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入刑部

　　

　　 陸清淺上任第一天，看著一張不大的小方桌上堆著差不多有半個人高的文書案件，嘴巴張得快要能塞下一個雞蛋。

　　

　　 “你們刑部……是有多久沒有干活了？”

　　

　　 如此多案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堆成的吧？由此可見，刑部平日裡是有多懶。

　　

　　 “嗯？”北冥淵朝著那案上瞄了一眼，看向陸清淺，眉毛一挑，言語中帶著幾分戲謔，“怎麼？你只是幫著驗驗屍，又不需要破案，就如此而已，你都做不到？”

　　

　　 聲音帶著幾分富有磁性的慵懶，眯著眼睛，眼縫中透出來的一絲精光，仿佛對她的工作能力有些質疑。

　　

　　 陸清淺翻了個白眼：“我的能力如何用不著六皇子判斷，況且，若不是我，只怕六皇子還對著那堆屍體發愁呢。”

　　

　　 這丫頭，可著實會戳人痛處。

　　

　　 北冥淵暗自咬牙，面上的笑卻是人畜無害的淡然，目光看向她，頗有幾分肯定地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本皇子也就放心了。”

　　

　　 “好。”陸清淺點頭，送走了北冥淵之後，回頭再去看案上的文書，忍不住一聲哀呼。

　　

　　 這麼多案子，就她一個人，光是看這竹簡上的字就得看一天了，更遑論實地看屍體查案。

　　

　　 分身乏術啊！

　　

　　 未來之前本還有些許的期盼，可一看到這些堆積成山的暗自，心中那點美好設想在此時算是徹徹底底的破滅了。

　　

　　 這根本就不是那種只要檢查屍體，查出死因就能夠直接定位凶手的案子，上面還添加了之前仵作檢驗過的屍體報告，似乎參雜了許多干擾信息，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正確理出一條思路來。

　　

　　 陸清淺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案件歸類完畢，那些干擾信息也都被刪了去。

　　

　　 這些案子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不過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陸清淺便覺著見怪不怪了。

　　

　　 動作利落地收拾好東西，陸清淺選擇了目前自己最為熟悉的案件作為她上任後的第一份處理案件——

　　

　　 與半月前京城出現的案件一樣，這又是一具莫名出現的屍體。

　　

　　 並且出現地點，同樣是刑部。

　　

　　 這倒讓陸清淺覺得奇怪，按理說此事有北冥淵去查，該是有了頭緒才對，可為何在屍體停止出現的半個月後，還會再次出現？

　　

　　 陸清淺苦思冥想，也得不出半點結論，索性甩甩腦袋，收拾東西，只等著去驗屍。

　　

　　 是夜，陸清淺提著燈籠，路過熱鬧的街道後，走在了無人的小道上。

　　

　　 她本想著一個人過去驗屍，誰知道小馥硬是要跟過來，說是怕她一個人不安全。

　　

　　 “你如今不怕見屍體了？”

　　

　　 “才……才不怕呢！”小馥裝作大無畏的模樣，然而她緊緊揪著陸清淺衣袖的手去出賣了她。

　　

　　 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陸清淺搖搖頭。

　　

　　 她自是不反對的，小馥常年跟隨於她，未來她也要一直接觸屍首，若是小馥害怕，那可就麻煩了。

　　

　　 驗屍的時候，誰來給她打下手？

　　

　　 屍體都停放在義莊後邊的停屍房裡，時值炎夏，屍首容易腐爛，刑部還特意讓人搬了好些冰塊來。

　　

　　 來之前，陸清淺便有所預料此處會稍微冷一些，故而還特意多穿了兩件，不過進來之後，並沒有覺著多冷。

　　

　　 大抵是冰塊揮發了，進來之後，還能聞到絲絲縷縷屍體腐爛的味道，加上空氣不流通，經驗甚少的小馥差點被熏倒。

　　

　　 陸清淺回頭看了小馥一眼，皺眉道：“不然，你還是在外頭等我吧。”

　　

　　 眼下她可沒工夫看管別人，若是小馥嚇暈過去了，那可就麻煩了。

　　

　　 小馥的目光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著躺在木板架上的屍體，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倚靠在了門框上，眼睛死死地盯著裡頭的陸清淺看。

　　

　　 “小……小姐……你快點兒。”

　　

　　 陸清淺點了點頭，找到文書上記載的停放位置之後，找到了那幾具屍體，又打開自己自帶的幾樣工具，便開始仔細檢查了起來。

　　

　　 此時正值夜晚，夜色漸濃，月光的清輝帶著幾分薄涼，漏進窗台，打在裡頭的屍體上面，照應得那些原本就臉色發白的屍體更更顯詭異。

　　

　　 小馥死死地拽著門板，身子顫抖著，感覺夜風在背後吹著，好像有什麼人的指尖劃過她的後背，她卻不敢回頭看，只顫顫巍巍地問道：“小……小姐，你說這世上會不會有鬼啊……”

　　

　　 可眼前的陸清淺卻是直直地站在那裡，好像沒有聽見她說的話，只繼續著手頭上的工作。

　　

　　 小馥覺著有些奇怪，又喊了陸清淺兩聲，對方依舊沒有答應。

　　

　　 詭異的感覺從心頭湧了上來，直達她的嗓子眼，她瞪大了眼睛，咬著唇瓣，只能強忍著屋子難聞的味道，一步步朝著陸清淺靠近。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陸清淺猛地轉過頭來，臉色發白地看著她，目光裡似乎帶著幾分凶意。

　　

　　 小馥嚇得往後一退，坐在了身後放置著的屍體身上，又猛地跌到地上，幾乎要昏倒過去，就在此刻，陡然聽見自家小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馥，你怎的進來了？”

　　

　　 “奴婢……”小馥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陸清淺面色紅潤，小心翼翼地上前探了探，是溫熱的，她喜極而泣，“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陸清淺有些奇怪，剛剛她就驗了一下屍，一回頭，見小馥走了進來，好像看到了什麼，嚇得不輕。

　　

　　 “奴婢適才叫你……你沒答應。”

　　

　　 陸清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平日裡，她無事的時候打趣逗樂，可要是一投入到工作之中，自然就一板一眼的，怕自己出現紕漏，不僅查不出死因，反而弄壞了死者的屍體，對於死者來說，也是一種不尊重。

　　

　　 方才，或許就是她太投入了，才沒注意到小馥在喊自己吧。

　　

　　 將小馥從地上拉起，小馥定了定神，才問道：“小姐，你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陸清淺輕嘆了一口氣。

　　

　　 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跟文書上所記載的一樣，摸不出規律，而且，也查不出死因。

　　

　　 這便為難了。

　　

　　 陸清淺盯著那幾具排列好的屍體看，最前面那幾具已經放了有些時間了，屍體開始腐爛，上面也多了一些蟲蟻，她剛剛驗起來有些麻煩，多花費了時間。

　　

　　 照著古代的技術來看，這屍體是放不了多久了，若是再不破案，前頭的線索便要斷了。

　　

　　 雖然這幾具新鮮的也許能找出頭緒……

　　

　　 她的目光從屍體上掃過，猛地一頓，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猛地回頭，朝著刑部跑去。

　　

　　 小馥嚇了一跳，見陸清淺跑了，自己也不敢留在這裡，跌跌撞撞地便跟著陸清淺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