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滿城皆知
陸清淺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梢，旋即莞爾一笑：“娘不怪我做得過分就行。”
“怎會？”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中自然是千般百般好的，“不過淺兒，既然她種下的惡果咱們已經還回去了，那剩下的，咱們可別去管了。”
“娘這是擔心淺兒會落井下石？”
綺蝶被此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好在下一刻陸清淺又笑道：“淺兒說笑的。我只是想讓她嘗下自己的惡果，如今目的已經達到，我自是不會再對她做什麼，但她若是再有下次——”
嘴角的笑意逐漸轉冷：“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主子，人已經送走了。”
北冥淵剛下了早朝回府，星垂便立即迎了上來。
北冥淵隨手解開厚重的朝服外衣，隨手遞給同樣迎上來的管家，一面往裡走一面問：“可有讓人發現？”
“未曾。”
昨日夜裡，便是由星垂將那兩個乞丐丟進去再帶走的，至於陸清歡，所用的乃是陸清淺給的迷迭香，與媚毒擁有同等效果，只是媚毒需要人吃下去，而迷迭香，卻能夠融化於空氣中，悄無聲息地鑽進人的鼻子裡，令人防不勝防。
“此事便任由其發展下去，不必再插手，切記此事不可與淺淺扯上干系。”
“是。”
盡管兩人都未曾推波助瀾，可人們八卦的力量卻是十分強大的，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便傳進了陸離的耳中。
一路上，陸離都壓著火氣，一回到陸府，連迎上來的三姨娘都不看一眼，便怒氣衝衝朝著蓮苑而去。
“清歡呢！”
砰的一聲將門踹開，陸離滿面怒容走了進來，環視一周，四下並無陸清歡的身影。
彼時趙相宜正與王伯商量著府裡的事情，見他忽然闖了進來，便連忙打發走了王伯：“清歡在房裡歇息呢，老爺，您......”
她話都還沒說完，便見陸離轉身就朝著陸清歡的院子而去。
趙相宜頓時大感頭疼，連忙追了上去。
砰——
又是一陣響亮的踹門聲，陸離掃了一眼四周，才發現陸清歡抱著雙臂，蜷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瞧見了他，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便又放了下去，重新做一尊安靜的“雕像”。
然而，陸離本就怒火中燒，如今以來，本是想問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看見她這般目中無人的姿態，怒火幾乎噴薄而出，他氣得臉頰、脖子通紅，青筋突突作響，一雙墨色的眼眸好像要噴火了一般。
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提起陸清歡的衣襟，抬手便是一個耳光：“我陸府費盡心思養育你到這麼大，你便是做出這等子事來回報我的？”
一想起下早朝時，同僚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陸離只覺得自己面子、裡子都丟盡了去。
本以為這個大女兒該是自己最自豪的，可偏偏，最讓家門蒙羞的就是她！
期盼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個中落差，無法言喻。
陸清歡微微抬眸，好似枯井一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看，那眼神就好似來自於地獄深淵的注視一般，令人畏懼，那一言不發的緘默，更是讓陸離心底略微有些發毛。
“看？你還有臉看？”似是覺得自己被小輩這麼蔑視，陸離怒火更甚，揚手便想再打一個耳光！
緊趕而來的趙相宜一看，登時一驚，連忙阻攔下來：“老爺，此事不怪歡兒，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照顧不周，才會發生這等荒謬之事。”
昨夜的情景再一次浮上心頭，趙相宜心裡在滴血，她甩開了陸離的手，將陸清歡從他手裡奪下來，緊緊抱在懷裡，手撫上腦袋，帶著哭腔柔聲安慰著：“歡兒莫怕，娘在這兒，娘在......”
她一聲聲的安慰，一聲聲哽咽，卻好似都傳不盡陸清歡的耳朵裡。
哭啼聲縈繞於耳，陸離深深看了母女二人一眼，重重嘆了口氣，轉身往外邊走去。
“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去太子府。”陸離閉了閉眼，緩了緩氣息，“此事終究要給太子殿下一個解釋的。”
說罷，陸離邁開步子，離開了蓮苑。
寬大的衣袖被人輕輕扯了扯，趙相宜連忙低下頭，對上陸清歡那雙了無生氣的眸子。
陸清歡問：“娘，父親可是厭惡我了？”
聲音輕柔，就像是羽毛一般輕輕地，需仔細傾聽，方才能聽得清楚，聽得明白。
趙相宜不由又感到心酸，搖著頭，為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父親並沒有厭惡你，他只是......”
趙相宜又哽咽了一下：“只是太擔心你了。”
說完，便又將可人兒擁入懷中。
這一天，趙相宜花費了許久的時間，才哄得陸清歡入睡。
望著女兒恬靜的睡顏，分明是像小精靈一般美好的年紀，可為何要遭遇這等子事情？若不是陸清淺......
趙相宜眸光沉了沉，再次望向陸清歡時，眉眼只藏有無盡溫柔，她為她掖了掖被子，便離開了。
陸清淺膽敢害她的寶貝女兒到如此境地，趙相宜怎麼能夠輕易放火她？
若不是昨日夜裡瞧見了那乞丐模樣，她根本就無法斷定此事乃是陸清淺所為！
“小姐，夫人來了。”
彼時陸清淺尚還在研究著從水中提取出來的白色粉末，冷不丁聽聞此話，擺擺手:“娘來了你便伺候著。”
“不是姨娘來了，而是大小姐的母親。”
陸清淺敷衍性地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趙相宜來了？她來做什麼？”
自從搬出陸府後，小馥小閔等人便改口喚綺蝶為夫人，如今貿然聽聞此話，還以為是她呢，倒是未曾想到趙相宜身上。
只是，她今日貿然前來……莫不是為了陸清歡一事？
陸清淺驚地雙目圓瞪，連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從小屋子裡退出來:“她現在人到哪兒了？”
“剛到大堂。”
話音未落下，跟前便沒了那抹淺黃色的身影。
小馥怔愣一下，只有一句話順著風鑽進了耳中:“命人照顧好我娘，不得讓她知道趙相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