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心有千千結
古嫚躺在碧綠色的草地上，慵懶地舒展開腰肢，咬著薄唇對她笑道：“昨晚的事情可真是感謝你了，我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看出來，但是他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的，我總算是過了這一關，希望褚長卿不會再給我出什麼難題了。”
玲瓏有些矜持地坐在一邊，只是看著她微笑，“公主是西戎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學會做秦國的菜式呢，皇上多半是看出來了，但是為了公主的顏面，也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就不說出來了。”
“那麼這樣說的話，皇上倒還真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居然沒有挑我的錯，要是真的說出了什麼話，我還不一定能夠接上呢，”古嫚從袖中掏出一只錦盒來，“我答應過你，要是你幫助我過了皇上這一關，我會送你一件禮物，就是這個。”
玲瓏猶疑地將錦盒打開，裡面藍色錦緞上是一枚珍珠，“這是珍珠嗎，是西戎的珍珠？”
“自然是我西戎的的珍珠了，不過這可不是一般的珍珠，這東西是可以用來治病的，”古嫚在草地上滾了幾下，“你要是某一天得了什麼重病，就可以用這個，有起死回生的妙處。”
“真的有什麼有用嗎，聽起來神神忽忽的，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珍珠可以治病的，”玲瓏拿出珍珠看了看，也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公主，這樣珍貴的東西你確定要送給我嗎？”
“都交到你的手上了，怎麼還會收回去呢，這珍珠西戎一共只找到了幾顆，父皇這一顆本來是用來救母後的，但是沒有來得及，所以父皇就將珍珠給了我。”
“這救命的東西公主怎麼不自己留著？”
“我對什麼起死回生沒有任何興趣，人到了該去的時候就響應上天的號召，好好地去了吧，”古嫚有些悵然地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起死回生有什麼用，以後死亡再度來臨的時候你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倒不如順應天命就這樣走，我看我們有緣，就把這東西給你吧，萬一你以後遇上了你喜歡的人，也可以用得上。”
玲瓏抿了抿唇，放輕了聲音說道：“公主，你若是喜歡褚公子的話，可以和皇上說實話，其實皇上根本沒有娶你的意思，他在後宮中只有一位皇後，而且沒有立過任何妃嬪，皇上的眼中只有皇後一人，公主恐怕是很難嫁給皇上，若是告訴了皇上，說不定他會成全你們。”
“這怎麼可能呢，我是帶著西戎的使命來的，要是不嫁給皇上，褚長卿都不會同意，我又能夠走到什麼地方去呢，”古嫚苦笑了幾下，“我也知道皇上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眼中，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女孩似的，但是我必須進入秦國的後宮，讓西戎與秦國達成聯姻的關系，不然我這公主可就是白來了，叫我如何對得起西戎的百姓呢。”
“公主也別讓自己太為難了，西戎與秦國聯姻最能夠得益的是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公主不過是國家利益的犧牲品而已，”玲瓏皺緊了眉頭，“我記得以前鄱陽公主去齊國的時候，整張臉都布滿了憂愁，公主現在看上去也是如此。”
古嫚唇邊的笑意僵硬了一下，“你都明白的事情，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不過就是瞞著心裡自欺欺人罷了，也沒有什麼別的用途，我能夠嫁給皇上最終可是皇上說的算的，這就要看看背後的籌碼有多少了，我還有些僥幸地希望皇上看不上我呢。”
玲瓏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我還有些憐惜公主的，誰又願意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呢，那以後的歲月就只能用一個熬字來概括了。”
“所以你可要千萬小心了，你這樣的世家小姐很有可能就被隨便指婚了，”古嫚輕輕嘆了口氣，“還是不說這些了，我們剛做了朋友，應該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晚就不留在王府了，我實在是想要回到歸夢寺去，”柳緣沉默一會後，還是添油加醋地補充了一句，“我與相王實在是合不來，你有時間的話就過來歸夢寺吧，我和飛鴻都在那裡呢，想必是絕對不會讓你無聊的。”
“相王又和你說了些什麼呢，”薛榮華皺起眉頭，“他是不是又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你要是不滿他那樣子，我就去為你說話。”
“那肯定是不行的，不然別人會在背後說我告狀的，”柳緣低眉笑了笑，“不用緊，我為了你的身子，以後肯定會再來的，你不用擔心我了，就在這裡好好休養吧，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好好補血不然你這氣色不行，小心生出來的孩子也是蒼白皮膚的，多吃紅棗和豬肝吧，就讓王府的小廚房給你做就好了。”
薛榮華微微嘆了口氣，“其實相王也是無奈，他本來不用在這樣的，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在利用他一般，實在是不應該的事情，可是他又是這樣子，我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有什麼怎麼辦的，既然是皇上的命令，那麼做臣子的他就應該好好聽著，”柳緣將唇抿成一條線，“你就好好在這類休養吧，宮外面沒有比這更好的地方了，春天很快就走到了末尾，有身孕的女子是最怕夏天發熱的，王府中比別處要清涼很多，那也就不怕了。”
薛榮華聽罷點點頭，含笑道：“那你先回歸夢寺吧，等到有時間我就去找你玩，想來你那桃花樹的花朵也要謝了。”
送走了期盼已久的柳緣之後，薛榮華的房間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她默默地在床沿邊走了許久，只聽到門口一陣腳步聲襲來，她有些發愣地看向門口，難道是柳緣又重新回來了。
門前的一道亮光被遮住，薛榮華心中突然有了別的預感，門被輕輕打開，露出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龐，他雲淡風輕地扯起一道笑容，說道：“你怎麼這副表情站在門口，我們才分離了不到三個月，你不會就不認識我了吧？”
薛榮華眼圈一紅，喉嚨中發出模糊的聲音，咬了咬蒼白的嘴唇說道：“你怎麼今天才來看我，你知道我在這裡有多想你嗎？”
“我知道，”楚縱歌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來擁抱住她，“我知道你的感覺，因為我也是這樣想著你的，我在你走了之後每晚都在你的華德宮就寢，看著你睡過的地方，就好像是你就睡在我的身邊一樣。”
薛榮華撲哧一笑，可眼睛卻還是紅的，她窩進他的懷中，“華德宮又沒有人，你去哪裡睡覺做什麼，別人還以為咱們的皇上在發瘋呢，居然跑到沒有人的地方睡覺。”
“我睡在自己妻子的房間裡，別人也要在背後說閑話嗎，看來我要好好整頓後宮了，”楚縱歌吻了吻她的額頭，“不過後宮只有你一個人，我也沒有什麼好整頓的。”
薛榮華的唇角泛起甜蜜的笑意，“古嫚公主怎麼樣了，那些西戎使者知道我走了之後，都做了些什麼事情呢？”
“那些西戎使者是顧著怎麼讓我喜歡上古嫚，都不知道你已經離開皇宮了，”楚縱歌悠悠地嘆了口氣，“那古嫚公主根本就對我沒有什麼興趣，一個勁得在敷衍我和使臣，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那你會怎麼對付她呢？”
“用不著什麼對付，我倒是想成全她和褚長卿，”楚縱歌一頓，接著解釋道，“她父皇雖然對我恨之入骨，但是她的母親曾經幫助過我，還因為幫助我造成了他們夫妻之間的誤會，我一直對她的母親心中有愧，若她的心是在褚長卿身上，那我是會成全她的。”
“這樣也好，算是一段姻緣，你來之前柳緣剛離開王府，她和相王還是不對頭，所以沒有留下來回歸夢寺去了，”薛榮華眼中流露出母親的柔情，握過他的手摁住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摸看，他慢慢地長大了。”
楚縱歌的笑容如沐春風，眼眸溫柔得不像話，他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隆起的肚子，唇角不經意間翹起，“是長大了不少，比離開的時候大了一圈了，看來相王府的吃食不錯啊，等到你回宮生產的時候，就會像裝個圓球進去了，圓滾滾的要八抬大轎才能將你接回來。”
薛榮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蛋，“你可別胡說了，你怎麼會有時間出宮呢，不是宮裡還有事嗎？”
“我實在是想念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所以想要過來看一看，我已經和相王說過了，就在此休息兩晚，徐翰飛還在宮裡等著我回去，”楚縱歌的眼底蒙上一層薄霧，“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不管是西戎那邊還是徐翰飛，我要慢慢得來才行。”
薛榮華認同地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肚中還有龍胎，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就不好了，妨礙到孩子是最要緊的，你宮中有事也不用想著我的，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的。”
“辛苦你了，讓你一個人在宮外，”楚縱歌皺了皺眉頭，“奇怪，柳緣居士應該在王府中照顧你的，怎麼還是回到了歸夢寺呢，相王與她就如此容不下嗎？”
“相王的心思還是沒有動搖，”薛榮華咬了咬唇，“居士又特別反感他，幸好我的身子一日日恢復了過來，想必是不要緊的，居士說過會經常來看我，你也不用擔心了。”
“這相王實在是雞肋，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倒是希望他在你生產之後，能像他所說的離開京都，”楚縱歌垂下眼眸，“這對我們三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