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黑手,坐山觀虎鬥

   她從不認為,愛上一個沒有心的人會得到幸福。

   那注定只會是場災難。

   她就仿佛一個預言者,宣判告誡著一個人未來的命運,那個她可以預見也早就注定的結果。不管被宣判者信不信,也不管他有沒有聽進去,更不在乎他聽進去後又是否還要執意以身試法跳進火坑。

   這些都不在她可控範圍之內。

   自也不會讓她上心。

   誓言,承諾……

   那都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如他所說,她想要得到的,她會不惜一切手段去搶,去奪,去拿回。

   她不用依靠任何人,不需要別人給任何的承諾,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憐惜和同情,她更不需要別人把她納入羽翼之下。

   正如,她早就不再需要那片晴空!!!

   “想必接下來的事,你已有妥善安排。既然這件事不用我們出手,那之後也最好也不要再插手,我不希望因此牽累到不必要的人,我想阿錦應該很明白我的意思。”安夙話落人已起身,也不待男人應答。

   因男子的話而驟起的一絲幾不可見的波瀾,也早在轉瞬便已消失無形,顯然是不想再糾結那些毫無意義的事。她要關注的不是這些,而是等接下來皇宮裡傳消息出來。

   男子收回半空中的手指,聽著熟悉的腳步聲遠去,耳畔還回蕩著女子那道清淺的警告聲,蒼白的臉上或因酒液多了些血色,如畫的眉眼依舊凝著笑,指尖似還能感受到女子肌膚上的淺淺溫度。

   她說的對,這的確是場奪心之戰,是他親手布下的棋局,也是她心甘情願的入局,他以利為誘,以己為餌,她看穿棋局,仍以身犯險利用王玄朗花了五萬兩標下他,最終,是她親手開啟了這盤棋局。

   兩個多月的彼此試探,如她所說,他一點點不著痕跡的靠近,剝晰她想要走進她心裡,也走進她的世界,想要看清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而她步步緊守之余,想要試探出他的目的,也想要查出他的身份背景,更想找到的,卻是他的弱點。可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的確彼此利用著,這局智者博弈的棋局,這場奪心之戰,卻依舊還在僵持之中。

   愛上她,會是他注定的劫數???

   男子撫著自己的胸口,如果,能讓這顆靜如死水的心恢復跳動,就算是場注定的劫數,那又何妨?

   安夙離開風華閣,直接回了無雙閣,坐在榻上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有些陰沉,撇頭收回眼,視線落眼前的白玉棋盤,伸手撿出五枚棋子,又將掌中的另外兩枚棋子,放上了棋盤中應落的位置。

   看著那其中一粒棋子,卻思索著今日發生的一切,腦海裡也浮過一張張久違的臉孔,夏候源,夏候雪瑤,還有蕭燁,九皇子蕭胤,以及那個最後離開時投來莫名一瞥的八皇子蕭翌。

   那一眼並無敵意,反倒釋著些許善意。

   這沒什麼不妥。

   不妥的,是那善意中的一絲洞息。

   八皇子蕭翌,這個極少出現在世人眼中的皇子,今日竟也出現在了蘇府的壽宴之上,那個男人既然在蘇府與其它府有安排暗樁,那麼也必會與天家和朝堂有所接觸。若說朝中甚至天家最有可能與那個男人有關者?

   應是八皇子無疑。

   至於還有沒有其它人,安夙暫時不下結論,還有那個與六皇子向來不和的九皇子蕭膺也出現了,可以說所有,有資格競爭儲位的人,除了大皇子蕭祈竟然全部都到齊。

   蘇國公的面子倒也挺大?

   還有夏候雪瑤!

   她今日中的藥,雖與她曾經所中無色無味,藥效強勁還摻了化功散的迷藥遜色許多,可如此強效的春藥,就算甯卉珊能弄到,蘇盈盈顯然也並不太清楚其中藥效,否則就不會讓蘇懷智又備了藥。

   而甯卉珊又是從哪裡弄到這藥的?

   從以上兩點來看,顯然這裡面少不了有黑手暗中推動,至少她不認為如今的蘇國公府真有那麼大的顏面。

   這其中怕也與蕭燁夏候雪瑤脫不了關系。

   蕭燁,這個人如今已一點點開始露出原形,夏候雪瑤也因著賢王妃人選已定而忍不住露面,她就等著看看這兩人到底還能裝多久,這些皇子誰又能最先看穿這兩人的真面目?

   夏候伯倉的義女?

   那她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回都一個月,沒有派人找手下,也極少在帝都露面,但想來也沒少關注候府中的動靜。當然更不可能不出手,不過是選了借刀殺人的便捷法子。否則她也不會選擇在今日高調亮相。

   出了今日這樣的事,夏候府的人又會不會怪上她?憑她八面玲瓏的手段想來是不會,不過夏候源必定會因此而受到夏候伯倉的責難。

   宮中出事,這兩個狼狽為奸的渣男渣女也不可能沒有動作。

   於這方面暫時沒有需要她做的。

   她只要做好其它事,再坐山觀虎鬥即好。正好看看蕭燁與夏候雪瑤兩人聯手能否破了錦親手設下的局,看看那個容若天人的男人,他的手段。也看看老奸巨滑的王丞相,穩坐中宮多年王皇後一系的戰鬥力。

   對這個結果她很期待。

   蕭燁,夏候雪瑤,錦,這三個人顯然都是擅長背後布局的高手,強強相鬥的場面應該會,很精彩!

   很精彩……

   ……

   巍峨連片的宮殿內,點起了明亮的宮燈。

   棲鳳宮中,站著許多人,穿著一身明黃長袍,袍上以金線繡著張牙舞爪金龍的九五帝王,還有眾多皇子,以及無數穿著官袍的人,這些人有老有少,老者須發皆白,少者三十左右。

   所有人都眉宇緊蹙,一副苦大愁深的擔憂之色。

   內殿的奢華鳳榻上,身著鳳袍的王皇後靜靜的躺著,容顏依舊,卻少了平日那份威嚴端莊多了份平靜詳和,只那雙鳳眸卻是緊緊的閉著,就好似整個人陷入了沉睡之中,若真是睡著倒好。自王皇後午休之後,不管人喚也好,太醫行針刺穴皇手痛穴都被扎得青紫,那鳳榻上的人都不曾被喚醒。

   直至宮女慌張下傳了太醫,太醫檢查卻查不出病因,最終上報了帝王,而後才有了帝王下旨召眾皇子進宮一事。

   “整整四個時辰過去,你們是否查出到底是何病因?誰能給朕回句話,告訴朕皇後她到底怎麼了,要如何才能讓她醒過來?”永郢帝臉色很陰沉,龍目巍巍泛著寒光一一掃過內殿中正圍在一起討論的太醫,低沉聲音裡難掩怒氣。

   帝音落,是接踵而來的嘭嘭跪地聲。

   八名太醫全都額頭冷汗涔涔,領頭的張太醫感受著頭頂傳來如泰山壓頂的視線抹了抹額上的汗,聲音都在發顫:“回,回皇上,臣等無能未查出皇後身體有任何不妥之處,臣等本懷疑娘娘是患了嗜睡症,可臣等已替娘娘施針用藥,娘娘仍無反應。”

   “臣等詢問過照顧娘娘的宮婢,娘娘此前作息很規律,並無此等症狀,疾症驟發太過匪夷所思,所以臣懷疑娘娘患的並非嗜睡症,臣等暫時也想不出其它可能,臣啟皇上再多給臣等一些時間,讓臣等回去查閱醫書典籍,必能找到治好娘娘的法子。”這不像嗜睡症,若真是,行針刺穴足可先將人喚醒。

   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這人喚不醒就是喚不醒。脈像無異,體內也無中毒中迷藥之像。卻找不到病因,讓大夫也無從下手!

   “全都是飯桶,連個病因都查不出,朕養你們做什麼?”皇帝大掌拍在桌案上發出巨響,四個時辰給出這麼個結果便是神仙也會怒,更何況是高高在上向來唯我獨尊的皇帝。

   “朕給你們三天時間,若三天後還不能讓皇後醒過來,你們的腦袋也沒必要再長在脖子上。”皇帝下完旨,命人照好皇後怒氣衝衝的離開。

   眾人恭送。

   皇帝走後,眾皇子未呆多久也都相繼離開棲鳳宮。有太醫照顧著,還有那麼多的宮女侍婢,皇子妃嬪留在此處也是無用,自然是各回各府。

   “四皇兄,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蕭衍與蕭燁並肩而行:“為何母後會突然生出這樣的疾病?甚至連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父皇更因此大怒,還要斬了太醫院的太醫,害得我們全都受牽連被罵,早知今日便不該去蘇府瞧熱鬧。”

   “父皇自是擔心母後身體才會大怒。”蕭燁邊走邊道,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沒必要說出來,三日前北漠遞上了國貼,一個月後年關時北漠赫連煦會帶長公主回來醒親,也是順便參加父皇壽誕。

   皇後此時病發,衝撞了父皇壽辰,那是大大的不吉利,更何況她是長公主的生母,對於被送往北漠和親的長公主蕭凌玥,父皇心中多少有愧,自然也不可能讓皇後在此時出事。

   “我還沒聽過這樣的病,明明沒中毒又沒有中迷藥只是睡著,除了嗜睡症還真讓人想不出別的可能。四皇兄你說母後怎會突然得如此奇症?會不會是父皇太小提大作了,沒准兒母後今夜睡一覺,明日就醒過來了呢?”

   蕭燁:“於醫道我也不精通,可有太醫在,母後總會好起來的。”

   “這話倒真是,我們就等明天一早再進宮來看就是了,父皇給了太醫三天時間,這腦袋不保,他們總會盡全力,說不定明兒那群酒囊飯袋,就能想到辦法讓母後醒過來了。”若真只睡著,有上好的人參補品吊著命,就算三五個月一年半載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頂多是人瘦一些。

   蕭衍說著眼眸微閃,皇後這病來的太蹊蹺,病症同樣蹊蹺,他不信他這位四皇兄就沒有懷疑,到底這是真病,或是有人暗害皇後,又或是王皇後自己作戲現在還真不一定。

   有人暗害皇後很正常,宮中妃嬪誰又不想坐皇後的位置?可若這一切都是王皇後自個兒作戲使的苦肉計,那目的顯然就很明顯了。

   他就不信,他這位皇兄會真的不在意?

   蕭衍思索片刻卻又蹙了蹙眉,他依舊還有一點想不通,若這真是王皇後自己演的苦肉計,似乎這戲就作的有些拙劣了,光是這樣一個病症顯然不可能達到她的目的。況且,她根本不需要用到這樣的苦肉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