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幾名僕人從外面衝進來,拆下門板將許言抬到了許烈的房間。

隨即又有兩人跑去,將已經睡下的許府私人郎中黃宗善叫醒找來。

黃宗善給許言號脈之後,說,“老爺,三少爺並無大礙。”

“只是常年飲食短缺,營養不良,近來又染了風寒,致使身體虛弱。”

“今日受了兩處外傷,加之心急如焚,急火攻心,才一急之下暈過去。”

“在下開幾副藥,讓三少爺堅持服用,再多進補些營養,歇息幾日便沒事了。”

“至於肩膀的外傷,還有手指的骨折,則需要慢慢休養便可。”

“好,多謝!”

許烈點了點頭,內心這才如釋重負松了口氣。

隨即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老馬。”

馬福通急忙走上前:“在。”

許烈冷聲道,“去將許文濤、許峰,給我找來。”

“......是。”

馬福通點了點頭,心中暗暗咂舌。

平日老爺叫大少爺和二少爺時,都會親切地稱為“濤兒、峰兒”。

今日卻以全名相稱,語氣還如此冰冷。

看來,老爺是真的生氣了。

片刻後,許文濤和許峰二人到來。

許文濤一進門,卻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心中暗暗留了個心思。

許峰卻仍大大咧咧,見許言竟然躺在父親的床上,頓時滿臉不悅。

“爹,您今日怎麼對這小野種如此上心?”

“給他治傷也就算了,還特意把他抬到您的房裡來,未免也太抬舉他了。”

“少廢話!”

許烈眯著眼睛,冷聲道,“我且問你們,言兒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堂堂帝都,天子腳下,怎麼會有殺手,敢到我許府來行凶?”

“這件事,與你們兩個有沒有關系?”

“沒有!”

許文濤生怕許峰這個蠢貨說錯話,急忙搶先回答道,“父親,我們即便對許言的意見再大,畢竟也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會找殺手謀害他性命?”

“況且,我們平日裡向來謹遵您的教誨,老實本分,恪守規矩,也根本不認識什麼殺手啊。”

“哼,跟你們沒關系,最好!”

許烈眯著眼睛,冷聲問道,“那我再問你們,我的雙魚玉佩,究竟是怎麼丟的?”

提及玉佩,許峰頓時渾身一哆嗦,臉色微微變了變。

許文濤剛要開口,許烈便冷聲道,“濤兒,你無需多說。”

“許峰,你來解釋一下吧。”

“爹,是......是這個小野種偷的啊!”

許峰指著床榻上昏厥不醒的許言,尖聲道,“這個小野種偷了您的玉佩,然後跑到街上風流瀟灑,花天酒地。”

“具體是賣給了誰,去哪裡揮霍了,您應該問他才是......”

“逆子,你還敢嘴硬!”

許烈怒目圓瞪,從懷中取出兩張信紙,啪的一聲重重拍在八仙桌上。

“夜華街黑市的李大年,你應該認識吧?”

“這是將他抓進大牢之後,審訊得出的口供。”

“這是你將雙魚玉佩賣給他後,他一式兩份的收據。”

“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上面是誰的名字,然後再想想怎麼編!”

許峰臉色驟變,看著收據上清清楚楚的“許峰”二字,額頭頓時冒出絲絲冷汗,忍不住咕嘟吞了口唾沫。

“父親,我......我不知道這件事啊......”

“肯定是這個小野種去偷賣玉佩,又怕父親查到他的頭上,所以才寫了我的名字,趁機誣陷我......”

一旁的許文濤實在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一聲,“二弟,事實在此,鐵證如山,你就不要吐露反賬了。”

“還不趕快給父親賠禮認錯?”

許峰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撲通一聲跪在許烈面前,聲淚俱下道,“爹,峰兒知錯了!”

“峰兒是一時糊塗,才干下這等大逆不道的渾事來,求父親饒我一次吧!”

許烈氣得胡須都哆嗦不停,咬牙切齒道,“你個逆子偷什麼不好,非要偷我的雙魚玉佩!”

“你可知道那玉佩是誰送的,對我而言有多重要?”

“你的所作所為,險些給我,給整個許家,都招惹來滅門之禍!”

許烈奉皇帝之命,自己來查這個案子,而沒有讓刑部和擎蒼衛出手。

事實上,他查起這個案子,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自己這個蠢兒子,當賊都是個笨賊。

他將玉佩偷走之後,竟然直接親自到京城最大的黑市,夜華街去變賣。

而且為了抬高價碼,還極為張揚高調,吹得神乎其神。

說什麼這枚玉佩,乃是上柱國的家傳之寶,價值連城,西域酋長用一千頭牛都不換。

許烈前去一打聽,整個夜華街的商戶們都知道,是許峰拿著玉佩前去叫賣。

氣得他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好懸沒當場高血壓噶過去。

看著許峰跪在自己面前,聲淚俱下哀聲求饒的模樣。

許烈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有本事偷東西,怎麼沒本事認?”

“還把髒水潑到許言的身上,想讓他給你背黑鍋。”

“你可知道,你險些就闖下彌天大禍了!”

許烈越說越氣,揚起巴掌就要抽在許峰的臉上。

然而,他這一巴掌還未落下,身後便傳來一聲清冷的呼喊。

“夫君,息怒。”

聽到這清冷女聲,許烈表情一僵,掄圓的巴掌又緩緩放下。

一名宮裝美婦,款款從外面走進來。

婦人看著四十出頭的年紀,身著紅色宮裝,頭戴金釵,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她便是許烈明媒正娶的夫人,許文濤和許峰的母親,於海蘭。

見於海蘭到來,許烈立刻站起身,咬牙切齒道:“夫人,你有所不知,許峰他......”

“我知道,剛剛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於海蘭淡淡道,“峰兒偷東西,確實是不對。”

“但就算他犯下天大的過錯,你也不能打他!”

“......夫人說的是。”

如果外人看到這一幕,肯定嘲笑,堂堂大乾王朝上柱國,竟然還是個妻管嚴。

但只有許烈自己清楚,他的日子有多難過。

因為自己的這個夫人,可不是尋常人家的閨女。

而是當朝國公,首輔宰相,於長林的獨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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