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傳書

王澤溫聲問,“花朝節你可有別的安排嗎?”

他問的非常君子,非常禮貌。

寧玉蓉唇角彎彎,笑意深濃:“如果我說,已經有其他安排了呢?”

“那麼——”王澤笑著說道:“可不可以把時間安排給我?”

寧玉蓉抬眸看他:“我不把時間給你,給誰呢?”

王澤瞧著她微含著羞澀卻又認真的表情,心頭一動,忍不住輕輕握上了她的手:“嗯,到了那日,咱們一起做個花環來玩。”

回寧都侯府的時候,雨勢已經變得很小,絲雨蒙蒙淅淅瀝瀝。

王澤打著傘,為她擋去雨絲,溫和地笑著說:“時辰不早了,外面還冷,快些進去吧。”

“嗯。”寧玉蓉應了一聲,絞著手指在那兒玩,但沒有往裡走的意思。

王澤低頭問她:“有話與我說嗎?”

寧玉蓉點了點頭,側著臉看花雲:“你、你們先進去。”

“是。”花雲面含微笑,懂事的帶著其他人走遠了些。

王澤便也示意自己的小廝和車夫走遠了一些,低聲問:“怎麼了?”

“澤哥哥。”寧玉蓉低頭,看著他打傘的手,聲音低柔地說:“我就是不太想和你分開。”

雖然同處一個京城,但見面的機會其實少了很多。

王澤很忙,她知道,也不會貪心地說每日都見著,但相思的時間太久,見了就不願意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

“……”王澤心中一動,柔聲說道:“我也一樣。”

“提親的事情,我已經在准備。”

成親,三書六禮是多慎重的事情,要准備好了挑選黃道吉日都需要時間,他是不願意委屈了寧玉蓉,要風風光光迎她回去做王家大夫人的。

寧玉蓉臉色羞紅:“我、我沒有催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不想分開……我——”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卻似乎是解釋不清楚,索性咬了咬牙,頭垂的更低,恨不得找個地縫讓她鑽進去。

王澤笑出聲來,“我知道。”

他把傘朝著寧玉蓉頭頂傾斜,人也朝前邁了一步,攬著她的後腦勺將她按進自己懷中,“你想我就寫點東西給我吧,我每日讓王壽過來取,然後,我也會把我每日在做什麼寫給你,這樣行不行?”

“行!”寧玉蓉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雙臂把他環抱:“我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正事?我哥哥說,你現在在吏部。”

“不會。”王澤說道:“那些事情我做得來的。”

說著,王澤把傘交給她,將自己月白色的外袍脫下來披在她肩上:“天太冷了,你快些進去,別受涼生病了。”

“……好。”

寧玉蓉心裡暖暖的,轉身上了台階兩步,又忽然回過頭,快步上前去,踮著腳在王澤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飛也似地跑進了府裡去。

王澤立在雨中,俊逸而溫潤的臉上笑容淺淺,看著她的背影不見了,才轉身上馬車,吩咐回府。

……

因為腿上的傷勢,王珊好些時日沒出門。

王澤下朝之後總要過去看她一次,確定她的傷勢正在慢慢恢復,吊著的一顆心也逐漸松了下來。

這一日,王珊換過了藥,王澤還沒回府,她便問了一句:“今日哥哥下朝遲了?”

“算著時辰應該是下朝了,或許有什麼旁的事情。”銀鈴低聲回著,扶著王珊起身走動。

“旁的事情。”王珊哼了一聲,“還有什麼旁的事情能讓哥哥這麼上心?你去打聽一下,他跟寧都侯府提親的事情准備的怎麼樣了。”

“……是。”銀鈴硬著頭皮離開了。

府上的要緊事情,一應是如今的管事負責,銀鈴花了些心思,到下午些就都打聽清楚了,前來與王珊回報。

“聽管事的意思,該准備的都准備好了,只等黃道吉日便要去寧都侯府上,官媒……也找好了。”銀鈴小聲說著,還小心地觀察著王珊的臉色。

王珊抿著唇,臉色很臭:“非要提親啊!”

銀鈴不敢說話。

王珊咬了咬牙,氣憤地說:“就那麼個蠢東西,怎麼哥哥就非她不可呢?京中這麼多的世家貴女!”

王珊越想,心中越是不爽。

她在家中的時候便被家人寵慣壞了,到了京城之後,入宮,那歲數不大的小皇帝對她也很客氣,京中的世家貴女們都把她當成未來皇後一樣的供著。

她心裡便覺得,什麼事情都得順她的意,即便是哥哥娶親這件事情也一樣。

她太不喜歡寧玉蓉了。

王珊扶著窗棱,看著外面五顏六色的百花,忽然說道:“你去外面散點兒消息。”

“什麼?”銀鈴面有難色:“小姐……您、您別折騰了吧?!”

“你怕什麼?”王珊冷眼看她:“出了事情也有我逗著,再說了,就放點兒風聲出去,瞧你這要嚇死的樣子!”

“……好、好吧。”銀鈴僵著聲音說:“您吩咐。”

“你去找些人,就說……”王珊附耳過去,與銀鈴說了一串兒話,交代道:“今晚就去找人,務必明天讓這消息能傳到那蠢貨耳朵裡去。”

蠢貨,是她對寧玉蓉的稱呼。

銀鈴不敢拒絕,退下了。

王珊輕輕地笑了一聲,緩緩打著團扇,“我倒是要看看,這親能不能提的成。”

……

寧玉蓉每日和王澤互通書信。

她寫的多是些閨中的事情,今日吃了什麼,看了什麼書,花很好看,與寧豐城煮了什麼茶。

每一件都很普通,她卻能寫個兩三頁,想把自己的生活與王澤分享。

王澤也很有耐心,認真地看完她寫的東西,然後回信與她說,要多吃東西,哪一樣好吃但也不能盯著吃,她看的那本書有什麼奇妙精彩之處,她喜歡的那花有什麼好玩的故事。

她與他兄長煮的茶又有什麼有趣的掌故。

無論寧玉蓉寫些什麼,他總是能照著她的信回給她好多東西。

寧玉蓉覺得,王澤真的好厲害,天南海北的事情他都懂。

就自己寫的那點枯燥的東西,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變得好有趣,好讓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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