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冥頑不靈

   “我娘她……還好嗎?”

   陳詩雨接過食盒,緊緊的抱在懷裡,像是能夠通過這個食盒去感受到陳夫人那份關切。

   從她被關在安國寺那一天開始,她已經有數日未見他娘了。

   說不想念是假的,她不過是將那份想念藏在了心底。而且,越是想念,她就越是想要從這兒逃離出去。

   唯有如此,她的那顆不安穩的心才能好安穩下來。

   “陳夫人很好,她不過是思念你罷了。”

   見到她如此模樣,白梵舟心中也有些許的不忍。

   但,這份不忍,也僅僅是一點點罷了。

   “梵舟哥哥,我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陳詩雨忽然抬起頭,很是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到底是從小一同長大的,白梵舟想也沒想便道:“你且說。”

   他原以為,陳詩雨是想讓他傳個話,卻沒想到陳詩雨這一開口,著實讓他倍感訝異——

   她說:“我想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

   離開安國寺。

   見白梵舟不說話,陳詩雨將食盒交給丫鬟,然後抓住他的胳膊,像是小時候那般輕輕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似得說道:“詩雨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兒,詩雨想要回去。梵舟哥哥,你幫幫我可好?”

   對於陳詩雨的這一個請求,白梵舟並不覺得意外。

   沒有誰會喜歡被迫逗留在某一處的。

   即便是他,亦是如此。只是......

   他皺起眉頭:“陳姑娘,此事還請恕梵舟無法答應。”

   “為何?”陳詩雨急急地問,“難道,梵舟哥哥也責怪詩雨,認為詩雨蛇蠍心腸,有意要害東陵公主嗎?”

   白梵舟正想說話,又被她一口打斷:“可是詩雨不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都是......”

   她眼神飄虛不定,像是急於找一個借口來為自己的行為開脫:“是夏侯姑娘,是夏侯姑娘蠱惑我的。”

   “而且,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他們陷害我的,梵舟哥哥你要相信我!”

   “陷害你?”白梵舟倒吸了口氣。

   他沒想到,事到如今,陳詩雨竟還認為自己是被陷害的。

   他本以為,這些日子裡,陳詩雨許是會反思自己的行為,會產生愧疚之心才是。卻是沒有想到,她非但沒有,甚至還將責任甩到他人身上!

   這讓白梵舟感到不可思議。

   “事到如今,你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嗎?你若真是無辜的,又怎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我本就是無辜的!這一切都是陸清淺和夏侯莫語一起陷害我的!梵舟哥哥,你要相信我!”

   眼看著白梵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的不安在心間迅速擴散。陳詩雨緊緊拉著他的手,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贊同。

   然而......

   “夠了!”白梵舟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冷眼看著她,“梵舟今日來,是受陳夫人所托。如今事情辦完,我也該離開了。”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

   才剛剛邁出去一步,陳詩雨一個竄步跑上前來,張開雙手攔在他面前。

   眼前的男子依舊是她熟悉的模樣,可是眉宇間流露的冰冷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含淚質問:“所以,梵舟哥哥根本就不信我,對嗎?”

   “你從一開始就在責怪我。可是,我是被陸清淺他們陷害的啊!我才是無辜的,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願意相信她而不相信我呢?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

   “鐵證如山,你讓梵舟如何相信?”

   陳詩雨被他這冷得不帶班點感情的話語給震懾到了。

   星眸輕抬,眸中流轉繼續厭惡。

   那厭惡就好像一把利劍,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他......厭惡她?

   這怎麼可以?

   “陳姑娘,梵舟本以為你會自省,可如今看來,竟是梵舟的想法罷了。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乃是被陷害的,卻拿不出半點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你要梵舟如何信你?”

   “事已至此,還望陳姑娘能好好度日,勿要再惹是生非。也請......”白梵舟撇過頭去,似是不忍去看她那受傷的模樣,“也請日後勿要再來打擾梵舟,梵舟不想再見到你。”

   “不想再見到你”,這短短的六個字,卻像是擁有一種別樣的力量,能夠瞬間,就將她的心撕得粉碎。

   直到白梵舟從她的身旁走過,頭也不回,她也依舊冷冷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身後傳來嘶聲裂肺的哭聲,白梵舟腳步一頓。

   “公子,你這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些?”雖說如風也覺得陳詩雨與自家主子不是一路人。

   可陳詩雨到底是一個姑娘家,方才的話,會不會說得太傷人了些?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是一同長大的......

   如風正想著,忽然聽聞白梵舟說道:“正是因為一同長大,我才對她了如指掌。她會做出此事,我並不意外。”

   他一怔,才驚覺自己的想法被自家公子看透了。

   如風跟隨白梵舟多年,對於陳詩雨,自也是十分熟悉的。

   故而,在聽聞此話時,他緘默了。

   他忽然想起,在他們不過才十一二歲時,陳詩雨曾殘忍地殺害了一直貓兒。而原因緊緊只是因為她不喜歡貓兒的主人,她要讓貓兒的主人傷心欲絕。

   想起往事,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好像,陳姑娘會做出此事,也並不奇怪。

   天空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如風撐起傘,靜靜地站在白梵舟的身旁。

   白梵舟仰頭看著天空,忽然一聲長嘆,道:“若不是看在一同長大的份兒上,我早已經將她視為無物。”

   可如今看來,他早該如此的。

   “主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如風看著他面有陰郁,小聲地在他耳邊問道。

   白梵舟收回目光:“去陸府。”

   說完,復又抬起步子再次前行。

   小雨漸漸演變成滂沱大雨,雨聲的遮蓋下,哭聲若有若無,直至最後,沒了動靜。

   陳詩雨淋了雨,回到房中沒過多久就發熱了。

   陳夫人得知此消息,心急如麻,恨不得立刻出現在陳詩雨的身邊照顧她。可天啟帝說過,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進入安國寺見陳詩雨和夏侯莫語。

   白梵舟乃是得了皇上准許才能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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