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過去了就是枉然

　　薛榮華在清晨醒過來的時候，楚縱歌已經不見蹤影，櫃台上只留下了一張手帕，上面繪著蘇繡是兩三朵茉莉，她拿起帕子往鼻尖聞了聞，果然有一股茉莉的花香衝進鼻子中，久久都不肯散去。

　　也許是怕離別太傷感了，所以他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吧。薛榮華卷好手帕塞進袖中，渾身都散發著茉莉清淡的香氣，她穿好衣服走出門外，卻發現楚呈勛坐在不遠處的長廊下。

　　“你怎麼這樣早就起來了，我昨天見你喝了許多酒，還以為你今天要睡很久呢，”薛榮華攏了攏頭發，“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楚呈勛輕輕咳了幾聲，“皇上早上的時候已經走了，他有沒有和你說一聲？”

　　“和我說了，”薛榮華露出了然的笑意，“自然是和我說過了，他再會離開的。”

　　楚呈勛微微頷首，“我就是怕你醒過來沒有看見他，會擔心他去了哪裡，所以等在這裡告訴你一聲，你知道就好了，我現在就回去補補覺。”

　　“你來是有別的事情吧，”薛榮華一把攔住了他，“我們這樣的關系，你難道還要對我隱瞞一些什麼嗎，索性就告訴我吧，這都是夏天了，我和皇上商量過秋末的時候就回宮。”

　　“你秋天就回去嗎，”楚呈勛復雜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那好吧，其實不是我有事情找你，是西羽。”

　　薛榮華皺起眉頭，“西羽會有什麼樣的事情找我？”

　　西羽在門後聽了兩人的對話半晌，慢慢走到皇後的面前行了個禮，“皇後娘娘，奴才不能在相王府伺候你了。”

　　“你是要做什麼去嗎？”

　　“奴才想要前往秦國前線，去與西戎作戰，”西羽頓了頓，一字一句都閃著寒光，“西戎人實在是太貪婪了，奴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國山河被西戎的鐵蹄踏碎。”

　　薛榮華有些吃驚地看向他，“你不就是西戎人嗎，怎麼還願意去為了秦國與西戎人打仗呢？”

　　“奴才早就不把自己看作是西戎人呢，跟著相王回到了秦國，自然就是和相王一樣變成了秦國人，”西羽輕輕嘆息道，“皇後娘娘，奴才想要求你幫一件事。”

　　“你要是想去前線與西戎作戰，只要和相王說明白就是了，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戰場總是最為凶險的地方，相王還是等著你回來的，”薛榮華有些納悶地看向他，“你還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我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可以幫到你？”

　　“奴才知道皇後前世是齊國赫赫有名的慕將軍，所以奴才想要皇後教我戰術，”西羽垂下眼眸，“我們絕對不能夠背後受敵，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楚呈勛一愣，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在和我說要見皇後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要來學戰術的。”

　　“奴才是現在想起來的，”西羽一臉虔誠地看向她，“希望皇後可以成全奴才，奴才這番去前線不戰勝西戎，絕對不會回來。”

　　薛榮華渾身一凜，倒是有些被他這樣的雄心壯志感染了，她低眉細細思索了一會，看著他笑道：“你和我一同來吧，我前世曾經帶兵打敗過西戎幾次，對他們的幾位將軍有所了解，特別是他們手下不同的軍隊，你過來我一一講給你聽。”

　　見西羽跟著她往書房裡走，楚呈勛坐在長廊中也有些按耐不住，站起身來隨著她們一同過去了。

　　褚長卿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才見古嫚一臉疲憊地從外面回來，連忙在半路上攔住她問道：“你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這麼晚才回來，知不知道我和庫爾將軍都很是擔心，生怕你在秦國的後宮裡遇上什麼麻煩，你是西戎公主可不是秦國公主。”

　　“我都知道了，既然是西戎來的人她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再說我們住的地方可不是後宮，後宮是皇後娘娘住的，除了她誰也沒辦法住在後宮，”古嫚將唇抿成一條線，眼眸中看不出情緒，“還有，你也不必擔心我了，我在和玲瓏玩的。”

　　“你休想要騙我，”褚長卿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危險地眯起眼睛，“康玲瓏今天生病了根本就沒有從宮裡出來，你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居然不和我說實話？”

　　“你不要總是想對待小孩子一樣對待我，我早就長大了，”古嫚皺起眉頭，眉眼間閃過一絲慍怒，“你要給我明白，我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

　　褚長卿睜大了眼睛，內心升騰起一團怒氣，用更大地力氣將她往自己的房間裡拖。

　　古嫚在他的手下不停地掙扎著，卻是徒勞無功，她連連咒罵道：“我可是西戎公主，你算是誰憑什麼這樣對待我？”

　　“就憑我是你此生唯一的愛人，”褚長卿貼緊了她的耳朵呵著熱氣，“你到底去了哪裡？”

　　他啪得一聲關上門就她摁在了牆壁上，古嫚連大氣都不敢亂喘，瞪圓了兩只眼睛望著他，“你管我去了什麼地方，你將我送到這見不得人的地方，不過就是想要完成自己心中的使命還拿到父皇面前去邀功，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我不過就是你建功立業的踏腳石。”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你當著是瘋了，”褚長卿的眼睛變得猩紅，他面露陰鷙地斜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跑到了徐翰飛那裡，這些都是他和你說的話吧？”

　　“你管我跑到了哪裡，”古嫚想了想，索性全部都承認了，“沒錯，我的確是去了徐翰飛那裡，他是個好人，完全不像是你說的那樣，再說他來到秦國也完全是你逼的。”

　　“你真的是被他那張利嘴說服了，我和你這樣久的感情，就是與他相處的幾個時辰，你就立刻叛變了，”褚長卿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我看著你這樣子，真是有些後悔將你送到秦國來了，你這樣如何當得了人家的皇後。”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我不要當他的皇後，我不要成為秦國的皇後，我要的是成為你的妻子，我的心中只有你，”古嫚的眼圈一紅，聲音慢慢低了下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我為西戎做出貢獻做出犧牲，但是我不要成為父皇利欲的犧牲品，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褚長卿沉默了半晌，抬眸靜靜地看向她，“徐翰飛究竟和你說了一些什麼東西，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是和你說好了，你成為秦國的皇後，我陪你一直生活在秦國後宮，直到皇上死後，我們就永遠在一起，這難道還不夠嗎？”

　　古嫚眼底濕漉漉的，“不夠，怎麼樣都不夠，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我不要與皇上成婚，我根本就不愛他，我實在沒有辦法和我不愛的人在一起。”

　　褚長卿心煩意亂地揉了揉眉心，“那個徐翰飛究竟是和你說了什麼東西，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都已經說好了，這是你父皇讓你做的事情，你作為西戎的公主已經享受了榮華富貴，這就是你為國家做貢獻的時候了。”

　　古嫚眼睛像是兔子一樣紅，“那你是想帶著你成功勸服我與秦國皇帝成婚的功勞，然後回到父皇的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嗎，然後你就可以順順利利地娶別的女子生兒育女了，而我在千裡之外的秦國，在這冰冷的後宮過著最煎熬的生活？”

　　“你怎麼會這樣想，為什麼就不相信我，我們是一條心的你難道忘了嗎，”褚長卿咬緊牙關，“我一定要知道那徐翰飛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話。”

　　“我並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有那麼堅固，是人都會改變的，從前父皇與母後是這樣，我們也可能會，”古嫚幽幽地呼出一口氣，“算了，和你說得再多也是無用的，我在外面玩得太高興，實在是有些疲累了，我想要回到房間睡覺。”

　　古嫚異常堅決地推開他的手往屋外走去，身後傳來褚長卿低沉的聲音，“看來我當初不接受徐翰飛是正確的事情，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現在就來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這並不都是他的錯，如果我們的關系是異常堅固的，那麼誰來都沒有辦法，”古嫚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可是我們之間早就已經存在裂縫，你不去修補而只是無視它，到最後也只能是這樣的，就算是徐翰飛不說，我也會在面對在與自己不愛的人成婚時爆發的。”

　　褚長卿耐著性子問道：“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我多麼希望皇上矢志不渝地愛著皇後，根本對我沒有任何興趣，這樣我就不用在這裡惆悵了，”古嫚唇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但是你又會非常失望的，難道不是嗎？”

　　褚長卿別過臉去，將情緒隱藏在黑暗中，“你不要意氣用事，你身上擔負的是整個西戎。”

　　“你看你又開始在我身上強加責任了，”古嫚呵呵一笑，“為何這擔負的不是皇子呢，他們同樣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卻不用做出與我一樣的犧牲，豈不是極為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