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夏子淵的消息

  從正居出來正要回到右側的小居,看到林尚儀正惦著腳尖跳起來往繩子上面甩被單,那地上一片濕滑,好幾次都站不穩的樣子,看得我心驚膽跳的。

我走了過去,從她手裡拿過被單往上跳起甩上去。

“千月……”她輕聲地叫著。

我心情很不好,一回頭就無禮地對著她說:“你這樣很容易摔倒的你知不知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孩子想想。”

誰知道她捂著嘴,低低地嗚咽著,二行清淚就從大眼裡滑了下來。

我嘆了口氣:“對不起林尚儀,千月失禮了。”

她滑坐在柱子下面的椅子上,難過地說:“我也不想這樣。”

“讓我幫你吧。”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蹲了下來搓洗著,她擦著淚,一臉都是委屈。

冬天的水,那個冷得刺骨寒心,我需要很多的事做,這樣才會將我心裡頭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去掉。

我不要為他而嘆息,衣繩太高了,我也和她身高也差不多,跳起來將衣服甩上去,一腳踩在水上,撲嗵的一聲整個人就滑跌在走廊上。

天旋地轉,痛得我將所有的雜念都拋往九霄雲外了。

林尚儀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過來扶我心急著問:“千月,沒事吧,沒事吧?”

我居然還能咧出一絲的笑:“幸好是我啊。”

她一聽,又淚水漣漣了。

是的,幸好是我啊,我覺得我和宮裡真的八字不合,老是受傷,不過現在卻想開了,心裡頭也明朗一片的,我的小腰啊,唉,怎麼一個痛啊,不知摔斷了沒有,不知會不會和采女一樣,病了送到冷宮就這樣,很快就去了。

百花殺啊,冬天裡有多少花能開得過去。

那腰一摔傷,可真不輕,林尚儀以她的名義,讓我的宮女去請了御醫來看,說是摔得挺嚴重的,得好好養著不能做重事。

第一天那敘才人還親自帶了些東西來看我,說了一些關切的話,然後輕嘆氣,拉著我的手無比遺憾地說:“正月的鞠球賽可精彩,皇上也會親自去踢,宮裡人人都會去看,妹妹這一番傷筋動骨的,想來也不能多動了。”

我笑笑收回手,應著說:“是啊,真是遺憾。”心裡卻想著,他去鞠球關我什麼事,正好人人不在,我可以去看望意太妃。

平日裡也是可以去的,可是我不願讓宮女看到,徒生事非就不是我本意了。

來過二次,她人倒是挺和善的,也不會因為我是九品而擺架子,只是我不太喜歡她,覺得她心思並不在這,言語之間甚是虛偽至極。

還是比較喜歡大眼睛的林尚儀,每天都偷空來看我,可也是一位不善言詞的人,站著就像是做錯事一樣,比我還手無措。

我忍不住笑:“尚儀,你快請坐啊!”

“現在好點了嗎?”她抬起大眼睛盈盈然地看著我。

不得不再贊嘆,那雙眼睛,真的好漂亮,清澈干淨得像是藍天白雲一般,有一種遙遠的美。

“好點了,不要再自責了,我也不想摔傷的。”

她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去做事。”

“小心點,要是夠不著,搬張椅子站著。”

她笑笑,用力地點著頭:“我會的。”

比起敘才人,我更喜歡和她相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的出身,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如今心也靜下來了,養腰傷倒也覺得挺輕快的,沒事做的時候就喜拿本書在床上看,反正日子就是這樣無精打采地過的。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腰傷也逐漸地好了起來,都會起來走走,這十多天,他不曾來看我一眼,因為不在意他,我倒也樂得輕松自在。

鞠球的那一天,敘才人一早就吆喝著宮女侍候,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早早就和宮女一起出門。

“奉儀是否也去?”宮女小心地問著。

我放下書,含笑地搖頭:“倒沒有興致,你們要是想去就去吧。”

二宮女一聽就忍不住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假意說了些什麼,還是二人一起去了。

左側的洗衣聲,還是如往日一般地響著,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終於安靜了。

爬起秋穿起厚厚的衣服,外面的霜早已經讓薄膩的陽光照得消散,海棠兒也開得有些無精打彩的,慢慢地走到大紅的宮門跨出去。

真靜,整個後宮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

扶著腰從偏僻的小路走,呼出的氣息像是白霧一樣,我像是孩子一樣,用力地呵著氣,終走出了那個沉悶的海棠院,心裡有著莫名的高興啊。

幾翻寒意讓太妃門口的燈籠徹底讓風吹破了,露出的竹骨總讓我嘆息,低頭敲門,宮女訝異地看著我,打開些門還是讓我進去。

一跨進去就聽到意太妃驚喜的聲音叫著:“千月。”

她又開著窗看門口了,她總是在期盼,明明夏子淵已經到西北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又是慚愧又是嘆息,我終究還是和沐貴妃一樣,心甘情願做了皇上的女人,但她卻還是這般的待見我,讓我心裡有著百般的滋味浮上來。

她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枯瘦的手握著我的手心疼地說:“你看看你瘦了好多,也不曉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挺好的。”我努力地笑著。

“千月,子淵寫信來了。”她眉眼都是笑:“子淵告訴我,西北很好啊,很大的雪,還有很大的狼,站起來比人還高,他們圍獵了就拖回來烤狼煮酒,真高興他能過得這麼好。”

我卻心裡酸澀,他寫這些不知是不是還躲在床上和我一樣在養傷,只是不想他的母妃擔心,呵呵,酸澀個什麼啊,他能回來就是了消息啊。

她握住我的手,輕聲地說:“千月,我跟你說這些,就是你也要學著開心一些,別苦了自己。”

心中讓她這話說得暖暖的,就連她也看出來我並不開心。

她手輕撫著我的臉,抹起我眼角的地抹濕意,慈和地說:“在宮裡有漫長的日子,更要學會照顧自己,更要讓自己過得好,我把你當成我自己的女兒,我希望千月是過得好的。”

她給了我了多吃的用的東西,甚至還有一條雪白的狐毛圍脖,手工精細至極,以前我在天韻之外學琴,也有一個戶部尚書的女兒戴過,她甚是得意地說,這是西北地地才有的,白色的又是最珍貴的。

輕輕地將那白狐毛兒偎在臉上,軟的像是棉花兒一樣,夏子淵,你還能記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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