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趙氏溫雪
“老爺許久不來妾身這裡了。”兩人進了臥房，趙氏幫楊誠國脫下外袍，然後兩人坐在了床邊。
“是啊，有時間沒來看你了，今日開始持家可曾覺得辛苦？”楊誠國在趙氏的院子裡像是回到了最初，自己年輕歲月靜好的樣子，語氣也就軟了下來。
“是老爺和老夫人信任，妾身感激都來不及，哪裡談得上累。”趙氏自己也解了衣裳坐到楊誠國身後，給楊誠國輕輕揉著太陽穴，“老爺今日好像是沒有去宮裡，可是身體不舒服？”
楊誠國將趙氏的手拉到自己的手裡，嘆了口氣。
“溫雪，這些年難為你了。”楊誠國說出這句話是真的，趙氏是自己為官之後她家裡送來的妾身。
趙溫雪，也就是楊府的三姨娘是富商之女，是她娘家人為了攀附楊誠國嫁過來的女兒，這富商之女雖不是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但是也是家裡的掌上明珠，嫁給楊誠國做了個妾室確實是有些委屈了趙溫雪。
“老爺體貼妾身，妾身也就知足了。”趙溫雪靦腆一笑，楊誠國拉過趙溫雪一同躺在床上。兩個人繼續聊天，不外過是今日趙溫雪開始持家遇到的一些閑事。趙溫雪一個富商之女打點一點家務自是綽綽有余。
“老爺，妾身有一事要與您商量。”趙溫雪翻過身將頭枕在楊誠國的胳膊上，眼睛一閃一閃的，在微弱的燭火下看起來很是可人。
“你既已掌家事情就由你去做吧，我相信你。”楊誠國心裡一蕩嘴上就說出了這句話，然後還是看著趙溫雪。
“話是這麼說，但是老爺是妾身和阿晨的主心骨，所以這些事情還是得跟您商量。”趙溫雪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女人一樣念叨著，這讓楊誠國心裡很是滿意，這三房夫人裡就屬趙氏最為貼心，嫁過來以後也是安分守己從不參與後宅裡的紛紛擾擾。
“哦，那你就說來聽聽，我給你點兒意見”楊誠國把手臂枕在頭下饒有興致的看著趙姨娘。趙溫雪輕柔一笑，將自己的長發從楊誠國身上攏下來。
“是關於千予的嫁妝，”趙溫雪坐了起來，但是長長的頭發還是搭在床上，“千予是嫁入王府，嫁妝自然是不能少的，我今日查了查，姐姐帶來的嫁妝還有好幾個院子和鋪子，這些年也沒有入賬到咱們府上，所以千予這嫁妝……”
趙溫雪像是一個母親一般絮絮叨叨的說著，楊誠國心裡倒沒覺得有多反感。說起這個即將出嫁的女兒，自己確實是苛責了，但是聽見這些年的鋪子院子都沒有錢入賬，就覺得奇怪。
“什麼院子鋪子沒有進賬？”楊誠國問著就坐了起來，這些年自己一直都很少過問家裡的財政問題，千玉天管理的也不錯，所以不曾過問。
“是這樣的，妾身被老夫人分到的是後宅的吃穿用度，又沒有做過後宅的管理，就去翻了翻以前的賬本，結果就發現了賬目上有虧空。”趙溫雪將掛在床邊的袍子拽了下來，披在楊誠國身上，“夜裡涼，老爺小心身體。”
楊誠國自己緊了緊袍子，順手將趙溫雪攬在懷裡。嘆了口氣，心裡開始覺得奇怪。後宅的錢一直都是千玉天管著，自己偶爾問上一句都是沒有問題的，怎麼這賬本才轉了手就發現了問題。
“老爺，怎麼皺著眉頭。”趙溫雪知道這些年千妙天名下的鋪子都叫千玉天自己留下給自己和女兒添置衣裳了，今天裝作漫不經心的說出來都是因為今日聽了楊晨玉說王爺待他極好，說是再練習幾日武藝，就送他去兵部效力。
“沒什麼，早些睡吧，千予的嫁妝，明日我們一同商量。”楊誠國脫下袍子，就鑽進了被子裡。趙溫雪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這事自己念叨了一句楊誠國已經上了心，剩下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好。”趙溫雪說著就下了床吹熄了燭火，然後爬上床，一夜好眠。
次日早起，趙溫雪早早起了床，招呼著丫頭婆子准備好了早飯才去叫醒了楊誠國。楊誠國起身之後用了早飯，看著同樣坐在身邊的妾室趙溫雪和兒子楊晨玉心裡覺得暖暖的。
回想以往在千玉天哪裡用早飯的時候，千玉天一心撲在楊千愛的身上，用飯的時候也只看著楊千予，偶爾分神就是跟自己念叨京城裡哪家的衣服好看。在何氏姨娘哪裡吃早飯的時候，楊月常倒是安靜，從不叫自己擔心。而何氏就坐在一邊喋喋不休念叨著自己的銀子不夠用，楊月容就更過分了，什麼都想跟楊千愛比，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第一才女……
想到這兒楊誠國的心裡就更加柔軟了，看著身邊的兒子問了一句。
“阿晨，你在王爺哪裡都做些什麼？”楊晨玉還小也就是個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身形已如成人，但是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就回答了楊誠國。
“王爺昨日叫我過去看了看我的武藝，可能覺得不滿意就找了他的侍衛調教我的武功。”楊晨玉說的很是興奮，“也問了我都學了什麼書，然後就叫我在練習一段日子，說是以後叫我去兵部效力。”
楊誠國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碗裡剩余的飯都吃了。
“今日回來時去我書房裡拿幾本書，多讀書確實有益。”楊誠國站起身就准備出門，趙氏很是乖巧站到門邊等著送楊誠國出門，楊晨玉也是聰明就也站到母親身後等著送父親出門。楊誠國確實是該走了，也就整理了衣服出了門。
看著楊誠國離開，趙氏笑著就將楊晨玉拉著坐到桌子邊。楊晨玉也是很孝順，乖乖坐到母親身邊，知道母親是要說什麼就靜靜地等著母親說話。
“兒啊，你來告訴娘，王爺都找人教了你什麼？”趙氏並不是信不過楊千予，畢竟自己與世無爭，楊千予要壞也壞不到他們母子身上。
“王爺找了武師教孩兒拳腳功夫，孩兒也是很後悔，以前沒能一直堅持下去。”楊晨玉說著輕輕撓了撓頭，“但是娘你也別擔心，師傅說了我就算現在才開始學功夫，也能練成。”聽了楊晨玉的話，趙氏滿意地點了點頭，慈祥的笑著。
本來在這後院自己是與世無爭，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的兒子在齊景杭手下做差，而楊千予又是這府中的眾矢之的，所以她現在必須拿出未出嫁時自己母親教給她的手段保護自己的兒子，還有給了自己兒子機會的楊千予。
“兒啊，你今日去王爺府上繼續學習，可要用心。”趙氏一邊囑咐著一邊理了理楊晨玉的衣角，“早些回來，你父親今晚可能會問你今日都學了什麼。”
“好，孩兒今日從師父哪裡回來就那兒也不去了。”楊晨玉答應著就出門了，看這楊晨玉走出院子趙氏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站起身，前往老夫人院子裡去請安。
“小姐，三夫人來了。”李嬤嬤聽見外邊的人通報就進到院子裡來給自家小姐報告，“您是見見，還是請三夫人回去？”
“叫她進來吧，往日裡也是這個時辰過來請安的。如今持家了，也沒忘了規矩。”楊老太太一邊起身一邊叫屋裡的腳快的小丫鬟去請三夫人進來。
“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昨夜睡得可好？”趙氏進了門就開口問著，楊老太太笑著叫她坐下。
“兒啊，如今持家了事情只能是多，若是忙就不必日日來請安了。”楊老夫人笑著，招呼趙氏吃些水果。
“持家也是母親信得過兒媳，兒媳哪裡能說累。再說了，每日給母親請安也是兒媳的責任。”趙氏放下茶杯，恭敬地說道，楊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兒媳果然是個明事理的，這樣懂事可比那從青樓買回來的強多了。
“昨日聽說阿晨去了王爺府上，怎麼樣啊？”楊老夫人對待自己的孫子還是很是重視的，幾句話就聊回了楊晨玉身上，趙氏笑著說他一切都好，還說只要楊晨玉有了時間就叫他過來陪楊老夫人，聊了沒幾句就把楊老太太哄得哈哈直笑。趙氏一看時機到了，就開口說了關於賬目的事情。
果然楊老太太也是一驚，然後就叫了管家取了賬本來，仔細核對之下就發現了漏洞。楊老太太並沒覺得這是趙氏特地說來給她聽得，趙氏的原話是——
“兒媳以前雖然也學了一點持家的事務，但是都是皮毛。昨日拿到賬本心裡有些慌，就想著母親持家多年頗有經驗，就拿來請教您了，還望母親不要嫌棄兒媳蠢笨才好。”
楊老太太笑著叫人送走了趙氏，然後就坐在軟塌上沉默了好久。嚇得李嬤嬤等人連話都不敢說，也不知過了多久楊老夫人才嘆了一口氣，輕輕喊了一聲李嬤嬤。李嬤嬤立刻就近到身前，詢問怎麼了。
“你去府門口說一聲，就說是我的話，讓老爺回府了就直接去賬房那裡，就說今晚要給二小姐置辦嫁妝。”
楊老夫人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是李嬤嬤看出楊老夫人情緒不對也就沒說什麼，匆匆出去吧楊老夫人交代的事情都吩咐了。楊老夫人聽了李嬤嬤回來，說一切都交代好了，就擺了擺手讓僕人們都下去了。
“老爺，楊府，我可能是守不住了。”楊老夫人對著窗欞喃喃自語，“春枝，把門窗都打開吧，散散我這屋子裡的晦氣。”楊老夫人說著，慢慢走向軟榻上看著李嬤嬤開窗開門。楊千予你何止是人中龍鳳啊，你這一朝回府就已是鬧得我楊府家無寧日啊！楊老太太心裡想著，卻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畢竟是楊家的骨肉啊，怎能輕易舍了她。
千予啊，是我楊家虧欠了你，你回府來，大抵就是討債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