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棋藝
北冥淵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皇後氣得不淺,何為‘理’字偏頗?這小狼崽子分明是在暗罵自己不占理欺負人!
皇後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她強壓住怒氣,又質問道:“本宮瞧著,這裡頭怕是另有緣故。”
“今兒赴宴的,每個都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側妃,你的皇嫂。”皇後冷笑了一聲,意有所指道,“淵兒,母後今兒可得好好提醒你一句,不該你的東西,可千萬別僭越,免得惹出禍端。”
皇後話中隱含之意,北冥淵明了得很。
他未出宮建府之前,不知在皇後手底下過過多少狠招,眼下這番不痛不癢的言語,對北冥淵來說,壓根不用記掛在心上。
他顧念著身旁無辜被連累的陸清淺,遂暫時服了軟:“娘娘教導的是,兒臣日後定會注意。”
皇後還不欲善罷甘休,一旁的北冥熠卻當起和事佬。
只見他起身,唇邊一絲溫和的笑意,他拱手說道:“今兒是兒臣選妃的大好日子,母後暫且消消氣。免得嚇到在座的小姐們,免得這選出來的側妃日後畏懼您這個做婆母的。”
自家兒子的話,皇後娘娘還是聽得下去的,她臉上的怒氣不由得散了幾分,說道:“皇兒說的也在理。”
北冥熠清楚,這樣的場合頂多給北冥淵一些面上的羞辱,實際的傷害近似於無。
更何況,陸清淺可是有大作用的,這會兒可得罪不得。
北冥熠不願天啟帝覺得自己母後過於蠻橫,失了國母的體統,也想趁機顯出自己的仁善大度,遂又勸說道:“陸二小姐今兒的打扮,兒臣瞧著清麗脫俗,並無不妥,母後也勿要多慮了。”
說完這話,又側首望向陸清淺,安撫道:“陸二小姐莫怕,我母後慣來刀子嘴豆腐心,你這樣好模樣的小姑娘家,我母後歡喜還來不及,舍不得責罰的。”
列座的官家小姐們見兩位皇子都為那陸清淺說話,有羨慕,也有嫉妒的。
嫉妒的,但以陸清歡和淮蘇璃為首。
陸清歡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高段位,她只心裡恨得牙癢癢,幾乎恨不得生啖陸清淺身上的肉,不過於面上,卻仍是嬌弱溫柔的模樣。
而淮蘇璃則情緒外露的多,幾乎把手裡的娟帕扯破。
羨慕的,大多是天真的性子。只跟近旁的小姐妹嚼耳朵,說道:“若是有日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也願出言維護我,該有多好呀!便是折壽三年五載,也是使得的。”
……
這邊,皇後聽了自己兒子的,反應過來幾分。臉上又重新覆上了和煦的笑意,聲音亦如春風般令人舒適:“陸二小姐莫怪,本宮話說的急些,並無責備之意。”
北冥熠和皇後都齊齊給足了自己面子,陸清淺自然不會做拿喬的蠢事。
她輕聲細語地回道:“臣女曉得。是臣女語言不當,惹得娘娘動怒,該是臣女的錯才對。”
天啟帝早聽得不耐煩了,此刻見事情告一段落,遂開金口掀了過去:“時辰也不早了,選妃一事還是速速進行為妥。”
皇上的口諭眾人不敢不遵,選妃便正式開始了。
第一項是棋藝,列座的閨秀兩兩分為一組,經由數場比試,能留下的跟擅棋的大師對弈,選出二十人進入第二項。
琴棋書畫是官小姐們自幼要習得的技藝,可學歸學,技高技低,既看天賦也看勤勉程度。
眼下諸位赴宴的閨秀們,棋藝水平便是高低不平。
棋盤擺好,與陸清淺對弈的,是個桃花衣裳,圓臉杏眸的姑娘。一落座,那姑娘便一臉崇拜地對陸清淺說道:“陸姐姐,你方才好厲害!懟的淮蘇璃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給我們出了一口惡氣。”
陸清淺不認得這姑娘,聽她話中之意,怕也是被淮蘇璃仗勢欺壓過,不由笑問一句:“她往日也欺負過你?”
圓臉小姑娘連點了兩下頭:“仗著她爹是尚書,便常欺負我,她性子向來刁蠻,京中受她欺負的閨秀多著呢。”
原來如此,陸清淺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今兒鬧著一出,她日後該是會收斂些,做別人的棋子,可是樁傻事。”
“別人的棋子?”圓臉小姑娘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陸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陸清淺卻不往下答了:“該落子了。我讓你三子,你執白先行。”
那小姑娘是個有分寸的,也不再追根到底地細問了。只笑眯了杏眸,捏起一枚扁白的棋子,道:“謝謝陸姐姐讓我。”
陸清淺指尖摩挲著黑色的棋子,笑笑卻並不多言。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那圓臉小姑娘便失落地趴在桌子上,認輸道:“我輸了,陸姐姐你好厲害!你肯定能進入第二項比試的。”
接下來,陸清淺又連和幾人對弈,皆是迅速取勝。圍棋國手的考驗,她也順利通過,成功進入下一項比試。
在二十個剩下的閨秀中,兵部尚書之女淮蘇璃也在其中。
第一項棋藝比試告一段落,皇上側首以眼神向旁側的小太監示意。
小太監是個慣會看眼色的,此刻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恭喜二十位小姐順利留下。下一項是詩文比試。”
淡青宮服的侍女們垂眸魚貫而入,將桌上的棋局利落收拾起來,又規整擺上筆墨紙硯。
小太監們恭謹躬身,方欲領著僅剩的二十位落座。
陸清淺卻駐足未動。她朝位於上首的帝後福身行了個禮:“陛下及娘娘容稟,臣女忽感身子不適,接下來的詩文比試怕是不能參加了。”
陸清淺眉心微蹙,面上佯作不適的模樣。
她擅棋,喜對弈,可對太子側妃的位置著實毫無興趣,故而也沒有必要再參加下一項的詩文比賽。
皇上對這些碧玉年華的小姑娘們是寬容的,反正今日才貌俱佳的閨秀比比皆是,少上一兩個也不礙事。
皇上擺了擺手:“無妨,既然身子不適,便去歇息罷。”
皇後原對陸清淺有些不喜,此刻卻難得露出和煦的笑,甚至溫聲說道:“陸小姐眼下感覺如何?若是難受的厲害,本宮宣太醫來給你瞧瞧。”
陸清淺福了個身,回道:“勞娘娘費心,臣女只是心口突然有些不舒服,想來歇歇就好,就不必勞煩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