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他的刁難

  但是有些時候,偏得還會再見。

那天傍晚拙姑匆忙地來找我,說是意太妃病得重了,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她便匆匆地趕了過來叫我過去。

她見到我睜開眼睛就虛弱地叫:“千月,千月。”

我緊緊地握住她干瘦的手:“我是千月,我在這裡。”

“千月,是我沒有用啊!”她雙眼淚水直流,滿臉都是自責。

我忍住淚沒有哭,只是緊緊地抱著瘦弱的她:“千月過得很好,太妃不要自責。”

“太妃娘娘現在燙得厲害,拙姑姑,怎麼不去請御醫過來呢?”好不容易太妃哭累了才睡著,我小心翼翼地踏出房間問拙姑。

拙姑長長地嘆一口氣,低頭卻是什麼也不說。

“拙姑,告訴我好不好?”

過了一會她才說:“太妃娘娘一定會責怪我多嘴的,唉,千月啊,宮裡的御醫已經很久不到這地方來了。”

我心裡有些難過,也帶著很多的慚愧:“是不是從太後宮中回來之後?”

她點點頭,一臉的難過:“千月,這天要黑了,我讓人送你先回去吧,你放心,太妃只是開著窗吹多了風,一個不小心就受了風寒,我會細心照料著,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我去請林安嶸來給太妃看看。”林安嶸的醫術很高,而且他為人很好,不像宮裡的那些勢利小人。

拙姑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真的嗎?可以嗎?”

“嗯,我認識他,他很隨和的。”

不管怎麼樣,我怎麼能看著太妃病得這麼重而不顧。

我疼我像是自己的女兒一樣,我也把她當成了娘,在這寂寞無邊的日子,在時光走向冰冷的嚴寒之時,我要努力地留住更多的溫暖。

這個時辰,也許他出宮回去了,也許沒有,但是總是要去等著,才有機會看到他的。

我跑到後宮正門,就站在花台邊雙眼盯著後宮的門看,這裡進進出出都很嚴格,可是進來的,出去的,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人有緣份的時候,不管什麼時候,再晚,再早,再那麼不經心,都會遇得上的。

等得有些心急,看著五彩繽紛開放的花,無盡的憂愁浮上了眉宇。

祈求著林安嶸的快些出現,每進一輛車,或者是每過來一個人,我都帶著失望,很快卻又是失望。

有些無力地看著宮門,進出的人忽然都閃到一邊,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宮門口出現,直駛而入,就連趕馬車的公公也有些傲慢的神色。

我想,也不是他吧,林安嶸是一個不太喜歡張揚的人。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了,有些失望地移開眼睛,馬車卻嘎然而停。

然後從馬車裡跳下一個人,還是一身淡藍色的衣服,傍晚的光色襯得一張臉如冠玉一般的美。

我欣喜地叫:“林安嶸。”

大概是我這忽兀的叫聲,讓眾人都轉過頭來看著我。

在宮裡,誰都不會對林安嶸不敬,見到他都會恭敬地叫一聲林御醫,只是那幾天的相處我習慣了叫他林安嶸。

他轉過臉看著我,臉上浮上溫和的笑意:“千月,怎麼在這?找我嗎?”

我跑了過去,因為這巧遇臉上還掛著開心的笑容,抬起眼睛:“我……”忽然我說不上來了,因為馬車裡還有人,此時正一手用扇子撩開了黑色的車簾,那一張貴氣十足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略微帶著不悅的黑眸看到我,也是一怔。

林安嶸一笑,輕淡地說:“皇上,微臣有些事,先告辭一會。”

“有何事,不能在朕的面前說嗎?”他的眼神,明顯地就是在掃著我。

心中澀澀地苦著,我半跪下去:“奴婢見過皇上萬歲。”

“何事?”他聲音冷冰冰的。

一邊的公公自作聰明地說:“皇上,這奴婢應該沒膽子找皇上。”

他聲音越說越小,然後什麼也聽不見。

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靜了下來,半跪著好累,但是他沒有叫我平身,我卻是不會站起來的。

我和他,又不是什麼關系,他是皇上我是宮女罷,宮女就得守著宮規,不得無禮。

“要朕等嗎?”他越發的不悅了。

“回皇上的話,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有些事想求林御醫。”他無情,我也不是多情的主。

他要為難我,我便只能以一個宮女最基本的樣子對著他說。

“說。”輕淡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否的霸氣。

何必要為難我,不是彼此恨著嗎?恨就不要二相見啊,即是見了就應該調頭走,是我便會這樣做,要是我知道他在這裡,我一定會現在叫住林安嶸,我會再等著他一個人出宮的時候叫他。

我收回心神,深吸了一口氣平淡無波地說:“意太妃病得很重,奴婢懇請林御醫能去看看。”

他冷哼一聲:“就你一個低賤的宮女,也想懇請一個御醫,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只是輕輕地說:“奴婢自知身份低賤,著實是愈越,奴婢該死,奴婢告退。”

我走,我忍,還不成嗎?為什麼我要讓你諷刺。

這所有的人都可以看低我,你沒有資格,如果你不是皇上,我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身份的低賤,只是你給予的分層,我在外面閑雲野鶴卻不知過得多愜意,誰喜歡在這個宮裡到處跪著到處看人眼色自稱是奴婢。

“朕倒是沒有見過這麼硬的賤骨頭,滾。”他冷冷地說著。

我退到一邊,彼此彼此啊,你看我不順眼,我也看你不順眼,你是皇上又怎麼了,你偏就不是我的天,再多的折磨我也能挺過來,你不就是生得比我好命一些嗎?如是你是我,你未必能做到我這樣淡定從容地面對生活。

不過有些慶幸,我見到了林安嶸,我告訴了他。

月上柳梢頭,倦鳥已歸巢,我靜靜地等著林安嶸的到來。

聽到踩著葉子的沙沙腳步聲,我一骨碌地站起來跑出去,林安嶸正含著笑在月色的清輝下看著我笑:“沒來晚吧!”

“不晚。”我笑逐顏開地看著他:“來得真是時候,只是你不怕有麻煩嗎?”

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我,如果林安嶸來了,不是和他作對嗎?

他聳聳肩,一臉的深意:“應該不會有,有人走的時候給我送了一份大禮,讓我好好地照顧一個人。”

“是他嗎?”我心跳得亂響。

原諒我不敢說他的名字,在宮裡我已經學會了一件事,就是禍從口出。

他含笑地點點頭,爽快地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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