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 那人一定是有備而來!

“這些請恕我不能告訴你,這是哥哥的**,時隔多年,請讓他過去吧。”傅郁淮斬釘截鐵。

男人點了點頭,起身從衣服裡拿出一片干枯的花瓣做的標本,交給傅郁淮。

“這是當年我受恩於謝先生時,他贈與我的,這麼多年我一直收藏著,還請傅總替我燒給他,好讓他知道我還記得他。”

傅郁淮欣然收下,說:“有關於哥哥的身份背景,牽涉復雜,我希望先生不要對外人說起,算是我傅郁淮的一個請求了。”

男人很明白,點頭應下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走了,傅郁淮眉間的微皺還是沒有平復,他頓了頓,對許政升說:“去查一下這個人的背景,尤其最近都接觸過什麼人。”

喬染驚訝的問道:“老公,你是察覺到了什麼嗎?”

“這個人不是圈內的,根本不懂什麼設計和畫作,卻很巧合的在今天出現,並且單憑一副婚紗設計圖就推斷出舅舅,還有,他分明就是引著爸爸去注意他。”朵朵在一旁分析過。

方才那個人,一定是有備而來!

傅郁淮跟女兒兩個人心領神會,許政升便不敢耽擱,急忙著手去查。

房間裡卻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眾人望過去,才發現房門便倚著個人,朵朵像被什麼打了神,心頭咯噔一下。

段毅低聲的笑著,那笑聲像是要把他胸腔裡的怒火都傳遞出來。

他抬眸,黑色的瞳仁一點點的收緊,然後他收了笑容,盯著房間裡的一家人,冷冷開口:“瞞了這麼久,居然還打算開畫展,傅總,傅太太,我真不明白,你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放過他!”

傅郁淮微眯著眼睛盯著段毅,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傅雲朵眼中早已冒火,緊攥著拳頭才不至於讓自己衝上去。傅念琛看出姐姐態度的轉變,他本能的向前,擋住了姐姐。

喬染疑惑的上前,輕聲問:“段總,你說什麼?什麼放過他?”

段毅冷笑,漆黑的皮鞋一點點的走向房間。

“還能有誰,那個被你們隱藏了十七年,被你們折磨的死去,悲慘的離開這個世界的謝雲琛!”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段毅眼底腥紅一片,那是他心底最深處的痛,是他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喬染驚訝萬分,脫口而出道:“被我們折磨?段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們可以救他的!他不該死!是你們拋棄了他!”

段毅痛苦的大喊著,他的一切自持在這一刻完全消失,只剩下無盡的憤怒和脆弱。

傅郁淮的眸子徹底暗下去,喬染回頭看著他,在自己丈夫眼中看到了段毅口中那些話的意思。

她驀地紅了眼眶,有些手足無措:“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段先生……”

“你們從沒想過要救他回來嗎?他在醫院裡那麼痛苦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如果有人能夠拉住他,如果有人可以把他從絕望裡救回來……”

男人低吼一聲,眼底血紅一片。他慢慢走近喬染,看著眼前這張跟謝先生有些相似的臉,這張面容勾起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悔恨,當初如果他拼命勸住謝先生回國,如果他拼命拼命的攔著他,那他就一定不會死,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又或者,如果他早一點知道謝先生的狀況,如果他能夠早一點回國幫助他,那結局也一定會不一樣!

段毅的心,被千百種悔恨纏繞在一起,他的臉色發青,渾身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冷冷的問一句:“他是你們的親人,你們卻狠心害死了他,如今還要在這裡辦什麼畫展,緬懷他,呵!你們圖的是什麼?良心上的安穩嗎?”

喬染大驚,急忙說道:“段先生,當年哥哥是因為岳擎風的死,倍受打擊,所以才郁郁寡歡決定了結自己,我承認當初是我和郁淮沒有看住他,勸住他,但這裡面真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隱情,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字不落的告訴你!”

“你以為我會聽你們說的那些鬼話嗎?”段毅痛苦的大喊。

所有事實都很清楚,他很明白,他花了好多年去調查這件事情。

“當初的謝雲琛,因為私生子的身份見不得光,他在法國呆了多少年,日日望著山川河流發呆,他想回來,回到母親的懷抱,所以我沒有攔住他,事實上,當初的我太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他對我說你好好學畫畫,等你成為一名出色的設計師的時候我會再回來看你。”

段毅有些哽咽,他強忍著悲傷,一字一句的說:“我一直記著這樣的承諾,可我卻再沒有見過他!他生了病,被他心上的人折磨的遍體鱗傷,他要護著他的弟弟妹妹,要保護他幾乎快要瘋掉的媽媽,他成全了所有人,卻從沒有一個人記得他,願意全心全意的保護他!”

喬染早已泣不成聲,傅郁淮沒有制止段毅,因為他說的那些話,正是他跟喬染這麼多年心底一直藏著的傷疤。

是啊!當初多少次,謝雲琛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喬染和他,他一次次的救下他們,一次次的被岳擎風傷害,他的心,早已千瘡百孔,無論如何都拼不全了。

所以在那之後,他毅然決然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日後的那麼多年裡,傅郁淮不止一次的感嘆,謝雲琛那個時候該是多麼的絕望啊!

喬染哭著,哽咽著,朵朵心疼的要命,眼中的火更加熱烈,咬牙切齒的衝著段毅:“姓段的,你一定要在今天說這些事情嗎?我不管你跟舅舅有什麼樣的淵源,但你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說這樣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父母從來都是坦蕩的人,容不得你這樣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段毅冷笑著,抬手指著傅郁淮,笑著問:“你問問你的父母,我是不是在興師問罪,不清楚實情的人是你,不是我,傅大小姐!”

“你!”朵朵氣急,作勢要衝上去,傅郁淮一把拉住她,轉頭說:“念琛,帶朵朵出去。”

傅念琛看了很久,心頭又是氣又是不忍,見父親眼中那麼決絕,他便也覺得要先帶姐姐出去,便上前將朵朵帶了出去。

“你放開我,爸,我不走,段毅這家伙在無理取鬧,你跟媽別聽他的!”朵朵一邊喊著,一邊掙脫著,傅念琛拽不住她,猛地上前低聲對她說:“姐,爸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這裡交給他,他會處理好的,你先出去,不然爸又要顧及媽媽又要擔心你!”

朵朵如夢初醒,紅著眼睛緊咬著唇,再也不掙脫,只是惡狠狠的衝著段毅。

“段毅,你今天利用了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原本劍拔弩張的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喬染試圖上前,低聲說:“段先生,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可以嗎?我想知道哥哥從前的事,我想你也想知道哥哥在掖城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不是嗎?”

段毅深吸一口氣,回憶折騰的他幾乎快要咽氣了,他搖搖頭,一步步的後退,說著:“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謝先生已經死了,你們瞞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也該讓大家都知道真相了,我不想清楚過程,我只要結果,想要我不恨你們,那就讓謝先生活過來。”

他說完一席話,人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段先生!”傅郁淮突然叫住他,道:“無論你做什麼我跟染染,還有整個傅氏都不會有任何怨言,我以傅氏總裁和一個丈夫的身份作擔保,但是……”

他有些遲疑,頓了頓說:“朵朵是心地善良毫無城府的人,你我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你不要遷就到朵朵身上,何況,雲琛當年最疼愛朵朵。”

段毅心頭一顫,竟然湧上一些酸楚,剛剛朵朵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

在這件事上,段毅承認,他的確是利用了朵朵,方才那個說出謝雲琛身份的男人,就是由他引進來的,而他正是由朵朵引進來的,他利用了她的天真和善良,故意做了今天這樣一場戲。

段毅眸子裡暗了暗,什麼話都沒有說的離開了。

但傅郁淮知道,他的話,段毅還是聽進去了!

朵朵簡直要氣炸了,傅念琛拽都拽不住她,發了狠的衝她喊:“姐,你冷靜一點!事情還沒到那麼嚴重的時候!”

可他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因為朵朵的眼睛通紅,幾乎要落下淚來,傅念琛心頭不忍,嘆了口氣抱住姐姐,安慰道:“姐,我知道你的難過,我也覺得段毅今天這招著實陰險了些,可這件事情畢竟跟舅舅有關,還是交給爸媽去解決吧,你消消氣,一會兒我陪你散心去?”

朵朵的確是氣炸了,念琛的一席話雖然沒有把她的火完全打消,但還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她松開他,咬著唇道:“我不用勸我,是非曲直我看的很清楚,你也不用擔心,好歹我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知道要怎麼處事。”

她環顧四周,看客們都在議論紛紛,那些聲音傳過來,都是關於謝雲琛的失蹤,懷疑聲此起彼伏,都是在說傅氏將謝雲琛雪藏,又利用他的畫作來撈錢找噱頭,要不然就是傅氏挾持設計師,逼迫利用!

荒唐!簡直就是荒唐!

正氣著,朵朵和念琛抬眼就看見段毅從房間裡走出來,念琛一個沒注意,朵朵已經衝了上去。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段毅像是已經猜到了,臉上表情沒半點變化,左臉頓時五個鮮紅的巴掌印。

宋臨之嚇得張了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時間跟靜止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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