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景煜的眼神立刻陰沉下來。
郁程從一邊過來，疑惑地問：“王爺什麼時候見過楚將軍？”
夜景煜沒好氣：“夢裡！”
郁程干笑兩聲：“王爺真會開玩笑......”
夢裡相會的都是心上人，王爺心心念念他的恩公算什麼事！
啊，懂了，王爺是在在拿楚將軍嚇唬廣平侯，好讓他對侯夫人好一些！
夜景煜瞥他一眼，不緊不慢往前走。
郁程趕緊跟上，“嘖嘖”兩聲：“侯夫人這般如花似玉、蕙質蘭心的女子，被廣平侯這麼對待，他真舍得！”
怪不得王爺當時知道楚微雲嫁給了廣平侯，直說可惜。
夜景煜呵了一聲：“她自己選的，怨得了誰。”
郁程大為詫異：“王爺不是要幫侯夫人？”
夜景煜黑眸中蘊著冰霜。
他幫過她，跟她說顧清川非良人，讓她不要跳進火坑。
她的回答是，“我相信廣平侯絕對不會負我，請王爺自重，不要詆毀我家侯爺！”
方才他已經明確告訴她，看在她父親對他有救命之恩的情分上，只要她需要，他一定會幫她。
她呢？
照樣不說廣平侯一句不是！
方才聽她話說的那麼絕，還以為她終於醒悟，不再傻傻付出，原來只是以退為進罷了。
良言勸不醒該死的鬼，由她去。
等她吃了大虧，知道找他幫忙了再說。
“侯爺......”穆婉秋追上顧清川，柔弱地叫。
顧清川皺眉，“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楚微雲為什麼要打你？”
依他對楚微雲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因為皇後喜歡穆婉秋，就動手打她。
穆婉秋心虛地轉了轉眼珠，故意含糊其辭：“我知道夫人一直在生我的氣，她打我幾下也沒什麼，侯爺千萬不要因為我，與夫人生了嫌隙，不然我哪能安心。”
顧清川看她這樣懂事，心又軟了，囑咐道：“皇宮不比侯府，既然你以丫鬟的身份進宮，就要守好規矩，不然你真闖了禍，恐怕我也保不了你。”
穆婉秋乖巧說道：“我知道了，侯爺。”
“快去服侍楚微雲，聽聽她跟東陽王妃說什麼，回來告訴我。”顧清川笑了笑。
“知道了，侯爺。”穆婉秋心中再不願，也只能追著楚微雲過去。
楚微雲已經跟聞夢溪一起說話。
聞夢溪嫌惡地看一眼穆婉秋，拉著楚微雲的手，神神秘秘地說：“表嫂，聽說皇上要在今天為永康王選妃！”
“是嗎？”楚微雲隨口問，沒往心上放。
她和永康王前世沒什麼交集，這一世也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他的事她並不想多問。
穆婉秋眼睛一亮：永康王要選妃？
早知道自己就不急著委身於廣平侯，嫁給永康王不是更好！
“嗯，我聽我父王說的。你別看永康王名聲不好，想嫁給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今天都卯足了勁兒好好表現呢！”聞夢溪眼睛亮閃閃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楚微雲笑了笑，隨口問：“你呢？”
聞夢溪“唰”一下紅了臉，嗔怪地說：“表姐，你說什麼呢！我又不喜歡永康王，他那麼聰明，我這麼笨，哪裡配得上！”
“不要妄自菲薄，你善良聰慧，待人真誠，必能尋得知心人。”楚微雲暗暗嘆了一聲，心說你不是笨，是太單純，否則怎麼會被二皇子騙的那樣慘！
聞夢溪嘻嘻一笑：“我還小呢，不想嫁人，我要做我爹娘的老閨女！”
楚微雲抿唇笑道：“未嘗不可。”
聞夢溪驚奇又好笑：“表姐，你居然贊同我的想法！你不覺得我這樣想是離經叛道，惹人笑話嗎？”
女子若終身不嫁，會讓人戳斷脊梁骨，哪怕她出身高貴，也躲不過。
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溫柔賢淑的表姐竟然也這麼“叛逆”！
楚微雲眼神傲然：“哪條律法規定女子必須嫁人？離經叛道又怎樣，女子生來就不是誰的附屬物，得遇知心人，白首一生自然是好，若不能得遇良人，不如孑然一身，自由來去！”
“說的好！”聞夢溪用力拍了兩下手掌，“知我者，表姐也！”
穆婉秋跟在她們身後，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說大話誰不會！
這世道女人離了男人，吃飯穿衣都成問題，早晚淪落到窯子裡，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
只有嫁給有本事的男人，這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楚微雲輕笑，眼裡閃過堅毅的光。
這傻丫頭，心思還是如此單純，這一世定要保護好她！
時辰一到，宴席正式開始。
昭寧帝早吩咐下去，今日男女同席，只要守規矩，不必太拘束。
顧清川只是侯爵，六品的工部員外郎，身份低，位置都靠近殿門了。
楚微雲隨著他坐下，倒是不在意。
今日宴席夜景煜是主角，那些想嫁給他的女子是亮點，她這樣嫁作人婦的，充當陪襯，看著就好。
昭寧帝和柳皇後一出來，眾人起身行禮後落坐。
楚微雲往上看了一眼。
幾個皇子按長幼坐在昭寧帝左下方，夜景煜坐在右方首位。
萬眾矚目之下的夜景煜仍然一副慵懶的模樣，一雙桃花眼仿佛看誰都含情脈脈，卻又冷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
夜景煜似乎感應到什麼，往楚微雲的方向看過來。
楚微雲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
昭寧帝對夜景煜大大誇贊一番後，眾人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朝臣們紛紛向夜景煜敬酒，他倒是隨和，來者不拒，不大會兒功夫喝了十幾杯，面不改色，眼眸明亮，千杯不醉。
那些想嫁給夜景煜的千金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時偷瞄夜景煜，只要被他看一眼，就羞紅著臉低下頭去。
昭寧帝看看時機差不多了，捋須開口：“今日為景煜慶功，誰願獻上才藝助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