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縱使他高高在上,權勢滔天
從房間走出來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一棟別墅中,四周是清一色的黑白,不帶一絲亮色,莊嚴肅穆,靜的都能聽到外面清脆的鳥叫以及繚亂的蟬鳴。
她原本以為這是鐘葉華的別墅,但見幾名手下直接推門而入走進來,見到他們,立刻低聲喚了句“銘哥”,匆匆擦肩而過,便知這裡應該只是鐘葉華名下的一處房產,而他並不在這兒住,否則,那些人不會不敲門就進入的。
傅成銘將她送出大門,隨即有馬仔開了車駛出,車窗搖下,看出來問;“銘哥,怎麼走?”
“送林小姐回她來的地方。”
說著,為林青宛拉開了後車門。
林青宛臉上閃過一絲惶恐,站在那沒動。
“林小姐請。華哥他對女人向來客氣,所以您盡管放心,不會在半路遭滅口的,我們從不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一番話,將林青宛心中的恐懼打消。
“謝謝。”
她淡淡道了聲謝,眸色清冷矮身進了車,面無表情回頭看著他。
“替我向鐘葉華帶句話,就說我絕不會放過殺了我哥的人,縱使他高高在上,權勢滔天,我也不會向一個殺人凶手低頭。”
話畢,不等傅成銘替她關車門,她便先一步做了。
車窗均是封閉的,林青宛透過茶色玻璃看出去,男人的雙唇開合,似乎說了句什麼,可她並沒有聽清。
她看著後方的別墅逐漸變小,變小,最後與站在原處的男人一同融成黑色的小點,而後徹底看不見,她才終於沒忍住,雙手顫抖著抓住了自己的裙擺,揪成皺巴巴一團。
她的確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可是,她讀得懂唇語。
剛才,他分明就是說:“殺了你哥的人,是我。”
是他……
原來真的是鐘葉華手下的人。
車子速度適中,她靜坐在後方發呆,腦中一遍遍回放著不久前的場景,清晰的如同就在昨天。
事情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她和顧遲早早就成了孤兒,父母都去世的早,相依為命。父親顧軍升早年曾是地下圈子裡一名不起眼的打手,母親是夜場的陪酒小姐,同是天涯淪落人,相識後很快進入熱戀並結婚,一年後有了顧遲,五年後有了林青宛。
顧軍升在她三歲時就去世了,死於傷勢過重,母親次年自殺,留下遺書說自己看透紅塵,無心留念。
尚且年幼的顧遲在鄰裡接濟下,一邊照顧更加年幼的妹妹,一邊發奮讀書,立志考入警校成為一名正義刑警,打擊犯罪。
可令林青宛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僅僅在因為父輩緣故落選刑警的半年之後,就混入地下圈子不幸身亡,慘死街邊。
她想不通,一向滿腔正義剛正不阿的哥哥,為什麼會突然變成所有人眼中唾罵的過街老鼠?
僅僅是一個月,她就和自己的親哥哥陰陽兩隔。
鐘葉華的手下從長江三角一直追到深圳,她東躲西藏筋疲力盡,最終還是難逃虎口,於一個女子來說,這已經是超乎尋常的頑強,所以,她並不覺得自己很遜。
車子貼著街邊停了下來,司機邊點煙邊含糊不清說:“這位小姐,到了,請吧?”痞氣十足。
林青宛沒多待一秒,迅速下了車,還沒待她完全站穩,那車立刻發出一聲呼嘯,揚長而去,濺了她一鞋面的積水。
眼下,四顧無親沒依沒靠,除了一個不知在哪裡做什麼的母親的舊識外,她無人可找。雖說林青宛以前就曾在深圳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但沒了哥哥,到底行事不便,身上的錢也花了差不多,得立刻找份工作解決溫飽這項燃眉之急才行。
……
天氣轉眼放晴,烈陽照射地面蒸騰起朦朧的霧氣,瞬間熱了起來。
毫不張揚的低調黑色悍馬穩穩駛入大道,傅成銘默著開車,副駕駛位的雷川回了幾次眸,還是沒忍住問:“華哥,那女人不解決成嗎?要我看,還是掘墳得了,那優盤可挺要命,東哥、銘哥和我的名字應該都在上面,這要是被條子先拿到,您就危險了。”
鐘葉華在後座閉目養神,聞言連眼皮都沒掀,整個人光是往那一擺,活脫脫王者之範,方寸不亂,“不急。”
“可是……”
“又不是一朝一夕打下的江山,你真當咱華哥是吃素?”一直沒說話的傅成銘突然接了句,隨即抬頭望了眼後視鏡,問,“華哥,條子那邊已經通過氣,這死人賬要追究起來,也是算在我頭上,您放心,刀山火海血水油鍋由我們淌,牽扯不上您。”
鐘葉華嗯了聲,什麼都沒說。
雷川鼻子裡冷哼,降下車窗朝窗外淬了口痰,以極低的聲音不滿咕噥一句什麼,沒敢再說。
臨下車時,鐘葉華起身的動作頓了片刻,忽然吩咐:“找人把林青宛引到琉璃宮去,她母親以前做小姐的舊識現在成了老媽子,前段時間去了葬禮,那東西藏在什麼地方,她八成知道。”
“明白。”兩人應聲就行動。
鐘葉華在車上坐了片刻,垂眸不知在想什麼。緩步走入別墅,雕花鏤空的巨大鐵門內保衛森嚴,保鏢皆一身黑沉西裝,裡三層外三層圍個密不透風,見到是他,迅速站成兩排夾道恭迎。
“華哥。”低沉渾厚的聲音齊刷刷響起,隨即又恢復了寂靜,每個人的表情都清一色的莊嚴肅穆,似乎跟在鐘葉華身邊的人,都這麼不苟言笑,冷漠疏離。
鐘葉華面無表情從這陣仗中穿過,進屋正在換鞋時手機傳來振動,他掏出貼在耳邊,“什麼事?”
那邊人聲吵雜,雷川的聲音卻壓過了這噪聲,急促道:“華哥不好了,您說的那個琉璃宮的老媽子,今早上就不知被誰先動手,宰了!”
鐘葉華眸子頓沉,眉尖一凝,微微眯起眼睛道:“人死在哪兒?”
“出租屋裡。我在路上弄了點兒交通事故,條子剛剛才趕到,銘哥已經先一步進屋搜了,沒有優盤。華哥,這怕是道上有人想借機給我們下絆子,那玩意兒要落在同行手裡,交給條子可就是大功一件。”
男人語氣陰冷,“想拉我下馬的人,排隊都不一定拿的上號。林青宛先別動,那女人做餌能釣大魚,封了她所有出路,讓她進琉璃宮出台。”
……
林青宛是在人才市場被一伙黑衣保鏢當眾架走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保安上來制止時聽到鐘葉華的名字,眨眼就換上一副恭維模樣,屁都沒敢放一個。
周圍找工作的人神色駭然議論紛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姑娘八成是惹了地下圈子的人了,不由得嘆惜,說多漂亮一丫頭,惹上這伙人算是毀了。
黑色商務車上,林青宛被厚布條蒙了雙眼,周圍坐著的保鏢都很規矩,沒動手動腳,也許是訓練太有素,根本連這女人的面都沒多瞥一眼,個個正襟危坐目視前方,臉皮繃的極緊。
“你們要做什麼?”林青宛心髒亂跳,聲音沉重聲線發顫,說不害怕是假的。即便她從離開那別墅後就知道,鐘葉華絕不可能如此便宜放走她,但仍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再次出手。
雷川聽罷吹了聲亮堂的口哨,嬉皮笑臉,“姑娘,你是我們抓的女人中,唯一一個沒哭的。”
“哭有用嗎?”林青宛強作沉著冷靜,周旋,“你們都不放過我哥,會放過我?我流幾滴眼淚,你們會心疼?”
雷川大約沒料到她會反唇相譏,眉梢一揚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模樣倒生得挺可人,進去後,哭給那些個男的看,我估計會有人心疼的。”
“進去?進哪兒去?你們要帶我做什麼?!”林青宛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雷川沒再搭理,轉了個身假寐。
她的心隨著車子的行駛,越來越慌,直到眼前的黑色布條被扯下後,她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