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已經來不及
“好，我們先走。”
“恭送二位殿下！”鳳靖帛連忙拱手。
“鳳雲紗，你在裝什麼，別以為你裝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就能博得六皇子的同情。”鳳瑾夢帶著丫鬟，猛地衝了進來。
大呼小叫的樣子，連女子平時應有的端莊都沒有。
她只要想到剛才那個抱著鳳雲紗匆匆走過去的背影，心裡的怒火在一瞬間被挑撥起來。
她要揭開鳳雲紗那個賤人的真面目。
才剛衝進來，正好和軒轅夜辰和軒轅楚傲撞了滿懷。
鳳瑾夢一臉扭曲，卻不想剛好和軒轅夜辰四目相對，頓時，臉上寫滿了尷尬，她想故作委屈，柔弱，卻已經來不及了。
“六，六皇子。”鳳瑾夢說話有些結結巴巴，手裡緊緊的拽著那方羅帕，羞得滿臉通紅。
軒轅夜辰根本不用正眼去看她，甚至連哼一聲都沒有。
他負著手，和軒轅楚傲走了出來，臉上的陰沉，讓人捉摸不透。
從鳳瑾夢剛才的大呼小叫，他幾乎都可以想見平時鳳雲紗是受了何等的委屈？他心裡莫名的覺得心疼，對鳳瑾夢的厭惡，更深了一層。
“六皇子，額，剛才我只是想告訴您，鳳雲紗肯定是在裝，這種伎倆，這個賤人慣會使用了，就和她娘一樣。”鳳瑾夢想替自己解釋，她想保持自己在軒轅夜辰心目中的印像，可是越解釋，軒轅夜辰的臉色黑的嚇人。
”三妹！“鳳靖帛忍不住呵斥了一聲。
蠢死！
他這個妹妹，看來平時嬌慣壞了，六皇子是何等人，平時在朝中，那些自恃自己有些功績的老臣都不敢再他面前放肆一二，偏偏自己這個妹妹居然還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鳳府的規矩，孤倒是開眼了。“軒轅夜辰轉過身，嘴角不由地勾起幾分譏諷的弧度，只是略微掃了一眼，卻足以讓人有種後背發涼的恐懼，”稱呼自己的二姐為賤人，又對自己的庶母如此不敬，三小姐不要臉，鐘老丞相恐怕還要點臉面。“
軒轅夜辰一向毒舌，不給人留半分情面。
鳳瑾夢聽到他將自己形容為市井潑婦，頓時眼淚就從自己想眼角滑落了下來。
賤人，都是鳳雲紗這個賤人，為了她，六皇子已經是第二次為難自己了。
”明明就是鳳雲紗，她故意裝的病歪歪的樣子來勾引你……“鳳瑾夢氣得全身發抖，想替自己辯解一二，可是話還沒說完，鳳靖帛立刻喝止了她。
”住口！“鳳靖帛真恨不能捂著鳳瑾夢的嘴，他知道鳳瑾夢暗戀六皇子許久了，平時，鳳瑾夢並不是一個口無遮掩的人，大概她應該是看見軒轅夜辰對鳳雲紗多有憐惜，所以才會如此的不顧一切，“六殿下恕罪，舍妹一定是糊塗了，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六弟，鳳三小姐年紀還小，口無遮攔，莫非你還要和她計較一二？“軒轅楚傲連忙緩和著這尷尬的氣氛。
擔心鳳雲紗是一回兒事，可是鳳瑾夢畢竟是鐘老丞相最疼愛的外鳳女，軒轅楚傲可以不看在鳳府的面子上，卻不得不給鐘老丞相幾分薄面。
軒轅夜辰什麼都沒有說，負手離開。
甚至從頭到尾，連正眼都沒有看過鳳瑾夢。
……
暈暈沉沉的睡了一夜，方才醒來。
昨晚鬧了那一出，鐘夫人也不敢背負一個虐待宮中女官的罪名，只能依照鳳靖帛的意思，從外面請了一個大夫，開了一些藥。
“小姐！”木覃聽到床上的響動，連忙驚喜的轉頭。
又小心翼翼的拿了兩個枕頭出來給她墊上，臉上說不出的心疼，“小姐總算醒了，姨奶奶打發翠縷來問了幾次，都著急死了。”
“待會兒你打發人告訴母親，說我已經大好了。”鳳雲紗連忙吩咐道，錢氏現在還是病軀，她怎麼能讓她為了自己整夜的擔心。
“奴婢待會兒就去。”木覃連忙道。
“嗯！”鳳雲紗略微點了點頭，又掀開自己的衣服。
原本瑩潤如玉的肌膚，青紫一片，身上的那些鞭痕，雖然已經沒有了血跡，卻依舊生疼。
她已經不去在意這些。
依稀記得，昨天昏迷之前，她明明見到了軒轅夜辰，後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昨天晚上，可有什麼事？”鳳雲紗連忙問道。
“奴婢正和木瀾姐姐說了。”木覃眉飛色舞的將昨天發生的事情都描述一遍，什麼六皇子親自抱著她回來，三小姐爭風吃醋，卻被六皇子訓斥了一頓，氣得今天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木覃一貫都看不慣鐘夫人和鳳瑾夢耀武揚威的樣子，難得有一個人替鳳雲紗出頭，教訓這個兩個人，木覃心裡舒服極了。
鳳雲紗的臉上卻並無半分的喜悅。
軒轅夜辰抱著她，一路從祠堂到自己的閨房，原本，她是應該高興的，隔了一世，再次相逢，怎麼都會有一種難言的感慨。
可是，因為她，軒轅夜辰如此失態，這，真的好麼？
只怕，經過了昨晚，鳳瑾夢會恨不能掐死自己，而且，大皇子一向對自己虎視眈眈，軒轅夜辰平白無故又會惹了軒轅楚傲的嫉妒。
罷了，和鐘夫人還有鳳瑾夢的宣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鳳雲紗略微沉吟了片刻，也懶得多想一二了。
“小姐！“木瀾端著早餐進來，看見鳳雲紗醒了，連忙小步走了過去，”奴婢剛剛從廚房那邊端來的小米粥，您喝喝。”
“嗯！”鳳雲紗接過碗，虛弱的笑了。
懶懶的躺了這些天，鳳雲紗總算恢復了些許。
只是原本身子就不大好的錢氏，又擔心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越發病的嚴重，聽翠縷那幾個小丫頭說，前天晚上甚至還咳了一宿的血。
脈相虛浮，飄若無力，這不是好征兆。
鳳雲紗替昏睡中的錢氏把脈以後，眉頭一直緊皺著。
話也沒多說，帶著木瀾和木覃兩個丫頭，換了男裝，徑直趕往京城北郊的玄隱寺。
……
“你們幾個，搭好粥棚，另外回王府再叫人搜集艾草，丹參，防風等草藥，立刻運來。”疾風指揮著一些兵丁，忙得不可開交。
不遠處的涼亭裡，軒轅夜辰負手而立，臉色陰沉。
京城郊外突發時疫，太醫束手無策，忙了小半個月也沒能找到對症的方子，加上京兆尹救治不當，災民越來越多。
一些王公貴族，哪裡會顧及平民百姓的死活，軒轅夜辰無奈，只能帶著自己的一些侍衛，勉強救治。
“主子，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好了，只是這時疫來得凶險，就連太醫也束手無措，只怕艾草，防風這些草藥也緩解不了疫情。”疾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
他很不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什麼要插手這件事？
四皇子軒轅楚軒一向標榜自己憂國憂民，滿口的仁義道德，可是時疫來時，卻在府中夜夜笙歌，推得遠遠的。
而自己主子卻冒著感染時疫的風險，在這兒救治災民，何苦？
疾風很想勸一下軒轅夜辰，可惜，自己主子認定了的事情，甚少有人能夠讓他回轉心意。
而且，即便他跟隨軒轅夜辰多年，可是自己的主子究竟是個什麼性子，他也仿佛從來沒有摸透過。
“季子神醫了？他不就隱居在這玄隱寺麼？難道這麼多災民，他見死不救？”軒轅夜辰的眼眸，不禁閃過一抹冷意，幽幽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玄隱寺的寺門，臉色略顯憂慮。
“回主子，屬下已經奉命去玄隱寺拜訪過了，可惜，季子神醫根本不聞不問。”
軒轅夜辰黑著臉，如風雨欲來。
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恍若讓人墜入寒冬腊月的冰窖。
沒有人敢直視他的眼睛，就連跟隨他身邊多年的疾風，見自己主子動怒，也連忙低下了頭。
“行醫者卻不顧忌病者的生死，既然如此，孤也不必尊奉他這位軒轅國第一神醫，派人去將季子神醫綁了來。”
疾風連忙拱手，“是！”
“慢著！”
清脆的女聲，隱約透著些微的脆弱和疲憊。
鳳雲紗原本是來玄隱寺找自己的恩師季子神醫，請他前去為錢氏把脈，卻沒想到在這兒會見到這麼多感染時疫的災民。
更沒想到，會又一次見到他，軒轅夜辰！
扶著木覃的手，她身子本來才大好，又騎馬趕了這麼遠的山路，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
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分欣慰。
重活一世，軒轅夜辰依舊還是那個他，就連這性子，也絲毫沒變過。
寧可冒著感染時疫的風險在這兒救治災民，僅僅這一點，就比滿口仁義的軒轅楚軒，強上了百倍。
“二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軒轅夜辰看見鳳雲紗出現在這兒，不禁有些奇怪。
見她臉色有些不對，解下自己身上的孔雀翎鬥篷，遞給木覃，讓她給鳳雲紗系上。
“母親病的厲害，所以我特來求見恩師，請他去給母親把脈。”鳳雲紗虛弱的笑笑，鬥篷系在身上，卻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尚留的余溫，她很慶幸，這一輩子，她能夠這麼早就遇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