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省長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很快穿過叢叢迷霧照耀在臥龍的上空，一個人影在臥龍的山上向下眺望，他的身後跟著一位戴眼鏡的美麗女人，穿過雲彩的陽光如利劍般照在他的身上。
“多少年了？連臥龍我都快不認識了！”張開平站在山頂感嘆。
在這男人的身後的女人叫蘇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博士，在美國著名經濟學雜志發表一篇名為：“論中國改革開放經濟發展之路”後在圈內被人熟知，張開平拜讀之後親電於她，兩人在電話內暢談一天一夜，蘇晴被這個男人的一腔熱血打動，這才答應回國。
蘇晴的爺爺原本也是天全省人，年輕時到美國淘金，金沒淘著，卻娶了個美國女人，之後便有了蘇晴的父親，她的父親成年後娶了來自中國的留學生，結婚不久便有了蘇晴，所以蘇晴的樣貌看起來還是中國人的樣子，但若仔細端詳，又有一絲不一樣的美感。
蘇晴看著前面的男人心中有一絲激蕩，細細算算跟著這個男人也有6年的時間，從她到他的身邊那一刻開始，這個男人就沒有像今天這樣過，他總有忙不完的事，有時高興，有時也會憤怒，可她從來沒有看到他傷心難過猶豫不決。
“這才是真的你吧！”蘇晴在心底輕說。
張開平靜靜的站在臥龍的山頂，他不知道身後女人的想法，天剛剛亮他就起身准備爬爬臥龍的山，他本不打算叫上身邊的人，誰知道蘇晴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就也跟著來了。
近鄉情怯，張開平幾乎是一整夜都沒有合眼，塵封的往事不斷被揭開，折磨著他，他原本以為自己忘了，這才打算回去看看，誰知非但沒忘，反而更加沉重。
只要他閉上眼，那些曾經被自己不斷忘我工作而封印的人，就會笑著、哭著在他的腦海中盤旋，直到昨晚他才發現自己的天真，原來有些人是一輩子也難以忘記。
“算算老頭子今年也到了古稀之年。”張開平心想，“我是該恨他還是內疚呢？”
張開平不止一次這樣想過，每次他想起父親，就一陣陣心疼，一陣陣憤怒。現在他也只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大致滿頭白發的老人模樣。
“今天你還認為自己的對的嗎？”張開平心裡對著父親問。這也是他此次回家的目的，他要在那個頑固的老頭面前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當年沒有回家的選擇是對的，為此他燃燒著他的生命。他與他的父親有著不可調和的理念和仇恨。
“張叔。。。”蘇晴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在私底下蘇晴一向這樣稱呼他。
張開平保持一個姿勢已經快一小時了，他近乎呆泄的神情讓身後探頭看他的女人感到害怕。
張開平聽到蘇晴的聲音，他從風中收回思緒，在他轉身的一剎那間，他又回到了那個原來的他。
“下山吧。”張開平說完率先往山下走去。
蘇晴張了張嘴，她本想問他有什麼心事，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她太了解他了。
兩人回到賓館的時候，司機早已經將車加滿油，正停在賓館外面研究地圖，張開平上車用手指了指西邊的方向，他心裡想五星村哪裡是地圖上能找的到的？
越野車在路上飛馳。
快中午的時候一行人就到了五星村外面的公路，蘇晴遠遠看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印像是原始，這已經不能用窮來形容，路邊的稻田裡稀稀散散的稻谷，遠處的幾戶泥呸房屋，散落在田間小道旁的歪脖子樹，無不透露出一幅破敗景像，她甚至沒能找到一根電杆。
張開平在車裡磨磨蹭蹭半天才下車，他沒被眼前的景像嚇到，他知道自己的家鄉原本的樣子，他也分析過五星村的情況，這個村子根本就無處發力，他站在公路上覺得村裡唯一改變的就是多了腳下這條公路。
張開平看到遠處公路上向他們走來的2人，他心情有些激動，“會是誰呢？要是熟人還能認得自己嗎？”張開平的心裡有緊張還有期待。
劉小賀與郭大善忙活了一上午，現正准備回家吃飯，他兩也看到遠處停在公路上的車。
“咦。。。”劉小賀第一個叫了起來，“老郭，是不是鎮上來人了？”
郭大善用眼睛瞄了瞄說：“不像鎮裡的車。這車可是越野車，只有派出所和書記才配的有。”
“那就是書記來了？”劉小賀說完自己又搖了搖頭，這書記他可認識，這幾人明顯不像。
等劉小賀與郭大善走進了，張開平才發現原來是倆個後生，張開平今年也就四十多，郭大善今年也有小三十，只是張開平十三歲就離開家，他心裡清楚面前這倆人不可能認識他。
這五星村來了開小車的人本來就是大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平時一天也跑不了幾趟車，更別說小轎車了，劉小賀與郭大善倆人都盯著車看了半天。
“小賀，這人不得了。”郭大善斜著眼珠子用胳膊碰了一下劉小賀。
“你看出啥了？”劉小賀雖然看不出來什麼是好車，可他看眼前這幾個人不簡單，光說那個肌肉男就透著一股子殺氣，還有那個女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更特別的是這倆人都站在一個穿風衣的中年男人身後。這個男人倒還好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倆。
郭大善用眼睛指了指車的車牌，這輛車掛的車牌可是軍隊的牌子，郭大善不愧是在城裡當過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名堂。
此次回家張開平本就不想太招搖，他自己的車掛的牌子更不得了，那是省委的牌子，一開到地方馬上就能被下面的人認出來，他也是為了避免麻煩才從武警裡借調了一輛車。
劉小賀哪裡懂這些，他對著車牌看了半天也沒弄懂郭大善的意思。
“請問，這裡是五星村嗎？”蘇晴禮貌的向前問劉小賀。
“是。”劉小賀被這個女人的‘請問’二字搞的渾身不自在。就算進城裡也很少有人對他這麼說話。
劉小賀雖然自己沒怎麼讀過書，可他一向對有文化的人有好感，他笑眯眯的對這個女人說：“請問，你找誰？”
劉小賀也用起了請問，他覺得既然人家這麼有禮貌，自己現在好歹是個官，也得有禮貌才行。
這一問倒把蘇晴問著了，她回頭看向身後的張開平。
剛剛劉小賀與郭大善走過來的時候，蘇晴本以為省長會說話，劉小賀倆人圍著車看了半天，張開平也沒有說話，他只是一直微笑著看著倆人，蘇晴覺得省長這是近鄉情怯，所以她開了口。
很明顯眼前這群人的確是來五星村的，可劉小賀在問了半天你找誰後，對方還是沒有答復，那個戴眼鏡的女人只是把腦袋轉向身後，她身後的男人卻像個傻子樣一直對著自己笑。
“你們到底找誰啊？”劉小賀覺得難道是自己剛剛那個‘請問’他們聽不明白？
張開平清醒過來，他問劉小賀：“你是誰家的？”
劉小賀看眼前這人一直笑眯眯的，身邊的人又那麼有禮貌，怎麼一開口問話比我這個大老粗還不如。
“種西瓜老劉家的。”劉小賀還是回答了張開平。
“種西瓜？”張開平用腦子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在他離開那陣劉根生家裡還沒種西瓜。
“你們到底找誰啊？村裡路不好走，我可以給你們指指。”劉小賀好心的又問了一次。
“我知道怎麼走。”張開平接著說：“你認識村東張為國嗎？”
劉小賀歪著頭把村東的人捋了個遍，“沒聽過，瞎子倒是住那裡。”劉小賀說。
“咱們村裡現在誰是管事的？”張開平又問。
郭大善一聽眼前這人說話用的是‘咱們’就知道這人八成就是五星村走出去的人，他趕緊搶先說：“我是五星村的農業專家，旁邊這位就是五星村的村長。”
“你就是村長？”張開平著實吃了一驚，這村長也太年輕了，恐怕連媳婦都還沒有娶吧！
劉小賀覺得這人的表情實在不咋地，好像我當村長不行似的，他黑著臉說：“咋的？我不能當村長？”本來剛剛劉小賀對這男人的問話就不舒服，那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劉小賀可不管你是天王老子。
張開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誰敢頂撞他了，他笑著說：“只是沒想到這麼年輕。你娶媳婦沒？”
“娶了。”劉小賀老實的說，又問：“你咋不把車直接開進村裡？”
“我等人。你們先走吧。”男人揮了揮手，他有些躊躇。
劉小賀與郭大善奇怪的看了這幾人幾眼，轉身走了。
劉小賀在路上問郭大善：“你剛剛指那車牌啥意思？”
“這車掛的是武警的牌子。”郭大善說：“只有市裡才有這樣的車。”
“額。”劉小賀額了半天也沒真弄明白。只是知道對方不簡單。劉小賀決定到家問問爹，這男人打聽的張為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