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人算?天算?

   李浩顯然從來沒想過這其中的關聯與牽扯。

   更沒想過這件事的嚴重後果。

   此刻被兩人嚇得滿臉驚惶,再無先前在書院樹林小溪邊那強硬的姿態反爬上前拽著父母衣擺哀求:“對,對不起,娘,娘,您別生氣,我,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爹你幫幫孩兒,孩兒不想的,孩兒只是一時受人蠱惑,我真的沒想那麼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們救救孩兒……”

   李夫人看其害怕的樣子,那口氣終於也是漸漸消了下來:“老爺,您說現在該怎麼辦才好,我怕……”

   “你說的都是真的?夏綰綰的死真與你無關?”李大人看向李浩再次開口詢問確定:“你最好不要騙為父,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為父也幫不了你!”

   “我沒有,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李浩舉手對天發誓,李大人看了看李浩的樣子,道:“你先回去,這件理為父自有安排,既然你沒做過自然也不會有事,另外,最近就告假留在家裡,在這件案子沒有查清之前,哪兒也不要去。”

   “至於那個利用浩兒的人是誰我自會去查,你告誡一下府中的人以後與夏候家的人都給我保持距離,一會兒我要去趟尚書府。”上次蘇府出事便有夏候家的人在裡面,這次的事偏偏也有夏候家的影子。如今看來,這夏候家如今怕也是不甘於平靜了。可即便如此,也萬萬不該利用他兒子。

   “老爺,夏家來人了,是中丞大人。”

   “父,父親……”

   李浩剛要退出去,李家的管家便走了進來,李浩頓時停了腳步身子有些發抖的看向自個兒的父親,夏家來人四個字就像震雷,震得他不知所措,原本只是想要落井下石踩紀華裳替依嵐報仇。

   可他沒想到此事會鬧得這麼大,更是牽連到了父親和侍郎府,聽李夫人與李大人一席話,明了個中牽連的利害關系的李浩此時猶如驚弓之鳥。

   “抖什麼抖,我李德槐的兒子豈能像你這般沒種,你這樣子走出去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作賊心虛,給我站好了,鎮定點兒。”李大人見李浩一副扶不起的爛泥樣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李夫人憂心忡忡:“老爺,浩兒他年幼,被人利用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老爺放心今後妾身必會對他嚴加管教,只是這件事我們要怎麼辦?這,現在夏家來人了,我怕他們會揪著浩兒不放……”

   “什麼怎麼辦?浩兒他既然說了自己沒做,那就不需要怕。逆子,你記著你什麼都不知道,只說你看到的,其余的一個字也不要多說。不管是一會兒夏家人問你,還是再有府衙官差和你問話,都照此說就是。那些事兒若說出去,別怪老夫也保不了你。”

   李浩強自鎮定,忙不迭的答應著:“是,父親,我都記住了,您放心我定不會說的。”說,這個時候他怎麼敢再亂說?若真因此連累李府,他父親肯定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走吧,先出去,不要讓夏大人等急了。”李大人蠕唇似還想說什麼,看了眼李浩搖了搖頭卻是沒再言語,當先走了出去。

   外面廳裡,御史中丞夏禹正坐在客位。

   “中丞大人突臨李府,有失遠迎,還望莫怪。”李德槐進廳便朝那人拱了拱手,夏大人也站了起來:“哪裡,是老夫突來叨擾才是。”

   “夏大人請坐。”

   “李大人請。”

   兩人寒暄幾句,夏禹坐下才道:“李大人,老夫來意想來老夫不說李大人也已知曉,天降橫禍,我女兒綰綰被害。凶手卻仍逍遙法外,老夫知悉令郎當時也在場,所以有幾句話想問一問令郎,還請令郎能悉數告知。”

   “夏大人言重,驟聞世侄女罹難,老夫也深感難過,不過逝者已矣還請夏大人節哀。凶手手段如此殘忍,行事更是囂張,居然敢在學院之地殺人奪命,於大必定不會放過他,如此窮凶極惡之徒老夫相信他定難逃過天網恢恢。”

   李德槐看向李浩道:“浩兒,你要將你看到的事實如實的告訴你夏伯父,不得有半字欺瞞。你與夏小姐在同一書院沐讀,也有同窗之宜。定要助你夏伯父早日抓到凶手,讓其伏法,以告慰夏小姐在天之靈早日安息才是。”

   “老夫便在此多謝李大人。”

   “夏大人客氣,都是應該做的。浩兒,你且說吧。”

   “是,父親。”

   李浩施禮上前看著夏禹精瘦卻犀利的眼神,不由垂頭道:“夏伯父,我其實並未看到凶手是誰,今日學院考核後山狩獵,我與張子元、王麗琦還有李筱筱都是在林中碰巧遇到,所以才結伴同行。我們到達溪邊時綰綰她已經遇害,當時紀華裳就在她身邊,所以我們才會以為紀華裳就是殺害綰綰的凶手。”

   “我不知道為何會有人要害她,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可都是同窗學子我也不忍綰綰死得如此凄慘,我只以為是紀華裳做的所以開口指證她,可王爺查證後此事與她並無關系。我與張子元等人還被她告上了公堂,凶手到底是誰我們真的沒有看到,我們也沒有看到她射箭,我知道的就這些,這些我也早就告訴了府衙的總捕頭,我……”

   “夏大人,浩兒也是受了無辜牽累,本是不想放過殺害夏小姐的我凶手卻未想受了無辜牽累……”

   “李夫人,這個老夫明白。老夫只是想問清當時的細節,綰綰橫死老夫絕不能放過害死她的凶手,李夫人不必多心。”

   夏禹揮手打斷李夫人,看向李浩道:“李世侄,你為何在當時一口咬定是紀華裳殺了我女兒?你說她當時就在我女兒身邊,那她都在做什麼?還請李公子詳細的說說。”

   “她,我們到時她握著綰綰胸口的箭矢,還在綰綰身上動手動腳,也正因此我才會,我才會誤會……我沒有看到,我與其它人一同到的。我只是看到她握著箭尾站在溪水裡,我才……”

   “其實這也不能怪浩兒,若是換成老夫看到那種情形,怕是老夫也會誤會她就是凶手。夏大人,此事老夫也詳細問過浩兒,確如浩兒所說。浩兒他心地純善也絕不會誑騙老夫,於此,夏大人可放心。”

   “這個,我明白。”夏禹道了句,神色莫辨。他自然明白,可事實是否真是如此簡單怕是只有對面這幾人心裡才知道。

   紀家將人告上公堂卻又突然撤了狀紙,那可不是紀家人更不會是紀少陽會做的事,那一家子全都護短得很,尤其事關紀華裳,若真不是紀華裳所為紀少陽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幾人。

   凶手就是紀華裳?

   他是有此懷疑,這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枝要了綰綰命的箭矢刻著紀華裳的小字是事實。而綰綰又還未許人,難保紀華裳不是又聽了誰的挑唆,以為綰綰心儀賢王,所以才殺了了綰綰。

   然則,仔細想想這個理由太薄弱,使的手段也太拙劣。

   畢竟除此之外,夏家與紀家從無恩怨,他夏家家教極嚴,綰綰向來本份也從未與紀華裳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因此就去得罪紀華裳。且紀華裳早就如願以償的得了賢王妃位,以紀家的地位沒有人撼動她的位置。

   那她就更沒理由這麼做了。

   何況,用自己的箭去殺人便是難逃嫌疑,還有現場查出的證據,有其它幾人的證言,賢王與諸多學子都在場,也就可以排除是賢王包庇她的可能。也就是說凶手是紀華裳的可能,幾乎已沒有可能。

   可正因此才讓他更加不解,凶手既不是她,紀少陽又為何要撤狀紙。這太奇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其中定還有他不知道的事。

   李德槐看夏禹盯著自己兒子眼神微暗:“夏大人不必心急,我相信此事都府衙的人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可惜就算凶手伏法,世侄女她……哎,說到底,世侄女這次卻是遭了無妄之災。”

   “……”夏禹不語。

   李德槐嘆了口氣,道:“今日之事我也感慨甚深,我聽浩兒說,今年書院的年底考核內容是騎射箭靶,若非夏候雪瑤與紀華裳意氣之爭,夏候雪瑤提出要與紀華裳比試後山狩獵,書院的那些學子也不會起哄想看熱鬧,請夫子更改了考核內容。世侄女原可逃過一劫,卻不想到最後……說到底,都是這些孩子太過年輕氣盛,否則事情也不會變成如此。”

   自然不是無妄之災,這是有人想殺他女兒來陷害紀華裳。否則,那奪了他女兒命的箭矢上就不會刻著紀華裳的名字。可那個人大概做夢也未想到,紀華裳卻湊巧沒帶箭,借了別人的來用。

   若是紀華裳用得是自己的箭,今日一切順理成章,他女兒死了紀華裳也成了凶手必定要賠命。也正是這個那巧合與那枝凶器,才將背後之人暴露了出來。

   人算,總不如天算!

   只可恨這背後之人太過歹毒狠辣,他們之間爭鬥便罷,卻為何拿他女兒來做為算計別人的工具?將他女兒的性命如此輕賤,著實太過可恨!!!

   夏候雪瑤,夏候雪瑤……

   夏禹臉色鐵青,眼神微閃站起身道:“如此老夫就先告辭。若是世侄之後再想起什麼細節或者線索,還請至夏府告訴老夫或是展捕頭,只要能抓到真凶老夫必會承此情,來日必有厚報。”

   “夏大人無須如此,這都不過浩兒應該做的。中丞大人放心,若浩兒想起任何細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夏大人。”

   “李大人留步。”

   “夏大人,慢走,管家,送夏大人出去。”

   直到管家將夏禹送走,李浩方癱倒坐椅子上,李德槐冷眼掃過去頓時又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惶惶的垂下了頭。

   “老爺,這樣真的不會有問題麼?夏大人他會信麼?夏候家那邊若知道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李夫人臉色並未有多好,剛剛老爺那番話可謂是將責任全都推給了夏候府。

   這若夏候府的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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