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勇士歸來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

   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

   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寞;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還勝一襟晚。

   豪情仍在痴痴笑。

   “蒼海一聲笑(嘯),濤濤兩岸潮。誰勝誰負天知曉?……”

   “萬事已成空,天空我已空。

   春去春會來,我去何時歸?……

   春去春會來,我去何時歸?……”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這是南唐後主李煜的一首《相見歡》。顧名思義,相見歡,可事實如此麼?

   大唐之末,群雄逐亂,稱王稱霸者比比皆是。縱觀大江南北、黃河上下,皆如一丘之貉。多事之秋,中原逐鹿,焉知鹿死誰手?時值梁晉交鋒,十國層出迭入。戰火的風雲,已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江山,綠林,江湖,四海,已是幾經風霜火烙,留下痛徹人心的累累傷痕。

   無情無奈,無邊無限;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自是人生常恨水長東。正所謂: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器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亂世亂國,亂中存亡,大概都是這麼“不堪回首”。這首《虞美人》,乃是南唐後主李煜為大唐李家天下所寫的最後絕筆。大唐帝國,萬盛之國,經過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以及吳國、吳越、楚、閩、南漢、前蜀、後蜀、荊南、北漢、南唐、大宋等大國小國、大鬼小鬼的逐一更替,直至宋太宗趙匡義用藥酒毒死南唐後主李煜,也正是因為這首《虞美人》,殘喘延綿的李家天下終於畫上了句號。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江山社稷,江湖綠林,無不處在一片風雨飄搖甚至是血雨腥風之中。

   讀起這些詞句,怎不令我們遙想、思念起大俠的風采?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何謂大俠?大俠就是見義勇為、舍身救人、大公無私、俠肝義膽、光明磊落的凝聚之稱。看看我們中國的驕傲,看看我們中國的英雄,他們在關鍵時刻舍己救人,有時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你看像劉胡蘭、楊開慧、黃繼光、董存瑞、邱少雲、羅盛教、雷鋒、王傑、張思德、焦裕錄等等,他們都是我們中國的驕傲,就是我們心目中的偶像,就是我們心中的英雄,就是我們心中的大俠!他們有的舍己救人而不留下姓名,他們有的奮不顧身去救助萍水相逢的人,甚至有時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有的與洪水相搏去救助受災受難的群眾,他們有的火中救人,他們有的在塌方的“死神堆”裡救人,他們有的似如“微塵”一粒在向社會上奉獻著一份愛心,他們難道說不是我們最可愛的人嗎,他們難道說不是我們心目中的大俠麼?他們難道說不是我們心中的英雄麼?

   大俠飄逸的風采,自古有之一;大俠瀟灑的身姿,由來已久。大俠勇士,勇士大俠,我的英雄們,你何日歸還?你何日歸來?“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萬事已皆去,天空我已黃”。“勇士歸來兮,胡不歸?”你難道真的不回來了嗎?從哪裡去開始?從哪裡去找尋?我可愛的人吶!天涯海角,我究竟要到哪裡去尋找你?你可不可以為我夢中指點迷經……!

   “自古紅顏多薄命”,“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越是名人、美人,越是叱詫風雲的人物,在離去歸隱的時候,越是給世人留下太多太多的遺憾與感慨!自古英雄皆寂寞,自古雄才多磨難;英雄就是英雄,莫以成敗論英雄。劉邦勝了,他是英雄;項羽雖然敗壞了,但誰又能說他不是英雄呢?“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大業未成,最是凄涼;

   幾番看到,落日殘陽……

   怎奈——夕陽無限好,只是近昏黃。

   萬事已皆去,天空我亦黃。

   日魂月魄最無限凄涼!

   來生再世,金葉飄蕩,

   日魂走兮月魄歸,

   大日依舊如來!”

   “如果有人說保爾柯察金已經放下武器或者說已經死了,那麼請不要相信,這是謠言!”

   “同樣,如果有人說我們的大俠已經放下武器或者說已經死了,那麼請不要相信,這是謠言!”因為特高課依舊在行動,他會與德國納粹(卐)分子“蓋世太保”及其秘密警察(Secretpolice)作堅決徹底的鬥爭!中國特工也不是吃素的。你的,會看到的!面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百煉成鋼!是金子,無論放在哪裡都會光燦燦!是真金,就不怕火來煉!

   一場風雨交加的暴風驟雨之後,天空中也許就會出現美麗的彩虹!

   等待,就會歸來!

   英雄本色,倩女幽魂,胭脂扣,霸王別姬,江湖情,上海灘。請將往事留在風馬牛不相及中!!

   何日君再來??

   《蒼海一聲笑》——《笑(嘯)傲江湖》電視連續劇主題歌;

   “依稀往似曾見,心內波瀾現。拋開世事斷仇怨,相伴到天邊……”《鐵契丹心》羅文、甄妮——《射雕英雄傳》電視連續劇主題歌;

   “Mamamama!Doyouremember?Yougivetomeacap!……”《草帽》——日本電影《人證》主題歌;

   《追捕》——日本影片主人公杜秋——“啦——呀——啦——拉呀——拉呀——”;

   “我不怕旅途孤單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人在旅途》——李那演唱新加坡電視連續劇;

   “歸來吧!歸來喲!浪跡的勇士!歸來吧!歸來喲!我已厭倦漂泊……”

   《橋》——南斯拉夫電影歌曲,《啊!朋友!再見!》“啊!在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請你把我埋在山崗上!啊!每當人們,從那裡走過,都說啊多麼美麗的花!”

   英雄,總會有再次歸來的一天。請朋友們耐心地等待,等待就會歸來!我們會向英雄獻上一朵美麗的紅花。

   英雄,人們總會永遠地記憶著他。因為夕陽依舊紅——

   誰言今古事難窮?大抵榮枯總是空。

   算得生前隨分過,爭如雲外指溟鴻。

   暗添雪色眉根白,旋落花光映臉紅。

   惆悵凄涼兩回首,暮林蕭索起悲風。

   寒冰不能斷流水,枯木也難再逢春。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流。

   回味著這感傷的詩句,遙想昔日三公子耶無害手握“太極宇宙無敵劍”艱難踏在沙漠夕陽邊緣的情形,在這千年之後的今天,您可曾想到了依舊凄涼的《幾度夕陽紅》——

   時光留不住,春去已無蹤,潮來又潮往,聚散苦匆匆。

   往事不能忘,浮萍各西東,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且拭今宵淚,留與明夜風,風兒攜我夢,天涯繞無窮。

   朝朝共暮暮,相思古今同,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

   同樣是這麼一個《幾度夕陽紅》裡的人生情思,同樣是這麼一個無限凄清的黃昏,三公子耶無害手持“太極宇宙無敵劍”,親眼目睹了“天子御駕”親征在這沙場之中的“全軍覆沒”。他仿佛看清了這世界的是是與非非,一念之差,終將大錯;追悔難尋,莫如不問,他要走向遠方……

   光陰似箭。就在這“全軍覆沒”之後不久,中原之內終於傳出了苦苦的哀號——

   “三弟!你在哪?你還會回來嗎?……”

   “三弟啊!你就不能再讓姐姐看你一眼嗎?”

   “玉兒!你在哪?玉兒!我的好玉兒!我的好玉兒。你可不能死啊!”

   “不!他不會死!大哥相信他一定還會回來!”

   呼聲四起!但是,這遙遠的呼喚,耶無害再也無從聽見。

   “不!不會!我要去尋找耶公子!他是我最心愛的人!我還要尋找我的皇阿哥!”

   “不!他不會就這麼死去。我寧願踏破那沙漠,一定要把耶將軍找回來!他是我心中的第一!”

   “耶將軍身飄浩空天涯,我佐藤浩川發誓一定要把他尋找回來!”

   日月如棱,秋去冬來;光陰似箭,一去不來。中原的世事,更是風雲變換,一言難盡!

   直至公元923年,後唐莊宗李存勖擊敗後梁末帝朱真,定都洛陽;同年四月,廢後梁龍德年號,改元同光。這殘唐亂世,又終於續上一筆正統的大唐李家天下。此間,歷經唐莊宗李存勖、唐明宗李檀、唐閔帝李從厚、唐末帝李從珂,共2宗2帝13年。最後,這後唐還是被後晉、後漢、後周依次取代,再次進入一個群雄逐鹿的亂世年代。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彈指一揮間。

   就在後晉高祖石敬瑭於公元936年改元天福,定都汴梁之後,一位腰挎長劍的俠客終於出現在梁城東門之下。

   突然,一個披頭散發的瘋子上前猛地抱住這俠劍的,“哈哈”狂笑道:“我終於找到你啦!我終於找到你啦!哈哈哈……”

   但是,這竟還是一個錯覺!這人,並不是他所要尋找和等待的人!為了苦苦的找尋與等待,佐藤浩川已像個乞人和瘋人一般!他所要尋找的人,究竟在哪裡呢?

   終於有一天,耶無害在這後來的東京汴梁城東門之下出現了!

   “孤獨給敗回來了!孤獨給敗回來了!……”

   “是誰在狂喊?!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建昌宮使陳田中在汴京酒樓裡喝斥道。

   “孤獨給敗回來嘍——孤獨給敗回來嘍——”汴京的大街之上到處有人在狂奔猛喊,亂七八糟的一片一直穿過了陳舊殘破的“劉王府”。

   “哎!哎!哎!”你們都在瞎跑什麼呀?”只見往昔的“勝似則天賽呂雉”周月梅衝著奔跑而走的眾人尋問著,但是,已沒有人再理會她。她如今可是人老珠黃的半老徐娘,一無往日的風采。

   再看此時的耶無害孤身一人行走在陰風四起的大街之上,竟弄得飛砂走石、烏雲密布,天上馬上就要下雨。但是,他並不想闖開這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驟雨。他想再次親身體驗一下這風吹雨打的感覺。

   “啊?我的天哪!”只見依舊老當益壯的陳田中站在二樓窗前望著耶無害,驚魂未定,口裡喃喃地說道:“不可能!他怎麼還會活著?他到底是耶無害還是耶天雲?”

   “陳丞相!不管他是何人,都不可讓他留在世上!必須——哼!”只見他身邊的一位僕人用手勢作了一個刀殺之狀!

   “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陳田中死死盯著大街上的耶無害,殺機頓起。他決定立即叫女婿蘇恆衝去請“閃電不及”。

   “劉王府”前,只見喬裝改扮的“吳越四大名捕”,也就是大俠“一陣風”和“一地雞毛”、“霹靂風魔”、“火樹銀花”已隨著“勝似則天賽呂雉”周月梅走進了深宅內院。

   至於後事如何,我們下文接著講。現在讓我們回過頭來,再去看看二十四年前的歷史事件——

   太祖神武元聖孝皇帝下乾化二年(壬申,公元九一二年)

   春,正月,德威東出飛狐,與趙王將王德明、義武將程岩會於易水。丙戌,三鎮兵進攻燕祁溝關,下之;戊子,圍涿州。刺史劉知溫城守,劉守奇之客劉去非大呼於城下,謂知溫曰:“河東小劉郎來為父討賊,何豫汝事而堅守邪?”守奇免胄勞之,知溫拜於城上,遂降。周德威疾守奇之功,譖諸晉王,王召之,守奇恐獲罪,與去非及進士趙鳳來奔,上以守奇為博州刺史。去非、鳳,皆幽州人也。先是,燕主守光籍境內丁壯,悉文面為兵,雖士人不免,鳳詐為僧奔晉,守奇客之。丁酉,德威至幽州城下,守光來求救。二月,帝疾小愈,議自將擊鎮、定以救之。

   帝聞岐、蜀相攻,辛酉,遣光祿卿盧批等使於蜀,遺蜀主書,呼之為兄。

   甲子,帝發洛陽。從官以帝誅無常,多憚行,帝聞之,益怒。是日,至白馬頓,賜從官食,多未至,遣騎趣之於路。左散騎常侍孫騭、右諫議大夫張衍、後部郎中張俊最後至,帝命撲殺之。衍,宗爽之侄也。丙寅,帝至武陟,段明遠供饋有加於前。丁卯,至獲嘉,帝追思李思安去歲供饋有闕,貶柳州司戶,告辭稱明遠之能曰:“觀明遠之忠勤如此,見思安之悖慢何如?”尋長流思安於崖州,賜死。明遠後更名凝。乙亥,帝至魏州,命都招討使宣義節度使楊師厚,副使、前河陽節度使李周彝圍棗強,招討應接使、平盧節度使賀德倫,副使、天平留後袁像先圍蓨修縣。德倫,河西胡人;像先,下邑人也。戊寅,帝至貝州。

   辰州蠻酋宋鄴、昌師益皆帥眾降於楚,楚王殷以鄴為辰州刺史,師益為漵州刺史。

   帝晝夜兼行,三月,辛巳,至下博南,登觀津塚。趙將符習引數百騎巡邏,不知是帝,遽前逼之。或告曰:“晉兵大至矣!”帝棄行幄,亟引兵趣棗強,與楊師厚軍合。習,趙州人也。

   棗強城小而堅,趙人聚精兵數千守之。師厚急攻之,數日不下,城壞復修,死傷者以萬數。城中矢石將竭,謀出降,有一卒奮曰:“賊自柏鄉喪敗已來,視我鎮人裂眥,今往歸之,如自投虎狼之口耳。因窮如此,何用身為!我請獨往試之。”夜,縋城出,詣梁軍詐降,李周彝召問城中之備,對曰:“非半月未易下也。”因請曰:“某既歸命,願得一劍,效死先登,取守城將首。”周彝不許,使荷擔從軍。卒得間舉擔擊周彝首,踣地,左右救至,得免。帝聞之,愈怒,命師厚晝夜急攻,丙戌,拔之,無問老幼盡殺之,流血盈城。

   初,帝引兵渡河,聲言五十萬。晉忻州刺史李存審屯趙州,患兵少,裨將趙行實請入土門避之,存審不可。及賀德倫攻修縣,存審謂史建瑭、李嗣肱曰:“吾王方有事幽薊,無兵此來,南方之事委吾輩數人。今修縣方急,吾輩安得坐而視之!使賊得修縣,必西侵深、冀,患益深矣。當與公等以奇計破之。”存審乃引兵扼下博橋,使(史)建瑭、嗣肱分道擒生。建瑭分其麾下為五隊,隊各百人,一之衡水,一之南宮。一之信都,一之阜城,自將一隊深入,與嗣肱遇梁軍之樵芻者皆執之,獲數百人。明日會於下博橋。皆殺之,留數人斷臂縱去,曰:“為我語朱公:晉軍大軍至矣!”時修縣未下,帝引楊師厚兵五萬,就賀德倫共攻之。丁亥,始至縣西,未及置營,建瑭、嗣肱各將三百騎,效梁軍旗幟服色,與樵芻者雜行,日且暮,至德倫營門,殺門者,縱火大噪,弓矢亂發,左右馳突,既螟,各斬首執俘而去。營中大擾,不知所為。斷臂者復來曰:“晉軍大至矣!”帝大駭,燒營夜遁,迷失道,委曲行百五十裡,戊子旦乃至冀州;修之耕者皆荷鋤奮梃逐之。委棄軍資械不可勝計。既而復遣騎覘之,曰:“晉軍實未來,此乃史先鋒游騎耳。”帝不勝慚憤,由是病增劇,不能乘肩輿。留貝州旬餘,諸軍始集。

   義昌節度使劉繼威年少,虐類其父,於都指揮使張萬進家,萬進怒,殺之。詰旦,召大將周知裕,告其故。萬進自稱留後,以知裕為左都押牙。庚子,遺使奉表請降,亦遣使降於晉;晉王命周德威安撫之。知裕心不自安,求為景州刺史,遂來奔,帝為之置歸化軍,以知裕為指揮使,凡軍士自河朔來者皆隸之。辛醜,以萬進為義昌留後。甲辰,改義昌為順化軍,以萬進為節度使。

   乙巳,帝發貝州;丁未,至魏州。

   戊申,周德威遣裨將李存暉等攻瓦橋關,其將吏及莫州刺史李嚴皆降。嚴,幽州人也,涉獵書傳,晉王使其子繼岌,嚴固辭。王怒,將斬之,教練使孟知祥徒跣入諫曰:“強敵未滅,大王豈宜以一怒戮向義之士乎!”乃免之。知祥,遷之弟子,李克讓之婿也。

   吳鎮南節度使劉威,歙州觀察使陶雅,宣州觀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簡,皆武忠王舊將,有大功,以徐溫自牙將秉政,內不能平;李遇尤甚,常言:“徐溫何人,吾未嘗識面,一旦乃當國邪!”館驛使徐介使於吳越,道過宣州,溫使介說遇入見新王,遇初許之;介曰:“公不爾,人謂公反。”遇怒曰:“君言遇反,殺侍中者非反邪!”侍中,謂威王也。溫怒,以淮南節度副使王檀為宣州制置使,數遇不入朝之罪,遣都指揮使柴再用帥升、潤、池、歙兵納檀於宣州,升州副使徐知浩為之副。遇不受代,再用攻宣州,逾日不克。

   夏,四月,癸醜,以楚王殷為武安、武昌、靜江、寧遠節度使,洪、鄂四面行營都統。

   乙卯,博王友文來朝,請帝還東都。丁巳,發魏州;己未,至黎陽,以疾淹留;乙醜,至滑州。

   維州羌胡董琢反,蜀主遣保鸞軍使趙綽討平之。

   己巳,帝至大梁。

   帝聞嶺南與楚相攻,甲戌,以右散騎常侍韋戩等為潭、廣和葉使,往解之。

   戊寅,帝發大梁。

   周德威白晉王,以兵少不足攻城,晉王遣李存審將吐谷渾、契必騎兵會之。李嗣源攻瀛州,刺史趙敬降。

   五月,甲申,帝至洛陽,疾甚。

   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薛貽矩卒。

   燕主守光遣其將單廷圭將精兵萬人出戰,與周德威遇於龍頭岡。廷圭曰:“今日必擒周楊五以獻。”楊五,德威小名也。既戰,見德威於陳,援槍單騎逐之,槍及德威背,德威側身避之,奮槍反擊廷圭墜馬,生擒,置於軍門。燕兵退走,德威引騎乘之,燕兵大敗,斬首三千級。廷圭,燕驍將也,燕人失之,奪氣。

   己醜,蜀大赦。

   李遇少子為淮南牙將,遇最愛之,徐溫執之,至宣州城下示之,其子啼號求生,遇由是不忍戰。溫使典客何蕘入城,以吳王命說之曰:“公本志果反,請斬蕘以徇;不然,隨蕘納款。”遇乃開門請降,溫使柴再用斬之,夷其族。於是諸將始畏溫,莫敢違其命。徐知誥以功遷升州刺史。知誥事溫甚謹,安於勞辱,或通夕不解帶,溫以是特愛之,每謂諸子曰:“汝輩事我能如知誥乎?”時諸州長吏多武夫,專以軍旅為務,不恤民事;知誥在升州,獨選用廉吏,修明政教,招延四方大夫,傾家貲無所愛。洪州進士宋齊丘,好縱橫之術,謁知誥,知誥奇之,辟為推官,與判官王令謀、參軍王宏專主謀議,以牙吏馬仁裕、周宗、曹宗為腹心。仁裕,彭城人;宗,漣水人也。

   閏月,壬戌,帝疾增甚,謂近臣曰:“我經營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餘孽更昌熾如此!吾觀其志不小,天復奪我年,我死,諸兒非彼敵也,吾無葬地矣!”因哽咽,絕而復蘇。

   高季昌潛有據荊南之志,乃奏築江陵外郭,增廣之。

   丙寅,蜀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王鍇罷為兵部尚書。

   帝長子郴王友裕早卒。次假子博王友文,帝特愛之,常留守東都,兼建昌宮使。次郢王友圭,其母亳州營倡也,為左右控鶴都指揮使,無寵。次均王友貞,為東都馬步都指揮使。

   初,元貞張皇後嚴整多智,帝敬憚之。後殂,帝縱意聲色,諸子雖在外,常征其婦入侍,帝往往亂之。友文婦王氏色美,帝尤寵之,雖未以友文為太子,帝意常屬之。友圭心不平。友圭嘗有過,帝撻之,友圭益不自安。帝疾甚,命王氏召友文於東都,欲與之訣,且付以後事。友圭婦張氏亦朝夕侍帝側,知之,密告友圭曰:“大家以傳國寶付王氏,懷往東都,吾屬死無日矣!”夫婦相泣。左右或說之曰:“事急計生,何不改圖?時不可失!”六月,丁醜朔,帝使敬翔出友圭為萊州刺史,即令之官。已宣旨,未行敕。時左遷者多追賜死,友圭益恐。戊寅,友圭易服微入左龍虎軍。見統軍韓圭,以情告之。就亦見功臣宿將多以小過被誅,懼不自保,遂相與合謀。就以牙兵五百人從友圭雜控鶴士入,伏於禁中,中夜斬關入,至寢殿,侍疾者皆散走。帝驚起,問:“反者為誰?”友圭曰:“非他人也!”帝曰:“我固疑此賊,恨不早殺之。汝悖逆如此,天地豈容汝乎!”友圭曰:“老賊萬段!”友圭僕夫馮廷諤刺帝腹,刃出於背。友圭自以敗毛裹之,瘞於寢殿,秘不發喪。遣供奉官丁昭溥馳詣東都,命均王友貞殺友文。

   己卯,矯詔稱:“博王友文謀逆,遣兵突入殿中,賴郢王友圭忠孝,將兵誅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驚,彌致危殆,宜令友圭權主軍國之務。”韓京為友圭謀,多出府庫金帛賜諸軍及百官以取悅。

   辛巳,丁昭溥還,聞友文已死,乃發喪,宣遺制,友圭即皇帝位。時朝廷新有內難,中外人情洶洶。許州軍士更相告變,匡國節度使朝建皆不之省,亦不為備。丙申,馬步都指揮使張厚作亂,殺建,友圭不敢詰。甲辰,以厚為陳州刺史。

   秋,七月,丁未,大赦。

   天雄節度使羅周翰幼弱,軍府事皆決於內都指揮使潘晏;北面都招討使、宣義節度使楊師厚軍於魏州,久欲圖之,憚太祖威嚴,不敢發。至是,師厚館於台驛,潘晏入謁,執而殺之,引兵入牙城,據位視事。壬子,制以師厚為天雄節度使,徙周翰為宣義節度使。以侍衛諸軍使韓京領匡國節度使。

   甲子,以均王友貞為開封尹、東都留守。

   蜀太子元坦更名元膺。

   丙宣,廢建昌宮使,以河南尹張宗爽為國計使,凡天下金谷舊隸建昌宮者悉主之。

   八月,龍驤軍三千人戍懷州者,潰亂東走,所過剽掠;戊子,遣東京馬步軍都指揮使霍彥威、左耀武指揮使杜球討之,庚寅,擊破亂軍,執其將劉重於鄢陵,甲午,斬之。

   郢王友圭既篡立,諸宿將多憤怒,雖曲加恩禮,終不悅。告哀使至河中,護國節度使冀王朱友謙泣曰:“先帝數十年開創基業,前日變起宮掖,聲聞甚惡,吾備位藩鎮,心竅恥之。”友圭加友謙侍中、中書令,以詔書自辨,且征之。友謙謂使者曰:“所立者為誰?先帝晏駕不以理,吾且至洛陽問罪,何以征為!”戊戌,以侍衛諸軍使韓京為西面行營招討使,督諸軍討之。友謙以河中附於晉以求救,九月,丁未,以感化節度使康懷貞為河中都招討使,更以韓京副之。友圭以兵部尚書知崇政院事敬翔,太祖腹心,恐其不利於己,欲解其內職,恐失人望,庚午,以翔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壬申,以戶部尚書李振充崇政院使。翔多稱疾不預事。

   康懷貞等與忠武節度使牛存節合兵五萬屯河中城西,攻之甚急。晉王遣其將李存審、李嗣肱、李嗣恩將兵救之,敗梁兵於胡壁。嗣恩,本駱氏子也。

   吳武忠王之疾病也,周隱請召劉威,威由是為帥府所忌。或譖之於徐溫,溫將討之。威幕客黃訥說威曰:“公受謗雖深,反本無狀,若輕舟入覲,則嫌疑皆亡矣。”威從之。陶邪聞李遇敗,亦懼,與威偕詣廣陵,溫待之甚恭,如事武忠王之禮,優加官爵,雅等悅服,由是人皆重溫。訥,蘇州人也。溫與威、雅帥將吏請於李儼,承制加嗣吳王隆演太師、吳王,以溫領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淮南行軍司馬如故。溫遣威、雅還鎮。

   辛巳,蜀改劍南東川曰武德軍。

   朱友謙復告急於晉,冬,十月,晉王自將自澤潞而西,遇康懷貞於解縣,大破之,斬首千級,追至白徑嶺而還。梁兵解圍,退保陝州。友謙身自至猗氏謝晉王,從者數十人,撤武備,詣晉王賬,拜之為舅。晉王夜置酒張樂,友謙大醉。晉王留宿帳中,友謙安寢,鼾息自如。明旦復置酒而罷。

   楊師厚既得魏博之眾,又兼都招討使,宿衛勁兵多在麾下,諸鎮兵皆得調發,威勢甚重,心輕郢王友圭,遇事往往專行不顧。友圭患之,發詔召之,雲“有北邊軍機,欲與卿面議。”師厚將行,其腹心皆諫曰:“往必不測。”師厚曰:“理知其為人,雖往,如我何!”乃帥精兵萬人,渡河趣洛陽,友圭大懼。丁亥,至都門,留兵於外,與十餘人入見。友圭喜,甘言遜詞以悅之,賜與巨萬。癸巳,遣還。

   十一月,趙將王德明將兵三萬掠武城,至於臨清,攻宗城,下之。癸醜,楊師厚伏兵唐店,邀擊,大破之,斬首五千餘級。

   甲寅,葬神武元聖孝皇帝於宣陵,廟號太祖。

   吳淮南節度副使陳璋等將水軍襲楚岳州,執刺史苑玫;楚王殷遣水軍都指揮使楊定真救岳州。璋等進攻荊南,高季昌遣其將倪可福拒之。吳恐楚人救荊南,遣撫州刺史劉信帥江、撫、袁、吉、信五州兵屯吉州,為璋聲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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