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回:淘氣的新皇帝

   瑞瑪公主推開攔阻她的黃門宮娥們,氣急敗壞地跑到慶雲皇帝面前。

   “皇上,您怎麼說話不算話?”

   慶雲皇帝正在看信函,聞言抬頭看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公主何出此言?朕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怎麼沒有?您明明答應瑞瑪跟威國公成親一事的,現在為什麼又取消了?這不是說話不算話,又是什麼?”瑞瑪氣呼呼地說。

   提起這個她就火往頭頂上撞!

   本來她在為自己安排的住處,安心地等著慶雲皇帝跟老太君商量完了國事後,就召見她去說親事的,結果直到天黑了也沒見宮裡有人來。

   她也沒往心裡去,想著既然沒人來傳召自己,那麼她跟威國公的親事就是定了,她只要等著嫁進威國公府就行了。

   想起白天魚鱗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瑞瑪暗暗得意,覺得這個慧夫人倒底還是輸給了自己。

   她抱著滿懷的美夢入睡,一覺醒來,就接到了慶雲皇帝下的新命令:她跟威國公的親事取消,兩國聯姻之事當做沒有發生過!

   瑞瑪公主差點氣瘋了!

   她千裡迢迢來到大魏,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了,而且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要嫁給威國公的事了,這會怎麼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皇上,您是大魏的皇帝,一言九鼎,您不能這麼做啊!”瑞瑪激動的險些哭了出來。

   只要一想到嫁不成威國公後會遭遇到的結局,她就沒法不哭!

   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角,瑞瑪公主恨不得上去抱住慶雲皇帝的胳膊哀求。

   “原來公主說的是這個啊!”慶雲皇帝朝她揚了揚手裡的信函,一臉無奈抱憾的表情:“這個問題也怪不了朕啊!瞧瞧,這是你東離國送來的信函,上面說了,因為某些原因,大魏和東離兩國邦交聯姻之事作廢。”

   他很無奈地攤手:“朕本想著跟東離世代友好,再加上見公主對威國公一片深情,東離王言辭懇切,所以才答應了這門親事。

   可誰知你們東離做事太不地道,朕千辛萬苦的剛說服威國公他們,你東離國倒好,干脆給朕來了盆冷水,扯起腿子來了!”

   他說著說著,氣就上來了:“朕就不明白了,既然沒有那份真心實意跟大魏聯姻,為何又要讓公主你千裡迢迢來到大魏,還讓朕做主……你們東離這是在耍著朕玩嗎?”

   瑞瑪公主聽的傻眼:“我東離國的來信?這怎麼可能!父王明明是答應了我的,絕無可能更改!”

   “是嗎?那公主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慶雲皇帝把信函往桌子上一拍,冷聲道。

   瑞瑪公主急忙拿起信函,兩眼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心頭頓時一驚!

   “這……怎麼可能?”她猶自懷疑,又將信函從頭到尾,一字一字地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嬌軀搖晃著噗通坐倒在地上。

   “不,不可能!父王他怎麼可能出爾反爾,怎麼可能……”瑞瑪公主只覺得渾身冰冷,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封信函的筆跡的確是她父王的,只是那內容卻是與她當初來大魏時,東離王說的天差地別!

   東離王在信函上說,由於自己沒考慮清楚,又加上瑞瑪公主的胡攪蠻纏,所以一時心軟縱容了她。其實他已經將瑞瑪公主許給了武栭國的國主松吉,如今武栭國那裡就要派人來迎娶了。所以東離王希望大魏皇帝能夠幫忙勸勸瑞瑪公主,要麼回到東離,要麼就直接嫁到武栭國去。

   瑞瑪公主正是不願意被嫁進武栭國去,這才拼了命地要嫁給威國公的,沒想到她的父王卻在自己眼看著就要跟威國公成親時來了這麼一手!

   “不!父王不可能這麼做,這定是大長公主那賤人使的壞!”瑞瑪公主哭了一陣後,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大長公主控制住了東離國王宮,如今靈王子接位,父王沒了實權,明面上是靈王子當東離的王,實際上可以說是被大長公主背地裡~操~控,這樣的信函完全可以被逼著寫出來!

   不行!自己決不能回去東離,更不能嫁到武栭國去!想通了這關節的瑞瑪公主急忙將目光投向慶雲皇帝尋求幫助——

   “皇上,這封信有詐,皇上不可輕信!”

   “有詐?此話有何憑據?”慶雲皇帝很好奇地問。

   “皇上,瑞瑪來大魏聯姻是父王准許的,先不談父王對瑞瑪的寵愛,就說做為一國之王,父王也斷斷不可能做出這種自毀諾言的舉動!”瑞瑪堅定地說。

   “所以呢?”方少雲適時地追問了句。

   “所以這封信函有假,它必不是我父王所寫,而是另有其人。”

   “這麼大膽子啊……那會是誰?”方少雲繼續追問道。

   “如果瑞瑪沒有猜錯,這個人就是我東離國的大長公主,那個最新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大長公主!”瑞瑪肯定道。

   慶雲皇帝捋捋修理整潔美觀的胡子,接話道:“即便是大長公主所為,那也依舊是你東離國的事,卻與我大魏無關,我大魏自然也不該過多~插~手。”

   他看向瑞瑪,面無表情地:“所以,還是請公主即刻回到清英殿去收拾好,或者是朕這裡派人送公主返回東離,或者是直接嫁去武栭國,隨公主決定。

   當然,公主既然來我大魏做客,這些時日也是賓主盡歡了,朕就代表大魏送些薄禮,以表對公主大婚的祝賀。”

   說著他張口喚人:“來人,將朕給東離國瑞瑪大公主准備的禮物單呈上來給公主過目,瞧瞧還需要些什麼,朕可酌情添加。”

   黃門立刻將一張禮物單呈上,慶雲皇帝示意對方遞給瑞瑪公主。

   “不不!我不要禮物,我只要嫁給威國公,留在大魏!”瑞瑪兩眼盯著那張薄薄的紙札,像那上面塗上了劇毒一般,不斷地後退,驚恐萬狀地直搖頭。

   “東離公主,我大魏對公主和東離都已經是仁至義盡,請別繼續讓我們大魏為難。”方少雲板著臉提醒瑞瑪。

   瑞瑪呆呆地站住了,她微微閉上眼睛,顫抖著伸出了雙手,睫毛下是如雨般的淚水……

   方少雲抽了下嘴角,隨即轉過了頭。

   ……

   八年後。

   “皇上,天門關如今固若金湯,東離國與大魏交好,武栭國自請成為大魏的附屬國,陳國三五十年內不會恢復元氣,這仗終於是可以暫停了。白東城他們各位將領也都成長起來了,請皇上允許臣攜帶家眷返回青羊故居。”

   朝堂上,拓跋珪出班跪奏。

   高坐皇位的方少雲讓黃門上去接下拓跋珪的奏折,打開後翻閱了一遍,先是照例勸留,在對方再三懇求下,終於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准奏!”

   “謝皇上隆恩!”

   拓跋珪這個頭磕的真心實意,眾人都能聽見地磚發出的聲響,心裡都暗暗嘶了一聲,替他疼了下。

   方少雲看著拓跋珪藏不住的歡喜,不由撇了撇嘴:他也好想離開京城啊!

   心中對好友的歡喜起了惡作劇心理,方少雲咳嗽一聲,“威國公,你好像很高興啊?說說,辭去職務,真的讓你那麼輕松開心嗎?”

   呃……皇上這個問題好刁鑽,這叫人怎麼回答?

   說是吧,皇上該問了,難道替大魏盡忠職守就那麼痛苦?你怎麼回答都是在找刺激。

   如果說不是,皇上又該說了,既然不是那你那麼開心快樂的干嘛?既然不快樂,那干脆留下繼續效忠朝廷吧……那不是更找刺激嗎?

   眾大臣都覺得這個新皇帝比他爹老皇帝還要難纏!

   老皇帝雖然難搞,但不會在朝堂上想一出是一出,更不會太出格,就算是有什麼招數也都在大範圍裡面,至少還是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這個新皇帝就不同了,完全不按套路來,簡直就是怪招亂出,把眾大臣打擊的昏天黑地七零八落。

   比如現在,他就又心血來潮的跟威國公鬥起脾氣來了!

   眾臣縮了縮脖子,望著威國公心中暗說:威國公啊,不是我們這些同僚沒同情心俠義道不來幫你,實在是這個新皇帝我們也搞不定啊,威國公你倒是可以走了,咱們還要在這裡煎熬著呢,可不敢得罪上頭那位,您就自求多福吧!

   拓跋珪沒好氣地瞪了眼方少雲:這家伙當了皇帝也是這般沒有正行,哪有在大殿上就這麼開玩笑的!

   拓跋珪見對方朝著他壞笑,便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這個問題,臣想安然他或許能夠更好的解答……”

   “行行行,算你狠!”他話沒說完,方少雲雙手連搖,對著他一頓咬牙切齒。

   拓跋珪微微一笑,對著方少雲彎腰一躬,扯開嗓子來了聲高喊:“臣,拓跋珪,謝主隆恩!”

   回答他的是皇帝的一聲——“哼!”

   眾臣低頭: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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