸向棋罐,捻了顆棋子出來,指腹摩挲著圓潤的暖玉棋子:“很久未與人對弈,摸到你的棋盤倒是有些手氧了,至於其它的事我希望你能暫時放在一邊。”

   “阿裳該知道關心則亂,等寒莊主前來需要時間,尋藥同樣需要時間。我們是盟友,過了這麼久我以為也能算是朋友,我還是你的授琴夫子,我們也算有著師徒名份,更何況阿裳明知我心儀你,我們之間無須算得如此清楚,也早就無法再算清。你覺得呢?”

   “……”

   關心則亂這四個字她一直都謹記在心,否則她不會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風華閣找過他。看男子在棋盤上摸索的動作,安夙眸光微暗。

   她的意思他聽得很明白,她與他之間她想算得清清楚楚,除了盟友不再有任何其它關系,可他不止拿心儀說事,還拿朋友,甚至是搬出她給他安排的身份來反駁她。

   這是在故意和她作對!

   許久安夙才出聲:“你確定要和我下棋?就不怕我欺你看不見耍賴,吃光你的棋子殺的你片甲不留,讓你輸個落花流水?”

   “呵呵,阿裳想殺我個落花流水盡可放馬過來,我也很想看看阿裳棋藝這些日子苦練到底精進了多少,下棋博弈有輸有贏,不過一盤棋局,這次輸了下次再贏回來就是。我相信阿裳不會耍賴,也不會欺負我。”男人的輕笑聲在屋中響起很悅耳,那笑容也很好看,依如繼往。

   那笑聲落在女子耳中卻像根刺一樣扎得人有些疼,那笑容落在女子眼中更是讓她心頭不知怎的在那瞬間就生出了一絲怒氣。

   難以壓制。

   “我若欺負你,白樺的劍恐怕就不會別在腰間而是擱上我的脖子。對下棋我半點興致也沒有,我現在比較想做另一件事。”安夙忽而鳳眼輕挑,伸手便將男子從美人榻上拉了起來。

   而後帶著男人手臂輕輕用力幾推,男人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直到膝腕撞到硬物,而後直直的仰向床榻。

   嘭——

   的一聲輕響,男子後背著陸,腦袋也同時撞在床榻。

   披散墨發似從天而降的瀑布流泄而下,在華麗錦被上鋪開,冰藍色的紗帳迭迭垂下,金鉤上墜下的流蘇也在男子頭頂舞動。

   驟襲攻勢讓男子沒能回過神來,他雙手本能反撐在榻,頭部微仰,深遂漆黑的眸子正看向正站在榻邊的女子方向羽睫輕眨,似蝴蝶扇動著美麗的翅膀。表情呆怔又驚愕,尤其那嫣紅好看的的唇瓣因驚愕而微張。

   更透著十足的魅惑。

   如此畫卷,說是美男臥榻,傾國傾城,也半點不為過!

   安夙居高臨下站在雕花床邊,距離男子頭部不到一丈,與男子雙腿的距離更是幾乎為零,瞥向男人不經意間被拉開的衣襟,還有臉上怔忡的表情,最後落在他的眉眼五官,眼神有片刻幽暗。

   “阿裳,你……唔……”

   男子回神想撐起身體,下一瞬間卻是不由悶哼出聲,,那具柔軟的身體直接覆了下來,淺淺的馨香直入鼻翼,發梢拂過臉頰帶來絲絲縷縷的氧,就像一雙玉手輕拔著平靜的湖面,帶起陣陣顫粟的波瀾。

   的確是雙玉手。

   那雙手柔若無骨,滑膩如緞,指尖尤泛點點的涼,落在男子眉眼臉頰處輕撫而過的同時卻又帶起串串的火星,就像黑夜裡漫天的螢光。

   “阿裳,你想做什麼?”男子伸手拽住了女子的手,素雅的聲音多了些磁性的沙啞,尤其胸膛處那兩團直抵的嬌柔,讓向來淡然自若的男人,也再無法保持平靜,有些蹙了眉。

   安夙只手腕微動便掙脫男子的手:“做什麼?自是做你最想做的事。你想得到我,我現在成全你,拿到你想要的然後離開候府。阿錦,不管如何不要再試圖靠近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錦聲音裡也多了絲冷意。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你說一個男人如此費盡心力接近一個女人,若不為財也不為勢,那肯定只為她的人。和你交易我看似受益良多,可有那麼多殺手死士盯著你,對我來說你風險太大,我不想以後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安夙眼神幽暗卻又清明:“我知你不達目的不會離開,所以我成全你,給你你想要的也得到我想要的。你想要我的人而我想要你離開,徹底遠離,以後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錦沉默著問,這刻似乎所有的推演都起不了作用,前一刻還對他說著謝謝的人,下刻卻直接做出如此離奇的舉動,攆他離開,甚至不惜自己的身體?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我以為我已說的很清楚。”

   安夙反問著手指復又落下,卻是從男子臉頰劃下,解開了男子腰帶,拉開他雪白衣襟:“自是不想再看到你,應該說是很不想。錦,你可能不知道每天對著你這張臉,還有這一成不變的表情,實在讓人覺得很膩。尤其,你時時刻刻都想算計我,我也要時時刻刻防備你。”

   “剛開始還覺得有趣,可現在卻發現越來越煩膩,與其和你繼續這無聊的游戲不如早些結束,左右,都不過是那麼回事。就像你說的,對像是你,我也不算吃虧!”曾經拿來應對女子的話,如今全被一一還回。

   女子邊說手上還邊在動作,只是動作的地方換了。從男人的臉換成了胸膛和腰間,似乎在挑戰男子的底限。

   她的眼神卻落在男人臉上,凝著男人表情的變化,看著男子臉上表情從僵硬到僵硬到極致,那白晰的臉色卻是覆上淺淺一層紅暈。女子微微抿了抿唇,在那眸底看不到的地方,快速的閃過絲自嘲的幽暗光芒。

   “你,真是這麼想的?”

   錦捏著女子繼續動作的手,摁著她雙肩而後一個用力,兩人位置瞬間調換變成男上女下,他垂頭亦伸指摸索撫著女子的臉龐:“可阿裳似乎忘了,我想要的不止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既早就知道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又何必再做這些無用之舉?你到底發生了何事?告訴我!”

   素雅聲音逾漸低沉,男人垂下的臉龐之上冷意凝聚,他不知道女子態度為何會驟然改變,可他始終相信凡事必有因果。他之所以無法推算出她的想法,不過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那個線頭,那個原因。

   “我很好,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倒覺得是你想太多,一個瞎子明明看不到卻又企圖去看穿別人。你以為你所謂‘看’到,或‘感覺’到的就會是真的?不過是狂妄自大,又自欺欺人罷了。”

   被男人壓著,讓她莫名想起在賢王府裡曾發生過的事,原本平靜的臉龐也多了絲冷戾,微閉了眼簾深吸了口氣,卻又隱忍著未將男人拂開:“什麼心不心的你不覺得無聊?男人所謂想要得到女人的心,不過是想得到女人的身體,你也是男人和其它人又有什麼不同?”

   “既如此你現在又為何要阻止我?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做事?還是想欲擒故縱?我想應該不會是前者,一個見慣女人的男人,又怎會連如何行魚水之歡都不知道?看來應該是後者,我猜的可對?而我讓你離開,自然是不想你將那些麻煩帶給我,自然是因為厭煩你,不想再看到你,你以為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

   “真是如此麼?”

   錦淡淡反問,繼而卻是笑了,聲音透著異常的篤定:“可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若真如你所說是不想替自己帶來麻煩,早在遇襲的當夜你是否就該攆我離開,為何卻在過了這麼久之後才開口?

   “若真不想看到我,明知那日我對你用了若肉計,為何你最後還是妥協,甚至當著紀少陽的面替我親手包扎傷口?若你真對我那麼厭煩,為何在千菩提出現對我發難時選擇維護我,為何看到我傷口被撞到崩裂,又讓青璇將加了雪蓮的湯藥端來逼我服用?”

   “阿裳,即使你不願承認,甚至用冷漠無情來掩飾,可也無法掩飾你對我的關心,這點沒人比我體會的更清楚,一個關心著我的人卻想趕我走,甚至說著厭煩我,如此前後矛盾的舉動,你覺得你說的理由能讓我信服?在我看來阿裳不是如此扭捏的人,也從來敢做敢認。可你一再否認對我的關心,我不知道你在隱瞞什麼,可我想,定與我有關,是不是?”

   “……”

   安夙定眼凝著男子臉上的笑,聽著他如鐵錘般堅定的語氣,很想一拳狠狠將他臉上的笑容擊碎。

   早知這男人洞察力非凡,可也沒想到此時他都還能坐懷不亂,還能保持如此的頭腦冷靜。他就不能和別的男人一樣,不要特麼的那麼冷靜?

   安夙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她知道她今日舉止有些衝動,可在這個男人這裡,她向來自認極佳的耐性和忍力已近耗盡。

   她不想再面對他,半點都不想。

   當初他誘她出來,是她標下他,答應他提出的交易,還帶他進了候府。可現在她卻只想他離開。這些日子她避開他,就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送他走。可這個男人太無孔不入,她越是遠離他越是靠近,順著杆兒的上爬,完全不放過任何可以利用和靠近的機會。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時頭腦發熱。

   他早就告訴她不達目的不會罷休,她更明白這個男人看似好說話,實際卻很難纏。他得到紀老太君喜愛,籠絡了紀少亭,連紀少陽也默許他的存在,她只能從他下手,可沒有足夠的理由他不可能離開。

   更不可能如她所想:一勞永逸。

   錦的手指落在女子烏黑柔順的發絲,輕柔的撫過,心中卻是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對這個少女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就像團亂麻,可此刻他有種直覺,似乎只差那麼一點,他就能找到那根線頭。

   只差一點,可那到底是什麼呢?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